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瑛仁闻言一怔,才发觉凉若玖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大对劲。他锁眉,问道:“危机?怎么了?”
凉若玖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陶瑛仁。方才不仔细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会陶瑛仁离得这么近,凉若玖便仔细看了一会。眉眼之间和陶文林真的是像极了。可陶文林和陶瑛仁本来就是亲兄弟,不像倒成了什么?糊涂了啊。
凉若玖忽然一饮而尽杯中酒,放下了杯子,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道:“确切的说,我是逃到上海来的。”
陶瑛仁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些,“逃?”
凉若玖点头,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陶瑛仁的眉头并未松懈半分,而是拧着眉,言道:“即是如此,那可有想好解决的对策?如若你需要我的话,我还是可以帮得上忙的。毕竟,来这里很久了。”
凉若玖答言道:“如若到时候真的需要,我定然会来找你的。”
“嗯。”
陶瑛仁不似陶文林那般话多,也不似陶文林那般粘人。可看着陶瑛仁的眉宇,凉若玖便就想起了陶文林来,也不知他在绵州如何了。现在,柳容沛霸占着凉家酒庄,陆生又帮衬着,想要陶伯伯帮着凉家,恐怕,难。
毕竟,在绵州一手遮天的人是陆生。
凉若玖叹了口气,忽然瞟到了桌上摆放着的那座西洋钟表。时间已经到九点一刻了,有些晚了。她知道方叔肯定还在担心自己,便告辞道:“我就先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陶瑛仁点了点头,言道:“我派人去送送你,夜晚不安全。”
凉若玖婉言拒绝,“不用了,我熟悉的。”
陶瑛仁倒也不是个打嘴炮的人,是清楚凉若玖的性子,才说道:“你既然推辞,那我就不送了。反正你多少要留个心眼。”
如若换做陶文林,恐怕只会喋喋不休的一个劲要来送了。想起昔年之时,总觉得一切都是好的。再想想如今,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狼藉和狼狈。
凉若玖点头应声道:“好,我记下了。”
陶瑛仁道:“嗯,我送你到门口。”
陶瑛仁将凉若玖送到门口后,忽然问道:“陆生可好?”
陆生可好,陆生可好……
凉若玖方才费尽心思的要避过陆生这二字,却未想过,陶瑛仁竟然提了起来。毕竟陶瑛仁和陆生之间的关系要比陶文林好得多了,既是兄弟,自然关注。
凉若玖笑了一下,回答道:“他很好,你无需挂心。”
陶瑛仁听着凉若玖的回答,心里头也有了个底,道:“那就好。”
凉若玖“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陆生真的很卑鄙!凉若玖在心里头骂了无数遍,可是他一句又听不到。骂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枉费了她一片痴心,却错付了。既然爱了,就是爱了。没有办法。凉若玖也从未后果过。只是今日陶瑛仁又提起陆生来,凉若玖心中不免难过。
陶瑛仁准备看着凉若玖上了车才离开,可此刻,却出来了一位丫鬟打扮的人。她看见陶瑛仁先是规矩行了一礼,又恭敬道:“二老板,大小姐找您。”她抬起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凉若玖,眼中明显多了几分质疑来。
陶瑛仁微微点了下头,对凉若玖道:“我这会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陶瑛仁再三提醒,凉若玖自然放在了心上,点了点头,言道:“你去忙吧,我回了。”
陶瑛仁跟着那个丫鬟走后,凉若玖便准备拦辆黄包车准备回去。哪知,还未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你给我站住!”
凉若玖就连头没有回,一个劲的往前疾走着。身后的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近,“站住!你给我站住!”
她这一下才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刚才里头那个下流的男人的声音。原来,他在等着自己,想要报复自己。凉若玖心中明了,所以更不能够让他抓到。抓到,就完了!凉若玖紧了紧衣服,横冲直撞,只觉得有冷风往脖子里头钻一样。她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忽然!
