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福-旱地鱼.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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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几乎每次都是葛凯拓第一个完成课堂作业,闲着没事,他不是跟这个说说小话,就是借一本小说或小人书在课堂上看,严重扰乱课堂纪律,老师批评他,他该干啥还干啥,脸皮厚得很。

  忍无可忍之下,四年级的老师再一次集体去找马校长请示:“马校长,还是让葛凯森留级吧,他根本就跟不上。”

  马校长反问:“你们是不是还要说,让葛凯拓跳级吧,才上四年级,简直就是憋屈那娃。”

  “是呀马校长,这事得赶紧,可别耽误了两个娃子。”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老师们的回答很一致。

  马校长不急:“这兄弟两个一直在家学,还没有适应学校的生活,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老师还要争取,马校长已经转移了话题:“那个最小的葛凯琳呢,表现咋样?”

  几个老师对看一眼,班主任老师回答:“这小妮子倒是挺让人省心。”

  听二年级的老师说,上课老半天了,葛凯琳才背着书包进教室,一节课有多半节课都在睡觉,就是没睡着,人也是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但是你提问她,她还没答错过,作业也全对,这还真让老师把她没辙。

  这小妮子很有意思,年龄最小,个子最矮,却偏偏喜欢坐在最后一排,要知道,被老师安排坐最后面的学生,都是调皮捣蛋的娃子。

  不过,她没睡着的时候,老师可就要烦了。

  小小的女娃子,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一个接一个,提的问题闻所未闻,刁钻古怪,老师被问得想要发火,还不能不忍着,因为人家问的是有根有据,你发火,师出无名呀,倒显得当老师的在无理取闹。

  每当这个时候,老师们巴不得葛凯琳赶紧睡觉。

  不过即使葛凯琳睡着了,老师也不得安生。

  那个绪欣毓看着慢慢腾腾,问出来的问题已是一个比一个奇怪,每当葛凯琳和绪欣毓两人其中的一个开始发问时,另一个也不甘示弱,两人似乎商量好的比赛一样。

  哦,扯远了,四年级的老师拉回思绪。

  还是说葛凯琳上课睡觉这个事吧,四年级的老师才不会告诉马校长,否则以马校长的性情,知道葛凯琳不遵守课堂纪律,肯定会找葛凯琳谈话。

  顾了葛凯琳这头,马校长就更顾不上葛凯森和葛凯拓,那他们这罪要受到何时是个头。

  两相比较下,老师们一致选择了替葛凯琳保守秘密。

  各个心里默念,还好,马校长不带二年级的课,二年级的老师也不喜欢抱怨。

  既然是老学究,那留级和跳级问题,马校长还要好好斟酌一番的:“那就这样吧,先别急着给这兄弟俩下结论,等观察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再说留级和跳级的事。”

  马校长一口不欲再谈的语气,老师们无奈,只得暂时作罢,打算另想他法。

  才一出校长室,老师们就听见二年级班主任扯着嗓子喊:“葛凯琳,你干啥去?”

  “嘿嘿,这不还没上课吗,我出去溜溜。”葛凯琳说着话已挤出校门,一溜烟跑掉了。

  随着天气渐渐变冷,每到半夜时分,那微弱的寒流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葛凯琳的心痛感也越来越强,每每那寒流消失,她都累得疲惫不堪,以至于早上郝沈梅咋叫唤,她都起不来,急得郝沈梅跑到保健站找王医生。

  王医生给的解释是,葛凯琳身子弱,强迫她醒来对身子没好处,最好随她睡到自然醒。

  有了医生的话,郝沈梅也就由着葛凯琳睡,自家妮子的身子要紧,她还特意上学校给老师说明了情况。

  就这样,上学迟到,上课睡觉,对于葛凯琳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葛凯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学东西那么快,至于问老师的刁钻问题,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是真想知道。

  她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理解,有太多想知道的东西,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自己原来的世界是啥样子。

  至于为啥只要她一提问,绪欣毓就好似跟着起哄,她觉得绪欣毓也不是有意的,以那妮子一根筋的性情,应是真心在提问。

  之所以每回绪欣毓都好像和她比赛一样的提问,葛凯琳明白自己是受了绪欣毓所提问题的启发,而绪欣毓也跟她一样的情形。

  葛凯琳有时很想和绪欣毓探讨下各自的想法,也那样做过,可绪欣毓一向不太搭理人,永远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的模样,几次下来,葛凯琳便失去了兴趣。

