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福-旱地鱼.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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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三哥,你俩这是在干啥?”葛凯琳拄着拐杖,高一脚底一脚地慢慢凑过去。

  “没啥,我跟大哥比赛,看谁扔进去的多。”葛凯拓手下的动作没停。

  葛凯健过来挡在葛凯琳和郝沈梅前面,咋咋呼呼:“妹子,大娘娘,拓娃准头不好,小心让他给砸着。”

  葛凯拓不服气:“自己准头不好,倒说别人,妈,别听我大哥耍赖皮,妹子,你别过来,小心大哥一会儿砸着你。”

  郝沈梅逗他俩:“哈哈,我看,你俩谁都不咋样,从我进来,就没见谁扔进去过。”

  “大哥,三哥,让我试试咋样,说不准比你俩投的都好。”葛凯琳玩心大起。

  葛凯拓不答应:“不行,这地不平,你别再摔喽。”

  “就是就是,等你腿脚利索了,我让着你先扔。”诸葛健附和。

  葛凯琳转而求郝沈梅:“妈,我想试试我的胳膊到底多大劲,你就给大哥和三哥说说吧。”

  “健娃,拓娃,有咱三个人看着你们妹子咧,还能让她摔了?”郝沈梅给女儿帮腔。

  大人都发话了,葛凯健和葛凯拓再不情愿,也答应下来了。

  沙包到手,却战绩惨败。

  到底是身子还没有力气,葛凯琳老半天也没扔进去一个,倒累得自己直喘气。

  别说是扔进去了,她扔沙包的高度,根本就没有够着球篮过。

  看着娃子们玩得高兴,郝沈梅心里更加矛盾,一时想心事想得走了神,直到凉凉的雪花落到她脸上,她才醒过神,赶忙催三个娃子:“下雪了,赶紧回家,一会儿路滑不好走。”

  这雪才开始下,雪花片倒是不小,看架势,这场雪不会小了。

  走了半天的路,又在学校玩了不短的时间,回到家,葛凯琳就累得睡着了。

  睡梦中,她忽然感觉周围寒气流动,似乎是受某种力量的控制,那寒流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天地万物,都在这漩涡里打转,打转。

  她的心,满满地充斥着悲哀,人也似被大雪掩盖一样,冷得浑身紧缩。

  心,很痛,撕裂般的痛。

  快天黑的时候葛辛丑回来了,明天村里有人家嫁女儿,他答应给人家当账房先生。

  当地农村人办喜事,选日子讲究个三六九。第二天一大早,葛辛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请走了,为让葛凯琳多见世面,他连葛凯琳一块抱走了,葛凯拓也跟着。

  葛辛丑给人家当账房先生,有可能顾不上葛凯琳,葛凯拓这是去照看葛凯琳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办喜事肯定有很多好吃的,葛凯拓这也是跟着吃去了。

  丢娃进来的时候,郝沈梅正在做小棉帽,葛凯森在刻窗花。“嫂嫂,忙着咧?”

  “哟,丢娃来啦,来,坐炉子边暖和,森娃,给你丢娃叔倒杯热水。”

  “呵呵,这天还真是冷,我哥不在家呀,这都腊月里了,咋棉站还忙。”

  “你哥这几天都在家咧,今儿个村里有两家人办喜事,没请着蓝老的那家,拉着你哥给凑个数,当回账房先生。”

  丢娃今年三十五,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着蓝色毛料呢子大衣,这是有钱人才穿的,一般人穿不起。

  葛辛丑也有一件相同料子的灰色大衣,平时舍不得穿,只有外出开会时才会拿出来。

  丢娃跟葛辛丑的姐姐葛益鸾一样的性质,都是小时候被爸妈抱回家做暖炕娃的,只不过,葛益鸾是葛辛丑亲姨的女儿,而丢娃连亲爸妈是谁都不知道。

  不是他养父母不说,是他养父母根本就不晓得,他一生下来就被亲爸妈遗弃在医院里,他养母去县医院看病,刚好碰到这事,就把他给抱回家了,那时他养母的娃才死几个月。

  从丢娃三岁上开始,他养母嘀里嘟噜连着生了六个小子,死了两个,因为养活不起,还送给人一个。

  娃多了,养父母对丢娃有疏忽是免不了的。

  就有那吃饱了撑的,明里暗里嚼舌头,说是他养父母根本就不想要他了,丢娃开始跟养父母对着干,三天两头离家出走,变成了小混混。

  本来,丢娃这样的人跟葛辛丑完全是不搭界的,两人无论从性情还是所受教育,都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偏偏机缘巧合,丢娃就认定了葛辛丑这个哥哥。

