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打脸日常.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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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书。”

  “是。”侍立一旁,虽默不吭声,却一直拿“星星眼”看傅芷卉的侍书,上前几步,静静地聆听傅芷卉的吩咐。

  “磨墨。”傅芷卉微微颌首,很是受用侍琴这般恭谨到近似于谦卑的姿态,“再将我前儿个绘好的菊花贴拿出来。”

  “九月初秋,天高气爽,正适合赏菊。”

  侍琴眨眨眼,立刻就领悟到了傅芷卉的话外之意,不由得击掌笑赞:“姑娘不说,奴婢都差点忘记了,去年四房一家回京时,可是带来了许多盆稀世罕见的菊花呢!也不知,一年过去后,这些菊花又长成什么样了?想必,会比去年更加花团锦簇,傲霜怒放吧?”

  “想想那样姹紫嫣红,生机盎然的场景,就让人心生向往!这次,姑娘,你一定得带上奴婢哪!哪怕,奴婢没甚么欣赏眼光,但,听姑娘们吟诵几首很是应景的诗词,再牢记于心中,感受一下花香诗蕴,也是好的。”

  “你呀!”傅芷卉嗔笑道:“就会贫嘴!”

  话虽如此,然而,傅芷卉依然流露出一抹向往和期盼之色。

  “可惜,八妹身子骨向来不甚好,去年回京时,竟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休养了许久,倒是错过了这样一个赏花的绝佳时机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傅佩瑶扣了个“身体孱弱”的大帽子。

  要知道,这,可是封建王朝哪!医疗技术低到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

  不论世家勋贵,抑或是乡绅富户,再或者是平民百姓之家,谁家娶媳妇的时候,愿意要一个病殃子?尤其,以傅佩瑶的身份地位,一旦谈婚论嫁,那么,或“高嫁”入皇室王候之家,或低嫁入清贵的书香门弟之家。

  而,这样的人家,又怎会不看重子嗣呢?尤其,当家夫人生下来的嫡子嫡女,那更是“重中之重”!

  一旦,傅佩瑶身患弱症的消息传扬开来,那么,不论长公主和傅四爷如何地疼宠傅佩瑶,太上皇和皇帝又如何地看重傅佩瑶,想要煞费苦心地为傅佩瑶谋一桩“天造地设”的良缘,都已无异于“痴人说梦。

  包括侍琴在内的一众丫环婆子,谁不明白傅芷卉这番话的用意?又有谁不明白,自此之后,傅佩瑶会沦落到一个何等凄惨又狼狈的境地?

  可,那又如何呢?

  说到底,傅芷卉才是她们的主子,手里掌握着她们的卖身契,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必需听令行事,一言一行,都不能有任何出格之处。不然,指不定,来日,她们就会沦落到比傅佩瑶更凄惨的境地。

  到那时,谁又能来同情和怜悯她们?

  而,至少,哪怕,傅佩瑶传出一些“痴傻体弱”的名声,却也有那些寄望于借助“联姻”之道,而攀附上长公主和傅四爷的人家,巴巴地送上自家那“俊美儒雅,风度翩翩,文武双全”的儿孙。待到娶回傅佩瑶后,也会将傅佩瑶如菩萨般“供”起来,以免傅佩瑶心里一不舒坦,就跑到太上皇和皇帝那儿去告御状。

  至于嫡出子嗣?

  和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相比,那都是浮云哪!

  ……

  当然,这其中,不乏有那些“见不得人好”的“红眼病”,尤其,以侍琴为首的四大丫环,离开了傅芷卉面前,也是有小丫环随侍的,一应吃穿用度,更是远胜于小家碧玉,可谓是当得起“副小姐”这样的称谓。

  而,这样的丫环,又如何不会生出“攀龙附凤”之心呢?又如何不会见到那些原本高高在上,需要自己仰望的贵女,一朝跌落凡尘,摔个粉身碎骨,任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场景后,生出痛快畅爽的情绪呢?