“咔嚓”一声,鞋跟断掉了。好巧不巧,为什么偏偏今天就穿了双高跟鞋出来?看着后面追的人越来越近,简直是要死了!凉若玖干脆脱掉鞋子,还是一个劲的跑着。却还是被他们追上了,紧接着就听见那个男人命令道:“你们几个,给我把她围起来!”
立即,冲上来几个男子将凉若玖团团围了起来。叫凉若玖无处可逃。她看了一眼,有一个空子,只要她冲破这几个人,便就可以逃出去。再一看脚下,凉若玖笑了。那男人看见凉若玖笑,怒气立马就来了,他疾步过去,上去就扇了凉若玖一个耳光,冷声道:“你还敢笑?!”
这一巴掌来的突如其然,凉若玖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她抬起头,冷冷盯着那个下流之人,讽刺道:“这里离夜笙歌不远,你在这里闹事,是要出事的。”
他一听,立马就笑了起来,高声道:“出事?老子就从来没有怕过!”
凉若玖现在想的还是要保命,唯有保命才有希望,她又沉声提醒道:“我劝你最好收手,别得罪了人!”
“得罪人?哈哈哈哈!”
他狂妄一笑,跟着的那几个男子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每个人的笑声里头都是对凉若玖的讥讽。
“别笑。”
凉若玖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眼瞳明显黑了一分。一只手缓缓移到了手包的拉链处,缓缓拉开了拉链……
那下流之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还特意说给凉若玖听,道:“你说什么?别笑?哈哈哈哈!笑!都给我笑!”
其中一名男子即刻站出来溜须拍马道:“你知道你今天惹着哪位爷了吗?我告诉你,这位爷就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一枪正中那男子胸口,另外一枪,打到了腿上。
凉若玖手中握着一支银色小手枪,冷冷盯着眼前头的那个男人,沉声道:“我都说了,别笑。你这幅恶心的嘴脸真的像极了柳容沛那个贱人!”凉若玖将枪指向了那个男人的额头。他被吓到了,不敢相信凉若玖的手中会有枪,“你在,在,在在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积压已久的怨气在此刻全部发泄,很明显她握着枪的那只手都在颤抖着。她再次质问道:“你笑什么?你到底在笑什么?”
“姑,姑奶奶,您,您就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姑奶奶……”
他一直对凉若玖求情下话,凉若玖还是扣动了扳机。可就在此刻,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哨声来,紧接着,几辆巡捕房的车停在了凉若玖面前,车灯明晃晃的照在凉若玖面前。随即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制服的中年男子,盯着凉若玖,喝令道:“放下枪!”
第八十四章:严探长
警哨又连着响了几声,凉若玖都没有放下枪。她已经麻木了,感觉浑身都动弹不得。只见那位中年男人微微抬了下手,其中一个巡捕上前去一把夺过了凉若玖手中的枪,紧接着那位中年男人一声令下,“带走!”
“是!”
凉若玖被押解上了警车,带回了巡捕房。
一路上凉若玖都在想该如何逃出去,可人已经到了巡捕房,又该怎么逃出去呢?凉若玖手被拷着,脚也被铁链拴着,即便是想逃,也挣脱不了这个。凉若玖干脆就认栽,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冷上,等待着审讯。
她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周围的气氛让她无法镇定下来。随后听见一个巡捕房的人说,“你今天可真是中了个头彩啊!还真没看出来啊。”
凉若玖听的奇怪,也纳闷,问道:“怎么个说法?”