  有一次葛辛丑去县里办事,刚好碰到丢娃在大街上跟别人抢东西吃,当时管管也在。

  葛辛丑拉着丢娃下了馆子,还点了酒,问丢娃为啥不回家,丢娃说自己不是亲生的,爸妈对他不好,葛辛丑就问他,跟我比起来,谁的爸妈好。

  据管管后来说,当时葛辛丑和丢娃都喝多了,边哭边喝,各自把心里的苦倒了个干净。

  自那以后,丢娃不再往外乱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只要听说葛辛丑在家,他都会来葛辛丑家里坐一会儿。

☆、第0026章 大活

  后来,丢娃娶了媳妇生了娃,来葛辛丑家的时候少了,这两年听说他在外面找了活,基本上不来葛辛丑家了。

  郝沈翠的儿媳妇吕冰霞眼看着就要生了,小褥子、小包被,还有贴身穿的小衣服,外面套的小棉袄之类刚生下来要用的东西,郝沈梅早就做好送过去了,现在手头上做的活计,都是百日那天,准备亮给外人看的。

  这是郝沈翠的头孙,满月席肯定会大办,到时各路亲戚朋友的贺礼,都会摆在明面上给来人参观,做为新生儿的姨姥姥,郝沈翠的亲妹子,郝沈梅肯定要给郝沈翠好好长脸。

  “哦,我还真怕碰不到我哥咧,今儿个我先找嫂嫂有个事,反正这几天我都在家,回头我跟我哥好好喝一回。”

  “哎哟,我这都快一年没见过你了,一见面就有事。”

  “嘿嘿,嫂嫂,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忙吗。”

  “说吧,啥事?”

  “嘿嘿,嫂嫂不怪我了哈。”

  郝沈梅和丢娃调侃着,葛凯森礼貌地叫了句:“丢娃叔。”

  倒了半缸子热水给丢娃,接着刻窗花。

  丢娃皮着脸吸溜了几口热水,这才说:“我们头儿家的闺女明年结婚,男家的家底厚,规矩大,我们头儿不想自家闺女输阵,准备陪一份大嫁妆,也不讲究几大件啥的,只要是买得到的家伙什,都给置办齐。

  就是这布面儿上的不好办,供销社卖的他看不上,找人手工做,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就想起了嫂嫂,来问问,看嫂嫂想不想接这活。”

  郝沈梅问他:“都有啥呀?”

  “哦,我这里有个单子,嫂嫂你看看。”丢娃从呢子大衣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郝沈梅。

  郝沈梅看了单子,惊讶道:“哟,这么多,我这都多少年没做过了。”

  单子上的列的东西,都是郝沈梅年轻那会儿时兴的,现在人已经不用这些了。

  旗袍、红盖头、炕帷、墙帷、被罩、桌椅罩、凳罩、马桶罩、墙挂兜儿、口水兜儿啥的,林林总总一大串,总共要四套花色不重样的,布料有棉布的,也有丝绸的。

  所有前些年被废除的东西,单子上都有,在一般人眼里,这些东西只是好看,并不实用。

  所有这些东西上面,都要按要求绣上图案,就说那墙帷吧,必须绣上百子嬉戏图,这年代能找到几个会绣花的人,已经很难了,要绣地好的,更难。

  郝沈梅给丢娃道歉:“兄弟,你这是给我拉了个大活呀,嫂嫂错怪你了。”

  丢娃傻笑:“嫂嫂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好,这两年都没来看你们,听我媳妇说,妮子病好了,是真的?”

