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微微颔首，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言道：“能看出来，凉小姐有心了。”
凉若玖言道：“尹素小姐哪里话，应该的。”
尹素含笑。
凉若玖一一介绍道：“那我便来向尹素小姐介绍一下，这位是老祖宗，是我的奶奶。这位是二姨太，这位是……”
她故意将方萍放到了最后来介绍，而且，还要格外隆重的来介绍。
凉若玖看向方萍，方萍一脸的不悦。定然是因为拦着不让她去见凉清韵，所以她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凉若玖也并未顾及她如何，就是故意的，介绍道：“尹素小姐，这位是是三姨太。也是方年的亲妹妹，方萍。”
尹素一听，整个人的神色立马冷了下来，直勾勾盯住方萍。
方萍尴尬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她这会子心底压着一团火呢，知道这样的场合不能轻易发火，自然忍着。
凉若玖就喜欢看着方萍这副想要生气却又发不出来的样子，干脆将话题引到了方萍身上，又言道：“尹素小姐应该对三姨太的哥哥不陌生吧？这么说起来，挺有缘的呢。”
“自然不陌生。”
尹素说的咬牙切齿。
方萍似乎没有听出来凉若玖话中意思，还配合的笑了笑。
她这一笑，更惹得尹素握紧了拳头。
凉若玖瞧了一眼尹素的神色，心里头已经有了几分肯定。
方年，离死不远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一路货色
晚些时候，尹素就来了凉若玖房间，闹着：“都是一路货色！我今天就要见方年！我今天就要见方年！”
凉若玖端坐着，看着急着跳脚的尹素也是觉得方铭还挺有本事。竟然将尹素耍的团团转，若是她知道方铭还有个未婚妻，又该如何呢？
她是挺想告诉尹素的，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凝兰在一旁缓缓扇着扇子，好不惬意，凉若玖抬眸望向尹素，依旧淡言道：“尹素小姐，您千万别急。若是这提前失了策，那么日后想要揪出方年这个罪魁祸首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尹素蹙紧了眉头，沉声问道：“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凉若玖瞧了一眼日历，道：“不多几天，尹素小姐您在忍忍。”
尹素面色阴沉，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这一次来绵州，就是为了给方铭报仇！凉小姐，你可别因为你三姨娘就来阻止我！也别说那些劝解的话，我来，就是要杀了方年给方铭偿命的！”
阻止？
何来阻止？
凉若玖是真的巴不得呢，巴不得尹素赶紧做掉方年。可她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一锅端掉方家的机会。
做，就要做绝些。更要铲草除根。
她之前就说过了，一定要让方年知道挫骨扬灰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让他痛不欲生到爬都爬不起来。
她说到做到。
凉若玖含笑看着尹素，言道：“尹素小姐放心，我们是朋友，我更敬重您的父亲。所以，即便因为三姨太的缘故，我也不会阻止您的。您大可撒手去做。”
尹素闻言，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来，说：“有凉小姐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凉若玖微微颔首。
就在此刻，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凉若玖看了一眼凝兰，凝兰即刻会意过去接了电话。
凝兰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说道：“是尹老爷子的电话，尹小姐请您接个电话。”
尹素“嗯”了声，过去接了电话。
凝兰过来又立在一侧，给凉若玖轻轻扇子，小声道：“夫人，听尹之的口气似乎不大好。”
凉若玖勾唇笑了笑，对凝兰道：“他好不好都不再我，可他死不死，却在我。”
凝兰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来。
“好，父亲，我知道了。”
“您放心吧，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凉小姐对我很是不错，您不用担心。”
“好的，父亲……”
看似凉若玖没在意，却仔仔细细听着呢。
尹素挂掉电话，一脸笑意上前来坐在凉若玖对面，言道：“父亲托我问凉小姐您好呢。”
凉若玖嫣然一笑，问道：“尹老先生有心了，不知尹老先生可好？”
尹素笑笑，答言道：“父亲一切都好。”
凉若玖笑着，就差将这抹笑凝固在脸上了。
尹素又和凉若玖拉着家常，说着说着，口渴了。凉若玖吩咐道：“凝兰，给尹素小姐泡壶新茶。”
凝兰颔首应声：“是，夫人。”
凝兰泡好茶，打算去一趟小厨房吩咐厨房做几个菜。哪知，一出门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采薇。
凝兰蹙眉，问道：“你这般急急忙忙作甚？”
采薇一脸慌张，急得跺脚，说道：“哎呀不好了！出事了！”
凝兰越发疑惑，再次问道：“怎么了？”
采薇忙回答道：“四姨太和三姨太打起来了！二姨太赶紧让我来禀告夫人一声！”
凝兰一听，这还了得，赶紧道：“我赶紧去禀告夫人！”
采薇点了点头，在门口候着。