  “八姑娘命好,投胎到长公主肚子里,成为了四房唯一的嫡女,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可谓是真正的没吃过甚么苦头,随心所欲惯了,根本就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侍琴笑盈盈地说着,每一句话,犹如那浸了毒汁的花瓣般,瞧着很是明艳惑人,若不慎沾染上,却是轻易就葬送了一条鲜活的性命。

  “不过,奴婢听说,八姑娘远走漠北时,身子骨却很是强健,一年到头,都不一定会看一次大夫。偏偏,一回到京城,就突犯弱症,这模样,瞧着,倒不像是普通的‘水土不服’,很有些民间传说的‘风水气场八字不和’之状。”

  “很有可能!”傅芷卉赞许地看了眼侍琴,想也知道,两相结合之后,哪怕,太上皇和皇帝再如何地信任和依重长公主,对傅佩瑶也生出爱乌及屋的情绪,哪怕,长公主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能,却也不能轻轻巧巧就破了此计!

第393章 拖后腿的猪队友(1)

  傅府

  傅佩瑶随意地瞥了眼白枫手里的贴子,目光在那逼真的菊花图案上停留片刻,就抬眼看向侍立下首的侍琴,道:“替我谢过大姐,不过,我暂时没有办生辰宴会的打算。”

  侍琴抿了抿唇,眼神微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末了,只能欺欺艾艾地看了眼傅佩瑶,接着,就仿若摄于傅佩瑶那随意倚靠在软塌里,却依然自成一派的霸道张狂风骨般,迅速地垂下头来。

  “姑娘也是一番好意,还请八姑娘再加考虑一番。”

  “自八姑娘回京后,到目前为止,已近一年。偏生,这一年里,八姑娘很少出府赴宴,倒让外间流言蜚语越发地强盛起来。姑娘提及,无论如何,八姑娘都应该早早做出准备,以免事到临头,措手不及,不仅害苦了自己,更牵连到一众姐妹。”

  自进入傅府后,侍琴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那素来引以为傲的礼仪风姿,竟连傅府一个普通的小丫环都比不过,心里隐隐有些不舒坦。

  再加上,侍立在傅佩瑶身后,以白枫为首的一众丫环婆子们,那“行不动裙,笑不露齿”,比许多官绅富户们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还要雍容大气的仪态,都让特意请了此事,只为顺势在傅府一众丫环婆子面前“炫耀”一番的侍琴,有一种“炫耀不成,反遭打脸”的愤懑和怨怼,偏又不能将这些情绪发泄出来的憋屈和无奈感。

  偏偏,今日,侍琴又是背负着傅芷卉交托的重任而来。而,以侍琴对傅芷卉性情的了解,倘若,今日,她未能圆满地完成此任务,那么,很难说,往后,傅芷卉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信任和依重她。

  这,是身为傅芷卉身旁不可或缺的大丫环,并以为此傲的侍琴绝不能接受的。

  如此这般,诸多复杂难辩情绪的冲击下,竟令侍琴顺势挣脱了屋内一众丫环婆子施展出来的“气势”,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来傅府之前就想好的话讲了出来。

  “流言蜚语?!”傅佩瑶也不由得高看侍琴一眼,该说,不愧是傅芷卉倚仗的“左臂右膀”之一吗?瞅瞅,这般年纪,就能迅速收敛了外放的心神,并代表傅芷卉,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白枫,如今,外间又有甚么和我有关的流言蜚语?”

  “并无。”白枫想也不想地说着,看向静立下首,抛出此话题后,就做出一幅“眼观鼻,鼻观心”姿态的侍琴时,眼底的嘲讽和讥诮一闪而逝。

  每一个忠仆,都是让人敬佩赞叹的。

  然而,侍琴这样打着主人旗号,实为自己谋私利的“忠仆”,一般人还真消受不起!

  也就是傅佩瑶,换一个人,还不得立刻就将侍琴这样一个“目无尊卑”的丫环拖下去乱棍打死,才怪!

  要知道,傅佩瑶可是有爵位,有封地,有品阶的荣华县主!平日里,与同府姐妹相处时,并未要求对方用一种对待皇族之人的恭谨姿态,处处谦卑,那是傅佩瑶心善和体贴,不愿让身份成为姐妹之间闲谈交流时的一道“鸿沟”。

  但,这样的心善和体贴,并不意味着包括傅芷卉在内的一众姑娘们就能端着架子,顺势凌驾于傅佩瑶之上!

