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今的傅佩瑶来说,还真不重要!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充分说明了老夫人心里究竟有多么地高兴,“奶奶的小乖乖,奶奶都听你的。”
“奶奶,瞅瞅,这是什么?!”
一字排开,大小高低和颜色各不同的玻璃瓶!
每一个都精致得让人恨不能立刻就扛回去,不论摆在床头塌旁,还是摆在窗前桌案上,总之,绝对能拉高整个屋子里那原本平淡单调的摆设!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眼下,真正吸引众人视线的,却是瓶里装的液体颜色,不仅有透明的,也有粉色的,更有紫色的!
在烛火和夕阳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种迷惑人心的光芒。
“奶奶的小乖乖……”老夫人的目光,猛地迸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来,喉咙也微微耸动了下:“这些,全是酒?!”
不错!
养尊处忧的老夫人,有一个让人诟病的爱好——嗜酒!
偏偏,不论是国公府里一众人,抑或是盛京其它人家,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却没任何人敢在私下里议论出声。
谁敢肯定,就没那包藏祸心的家伙,本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将这些议论的话递到了老夫人耳旁?
要知道,当年,老夫人那可是“气吞山河”的霸气人物!狂放到能拿着先帝御赐的“金涧”闯大朝会,当着一众臣子的面痛揍皇帝的人啊!
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哪怕,如今的老夫人早已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多年,但,在众人心里依然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暴躁将军。
“咕嘟!”一直静坐旁观的国公爷,在这一刻,也不由得流口水了。
没办法,从军营里拼杀出来的人,谁不好那一口?
再谨言慎形的小白脸,被丢到军营里后,想要在那苦寒的边疆生活下来,想要结交到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就必需抛弃所有的清规戒律,将自己彻底地溶入进去,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糙汉子”。
而,酒这东西,尤其是那种“烧刀子”般的烈酒,在边疆,在军队里,能起到的效用,绝对大过它们给人带来的害处!
眼见自家老妻笑得连牙豁子都露出来了,恨不能立刻就抱着这一大箱子据说能“调养身体”的好酒回房细细地品鉴,老国公爷忍了又忍,末了,还是本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想法,一脸不悦地看着傅佩瑶,单刀直入地问道:“瑶儿,爷爷的呢?”
不求跟自家老妻同等待遇,但,也不能少得太过吧?!
虽然,老国公爷并未言明,但,傅佩瑶是什么人哪?能不明白老国公爷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
不过,人心本来就是偏的,有个“亲疏远近”,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因此,有老夫人撑腰的傅佩瑶,毫不犹豫地再次挥手。
“爷爷,你的东西来啦!”
做工精巧的玻璃茶具和陶瓷茶具各一套。
老国公爷微捋胡须,微不可察地颌着,眼睛慢慢地眯起,心里也不由得浮现一抹“得意”来。
果然,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并没有被动摇,依然是一众人必需讨好的!回头,就找那几个老伙计喝茶显摆一下。
可惜,下一刻,老国公爷那捋着胡须的手就一用力:“嘶!”
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精致的玻璃器具,同样颜色各异的“酒水”,竟然只有自家老妻的一半!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些“酒水”,瞧着,就不是那种能让人畅快饮用的“酒”,而是让人恨不能立刻就丢到旮旯角落里,再也不愿意瞅见的“水”啊!
开什么玩笑呢?!
他是男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不是那种不沾烟酒的娘们!!!
“瑶儿……”
阴恻恻的叫唤声中,有着许多不能明说,但大家都明白的意思。
“爷爷,太医不是交待过,你的身体受损太过,如今,必需静心调养吗?!”
傅佩瑶才不吃老国公爷这一套呢,连眼皮都没动弹一下,慢慢地说道:“瓶子里装的是对你身体有好处的果汁饮料,虽然味道不乍滴,但,在你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还是能喝上那么一两口解解馋的。”
末了,还特意抬眼看向老国公爷,一幅“瞧,爷爷,我待你多好,这世间,就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上心你身体的孙女”的邀功小模样。
只将老国公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无遗。
“你!你!!你!!!”
第19章 伏小作低老国公
“嗯?!”
老夫人抬头,杀气腾腾地看着老国公爷:“瑶儿是为你好。”
“你个作死的老头子,连真心假意都分不出来了,合该‘二两黄酒’喝死你!”
老夫人毫不犹豫地张嘴就喷,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垂眸不语,扮作“壁柱”的傅芷卉。
蠢货!
自认手段高深,精于谋算人心,实则尽皆流于表层,让人瞧了就心生不喜的蠢货!
哪有人讨好自家亲爷爷,会一个劲地送对方喜欢的东西,并不理会这些东西会不会给对方带来不好的影响?
尤其,这丫头送出手的,还是那种战场上的士兵才喝的特别烈的烧刀子!
也不想想,老爷子都多大岁数了!自从十多年前,从边疆退下来后,这些年来,因着太医提及的调养身体之故,连度数最低的米酒都是逢年过节时,才能喝上那么一杯蛊!
