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为了为数不多的下乡名额,同事间都会发生些龌龊事。
葛辛丑是棉站最好的验花员,还兼管棉站的账目,他就是不去争,下乡名额里也缺不了他,不过,他从来都没有缺席过下乡前的会议,这也是当了多年验花员养成的谨慎习惯。
郝沈梅追问:“你不去县医院买药?”
忤逆不孝是葛泽中骂葛辛丑的口头禅,可从郝沈梅嫁给葛辛丑,她就不记得葛辛丑忤逆过葛泽中,再无理的要求,葛辛丑都会顺从,郝沈梅不相信葛辛丑这次会跟以前不一样。
葛辛丑叹气:“我是他娃,我也是三个娃的爸。”
他这话说地莫名其妙,却也让郝沈梅有种预感,自家汉子这回可能会给她惊喜。
“那你到底还去不去县里买药?”她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
“不去了,我直接回棉站。”葛辛丑苦笑:“兴许我上一辈子真是和尚,没见过媳妇也没见过娃,不管他是顾及脸面,还是为了其他啥原因,往常他再咋着折腾我,都还有个限度,这回他闹腾,连我的安危都不顾了,我要是还一直顺着他,哪天我真出了事,你和娃可咋办。”
郝沈梅红了眼圈。
☆、第0016章 改变
葛辛丑的声音生涩:“其实刚才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县医院,凯琳出声唤我要我抱,我才猛然警醒,我不止是他娃,我也是三个娃的爸,经历了多少辛苦,咱凯琳的病才有了现在的光景,还有森娃和拓娃,都是你教调的懂事的娃,我不能因为他的胡闹,苦了咱自己的娃。”
“那你啥时候回来?”郝沈梅带了哭音儿。
葛辛丑道:“照往常年看,下乡少则一个礼拜,多则半个月,最忙也超不过一个月,插空我会回来看你和娃。”
葛凯琳双手圈住葛辛丑的脖子问:“爸,啥是下乡?”
“下乡呀,就是去乡下,到农村去。”葛辛丑用自己长满胡茬的下巴蹭蹭女儿稚嫩的脸,用最简单的词语解释。
郝沈梅擦干眼泪,笑着哄葛凯琳:“你快快好起来,等你会走路了,你爸带你去见世面。”
葛辛丑接话:“爸爸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等宝贝闺女会走路了,爸爸带你玩。”
葛凯琳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呢喃:“嗯,那爸爸记得先教我走路。”
“好,爸爸先教宝贝闺女走路。”葛辛丑放低声音,轻拍葛凯琳的背。
郝沈梅伸手要从葛辛丑手里抱葛凯琳:“你赶紧走吧,小心开会迟到。”
葛辛丑躲过她的手:“不在乎这点时间,等妮子睡了我就走,路上骑快点就行。”
女儿呼出的气息喷到脖子上,脖子有点痒,葛辛丑却很享受,心里也很踏实。
想了想,葛辛丑又小声说:“往后人家给的东西,我让晴岚送到婶儿那里。”
他说的人家给的东西,是下乡时各个村里给的土特产。
周晴岚是他带的女徒弟。
往常年的土特产,都是葛辛丑自己带回来,先交给父母,父母留下大部分,剩下的,他还得拿出一部分孝敬吉瑞丽,到最后自家落不下多点儿。
郝沈梅答应:“嗯,我知道了,你也得多个心眼儿,别为了收东西,让人家钻了空子。”
葛辛丑安慰郝沈梅:“这个你放心,这些年了,我从来不会收想要弄虚作假人的东西,要那样,早晚吃亏的是我,给我东西的,都是真心实意的人。”
郝沈梅点头,那倒也是,自家汉子在父母跟前是怂了点,不过做人很谨慎,这些年,多少验花员都因为给人走后门受处分,自家汉子一直平平安安。
就因为葛辛丑的心思缜密,一旦他决定往后不再顺着父母,应对的办法马上就有了。
要是周晴岚直接把东西送给郝沈梅,因为还没分家,葛泽中会理直气壮过来把东西拿走,说不定他还会找借口说郝沈梅早就有私藏,连一点儿都不会分给郝沈梅这边。
