凝兰一脸担忧，蹙眉道：“夫人，要不要我请大夫来？”
凉若玖又摇摇头，对凝兰道：“我没事，方才是心不在焉了一下，所以踉跄了一下，没事。你也早些去休息，不用守我了。”
凝兰只好颔首应声道：“是，夫人。”
还没走几步，方叔急匆匆进来，禀告道：“夫人，方敏来了。”
凉若玖一听，整个人都惊了。她立马转过身来看着方叔，问道：“她来了？”
方叔眉头紧皱着，点头回答道：“是的，夫人。方敏来了。就在门口。”
凉若玖觉得方敏简直是胡闹，人多眼杂，凉家的内鬼还没有被清理掉。方敏这么鲁莽过来是有什么事？
还未等凉若玖答言，方叔又道：“戴维斯也来了。”
凉若玖心惊了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叔，沉声问道：“什么？戴维斯？”
方叔还没有答言，就听见戴维斯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嗨，好久不见。”
“God！”
凉若玖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的情绪也格外慌乱。很快，她敛下了方才慌张的情绪，淡然看向戴维斯和方敏，平静道：“大驾光临啊。”
方敏挽着西装革履的戴维斯，朝凉若玖笑靥如花道：“凉府真大啊。凉小姐。”
凉若玖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幸好不是方敏一个人来。若是方敏一人来，恐怕，就说不清了。
她也同样笑颜道：“谬赞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有理不打上门客
方萍笑了下，凉若玖刻意躲避，看向戴维斯，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所谓何事？”
“是来参加方年先生的拍卖会。”
答言的人还是方敏。
得知戴维斯和方敏也是来拍卖会的时候，凉若玖整个人有些防备和警惕。戴维斯都听到风声过来了，看起来，这个拍卖会上有很吸引人眼球的东西。
凉若玖也只好安排戴维斯和方敏住下来了，毕竟有理不打上门客。
第二天一大早凉若玖就去看了方萍，刚进屋子，一股子扑鼻的药味袭来。凉若玖掩了掩鼻，看向方萍，熬好的药方萍一口未喝。脸色有所惨白，靠在床上，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凉若玖言道：“三姨太你的脸色看起来越发不好了起来，不知这药你可有顿顿喝？”
方萍看见凉若玖进来就是一肚子的气，她冷冷盯住凉若玖，讽刺道：“我还害怕你给我药里头下毒了呢！”
凉若玖走到方萍面前来，端起那碗药当着方萍的面喝了几口，笑颜道：“三姨太，不好好喝药会死的更快。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喝药。”
方萍冷哼了一声，怒道：“你没有资格软禁我！”
凉若玖闻声，放下药碗，淡淡笑了下，言道：“三姨太，我可从来就没有说过要软禁你。只不过是让你好好养身子而已，你好心当成驴肝肺，那我也没有办法。”
方萍似乎是真的急了，蹙紧了眉头问着凉若玖，“你要怎么才会放了我？”
凉若玖直接掠过了方萍这个问题，而是平静道：“先好好喝药吧。”
方萍欲要开口说什么，凝兰匆匆进来，欠了下身子禀告道：“夫人，门口有位叫做方晗颖求见。”
凉若玖还未答言，就听见方萍先质问道：“她来做什么？”
凉若玖挑眉，问道：“三姨太认识这位叫做方晗颖的人？”
“哼！”
方萍冷哼了声，满脸的怒气。
方叔干脆别过脸去，不答言凉若玖，也不吭声。凉若玖问，“凝兰，是姓方吗？”
凝兰点了点头，答言道：“回夫人您的话，是姓方。”
凉若玖的目光落在方萍身上，言道：“既然是姓方，和三姨太一个姓。想来，三姨太您应该认识的吧。”
方萍一语否决，“不认识！”
凉若玖又吩咐道：“凝兰，让她先等一会。我有些话还要同三姨太讲。”
凝兰颔首应声道：“是，夫人。”
随后，凉若玖又吩咐道：“其他人，先退下去吧。”
“是，夫人。”
所有人都被凉若玖屏退后，方萍立马警惕道：“你想要做什么？你难不成还要害死我？”方萍一脸的慌张不安，死死盯着凉若玖。
凉若玖没有答她，而是又是端起那碗已经凉透了苦药。白色瓷碗格外透净，里头的苦药一眼明了，凉若玖凑到方萍面前，道：“三姨太，请喝药。”
方萍又撇过脸去，拒绝道：“我是不会喝的！”
“我不至于下作到在你的药里头下毒。可三姨太若是你不喝，你就永远好不起来，一直这样卧病在床，一直这样见不到你的女儿，做不了任何事情。就这样等死。选择权在你的手上，不在我的手上。”