  至于侍琴这个卖身为仆,身契还在傅芷卉手里捏着的大丫环?

  哪怕,侍琴侍候傅芷卉多年,是傅芷卉依重的“左臂右膀”,在安国公府里拥有非同一般的尊贵地位,但,想要在傅佩瑶这个三品实权县主面前端架子?那还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

  眼见,傅佩瑶一脸的漠然,仿若那即将被流言蜚语缠身的姑娘,并非她本人似的,侍琴立刻抬头,一脸急切地看着傅佩瑶,道:“八姑娘,你与我们姑娘是嫡亲的堂姐妹,真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无此事,姑娘又岂会巴巴地派出奴婢前来与你送信呢?!”

  “倘若,八姑娘,你依然不相信,那么,可随便寻一处茶楼酒肆,定当能听到无数个与你有关的传言版本。”

  茶楼酒肆?

  哪怕,大唐王朝不再像前朝那般重视“男女大防”,也多的是世家贵女们三五结伴,相约茶楼听戏。兴致来的时候,还会上赶着打赏那些唱得特别好的名角。更有些颇有些“纨绔子弟”风气的姑娘,毫不犹豫地唤来名角陪吃陪喝陪玩。但,酒肆这地儿,连纨绔贵女都不能轻易踏足,就更不用说如同傅佩瑶这般身份尊贵的姑娘了!

  而,以傅佩瑶这一年到头,除了入宫觐见太上皇和皇帝时,很少出府参加宴会,在世家勋贵间根本就没有刷个“脸熟”的“宅属性”来说,一旦傅佩瑶出现在茶楼酒肆里,那么,指不定,当天,这个消息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并被编排出无数个版本。

  而,哪怕,那些知晓长公主性情,更见过傅佩瑶,与傅佩瑶交谈过几句,对傅佩瑶品性早就有了个初步了解的贵夫人心里也明白傅佩瑶这是挡了别人的路,招了人的算计,却也会基于种种缘由而“默不作声”地看戏。

  更甚至,难免有那么些平日里就看长公主和傅四爷不顺眼的人,明里暗里地推波助澜,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如此一来,只怕不过几天时间,傅佩瑶的名声就会臭遍盛京!

  此计,甚毒!

  “放肆!”

  今日当值的孙嬷嬷,上前几步,横眉怒视下首的侍琴:“县主岂是你这样的丫头能随意编排诋毁的?抑或是说,这,就是大姑娘的教养?”

  轻飘飘一句话,就将“黑锅”给扣到了傅芷卉身上。不然,以侍琴的身份地位,又岂敢上赶着算计傅佩瑶呢?!

  “嬷嬷此言差矣。”侍琴梗着脖子,一脸的不认输,“有些事,不是一味地藏着掖着,就是对八姑娘好的。”

  “我们姑娘也是顾及姐妹情谊,才会特意遣了奴婢前来提醒八姑娘一二。不然,换了其它人,又岂会做出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八姑娘不能体谅我们姑娘的一番好心,也就罢了,偏生,竟还放任一个下人肆意谄媚我们姑娘,难不成,这,就是八姑娘的‘御下’之道?就是八姑娘的‘姐妹之情’?”

第394章 拖后腿的猪队友(2)

  包括傅佩瑶和孙嬷嬷在内的一众丫环婆子们,都齐齐愣怔住了,显然是没料到,世人眼里“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端庄贤淑、才貌双全”的傅芷卉,竟然会培养出这样一个丫环!尤其,这丫环,还是她颇为信任和依重,不可或缺的贴身大丫环!真正的左臂右膀之一!!

  “呵!”哪怕,平日里,傅佩瑶信奉“井水不犯河水”,为人处事向来遵循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理念,更从未将侍琴的挑衅行为放在眼里过,但,这番刻薄到极致的话,却依然让她动怒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傅佩瑶就会有那么个与侍琴“争辩”一番的闲情逸致。或者,套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侍琴这样的小丫环,根本就不值得傅佩瑶浪费太多的时间与精力,更不会自降身份,与侍琴争论个输赢高低。

  傅佩瑶的对手,只会是侍琴的主人傅芷卉!