要是周晴岚先把东西送到吉瑞丽那里,以吉瑞丽护短的性子,最后落到葛辛丑家的东西,绝对比先交给葛泽中两口子要多得多。
而且,就是葛泽中明知道吉瑞丽那里的东西是葛辛丑的,他也不敢去要。
葛泽中要真敢去招惹后院的人,葛丁丑就真敢把他扔出来,而葛泽中自己生的几个娃,却一个都不会动真格的帮他。
葛凯琳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圈着葛辛丑的胳膊开始滑落,身子也往下出溜。
葛辛丑把诸葛琳轻柔地往炕上放好,盖好单子,去外间推车子出屋。
边还嘱咐郝沈梅:“妮子病这一好,往后你要费的精力更多,抽空就休息会儿,别再忙着给人做活,要不你身子咋受得了。”
郝沈梅把葛辛丑常年用的黑皮革包挂在车把上,应道:“这个我知道,就是为了三个娃,我也得保重好自个儿的身子,我还等着看咱妮子能跑会跳,快快乐乐健健康康长大咧。”
才刚一出屋,葛泽中就站在那边屋檐下开口骂:“葛辛丑,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是不是静等着老子病死,好没人管你才高兴呀你。”
葛辛丑站住,郝沈梅也站住,葛辛丑看着父亲,郝沈梅看着葛辛丑。
葛泽中接着骂:“我要去告你,告你个忤逆不孝,告你个斩立决。”
本来因为葛泽中提起他自己的病,还稍有犹豫的葛辛丑,又因葛泽中后面这句话而打消了顾虑,没有说话,他推着车子出了院子,搭腿上车,很快蹬车而去。
郝沈梅追到胡同口,直到葛辛丑的身影从大路上消失,才快步拐回院子。
葛泽中还在咒骂,反反复复就是葛辛丑不把他的死活当回事,他要去告,告葛辛丑个斩立决。
“现在是新时代,没有忤逆不孝这个罪名,也没有忤逆不孝斩立决这个刑罚,你醒醒吧。”郝沈梅亮起大嗓门,葛泽中顿时哑然。
葛泽中出生于清朝,是民国时期的高中生。
郝沈梅一直不明白,那个年代的高中生,已是很高的文化人,葛泽中既然这么爱钱,为啥不出去混个官儿当当,偏要死守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跟自己的父母兄弟儿女争这点三瓜俩枣的钱儿。
没再理会葛泽中,郝沈梅快步回屋。
自郝沈翠说起柏村那个爷爷毒死孙子的事,郝沈梅就起了警惕心,私下里嘱咐两个儿子,千万得要防备着他们的爷爷。
要是只有她和葛凯琳在家,除了上厕所,郝沈梅不敢离开屋子,或是时刻注意着主屋那边的动静,唯恐一个不小心,葛凯琳就遭了毒手。
她也知道自己心里过于紧张,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进里间看见葛凯琳好好地睡在炕上,郝沈梅还是下意识把手指放到葛凯琳鼻下,感觉到了葛凯琳鼻孔喷出的气息,郝沈梅长舒一口气。
继而轻笑,自己这是魔怔了。
葛辛丑离开后的第十天,他的徒弟周晴岚给郝沈梅送来一袋子黑豆,大约有三十多斤。
依葛辛丑跟郝沈梅说好的,周晴岚先把黑豆送到后院,过了两天,葛丁丑扛着袋子把黑豆送进郝沈梅的门。
郝沈梅给葛丁丑挖了几葫芦瓢,葛丁丑也没有客气。
☆、第0017章 晴岚
黑豆可以解毒,尤其是暑里天,多吃黑豆不容易生病,每天熬米汤的时候,或是拌糊糊前,郝沈梅都会往锅里抓一把黑豆,煮得绵软易嚼,每人碗里给捞一点儿,也算是补身子了。
她不敢多煮,豆子吃多了肚子胀气,尤其是葛凯琳,本身就靠她推拿按摩才能动动身子,要是肚子胀气了,又自己排不出,会很难受。
为给自己解闷儿,也为教葛凯琳说话,郝沈梅没事儿就会给葛凯琳讲故事,或唱歌给葛凯琳听。
就这十多天,葛凯琳已经学会了几首歌,虽然唱地断断续续,可也不耽误郝沈梅高兴。