  一提起宝贝女儿,郝沈梅忍不住乐呵:“是咧,都会走路了咧,跟着你哥看热闹去了。”

  丢娃想了想:“这样吧,为给哥嫂赔不是,我明儿个给妮子扯身布料,今年最流行的橙底儿黑梅花点儿灯芯绒布,城里好多小女娃子穿咧。”

  郝沈梅高兴:“那感情好,等你扯回布来,我再给你布票,你哥单位的布票还没发咧。”

  丢娃着急:“我这当叔叔的给我侄女儿扯身布料,还要你们的布票,那我还是人吗。”

  他本身就长得白净,经热烘烘的炉火一熏,这再一着急,立马脸通红。

  “行,咱先不说这个,你得给我说说,你们头儿到底是干啥的,咋一下子能弄这么布,该不会是搞投机倒把的吧,要真是这样,这活儿挣钱再多,我也不敢接。”

  如今抓投机倒把抓得很严,要是丢娃的头儿真是干这个的,郝沈梅绝不会贪这份大活。

  郝沈梅小的时候,家里是远近有名的大地主,比单子上所列再多几倍的布东西,郝沈梅也不是没见过。

  问题是,现在是买任何东西都要凭票的年代,政府每年发行的票都是有计划和限额的,就连在棉站上班的葛辛丑,想要多弄点布票都很难,丢娃他们头儿凭啥一下子能弄这么多。

  按理说,人家投机倒把,自己只是凭本事接活挣钱,有啥可怕的,可事情就有这么邪门,有时候看似毫无关联的人之间,有人就会莫名其妙给你联系起来,所谓喝凉水也塞牙那种,何止是塞牙,倒霉的话连命都能塞进去。

  郝沈梅这一说,丢娃的脸更红了,他没想到,郝沈梅会说的这么直白。

  “嫂嫂,你放心,我们头儿是有钱,但真不是干投机倒把的。”丢娃辩解。

  但还是没有回答实质性问题。

  “那行,你先把单子搁这儿吧,这单子活多,等你哥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郝沈梅给自己和丢娃都留了余地。

  她自己天天不是守着三个娃,就是去地里干活,这都好几年了,除了给女儿看病外,她几乎就没再出过村子,兴许是外面的世界在变化,自己不知道,还是问问自家汉子吧。

  家里墙上倒是有个小广播,据说每天会播放最新发生的事,这种小广播是政府统一给安的,家家户户都有,问题是村里老停电,那小广播基本就是个摆设。

  丢娃松了一口气:“那我晚上来听信儿,明天也好给我们头儿答复。”

  吃过中饭没多会儿,葛辛丑抱着葛凯琳回来,身后跟着的葛凯拓,手里提溜了个纱布包。

  新郎赶早来岳家迎新娘,走过一切该走的仪式,吃过中饭,就将新娘迎走,女家这边算是没啥事了,帮忙和看热闹的人也就各自散去。

  “凯琳,咋样,热闹吗?”郝沈梅边给葛凯琳脱棉大衣,边问。

  “热闹,就是有点儿冷,我想要回来,我小姑非要我陪她。”笨重的棉大衣脱下,浑身舒展的葛凯琳,呼呼呼长出几口气。

  可憋坏她了,不止是冷,她活动不方便,呆在那里闷得慌。

  昨天的雪下得不小,下到后半夜就停了。

  俗话说,下雪不冷消雪冷,今天虽然有太阳,天却冷得很。

  不管冬天夏天,办红白喜事的人家的屋门,都是敞开的,冬天最多挂个棉门帘,否则那么多亲朋好友进进出出,老开门关门也不方便呀。

  不过,账房先生的屋子特殊,来人进进出出都必须记得关门,算是最暖和的屋子。

☆、第0027章 福气

  红白喜事都讲究用毛笔字记账,屋里太冷的话,墨汁稠得化不开,账房先生的手冷得僵硬,咋记账。

  可再暖和的屋子,也架不住人来人往不停地掀帘子,每次有人进出,风就往里灌,尽管办事的主家特意给葛凯琳灌了个热水袋,葛凯琳还是冷得发抖,葛辛丑干脆把她搂怀里。

  葛辛丑本来只打算让葛凯琳在那里呆一小会儿,稍微见识一下就回家,谁知节外生枝,葛益芬死抱着不肯放人,还说待嫁新娘呆的屋里人进出的少,最暖和,结果对葛凯琳来说,感觉还是一样冷。

  葛凯琳好笑:“哈哈,小姑送亲走的时候,巴不得连我一块带上。”

  郝沈梅新奇:“你小姑也去了?”