  至于自家二哥和三哥弄得老师下不来台,她乐得看笑话。

  “哈哈,有静有动,有张有弛,这才有意思嘛,否则生活岂不是很无趣。”

  葛凯琳偷乐着,往旱地河方向去。

  刚才睡觉时,葛凯琳被寒流惊醒,这次的寒流很明朗,她当即决定,追赶这份寒流,最好能弄清楚,困扰自己一年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越是靠近旱地河,寒流越是强劲,葛凯琳不停地打冷战。

☆、第0050章 巧遇

  越是靠近火炎河,寒流越是强劲,葛凯琳似乎还能听到旱地山背面隐约吵架声。

  “汪,汪汪。”

  “啊——。”

  “绪向阳,老子拍死你这两个鬼娃子!”

  “有胆子你就来,看谁拍死谁。”

  “呀——。”

  “啊——。”

  随着那一声尖叫,葛凯琳打了个冷战,她很明显地感觉出,此时的寒流是两股,一强一弱,强的是她所熟悉的,而弱的,跟强的有所相似,又有所不同。

  “憨琳,你上山干啥。”

  一个声音打断了葛凯琳,她刚才所有的感觉像被掐断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冷的空气中,除了偶尔的鸟叫声,就是烧干柴的噼噼啪啪声。

  葛凯琳看看周围。

  可不是,自己已经过了旱地河,正往旱地山上走。

  回过头,见是高争气在河岸边烤鱼,棉衣被他扔在一边,高争气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衫子。

  葛凯琳刚才只顾聚气凝神追赶寒流,倒没注意到逃学出来的高争气。

  自从高六指失踪,家里少了一个主要劳力,为了能让宝贝小子像以往一样,不愁吃穿,高满囤和黄苹果没白没夜地干活,白天在地里挣工分,晚上做点手工活,或是捞鱼捕虾,挣得的钱紧着宝贝儿子花。

  不知道高满囤听谁说在城里收破烂能赚钱,就一个人去了城里,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汉子不在家,里里外外的活,都是黄苹果一个人干,她根本就没有时间管高争气。

  虽已入冬,天气却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河面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高争气所呆岸边的河面上,冰被砸破,很明显,高争气手里的鱼,是他自己在河里弄得。

  “滚蛋,你听到有人吵架吗?”诸葛琳居高临下问高争气。

  高争气嗤笑:“咱村离这里最近也有两三里地,哪能听到吵架,能听到鬼叫还差不多。”

  说完,他还鬼哭狼嚎了几声,眼睛还看葛凯琳的反应。

  见葛凯琳没有被吓到,高争气觉得没意思,低头接着烤鱼。

  葛凯琳突然惊叫:“呀,滚蛋,你姐咋坐在冰面上呀,你赶紧把她拉过来,要是冻住了可不是好玩的。”

  “哪儿,哪儿呢?”高争气急得四处张望。

  “那儿呢,咦,咋不见了呢?”葛凯琳的手往河面上乱指一通。

  “你真看见我姐了?”高争气的声音有点发抖。

  葛凯琳犹豫:“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姐,她低着头,我看不太清她的脸,反正身上穿的衣服挺像的,可咋就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呢。”

  高争气扔下手里用木棍叉着的鱼,也不管正在烧着的干柴,使劲往坝上爬,由于手脚哆嗦,几次都出溜了下去,还差点掉进水里,慌得他朝诸葛琳叫喊:“憨憨,快点,拉我一下,等下我姐会把我拖下去。”

  高六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里人都猜测她已经死了,连她家里人都是这么想,她失踪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葛凯琳这猛地一说看见高六指坐在河面上,是个人都会心生恐惧。

  葛凯琳撒腿就往村子方向跑,边跑边喊:“快跑呀,水鬼抓人了。”

  自己只是一报还一报,也就吓唬吓唬高争气,本来看他慌手慌脚的,还准备拉他一把呢,没想到他竟叫自己憨憨,这和叫憨琳的性质可就不同了。

  从高争气嘴里叫出来,明显带着歧视的性质。

  葛凯琳想教训一下这个混蛋娃,故意丢下高争气不管,他人高马大的,哪能爬不上坝来。

  被葛凯琳这一吓,高争气还真就没命地使劲爬,很快爬上了坝,没一会儿就追上了人矮腿短的葛凯琳。

  就在高争气和葛凯琳并排的一瞬间,高争气突然出手扯住葛凯琳使劲往后甩,葛凯琳没防备,被高争气甩得往后滚了几圈才停住。

  而高争气自己更加拼命地往前跑,头都没回。

  这一下摔得不轻,半天葛凯琳才爬起来。

  高争气这是把葛凯琳当垫背了,有人在他后头,水鬼要抓也是抓离得近的人。

  说我憨憨是吧,我就让你尝尝真正的憨憨是啥滋味。

  看着高争气越来越小的背影,葛凯琳心里冷哼,自己玩笑开得是有点过,可高争气这样做,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管高争气是存心让她垫背,还是根本就只是坏心眼地想欺负一下弱者,没有别的目的,葛凯琳都准备给高争气一个更大的教训。