她心里乐呵的不行,女儿唱歌很好听,记性也好,歌唱地断断续续,是因为女儿气短,等女儿身子养好了,唱歌肯定不比电影里的人唱得差。
礼拜天的时候,葛辛丑没有回来,周晴岚再一次光顾,自行车把上挂着一个军用书包,周晴岚提着书包才一进屋,葛凯拓就闻到了红杏的酸香味儿。
见葛凯拓想看书包又忍着不看的模样,周晴岚好笑,把书包递给葛凯拓:“这杏儿还没熟透,可不要多吃,小心牙酸倒了没法吃饭。”
咽了下口水,葛凯拓接过书包:“谢谢晴岚姐,我这就给你腾书包。”
葛凯拓找了个搪瓷盆儿,小心翼翼掏出红杏往搪瓷盆里搁。
他倒腾红杏的当儿,葛凯森倒了一杯热水,往里放了点黑糖端给周晴岚:“晴岚姐喝水。”
“哎哟,这大热的天,我喝碗凉白开就行。”
说着话,周晴岚自己动手找了个碗,去案板上的大搪瓷盆舀凉开水。
每到天热时郝沈梅都会晾一盆凉开水,里面还泡着薄荷。
这薄荷地里到处都是,尤其是水渠两边最多,随手就能扯一大把。
郝沈梅拦住周晴岚,从周晴岚手里拿过碗,把她往糖水跟前推,嘴里嗔着:“妮子家家的别老喝凉水,再渴也得忍着,年轻时不注意,老了就有苦头吃了。”
周晴岚今年二十岁,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鼻子稍带一点儿鹰勾,薄嘴唇,一看就是一个嘴皮子利索的,扎着一个马尾巴,头发黑密油亮,身材高挑,身高近一米七。
在郝沈梅眼里,周晴岚跟葛益芬都是差不多的小女娃,她待周晴岚跟待葛益芬一样。
葛益芬和周晴岚的小日子,郝沈梅都记得,今天正处于周晴岚小日子时期,郝沈梅才让葛凯森给周晴岚倒热黑糖水。
被郝沈梅摁在椅子上坐好,周晴岚嘟囔:“管管哥也老是这样说我,师母,你说管管哥一个汉子家,又没有媳妇,他咋懂得这些。”
郝沈梅好笑:“管管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都要四十的人了,这个当然懂。”
管管只比葛辛丑小一岁,两人还是同学,周晴岚叫管管哥,却叫葛辛丑师傅。
周晴岚眉头皱起:“我家里几次催我相亲,管管哥又老是躲着我,我让师傅帮我问管管哥的意思,师傅说管管哥有心结,我问师傅是啥心结,师傅说要我自己问管管哥,可我根本逮不着和管管哥单独说话的机会,师母,你能告诉我吗?”
她长得好看,有许多小伙子围着她转,可偏偏她喜欢年龄几乎能当她爸爸的管管。
郝沈梅沉吟:“你师傅说的有道理,你想要管管接受你,就想办法让管管说出他的心结,这样也好对症下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到底效果差了些。”
说着把糖水往周晴岚跟前推了推,催她趁热喝,说是凉了喝下去反倒会不舒服。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葛凯拓已经倒腾完红杏,两个裤子口袋装得鼓鼓的,给郝沈梅交代一声:“妈,我去找大哥和海军了。”
一溜烟儿就跑出了院子。
他这是给葛凯健和贾海军兄弟送红杏去了,这几个小娃子都不小气,谁家里有个啥稀罕吃的,都想着另外几个。
葛凯森也捧了些红杏,站在院里叫唤小姑,没听到葛益芬应声,他拐回来把红杏又放回搪瓷盆。
不是万不得已,葛凯森和葛凯拓不会进主屋。
喝完热糖水,周晴岚又出了一身汗,用手抹了一下脸,愁眉苦脸地说:“师母,我家里已经在给我办调离手续,我没有时间磨叽了,想要破开脸面找管管哥问个清楚,可这几天我都碰不着管管哥的面,我就是撒泼耍赖,也找不着人呀。”
郝沈梅一愣:“你家人把你调到哪儿去。”
“省棉纺厂,当会计。”周晴岚不想多说。
“好单位呀,会计的活也轻省,你年轻漂亮,多得是结婚对象给你选择,干啥非要吊在管管这半大老头子身上,他这辈子就不打算结婚。”郝沈梅给周晴岚露了个底儿。
周晴岚追问:“为啥呀?”