凝兰又转身回去，匆匆行至凉若玖面前来，稳了稳情绪，在凉若玖耳畔低语了几句。凉若玖脸色瞬间惊变，可很快就敛了下来，她望着尹素，还是笑颜道：“尹素小姐，有事要我去处理一下，今晚就不能够陪您了。还望尹素小姐您见谅，今晚早些休息。”
尹素含笑，客气道：“凉小姐哪里话，无事，您先去忙。”
凉若玖微微颔首，没说什么。
从屋内出来，采薇立马迎了上来，欠了下身子，忙道：“夫人！三姨太和四姨太打的不可开交，拉都拉不开啊！”
凉若玖还真是觉得稀奇了，三姨太居然会和四姨太打起来。这到底是结了多大的仇？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就能打起来？真是奇怪。
她沉声问着采薇：“怎么回事？怎么还就打起来了？”
采薇也是一脸为难，答言道：“采薇也不太清楚，和二姨太赶过去时，两人就已经厮打起来了。”
凉若玖脸色沉了沉，道：“赶紧走吧，不然待会子抓破了脸，可就真的纸包不住火了。”
凝兰采薇齐齐应声：“是，夫人！”
好老远都能够听到争吵的声音，门口围了一堆人，都是来劝架的。凉若玖三步并作两步，凝兰忙道：“夫人来了！都赶紧让让！”
“夫人。”
“夫人您万福。”
进屋后，就瞧见二姨太拉着二人，可二人争吵不休，又厮打在一块。看着二姨太满头大汗，凉若玖心中立马清楚，捏紧了帕子，呵斥了一句：“都行了！住手吧！”
三姨太这才和四姨太停手，二姨太整个人往后瘫，所幸凉若玖眼尖赶忙扶住了二姨太，柔声关切问道：“二姨太您还好吗？快坐下。”
二姨太点了点头，“我没事。”
凉若玖扶着二姨太坐下，扫了一眼门口和屋内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夫人。”
等到下人都退下后，凉若玖才问着罪：“你们怎么回事？作为一个姨太太，怎么就打起来了？难道不知羞耻为何物？不知规矩为何物吗？！你怎么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要让旁人看尽笑话才肯罢休吗？！”
“哼！”
方萍冷哼一声，讽刺道：“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惹怒了我，你没有好果子吃的！什么货色！”
四姨太一听，也立马就来了气，怒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头难道没有一点数？你那女儿都不知道想要爬上陆督军的床多久了！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你大言不惭什么？方萍，你先好好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下作玩意吧！”
四姨太平日里头很少说这么尖酸刻薄的话，对方萍更是敬而远之。今天能够说出这番话来，估计，这心里头的怒火也是憋了许久吧。
方萍一听，是不急不躁，比方才还要平静，格外淡然道：“哎呦呵，怎么之前没有发现你的这张嘴这么凌厉？原来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叫人刮目相看呢。”
四姨太嗤笑一声，讽刺道：“你方萍也不差啊。”
五姨太忽然插话道：“都一路货色有什么好吵的？”
五姨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是打心眼里头讽刺二人。
三姨太和四姨太互冷了一眼，都扭过头去。
五姨太缓缓摇着绫绢扇，又慢悠悠道：“行了，都喝口水缓缓吧。别争得面红赤耳，到头来气死过去倒不划算了。”
以前还真从未见过五姨太这般冷插刀子过，凉若玖稳了稳情绪，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吵起来的？”
四姨太恶狠狠盯着方萍，怒道：“是她方萍先出言不逊在先的！”
方萍勾唇一笑，冷嘲讥讽道：“你本来就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我难道还错了吗？”
四姨太截然大怒，上去就狠狠扇了方萍一巴掌，骂道：“方萍！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和你那个女儿都是一路货色！她买通我让我陷害夫人的时候就差跪着求我了！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凉若玖听着，脸色越发冷了。
方萍同四姨太直接厮打了起来，凝兰和采薇欲上前去拉。凉若玖却微微抬了抬手，示意退下。
“你不要脸！”
“你就是个贱货！”
“你才是贱货！你才是下不出蛋的老母鸡！也没见你给老爷生一个儿子！”
方萍狠狠推了一把四姨太，四姨太一个踉跄，倒地不起。方萍赶紧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又弄着自己的头发。还是采薇上前扶起了四姨太来，四姨太已经是气的喘不上来气。
“别说了，四姨太。”
采薇还在低低劝解着四姨太，可四姨太现在已经是浑身无力，再厮打几下，恐怕都要昏过去。
凉若玖看了看四姨太，看了看方萍，挑眉问道：“吵够了吗？”
没人敢说话。
凉若玖缓缓坐下身来，凝兰在一旁赶紧扇着扇子。方萍和四姨太面面相窥，没人再敢多言什么。
凉若玖端起茶盅来，掀开茶盖来轻轻抿了口，眸色不惊，古井无波。
二姨太蹙紧了眉头，垂了垂眸。
她放下茶盅，轻微听的“哐当”一声，紧接着，凉若玖便言道：“既然吵够了，都去祠堂跪着。没我的吩咐，便一直跪着。”
四姨太一听，立马不愿意道“夫人！应该跪也是她方萍跪着啊！”
方萍更是不悦道：“呸！应该才是你跪着吧！”
凉若玖没做任何解释，只是唤道：“来人！带下去。”
“是，夫人。”
“夫人！您应该更惩治方萍那个贱人啊！夫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方年来闹事