凉若玖话中多有些含沙射影之意，方萍听着，心里头也开始打起转来。她刚要伸手接过凉若玖手中的药碗，就见凉若玖故意一松手，听得“哐当”一声，白瓷碗掉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凉若玖有些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手滑了。”
方萍整张脸被气的通红，胸口起伏不定，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是在耍我是吗？！”
凉若玖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嘴角沉了沉，咬了咬牙，漠然道：“你和方年勾结一直想着架空凉家，软禁母亲时你连援手都没有。想耗死母亲，又和柳容沛勾结，和土匪勾结，你果然蛇蝎心肠。方萍，我叫一声三姨太是因为父亲，是规矩，是本分。可我想要杀了你，也是理所当然。”
方萍一听凉若玖的这番话，心一惊，跳的越发厉害了起来，看住凉若玖，不敢置信问道：“你还是想要耗死我是吗？”
凉若玖摇了摇头，言道：“我不会耗死你的。我只是来跟你讲个话而已。”
方萍整个人紧绷着，问：“什么话？”
凉若玖走近了方萍，冷冷盯住她，一字一字警告道：“你若继续和方年勾结，对凉家图谋不轨，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方萍这颗心一直揪着，越揪越紧，一个不小心就会撕裂一般，她一直盯着凉若玖，就连眼神移都不移，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凉若玖眸色不乱，心如止水，平静道：“我说过了，选择权在你的手上。你如何选择是你的事，可一旦选择了对凉家不利的事。那么，方萍，你和凉清韵的下场只会惨不忍睹。”
方萍蹙紧了眉头，一个字都没有。
凉若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喊道：“来人。”
立马进来一个丫头，欠了下身子恭敬问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凉若玖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药碗，吩咐道：“收拾一下，给三姨太熬药。”
“是，夫人。”
她回答完，赶紧跪下身子来收拾着地上的摔碎的药碗。临走前，凉若玖又笑颜对方萍道：“三姨太，一定要好好喝药。别让我担心。”
方萍恨的咬牙切齿，最终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
从方萍那里出来，凉若玖就回了自己屋。进去后就看见方晗颖那么站着，像是专门在等着自己一般。
看见凉若玖进来，方晗颖倒是规矩道：“凉小姐。”
凉若玖扫了一眼方晗颖，挑眉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方晗颖眸色平静看着凉若玖，可说话之时却多了些冷意来，道“我是因为凉清韵和方萍而来的。”
凉若玖还是挑眉看着方晗颖。
方晗颖笑了下，言道：“凉小姐不要误会什么，我只是为了这两个人而来。”
凉若玖问：“怎么讲？”
方晗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来，“这两个人，一个是狐狸精，一个是妖精。两个人都是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希望你作为凉家的嫡女，可以好好管教管教这两个人。”
凉若玖闻言，觉得这个方晗颖好像对凉清韵和方萍嗤之以鼻。可为什么，又要对她们二人这般嗤之以鼻呢？
凉若玖多了个警惕来，问着她，“你是谁？”
方晗颖有些极不情愿的回答道：“我是方年的女儿。”
原来如此。
早就听闻方年的女儿嚣张跋扈，戾气满满。如今一看，确实如此。再怎么说方萍都是她的长辈，更是她的姑姑，这样称呼方萍未免太过分了一些。可方萍又做了什么令方晗颖厌恶的事情呢？
凉若玖这会子有些究根问底了起来，她看着方晗颖，问道：“你来告诉我，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方晗颖眉宇间隐隐含怒，冷声道：“反正都不是好东西就对了。”