“唉,还不是前些年给闹的。”郝沈梅说起了管管的事。
当年,管管他妈拿了她们厂的几块毛巾,不知咋得被人发现,就冲进管管家要抓人,管管爸护着自己的媳妇,说毛巾是他偷的,那些人就把管管爸抓起来打,可没想到,管管妈竟然也翻脸参加到打人的队伍里,说是要和小偷坚决划清界限。
那些人把管管爸死命打了一顿,等那些人走后,管管爸已经不行了。
管管他妈也跟着那些人走了,直到管管爸死,管管妈都没有现身。
管管后来找过他妈,有人劝管管,不要找了,找到她也不会回来,她人已经魔怔了,不会认一个小偷的儿子。
管管不死心,问清了那人在哪见过他妈,就去找,找到地方,远远地,管管看到他妈和很多人在一起,他挤到了他妈跟前,而他妈看都不看他。
后来,他妈走到哪儿,管管就跟到哪儿,管管最后一次见他妈,是在一场武斗的时候,管管疯了一样想要把他妈拉走。
可混乱中,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又几乎一样,管管怎么也找不到他妈,混乱中死了十几人,在死人堆里,管管也没找到他妈的尸首。
☆、第0018章 练习
再后来,管管没有再去找他妈,说是就当他妈死了。
从那以后,管管就很抗拒结婚这件事,以至于发展到后来,谁要给他介绍对象,他就跟谁翻脸。
再后来,他来到在葛辛丑所在的棉站当了一名水电工,直到现在。
随着年龄的增大,狂躁的管管,性情慢慢平和下来,人也变得开朗,能跟人开开玩笑,打打闹闹,有人要给他提亲,他的反应也不再那么强烈,有时还能跟人家插科打诨胡诌一通。
不过,说来说去,他就是不肯结婚。
周晴岚怔住了,她该咋去解开管管的心结。
郝沈梅长叹:“人说少来夫妻老来伴,我和你师傅也劝过他,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不会再有当年那种事发生,可他就是钻进了死胡同,咋说都没用。”
“我该咋办?”过了半天,周晴岚才出声。
炕上的葛凯琳动了动,她这也是第一次听说管管的过去。
葛凯琳占用原身的这半年,管管来过几次家里。
在葛凯琳的印象中,管管是个大大咧咧,啥事都不在乎,能跟葛凯森等几个小娃子玩到一块,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人,没想到,管管竟然有着这样的经历。
“师母,你说,我该咋办?”周晴岚喃喃问道,听起来更像自言自语。
郝沈梅叹气:“这事我也不知该咋办,要不你去跟管管摊底儿,看到底能咋样?”
她对周晴岚再好,可这种事她又咋好管,何况自己都忙得恨不得长三头六臂,分身无力。
这时,葛凯拓冲进屋,身后跟着肉嘟嘟的贾陆军。
刚一进屋葛凯拓就问:“晴岚姐,我爸啥时候回来?”