二姨太看着凉若玖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不争不抢半辈子了，这性子也软。看着她们这二人这样，我想骂几句，却没有夫人那样的威严。若玖，都是我不中用，帮不上你什么忙。”
凉若玖望向二姨太，摇摇头，言道：“二姨娘，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母亲不在，您就像是家长一样再给我撑腰。您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因为您的性子本来就是如此。所以二姨娘，您没有什么不对。”
二姨太却摇摇头，眼眶渐渐泛红。凉若玖起身来上前来，殷殷望着二姨太，握住二姨太的手，再次道：“二姨娘，您无需放在心上。我早已经炼就了一颗钻石心，什么都已经不再畏惧了。家事，我们慢慢磨。”
二姨太看着凉若玖眼中的坚定，才点了点头，可眼中的愧疚十分清晰。
五姨太将手中的绫绢扇轻放桌上，缓步行至凉若玖面前来，望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似说心事般：“若玖啊，我从不知道当年那个小小的你竟然会担负起这么大的责任来。我也从来不知道，你可以原谅我。你拥有你自己的理智和韧性，胜不骄，败不馁。是难以置信的，更是强大的。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你的父亲。可是……若玖，我很难过，我想用下半辈子去弥补这样的过错。”
从未听过五姨太说这么多掏心挖肺的话，凉若玖本就没有将五姨太当作仇人，虽然她对五姨太还是有些芥蒂，可再怎么说，她还是凉若玖的五姨娘，是凉秋之的五姨太。该有的尊重，凉若玖还是会尊重。
“对不起……”
五姨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真的难过，真的愧疚。这件一直压在她的心里，她真的比谁都还要吃力，几次都痛不欲生的麻木。
凉若玖感觉泪雨夺眶而出，微微抬了抬下巴，极力强忍着，言道：“我们最好能够看清黑暗，这样，就可以等到云开日出。五姨太…”她顿了顿，忽然改口道：“五姨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也不早了，您同二姨娘去休息吧。我回屋了。”
五姨太蹙紧了眉头，微微颔首。
凉若玖转过身来，微微停了停步子，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落。她手中攥紧了帕子，却没有抬手去擦。
直到出来后，她才擦了擦。
凝兰也满眼泛红，低低唤道：“夫人。”
凉若玖示意摇头，示意凝兰噤声。
回屋后，凉若玖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凝兰扶着凉若玖坐了下来，又倒了杯水。递过去时，凉若玖摇摇头。凝兰也只好将水杯放下，担忧望着凉若玖。
好一会，凉若玖空洞的神色才有些缓和，无奈可悲道：“这家呀，是需要去维持的。若天天都这么闹下去，谁会心里畅快？我真希望母亲这个时候在。”
凝兰张口却又无言，她犹豫再三，才言道：“大小姐，要不要给夫人打个电话？听听夫人的声音？”
她问的格外小心，凉若玖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一定要确保母亲的安全，纵然在想念，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不联系就是对母亲最好的保护。”
凝兰颔首应声：“是，夫人。”
凉若玖微微挑了挑眉，转了话锋，问道：“方年一事办的怎么样了？”
凝兰答言：“回夫人您的话，已经差不多了。”
凉若玖眼瞳中明显泛起冷意来，漠然道：“尹素已经迫不及待了，在耗耗时间，最好能够让尹素认清方年的嘴脸。如此一来，就更容易了。”
凝兰笃定答言：“是，夫人。凝兰明白，凝兰知道该怎么找机会。”
凉若玖冷意冉冉，喃喃：“方年，你就连爬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凉若玖便对着账本。
凝兰端着早膳进来，一边布菜，一边禀告道：“昨个儿晚上我已经让人给方年送去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送给方年，恐怕今天就要来闹了。”
凉若玖闻言，倒是微微有一怔，问道：“给方年送了什么？”
凝兰回答：“送了钟！等同送终。”
凝兰这句话出口，凉若玖确实有些刮目相看，夸赞道：“倒是不错的。”
凝兰布好菜，将筷子递给了凉若玖。
凉若玖接过筷子来，淡言道：“看来，不用在等了。”
凝兰点头答言：“是的，夫人。尽快铲除方年，让三姨太无从下手。”
凉若玖微微皱了下眉头，言道：“三姨太还不至于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关键，还是方年。”
凝兰也蹙眉，沉声说道：“可三姨太和方年里外勾结，都不是什么好人。”
凉若玖淡淡笑了笑，对凝兰道：“你忘了一个人，还有凉清韵。”
凝兰双眼中又多了担忧来，言道：“是啊，夫人。所以我们得尽快铲除。”
凉若玖垂了垂眸，没说什么。
她用着早膳，凝兰在一旁伺候着。
凉若玖用完膳，凝兰赶紧帕子递给了凉若玖，随后又忙收拾着。
凉若玖问：“酒庄生意不错，蒸蒸日上。商行那边怎么样了？”
凝兰回答道：“回夫人您的话，商行那边也是蒸蒸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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