  葛益芬和村里人很少交集,在村里基本没啥朋友,也很少出门,村里有啥热闹,她也不往跟前凑,她能跑到人家新娘出嫁前呆的屋子,这事倒是新鲜。

  葛辛丑给郝沈梅解释:“本来定好的四个伴娘,突然有一个家里有事给叫走了,一时也不好找人,我就让跟丑把益芬给叫了去,凑个数,还能得块布头。益芬年纪小,又是第一回给人当伴娘,心里紧张,非让凯琳陪着她。”

  一般给人当伴娘,得的谢礼是一块手巾和一块香皂,今天这一家大方,给的谢礼是几尺布头和一个塑料皮笔记本。

  郝沈梅问:“你让跟丑回来叫益芬的?”

  葛辛丑摇头:“我在账房上,走不开,是拓娃转的话。”

  不管村里哪家办红事还是白事,葛家四兄弟都会被请去帮忙。

  葛辛丑是公家人,见识多,一般都是做陪客,葛丁丑黑铁塔一样的汉子,偏偏是个喜欢在灶上洗碗的,葛跟丑负责协调各方面关系,算个主事人,葛随丑打杂跑腿。

  做为主事人,只要各方面安排调理了,自己就可以偷会儿懒,葛辛丑支使葛跟丑回来叫葛益芬,顺理成章。

  郝沈梅只是觉得好奇,葛辛丑和葛跟丑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今天在那么多人的场合,两人都是啥反应。

  “妈,我都回来半天了,你咋不问我呀,我还带回了好吃的呢。”感觉被冷落的葛凯拓自己出了声儿。

  低头认真刻窗花的葛凯森搭了腔:“你带的东西,还不就是糖和点心,还有二叔和三叔给你抓的一点儿马莲和酥肉,四叔的烟你是捞不着,咱爸的笔记本可就成你的啦。”

  葛凯拓瞪大眼睛:“咦,二哥,你看见啦,你是不是去看了热闹?”

  “嗯,我没去,我长了天眼。”葛凯森闷笑。

  “哈哈哈哈。”葛辛丑和郝沈梅被葛凯森偶尔的调皮逗乐。

  账房先生的谢礼是一斤点心和红塑料皮笔记本,进出伙房的人的谢礼是酥肉和马莲,主事人的谢礼是席面上摆的烟糖瓜果之类,打杂跑腿的谢礼是两盒烟,所有帮忙的人,都会给一大块纱布,这已是近十多年益村办红白喜事不成文的规矩。

  三个叔叔的性情不同,对待葛凯拓的态度也不同,对于葛凯拓带的东西,葛凯森只是猜测而已,结果,葛凯拓自己傻乎乎地送上门告诉人家答案。

  郝沈梅想起个事:“凯琳,你在新娘的待嫁屋呆着,吃新娘饺子了吗?”

  葛凯琳点头:“嗯,吃了,是藕渣肉末馅的,不过味道太淡,藕太老,都是筋,馅没剁碎,肉也都是筋,不好吃。”

  “吃了就好,咱凯琳来年肯定顺顺当当,福运高照。”郝沈梅只管高兴,至于那饺子味道咋样,是啥馅做的,都不在她的关心之列。

  葛凯琳好奇:“妈,这里头有啥讲究吗?”

  “哈哈,自然有讲头,吃了新娘饺子,就是沾了新娘的喜气和福气。”

  郝沈梅解释:“结婚这天吃的饺子,一般都是莲菜馅的,莲菜眼儿多,寓意新娘聪慧,能给婆家带去好运,莲菜结的莲蓬子多,寓意多子多福。

  新娘只能吃临出门前的一顿饭,做饭的材料得是男家送过来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新娘就是男家的人了。

  新娘要吃多少个饺子,是请先生根据小两口的生辰八字算过的,不能多吃,要是谁吃了新娘分给的饺子,就是沾了福气和喜气。”

  葛凯琳恍然大悟:“哇,这么说,我这是沾了新娘的好处了,新娘只给我和三哥吃,我还以为,新娘看我和三哥是小娃子,分给我俩吃饺子是哄小娃子咧。”

  葛凯拓满脸惋惜:“呀,早知道,我就不该客气,哎哟。”