  明着攻击人的事她才不干呢,这样会给家里惹下**烦,要让高争气体会自己曾经不能言不能动,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感受,还得毫发无伤,那就只有使用催眠术了。

  问题是,这催眠术也不是啥时候都能用,施术者必须距被施者很近才行。

  就是近距离,施术也是要时间的,而且必须得有规律地多次施术,循序渐进,慢慢催化才能达到预期目的。

  乔争气年年都上一年级,葛凯琳是二年级学生,俩人不在一个班,就是制造巧遇,也不能老是巧遇吧。

  她只顾考虑怎样才能接触到高争气,却没有仔细想过自己怎么会催眠术的。

  走着想着,直到看见葛辛丑骑着车从另外一条路过来,葛凯琳都没想到办法。

  “爸,今儿个又不逢礼拜,你咋回来了?”葛凯琳朝葛辛丑喊。

  听到宝贝闺女叫唤,葛辛丑拐了个弯儿骑到葛凯琳跟前。

  看到女儿满脸满身的土,葛辛丑绪吓了一跳:“你这是咋了,伤着没有?”

  葛凯琳作势拍拍身上,笑着解释:“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骨碌,爸你不用紧张,反正我摔跤也是常事,这穿着棉衣棉裤咧,一点没伤着。”

  葛辛丑一把捞起葛凯琳搁到车前梁上,责怪:“你咋一个人跑地里来了?”

  下雪后地里会有狼出没,可谁敢保证没下雪狼就不会来。

  葛凯琳嘿嘿笑:“我馋肉了。”

  “那你弄到肉没有?”葛辛丑明知故问,闺女手里啥都没有。

  “嗯,可能是有人给它们通风报信,我啥也没弄到。”葛凯琳耍赖。

  葛辛丑好笑:“呵呵,就你会作怪。”

☆、第0051章 计划

  三个娃子性格各异,葛辛丑自己虽然活得中规中矩,却没打算拘束娃子们。

  小娃子还是随他们的天性好些,别都变成自己这副怂样。

  “爸,你咋今儿个回来了呀?”

  葛凯琳很好奇,老爸上班从来都很守规矩,今天这是咋了。

  葛辛丑骑车往村里去,回答女儿:“我这个礼拜下乡,事情办得顺利,今儿个事情就办完了,还有多余时间,想明儿个带你去沃水赶会,你哥哥他们以前都去过了,明儿个是最后一天会,不知道还有没有杂耍。”

  “哇,太好了。”葛凯琳欢呼。

  沃水,是益村所在的县城。

  赶会,就是赶庙会,一年才一回,一般都是在冬闲的时候。

  现在不时兴说赶庙会了,可性质上其实也没咋变,只不过少了传统上的仪式而已。

  听说村里人一年到头都难得去一趟县城咧,主要是怕花钱,城里啥东西都贵。

  葛凯琳倒不是稀罕赶庙会,主要是她醒来一年多了,最远就只去过姨姨家,柏村离益村也才八里路。

  郝沈梅明面上不说啥,但葛凯琳知道,老妈很担心她。

  毕竟她跟别的小娃子不一样,动作不平衡,腿脚也不太利索,平白无故都会摔跤,要是出了远门遇到个啥事可咋办。

  自动自觉地,葛凯森和葛凯拓每回去公社土品站卖东西,或是去薯樊公社的集上换东西,葛凯琳都没有提起过要跟去。

  这回就不一样了,有老爸领着,自己只要不给老爸添麻烦,老妈应该会放心。

  回到家,葛辛丑跟郝沈梅说起这事,郝沈梅一遍遍嘱咐葛凯琳:“一定要拉紧爸爸的手,千万别自己乱跑,会上人多,走散了很难找,每年会上都有走散丢了的娃子。”

  看女儿的小脑袋点得都快成不倒翁了,葛辛丑打断媳妇的话:“看把你担心的,我明儿个从头到尾都扛着她总成吧。”