“严探长今天亲自捉的你,等一会探长就会过来审问你了。还是想想口供该怎么说吧。”
他的声音幽幽落下,凉若玖有些自嘲道:“人人都说公共租界的巡捕最臭名昭著了,看来,我今天真的是很不幸。”
他耸了耸肩,“这个我可说不准,我也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话落,他就从兜里头拿出一包烟来,还未取出一根来,就听见一声喊,“阿标!做事了!”他赶忙应声道:“来了!”他又把那包烟装回了兜里头,急匆匆的出去。
的确像他所说的一样,为了混口饭吃,什么都得做。
审讯室里头的灯光一阵暗,一阵亮,有些阴森森的。凉若玖又不能动,只好静静等着。过了一会,严探长来了。他脚底下踩着的皮鞋声音分外清亮,他走了几步,凉若玖都听的清楚。严探长进来后,便坐在了凉若玖对面。他双脚搭上那张审讯桌,从上衣口袋里头拿出一包香烟来,取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顿时间,整个审讯室烟雾缭绕了起来。
片刻,他才道:“你在公共租界杀了人,知道是什么罪吗?而且你还持枪,知道又是什么罪吗?是个女的,胆子倒是不小啊!”他说着,就把手中的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头,直勾勾盯着凉若玖。
凉若玖听着严探长的话,越发觉得好笑了起来,答言道:“活命而已,还顾忌什么胆子不胆子。”
严探长又从烟盒里头拿出一支烟来,点燃抽了起来,那烟雾让严探长的那张脸显得神秘了些,他道:“可是你杀了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微微停顿了下,又挑眉道:“还是说,你打算保释?”
保释?
严探长这是什么意思?
凉若玖脑子里头忽然闪过一个名字来,“戴维斯”他是公共租界的董事,应该可以保释自己。可这样一来,她不是欠了戴维斯的人情吗?那又该如何去还?
严探长见凉若玖不吭声,又道:“瞧你打扮不像是很贫困的人,你拿着的那支银色小手枪,可是洋人的东西。想来,你应该是个有底细的人,所以,打算出多少保释金?”他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可每句话都离不了保释金三字。
原来这个严探长也不过如此。
凉若玖轻笑了声,看着严探长,问道:“这样黑心的钱你也赚?”
严探长又换了个姿势坐着,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冷然来,盯住凉若玖,冷笑道:“家里老婆孩子吃不上饭,我能够怎么办?我不赚这些钱,你觉得这薪资可以养活得起我们一家老小?所以说吧,你打算交多少保释金。”
听着严探长的话,凉若玖有些反思。富人很富,可穷人真的很穷。又听严探长说的这么无奈,凉若玖倒是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来,好像和严探长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她的身上还背负着整个凉家。
凉若玖光顾着想事情了,还是没有回答严探长的话。严探长蹙紧了眉头,再次言道:“我不会为难贫苦之人的。”
凉若玖还是没有应声,严探长倒吸了口凉气,放下了搭在了桌上的,起身来走向凉若玖。看着严探长站在自己面前,一根接一根的吸烟。旋即,凉若玖带着试探问道:“严探长,能否让我打个电话?”
“请。”
凉若机这才被了手铐,去打了电话,严探长就在跟前陪着。与其说陪着,不如说成是盯着。
就在凉若玖拿起电话,要打过去的时候却有些犹豫,看向了严探长,眼底有些不敢确信,道:“严探长,只怕,我这个电话打过去后,你会收不到保释金。”凉若玖方才脑子里头是想起来了约翰的话来,戴维斯有权有势。想要在一个巡捕房捞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严探长闻言微微怔了一下,看着凉若玖的神色也有些沉然,问道:“你先告诉我,要打电话的这个人是谁?”
凉若玖转过身来,看着严探长。他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三十好几了,却是正气凛然的模样。留着络腮胡,一股呛鼻的烟味才让凉若玖注意到了严探长的右手,他右手还一根烟。严探长的烟瘾居然这么大?
她沉了沉,不再去多想,对严探长道:“戴维斯。”
严探长一听,右手的烟随即掉了下来,死盯着凉若玖,似乎有些不相信,问道:“你要打电话的人是戴维斯?”
凉若玖点了点头,应声道:“的确是戴维斯。”
凉若玖话落,严探长立马喊道:“来人!”
“来个人!妈的巴子,都是死了还是怎么了?!来人!”严探长说了一堆的脏话,立马过来了几个巡捕,赶紧问道:“探长,您有什么吩咐?”
凉若玖有些茫然,紧接着就听见严探长吩咐道:“好生伺候这位小姐。”
“是,探长!”