贾陆军跟郝沈梅打了声招呼,脚步没停,小步跑进里间。
被葛凯拓这一问,周晴岚这才想起她来的目的,无精打采地说:“本来师傅下乡的事已结束,谁知道县里领导突然要亲自下乡视察今年的棉花种植情况,老黄就指派师傅陪着县领导,师傅不得不再跟着走一趟,估计还得半个月时间才能回得了家。”
“啊?还要这么长时间呀。”葛凯拓好想爸爸了。
葛凯拓打小睡觉就不老实,睡着了老是踢被子,尤其是冬天,经常被冻醒。
郝沈梅得搂着葛凯琳睡,葛凯拓自己睡一个被子,只有葛辛丑晚上在家的时候,葛凯拓才能享受到温暖的被窝,所以葛凯拓跟葛辛丑特别的亲。
周晴岚心绪烦乱,跟郝沈梅告辞:“师母,话已带到,我走了,师傅走的时候交代我把表格整理一下,我还没弄咧。”
郝沈梅挽留:“整理表格也不在乎这一会儿,这会儿太阳最毒,等凉快些再走。”
夏天太阳最毒的时候,地里连干活的人都没有。
“没事,我在树荫底下骑车就行。”
随便应付一句,周晴岚拿起自己的军用书包快步出屋,随便把书包往车子前面的网篮里一扔,推起车子就走。
路两边的树都是种在路壕里的,这会儿太阳正当顶,树荫也是直直地投在树根,在树荫底下骑车,岂不是要下到路壕里,这还咋骑车,可见周晴岚这话都没经大脑。
郝沈梅怕周晴岚心思恍惚路上出事,快步追上,拉住周晴岚的车后座,说啥也不让她走。
等把周晴岚拽回屋,安置在炕上歇下,郝沈梅才去忙活自己的事。
贾陆军趴在炕上,专心一意地看葛凯琳握核桃。
他刚才急着跑进里间,就是拿了两个核桃想要给葛凯琳吃,葛凯琳没有让他把核桃砸开,反倒一个手一个,练习起了握力。
核桃不大,是野生的山核桃,握在手脚过于小巧的葛凯琳的手里刚好。
周晴岚根本睡不着,躺在炕上烙煎饼,渐渐地,她眼神被抿嘴使劲的葛凯琳吸引,心也随着葛凯琳的握住又放开而紧缩又放松。
葛凯琳每成功握一次,都会出一次汗,要歇一会儿,贾陆军耐心蛮好,每次都会用手巾给葛凯琳把脸上的汗擦掉。
周晴岚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睡着的,她醒来的时候,葛凯琳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小妮子睡得正香,葛凯森和葛凯拓还有那个小胖墩,已不见了人影儿,葛益芬坐在炕沿绣肚兜。
听到动静,葛益芬抬头,问周晴岚:“现在起来吗,我给你下面条。”
周晴岚坐起身,揉揉眼睛,问:“就你一个人,师母咧?”
“我大嫂去晓俊嫂家了,海军拉肚子,我大嫂去给他扎针。”葛益芬说着话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准备去伙房。
“师母还会扎针?”周晴岚好奇。
葛益芬解释:“哦,也就只会给小娃子止泻,就用缝衣针在手指头上扎。凯琳躺着不动,免不了会消化不良拉肚子,她饭量小,要是喝药,小肚子就没地方吃饭,有个医生就教我大哥扎手指头止泻的办法,我大嫂也学会了。”
“扎针还能止泻?”周晴岚想不通,而且还是用普通的缝衣针。
葛益芬笑:“扎针不止能止泻,还能退烧,治小娃子夜哭,惊厥,有好多用处咧。”
“这咋可能?”周晴岚觉得不可思议,下炕跟着葛益芬进了伙房。
伙房是夹在主屋和葛凯琳家屋中间的缝,不到两米宽,靠里只简单盘了个锅锅,起了个简易煤炉。
锅锅前有个小木墩子,葛益芬坐在墩子上开始添柴,周晴岚站在她身后。
锅里本来就有面汤,葛益芬边生火边说:“你们城里条件好,得啥病都往医院跑,我们乡下人一来没钱,再来就是有钱也交通不便,有个急症啥的,去大医院根本不赶趟,就用我们自己的土办法治,很管用咧,有时候大医院治不了的病,一个乡下老太太就能治。”
“哪儿有你说的这么悬。”小妮子在我这儿吹牛。
周晴岚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葛益芬也不跟她争,笑着说:“你不信就去问管管哥,他有回在我大哥家得白蛾,就是我大嫂的姐姐给他治的。”
☆、第0019章 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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