这种举动,就只差没有直截了当地将“想让自家爷爷早死”的心思给刻在脸上了。
哪怕,场面话说得再漂亮,但,实际上呢?
当大家都是傻瓜,能任她随意忽悠呢?!
不过,“养不教,母之过”,这丫头能这样地“作”,并一幅“全天下就我最聪明清醒,其它人都是一群蠢货糊涂虫”的姿态,完全离不开老大媳妇的影响!
当年,她乍就瞎了眼,竟让老大娶了这么个蠢妇人!
什么一家子书香门弟,规矩森严,教养颇好,是众多世家勋贵踏平门槛也要求娶的宗妇?
呸!
好好的国公府,都被她带得“乌烟瘴气”!
尤其,前段时间,那大街小巷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退婚”事件,绝对有这蠢妇的手段。
若非,亲眼看着这蠢丫头,从这蠢妇肚皮里爬出来,她还真怀疑,这丫头不是她亲生的。不然,哪个做娘的,能放任自家闺女的名声被败个一干二净,自个儿不仅一幅无动于衷的模样不说,还隐于暗处推波助澜,煸风点火!
想到这儿,老夫人就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低眉顺眼”的安国公夫人于氏一眼,最后,才将目光移向下首“严谨肃穆”的安国公。
她的嘴唇动了动,想破口大骂一通,却又顾及老头子提到过的“脸面”“尊严”等玩意儿,不得不将到喉的训斥话语又咽下肚去。
只是,心里满满的无奈和抓狂等情绪,却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给湮没了。
……
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偏偏,在老夫人那森然冷冽的视线里,竟有一种矮了一大截的感觉。
缩头乌龟,莫过于此!
傅芷卉心里轻哂,她就不明白了,这样畸形的夫妻关系,究竟是如何维持下来的!
还是说,如今这世道,女人越强悍,越厉害,就越容易拿捏住男人?
要不然,老国公爷为何一生只一妻,从未纳妾蓄婢,更没有过流连青楼酒肆间,享受一把“家花不如野花香”的红袖添香举动。
老国公爷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笑道:“我刚喝一口,不就被你发现了嘛!你当场打了我一掌,生生逼我将那口酒吐了出来,又挥舞着东西将那些好酒全部砸了,我也没说什么。”
“不过,确实有些浪费。”说到这儿时,老国公爷还长叹了口气,一脸掩饰不住的心疼:“就算你不想看到这些酒,也可以拿去送人嘛。再不济,拿去卖了,也能换点银钱回来。”
“送送送!就知道送!你是冤大头投胎啊?卖卖卖,就知道卖,府里缺了你银两花费还是乍滴?当我不知道你存的私房钱都到哪里去了?再有下次,老娘就直接将你的私房钱全部没收,让你出府和老友相会都付不出钱来,看你脸面往哪搁!”
知晓自己再次“躺枪”的老国公爷“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随意搭话了,并做出一幅“我错了,你说什么,就算什么”的诚恳姿态,就怕真得激怒老夫人,然后,再一众儿孙面前,被老夫人“教做人”!
那才是真正地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呢!
……
和老国公爷做了几十年夫妻的老夫人,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的盘算?
只不过,若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老国公爷,她又不是太乐意。
恰于此时,有丫环入屋秉报,言院子已经收拾好了。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老夫人只能狠狠地剜了眼老国公爷,打定主意私下里再好生收拾一通老国公爷后,就毫不犹豫地敛了一身的威势,冲傅佩瑶露出一抹慈祥和蔼的笑容:“瑶儿,奶奶的小乖乖,累了吧?”
“都是奶奶不好,明知道你千里迢迢地赶回京城,偏还要拽着你一个劲地说话。其它的事情你就甭管了,只管到屋里歇着。”
“奶奶,我还给大家准备了些礼物呢!等我把礼物送完,就听你的话去歇息。”傅佩瑶轻言细语地安抚着,无论如何,这该送的礼物,总要送出去才行。
否则,还不知那些“包藏祸心”的家伙,私下里会如何地编排他们一家子人呢!
听得“礼物”两字,被老夫人身上的气势给压得快软趴在地上的老国公爷立刻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傅佩瑶:“瑶儿,你给爷爷准备了什么花草盆栽?”
顿了顿,不待傅佩瑶回话,老国公爷又摇头晃脑地说道:“不掬什么,总是你一片心意。”
“当然,若是‘四君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爷爷,你不是一向说,花草树木这东西,就是那些酸儒们用来彰显自己身份的道具吗?”傅佩瑶诧异地说道,就只差没有直截了当地挑明老国公爷这样的大将,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如今,怎么能因为卸甲归田了,就无所顾忌地“食言而肥”?
这样的放飞自我?可不太好!
“那怎么能一样。”老国公爷摆了摆手,“那些老家伙都是被儿孙给忽悠了,随便哪来的野草也养得那叫一个兴致高昂,啧!”