严探长从凉若玖拿过来电话,微微压了压声音,道:“这个电话不应该由你去打,应该由我去打。”凉若玖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严探长又道:“去稍微休息一会吧。”
凉若玖应了声,“好”便就跟着那两个巡捕过去了。
她等了很长时间,才看见严探长过来,他言道:“电话我已经打给了戴维斯,过一会他就来接你了。”
凉若玖道:“谢谢严探长。”
严探长忽然自嘲笑了声,言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凉若玖的笑忽然有些凝固,没在说什么。
紧接着,严探长又问道:“你是戴维斯的什么人?”
凉若玖答言:“朋友。”
“朋友?”
严探长似乎是不信,眼底的狐疑十分明显。凉若玖也没有改口,再次道:“是朋友。”或许,连朋友都算不得。还是约翰的面子大罢了。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很手足无措。如果是绵州还好些,可这里是上海。
严探长听着,没再多问什么,反问道:“既然是朋友,看来,戴维斯对你很重视。以后还要劳烦你照料照料我们这帮兄弟了。”
“一定。”凉若玖答言的分外笃定。
反正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会被怀疑。
时间过了大概有一个多钟头,忽然有人进来禀告道:“严探长!戴维斯先生来了!”
严探长一听,即刻从椅子上起身来,整了整衣服,道:“走。”
严探长走后,凉若玖一直静坐着。她一动不动,就连神色都有些凝固,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戴维斯。这一次麻烦了戴维斯,她实属觉得很抱歉。她的思绪很乱,她想去理一理,可是怎么都理不清。
心好像被火烧着一样,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她攥紧了双手,忽然就听到头顶响起一个声音来,“AreyouOK?”
凉若玖浑身上下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难受的紧。她许久才从嗓子眼一个字来,“好。”
戴维斯伸出了手,锁眉看着凉若玖,轻声道:“回家吧。”
凉若玖点了点头,才从椅子上起来。要去握住戴维斯的手,她脚下却一个不稳,差点踉跄摔倒在地,所幸戴维斯及时扶住,才不至于出了丑。凉若玖只是低头道了声谢,不曾抬起头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看戴维斯,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戴维斯。
从巡捕房出来,坐上了车后。凉若玖一颗悬着的心越来越乱,她一直看着车窗外,车子行驶着,所以景物都是黑的一片,看不见又摸不着,却都转瞬即逝。回去后,凉若玖都没有想通。
准备上楼的时候,凉若玖忽然转过身来,走向了戴维斯,抬眸看着他,感激道:“戴维斯,真的很谢谢你今天晚上救了我。真的很感谢。”说着,凉若玖取下了自己戴着的那只银手镯,放在了戴维斯手中,道:“我没什么别的可送你的,这只手镯我戴了很多年,我视为珍宝的东西,送给你以表我的感谢之情,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的确不想欠戴维斯这个人情,所以才会如此。还没等戴维斯答言,凉若玖便匆匆上了楼。
第八十五章:陆生来信
整整三天,凉若玖闭门不出。
方叔送上来的饭菜凉若玖也只是动了一口,又原封原样的被端走。凉若玖害怕再见戴维斯,更害怕戴维斯的那些话。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真正回去绵州,回到凉家。
一个月也就那样浑浑噩噩的度过,戴维斯来过几次,每一次和凉若玖的谈话都是不欢而散。
早上八点钟的光景,方叔还是一如既往的送了早餐上来,他敲了敲门,道:“大小姐,有您的信。”
“信?”
凉若玖有些茫然。
方叔听见了凉若玖的疑问,便推门进来,他将早餐放在桌上,禀告道:“大小姐,是从绵州来的信。”
凉若玖忽然起身来,也不管这副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就急匆匆下了楼。来送信的人还没有走,凉若玖上前去拉住那个送信的人就问,“是从哪里寄过来的信?”送信的人看见凉若玖这副双眼通红的模样,微微退后了一步,似乎是有些惧意,便忘了回答。凉若玖抓紧了他的衣衫,再次问,“从哪里寄过来的信?!”
他赶忙答言道:“是从绵州寄过来的信。”
“马上给我!”