她字里行间的芥蒂十分明显，凉若玖闻言，知道适可而止。她没有继续再问，而是言道：“我会考虑考虑。”
方晗颖忽然嗤笑了声，沉声道：“你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两个人就像是蛀虫一样的存在。”
凉若玖也笑了下，看着方晗颖，挑眉问她：“那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方年也是蛀虫一样的存在呢？”
方晗颖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来，答言道：“我自然知道他是，如果她不是，又怎么会被你给打断一条腿呢？”
凉若玖只作微微冷笑，问：“怎么？你也是来闹事的？”
方晗颖忽然嫣然笑了下，美目盼兮的望着凉若玖，言道：“凉小姐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来闹事的。我只不过是来和凉小姐讲一讲，麻烦管好这两个蛀虫，别再三番几次的往方家来了。”
凉若玖还是微微冷笑道：“方年是清韵的舅舅，她去你们放假是理所当然的。”
方晗一听似乎是有些着急了，蹙眉看着凉若玖沉声问道：“难道凉小姐就不看报纸的吗？难道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吗？”
那报纸上的内容凉若玖自然是看见过的，写的不伦不类，凉清韵自己都没有多大反应，她又何必去管凉清韵的那些破事？和自己无关。凉若玖越发淡然道：“她作践自己和我无关，她犯贱了，也别把我扯进去。”
可话中冷意却清晰可见。
方晗颖闻言，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嗤声道：“你真是狠心。”
凉若玖摇头，走近方晗颖。从窗外吹进来凉风，她额前垂下几束乱发来，凉若玖伸出手来揽过方晗颖额前的乱发，在她耳畔低声细语，“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亲姐妹呢？一样明算账。她身名狼藉，自己作的。和我无关。而我更想看到的是她更痛苦。”
话落，凉若玖渐渐离开方晗颖耳畔。
方晗颖觉得难以置信，她看住凉若玖，沉声问，“你们到底是有多大的仇？”
凉若玖看着方晗颖微微冷笑，没有任何答言。
第一百八十八章：拍卖会
下午凉若玖就过去了拍卖会，她到的时候，来的宾客都已经落座了。她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就看见台上放着一个箱子，箱子里头是什么她就不太清楚了。台底下人声鼎沸，好像很是对这个箱子里头的东西感兴趣一样。
拍卖师极力维持着会场的秩序，“大家静一静，请大家安静一下。”
好像并没有多少人都听他的话，都在讨论着这箱子里头是什么东西。这个箱子格外大，凉若玖也不知道里头是放了什么。正当她也疑惑之时，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是宋朝的宝剑。”
凉若玖闻声，有些纳闷，不确定问道：“宋朝的宝剑？”
那人继续答言：“是的。”
凉若玖蹙了蹙眉，又不解问：“那放在箱子里头做什么？”
那人继续回答着凉若玖，“是专门运过来的，若放在刀架上岂不是太招摇了一些。”
“原来如此。”
转眼间，凉若玖整个人愣住了。这个声音，是……尹德？她忙转过头来看，就看见尹德殷殷看着自己，微微笑着。
凉若玖忙敛下眼底的那份诧异和惊奇，缓了缓情绪，平静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尹德笑着答言：“昨天刚回来的。”
看着她这般笑颜，凉若玖那颗为尹德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可又多了些警惕来，问道：“来参加拍卖会？”
尹德摇摇头，答言道：“不是。听到消息你回来，就来凑个热闹。”
听到尹德不是，凉若玖松了口气，淡言道：“那就好好欣赏这场方年压箱底的拍卖会吧。”
尹德笑笑，道：“自然。”
凉若玖颔首了下，没再说什么。
“今天的拍卖会即将开始，请格外安静一下。”拍卖师再次重复着，这会子，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第一件拍品是来自宋朝的宝剑……”
他侃侃说着，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箱子，取出里面的宝剑来。还真是像是尹德所说的一样，是宋朝的宝剑。他的消息也的确快速又灵通。