“但,我可不一样。”说到这儿时,老国公爷还一脸得瑟地看着屋子里的花海,双眼灼灼发光。
唉哟喂,一想到那些仗着“文人”的身份,不乐意搭理自己的老家伙们,知晓这些花草的存在后,脸上流露出来的“仿若下一刻就世界末日般”的绝望,和不得不按奈下满腹的悲愤,跑到自己面前来刷好感值的举动,就让他想要对天放声大笑!
武将又乍滴?
不通文墨的大老粗,又乍滴?
总之,如今,手握这些稀罕的菊花,可就轮到这些老家伙拉下脸面来“求”他了!
“只有这样高雅的东西,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
第20章 皇帝也借花献佛
与此同时,皇宫里,伏案批完一大摞奏折的皇帝,正微阖双眼,由着伺候的太监揉按酸疼的脖颈。
就有人前来秉报,长公主遣人送来了一大堆珍稀菊花。
“菊花?”
珍稀的?铺满了一整间大殿的?
什么时候,珍稀的东西变得跟大白菜一样不值钱了?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大堆?!
皇帝难得地来了兴趣,搁旁人身上,也就罢了。
搁在生于皇室,见多了世间稀罕物件,眼界和阅历远胜一众世家勋贵当家主母的长公主身上,那所谓的“珍稀”两字,却是不掺杂丝毫水份的。
于是,皇帝兴致盎然地起身,缓步往大殿行去。
卧槽!
今儿个的太阳真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哪怕,一路行来,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这“震憾人心”的一幕时,皇帝依然傻眼了。
眼前,这密密麻麻,将整间大殿挤得没有落脚地的,已经不是菊花了,而是真正的花海啊!
让人恨不能立刻跑到里面打个滚,在清雅淡然的花香中入眠……
“咳!”
皇帝轻咳一声,忙不迭地将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不合实宜”的念头给掐灭,看向这片花海的目光在痴迷中,却有着淡淡的纠结和郁闷。
真想将这些菊花全部霸占下来!
然而,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
必需要分些给一众臣子,以示“君臣同乐”啊!!!
“母皇那里可送了?”
这世间,就没哪个女人不爱花的。
哪怕,这个女人曾为帝几十年,有着令天下间一众男人都必需膜拜崇敬仰望的“霸气”,也不例外。
在得到“已经送了更多的菊花,并且,绝对将太上皇寝宫前那一大片地方都铺满了,足够太上皇开一个“赏菊宴”,再随手赏赐朝臣一些”的消息后,皇帝那颗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不过,即便如此,皇帝依然吩咐道:“挑一些最精致的,我带给母皇。”
“借花献佛”,莫过于此!
偏偏,不论是皇帝,抑或是侍候的宫人,都一幅司空见惯,不,不对,应该说是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
“剩下的……”说到这儿时,皇帝的嘴角也隐讳地抽搐了下,却不得不继续维持自己那幅“富贵名利皆如浮尘”的高洁姿态:“皇后那儿十盆,四妃各四盆。”
后宫高位嫔妃们都有了,皇室勋贵之家,也必需得有一到两盆吧?
然后,就得轮到重臣了吧?
……
最后,自己就只能捞那么两三盆?!
……
越盘算,就越发觉得心苦的皇帝,微微抬头,以四十五度的角度望天:“……”
皇帝这位置,真心不好做!
尤其,还是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皇帝!
当初,母皇怎么就将自己生成了“长子”?再不济,长姐怎么就没生出继任“女帝”的念头?
一说起当皇帝,过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艰苦生活,就一个两个跑得比谁都快!
真真是一把心酸泪!
太子什么时候才能历练好?才能担负起这天下苍生的重任?
什么时候,才能像母皇那样退位?享受那种“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悠闲幸福生活?
然后,像母皇那样,想起太子的时候,就将太子唤过来逗弄取乐一番,没想起来的时候,就一巴掌将太子拍飞?
……
揽翠阁
“什么?!”
正在脑海里回放今日荣寿院里的情景,以从中找出可利用地方的傅芷卉,才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这样一个惊悚的消息给砸晕了!
“四房那五人,竟然早早就赶到郊区,并同四叔他们一起回来的?这不可能!”
谁家外出游历,久不归家的孙子,回到府里后,会不立刻去拜见老夫人的?这是真正地大不孝啊!
周嬷嬷叹了口气:“说是院子很久没住人,需要彻底清理一番,于是提前一天赶了回来。”
这话,谁信呢?
连已出嫁十多年的两位小姐居住的菊园都打理的如同主人家尚在一般,纤尘不染,布置温馨,随时随刻就能入住,四房一家人居住的竹园,又岂会有所例外!
“提前一天?!”傅芷卉又是一声惊呼,素来稳操胜券,遇事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心魂也为之动摇起来。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难道,向来不太管事,只知吃斋念佛的老夫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私下里做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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