凉若玖的声音近乎于怒吼。
他拿出信来,对凉若玖道:“有两份是给您的信,请,”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凉若玖就拿着信急急忙忙上了楼。
进屋后,方叔便语重心长道:“若玖,你这样下去不行的。”凉若玖却沉声道:“方叔,等我看完信。”
方叔只好不再作声。
凉若玖撕开信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打开那信,看着那上头的内容:久不通函,至以为念。瑛仁来信,说你在上海。我心挂记,你可否安好?又闻下属言你在北平。我心如乱麻。我信瑛仁你在上海,只望你安好。凉姨在北平一切安好,你务挂记。凉姨嘱托,切不可再回来。凉姨再嘱托,秋之先生一事也望你抛之脑后,不希望你卷入其中。柳容沛一事我会给你个交代,可现在还不是时机。近日天气渐渐严寒,多添衣衫。愿你安好。
字陆生。
讽刺至极!
凉若玖将信撕成两半,扔到了地上,沉声道:“方叔,我从未觉得有些人居然会如此不知廉耻!”
方叔闻言,弯腰捡起了地上被撕成两半的信,他看着,默认了,对凉若玖道:“陆生信中内容所说,的确是事实。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把大小姐您卷进来,因为夫人觉得你应该好好的,一切有什么都由夫人一个人去承担。”
凉若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方叔,问道:“是吗?”
方叔点了点头。
凉若玖觉得确实讽刺。
可方叔并不那么觉得,他又将信交回了凉若玖的手中,言道:“既然是陆生一片心意,又为何要扔掉呢?还是收起来吧。别人写给你的信,哪有扔掉的道理?”方叔谨言,凉若玖只好收了起来,可无意中却看见信纸背后还有字。她皱着眉头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内容: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还写了日期,是一个月前的?
凉若玖有些茫然,握紧了手中的这封信,看向了方叔,问道:“今天来送信的人是邮局的?”
方叔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是邮局的人。”
“怪不得。”
这个时间,寄得真久。
凉若玖又心中有气,有些愤愤不平道:“陶瑛仁真的是嘴欠,刚见到我就给陆生写去了信,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方叔看着凉若玖的脾气一日不如一日,也有心有力劝解,只好道:“大小姐,消消气。”
凉若玖没有在言语,而是拿起了另外一封信。这封信上的字迹她识得,是尹德的。她打开信,看着里头的内容,好像和陆生所写的如出一辙,都是劝她不要在查下去了,母亲不希望她查下去。
可若是不查,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凉若玖必须要查。
她拿出笔墨来,写了信,等墨干后,凉若玖交给了方叔,吩咐道:“这封信是回给尹德的。方叔你拖个人坐火车给尹德带过去,邮局寄过去的时间实在是太慢了。”凉若玖的模样似乎是有些急躁。
方叔接过信来,点了点头,却又问道:“给陆生不回信吗?”
凉若玖摇头,干脆道:“不回了。”
方叔没有再说什么,却是嘱咐了凉若玖吃口早餐。凉若玖点了点头,端起那杯牛奶的时候已经冷透了,她没有放下,反倒是喝了那杯冷牛奶。
下午的时候,她打算出一趟门。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戴上了那顶黑色毡帽,拿着手包便出了门。
她打算,见一趟陶瑛仁。她倒是要问个清楚,陶瑛仁的嘴为什么会那么快?为什么要告诉陆生这些?她觉得毫无意义。
气冲冲的出门,刚出了这扇门,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凉若玖立马开口说了声抱歉,再一抬头去看,竟是戴维斯。凉若玖立马怔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戴维斯。紧接着,戴维斯的声音就在凉若玖头顶响了起来,“下雪了,你要去哪里?”
凉若玖一时之间也编不出什么理由来,只好实话实说,“我去找个人。”
戴维斯皱起了眉头来,继续问道:“找谁?”
凉若玖回答,“找一位故友。”
戴维斯又接着问,“去什么地方?”
凉若玖有些犹豫不决,半晌,她才答言道:“夜笙歌。”
“我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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