  新娘的待嫁屋不是谁都能进的,除了新娘的父亲和哥哥,吉时到之前新娘是不跟任何男人见面的,还是看在葛凯拓是小娃子的份上,人家才放他进去。

  葛凯拓进新娘待嫁屋去接葛凯琳的时候,新娘也分给他几个饺子,当时四个伴娘都在,当着几个大姑娘的面,他没好意思吃,这会儿听妈妈这一说,葛凯拓心里后悔了。

  郝沈梅笑道:“哈哈,这饺子只有女娃吃了管用。”

  “哦,还好还好。”葛凯拓心里平衡了一下。

  葛辛丑好笑:“傻小子,你没听你妹子说吗,饺子不好吃,从早上起来到出门子,新娘都不能露面,为避免上茅房,新娘也不能喝水,饺子也才只准吃十来个,要是饺子好吃,她自己吃还嫌不够,能分给别人?”

  “哈哈,看来我不吃还是对的哦。”这下葛凯拓心里一点后悔的影子都没了。

  葛凯琳的好奇心给引上来了,问郝沈梅:“那为啥是吃饺子,不吃别的。”

  “这个我知道,饺子是滚蛋的意思。”葛凯拓抢话。

  “啊?不是说饺子是元宝,也是团团圆圆的意思吗?”这个葛凯琳还是头一次听说。

  “哈哈哈哈。”葛辛丑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饺子是有滚蛋的意思,不过是用在相亲的时候,要是女方招待男方吃面条,说明这事成了,长长远远嘛,要是吃饺子,那意思就是说没戏,说的直白点,就是让男方滚蛋。”

☆、第0028章 宠溺

  “那结婚这天新娘吃饺子,是团圆还是滚蛋。”葛凯琳更加好奇。

  郝沈梅撇嘴:“是滚蛋的意思,也不知这规矩是谁兴起的,自家妮子结婚,竟然让滚蛋,到咱妮子结婚的时候,我才不让咱妮子吃饺子,我给妮子吃元宵,团团圆圆。”

  葛凯拓嘴快:“那元宵可是圆的,滚起来更快。”

  呃,葛凯琳无语,葛辛丑和郝沈梅则是哭笑不得。

  葛凯森来了一句:“那元宵节你就不用吃元宵了,省得滚起来更快。”

  葛凯拓这时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傻乐:“嘿嘿,二哥,我就是想逗逗妹子,元宵元宵,团团圆圆,吃的时候咋能少了我咧。”

  心里一个深呼吸,往后可不能乱说话,自家二哥蔫坏蔫坏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他的坑里。

  郝沈梅和葛辛丑说起了丢娃的事,葛辛丑沉吟半晌,告诉郝沈梅:“今年我碰到过几回丢娃,他倒是影影忽忽给我漏过底儿,说是他跟着一个大老板干活,那大老板是吃祖宗饭的,手底下人不少,丢娃充其量就是最外围一个打砸的。”

  “怪不得他们头儿出手这么阔。”这下郝沈梅明白丢娃为啥说话躲躲闪闪。

  葛辛丑说:“丢娃的头儿其实也只是个小喽啰,要真是大老板,给女儿结婚置办的布面上的东西,就不止这些,你要是嫌膈应,这活就别接了。”

  “接,咋不接,咱是凭手艺做活挣钱,又没干灭良心的事,要是丢娃给的工钱合适,这活我就接下来,明年秋季我就让咱娃上学。”郝沈梅这回倒没了后顾之忧。

  葛凯琳在旁边听得莫名其妙:“爸,啥是吃祖宗饭的?”

  葛辛丑还没回答,郝沈梅先发了话:“这事小娃子家知道了不好,你赶紧养好身子,等你到了上学的年龄,跟你哥一块上学去。”

  葛辛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吭声。

  算了,三个娃都是媳妇照看,媳妇有自己的想法,这事还是听媳妇的,等娃长大,自然就懂这些了,想要娃见世面,不急在这一时。

  女儿自小就是个偶人,按老话说是因她投胎时魂魄没凑齐全,媳妇虽嘴上说不信这些,可一旦有人说起鬼怪乱神这类的话题,媳妇都要让人家避开女儿,哪怕女儿那时并没有知觉。

  现在女儿好不容易好转,媳妇就更忌讳这个。

  “森娃,拓娃,我妈要去大队练秧歌,你俩去不去看。”

  葛凯琳还在琢磨丢娃的职业,葛凯健咋咋呼呼着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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