  会上人多,就是手牵得再紧,走起路来也是磕磕绊绊的,还不如让女儿坐在自己肩上。

  葛凯琳的长相越来越像葛辛丑,每每看到自家宝贝女儿,葛辛丑的心都能软成一滩水。

  这一年多葛凯琳虽然胖了些,可个子却没咋长,就她那点分量,葛辛丑扛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眼睛余光看见葛凯拓那羡慕的小眼神,葛辛丑又加了一句:“好几年没吃驴肉火烧了,明儿个我买几个回来,不过就是不知道明天有卖的不。”

  最后这句话是他故意加的,就是想逗逗葛凯拓。

  葛凯拓立马说:“有,肯定有,爸,我昨儿个还看见高新盛吃驴肉火烧咧,他说是他爸从会上给他买的。”

  “哈哈哈哈。”葛辛丑开怀大笑:“好,只要有卖的,我一定买回来,就是没卖驴肉火烧的,我也买点别的好吃的回来。”

  葛凯拓那本来就小的眼睛,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

  有句话说得好,计划跟不上变化,第二天葛辛丑倒是去了沃水,但不是去赶会,葛凯琳也没有跟着去。

  冬天白天时间短,社员们又闲得没事干,早上睡到自然醒才起来,晚上天一黑就睡下了,大多只吃两顿饭,有的人家只吃一顿饭,只有家里有娃子上学的,才会要早起给娃子做饭。

  有那人懒的,就让娃子饿着肚子上学,或是让娃子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白开水泡馍,搁点盐,也算是一顿饭,大方一点的,还准娃子泡好馍后,滴一两滴油星子,放点葱花和姜啥的。

  最奢侈的,是用开水冲鸡蛋泡馍。

  要知道,这年头鸡蛋可是顶钱用的,用鸡蛋在供销社直接就能换东西。

  对于一年到头难得去一趟县里的社员们来说,赶会可是一件大事,想着明天的驴肉火烧,葛凯拓心痒难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缠着郝沈梅今晚要喝冲鸡蛋,也好先解一下对驴肉火烧的相思之苦。

  分家之后,郝沈梅养了六只鸡,一只公鸡五只母鸡,鸡下的蛋,她都没有卖,也没有拿来换东西,都攒下来了,以备有个人情来往,或是娃子们嘴馋的时候用。

  天气暖和,母鸡才开始下蛋,入秋天气凉快后,母鸡就不下蛋了,想要再有鸡蛋,得等到第二年天气转暖。

  而且,母鸡一般两天才下一个蛋,所以郝沈梅这一年也没攒多少鸡蛋。

  二小子的馋相,逗得郝沈梅和葛辛丑直乐,郝沈梅烧了一壶开水,给自家汉子和三个娃每人冲了一个鸡蛋,碗里搁了葱花和姜末,也滴了油星子。

  看着碗里飘满水面的油星子,葛凯拓吸溜了一下口水。

  倒不是说郝沈梅这一次大方,她一直都舍得给娃子和自家汉子吃好一点。

  葛辛丑见才有四碗冲鸡蛋,直接把自己的碗推给郝沈梅:“你先喝,我再冲一个蛋,别只顾我几个,你自己也得补补。”

  郝沈梅也没推辞,跟三个娃子一块开始先喝起冲鸡蛋。

  自家汉子心疼自己,她心里乐着呢。

  一家人边喝鸡蛋边聊天,其乐融融,忽然听得主屋那边又哭又骂,还没顾得上想咋回事,就听得葛泽中叫唤:“葛辛丑,你快过来,随丑要让跟丑给打死了。”

  葛辛丑丢下碗就往外跑,郝沈梅紧跟在后,却被葛凯森和葛凯拓及时扯住。

  葛凯森哀求:“妈,你何苦去自讨没趣咧。”

  就这一句话,郝沈梅便又坐回炕沿。

  她嫁进葛家后葛随丑才出生,名义上,葛随丑是她的小叔子,可从感情上来说,她把葛随丑当自己的娃子一样待。

  唉,随丑变了,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跟他抢财产的外人而已,公婆也不待见自己,自己就是再卖力,他们只要有不顺心的,就全是自己的错。

  是呀,儿子说得对,自己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咧。

  葛辛丑急慌慌往主屋赶,他进门的时候,葛跟丑出门,气冲冲地差点撞倒他。

  葛随丑也不是第一回挨葛跟丑打,葛辛丑也就没问咋回事。

  当哥哥的,还能把自己的亲弟弟打成啥样。

  谁知一进里间,葛辛丑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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