“这宋朝诗人欧阳修写过一首诗，宝剑匣中藏，暗室夜常名。欲知天将雨，铮尔剑有声。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常恐跃匣去，有时暂开扃。煌煌七星文，照曜三尺冰。此剑有人间，百妖夜收形……”
他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这宝剑也极其好看，不愧是宋朝的宝剑。
竞价之时，凉若玖故意出价。他安插的那个洋人故意较价。
“凉小姐出到这个数了，还有人要加吗？！”
“一次，两次，成交！”
方叔上前来，在凉若玖耳畔低声道：“夫人……”
凉若玖微微颔首听着，没有说话。
紧接着，又拍卖着唐朝的瓷器，等等等等……几轮都是被凉若玖所安插的那个洋人拍走，可最后，那个洋人叫价后，戴维斯忽然叫价，“我出这个数。”
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凉若玖嘴角沉了沉，她也叫价了。戴维斯继续叫价，凉若玖给那个洋人一个眼神，那洋人也开始叫价。
较了较去，最后还是那个洋人拿下了最后一件拍品。而真正拍出去的之后凉若玖所拍走的那把宋朝宝剑，其余五件都是凉若玖所安插的那个洋人拍走的。
方年这一次赔的可不止一点两点了，这只不过是个开始。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出拍卖会时，还看见方年拄着拐杖在同那个洋人攀谈。看起来，喜上眉梢。现在就让他开心一会吧。
江泸刚刚打开车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戴维斯的声音，“等一等。”
凉若玖一只脚都快要迈进去了，听见戴维斯的声音，她只好又退了回来。她转过身看向戴维斯，客气问道：“不知戴维斯先生还有什么事？”
戴维斯一本正经说道：“我想和你做生意。”
凉若玖问“什么生意？”
戴维斯很认真的回答：“酒庄的生意。”
“哦？”
凉若玖眉梢微微挑起，看着戴维斯。
戴维斯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次，道：“是真的。”
凉若玖心底是抗拒的，可是面对钱这个字眼，凉若玖现在很需要。但字里行间还是带着芥蒂的口吻道：“钱，来者不拒。具体的事宜还要慢慢商量。戴维斯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吧。”
话落。江泸就护着凉若玖上了车。
戴维斯怔在原地，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方敏娴熟挽上戴维斯的胳膊，笑颜道：“不如这样，我留在这里帮你商量，怎么样？”
戴维斯闻言，转头看着方敏，问道：“你留在这里？你愿意留在这里？”
方敏点了点头，笑靥如花。
戴维斯脸上这才露了笑容来，“好。”
凉若玖回到凉家后，就看见门口停了几辆军车。她皱了皱眉，沉声道：“看来，有不速之客来了。”
江泸格外笃定道：“凉小姐请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有毫发的损伤。”
凉若玖嘴角沉了沉，眼底也多了几分黯淡来，迈进了凉家。
进去后，就看见陆生英挺站着，却是背对着自己。
本是阴沉着的一张脸，转瞬就变成僵硬的笑，客气问道：“陆督军这般大张旗鼓的来所为何事呢？”
陆生的脸色也同样阴沉，他转过身来看着凉若玖沉声道：“近日来绵州有些动荡，我的兵需要守在凉家。”
不知为何，凉若玖从陆生眼中看到了殷勤。转眼一想，他又对自己殷勤什么呢？殷勤凉家？可笑。
凉若玖脸上的笑顿然凝固，嘴角也慢慢沉了下来，冷声道：“陆督军，绵州动不动荡我清楚。希望陆督军不要以这样的借口来绑住凉家。”
陆生再次重复道：“必须让我的人守在凉家。”
凉若玖从鼻腔里头发出一声嗤笑来，挑眉反问着陆生，“那你又是把苏大帅置于何地了呢？”
陆生听到凉若玖提起苏佩清这个字眼，莫名的气就来了，他的声音渐冷，提醒道：“绵州这块的督军是我，不是苏佩清。”
凉若玖脸色更是自如，言道：“这里是凉家，不是你们陆家。麻烦陆督军先搞清楚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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