  “来人,送安国公府副小姐侍琴出府!”

  “副小姐”三个字,可谓是生生将侍琴的脸面给扒了下来!

  而,这个消息一旦传扬开来,那么,傅芷卉又会如何看待侍琴这个所谓的“忠仆”呢?

  “让人将今日之事,与大姐好生地说道说道。”

  “八姑娘!”

  显然,回魂前,傅佩瑶“天真单纯,憨傻易骗”的特性,和回魂后,傅佩瑶依然温和良善,不与人计较的性情,让侍琴这样的丫环也都生出了欲“拿捏”一二的心思。

  故,在发现傅佩瑶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虽有尊贵非凡的身份,却是个轻易就会被人哄骗得与人交心的“傻姑娘”后,侍琴慌了、急了、怒了!

  然而,满腹为自己辩驳一二,顺势,再将“黑锅”反扣回傅佩瑶身上的侍琴,在抬头看向傅佩瑶时,竟意外地被一脸冷漠森寒,身上隐隐流露出一种上位者不可冒犯威严气息的傅佩瑶给震慑住了,那刚刚到喉的话,竟变成这样一句极为凄厉的呼喊。

  “你不能这样做!”

  蠢货!

  包括孙嬷嬷在内的一众丫环婆子们,彼此对望的眼皮里,都流露出这样一个信息。

  而,傅佩瑶则淡淡地瞥了眼被几个粗使婆子按压住手脚,往屋外拖去的侍琴,就微微偏头,对孙嬷嬷说道:“孙嬷嬷,今日之事,就麻烦你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孙嬷嬷恭谨地行礼,心思转念间,就定下了今日前往安国公府的行事方针和策略。

  ——与傅芷卉告状,那也太没意思了,与安国公夫人告状,那岂不是平白便宜了傅芷卉?要告,就告到安国公面前去!

  不闹则矣,要闹,就闹个翻天覆地!

  不然,岂不是任谁都觉得傅佩瑶好欺负,谁都想伸手揉捏一把,恨不能时刻都拿傅佩瑶当“垫脚石”呢?!

  ……

  安国公府

  这日,一直歇在前院,偶尔回后宅,也只去“宠妾真爱”处的安国公,竟破天荒地回了正院。

  这个消息透过重重丫环婆子的嘴,传到了安国公夫人耳里时,那一瞬间,安国公夫人竟有一种“如遭雷劈”,惊大于喜的茫然惶恐的感觉!

  没办法,自上次,夫妻俩几乎撕破脸皮之后,安国公就不再维持自己多年的“俊美儒雅,文武双全,冷静理智”的人设了,更不再乎所谓的“内帷不修,惹御史弹劾,从而丢人现脸到朝堂同僚中”,而是彻底地,无所顾及地爆发来!

  ——那情况,怎么说呢?犹如绷紧的弹簧,突然松开后,不仅无法再恢复原样,更可怕的是直接断裂,并犹如一枚炸弹般,将那拽着弹簧多年,一朝放手的两方都给拖下地狱!

  相比起满腹忐忑不安,魂不守舍的安国公夫人,侍立一旁的郝嬷嬷,只是愣怔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一脸兴奋和激动地说道:“夫人,你听到了吗?老爷要来看你了!老奴就知道,老爷这样重视规矩礼仪的人,又岂是那些狐媚子能轻易就把持住的呢?……”

  “瞧,老奴这说的是什么话?!”话落,郝嬷嬷还轻拍了自己脸颊一下,道:“老爷和夫人携手多年,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可谓是真正的‘同甘共苦’过!又岂是那些‘只知享福,不知付出’的狐狸精能相妣美的呢?”

  “要老奴说,之前,老爷就是一时迷了心窍,才会置与老爷多年相依相伴的夫人不顾!而,如今嘛,那能影响到老爷心神的人,早早就离开了国公府……”

  话里话外,都流露出这样一层意思——那所谓“定海神针”的老夫人,虽从未说过安国公夫人一句坏话,更未像一些世家主母那般使出诸多阴私手段磋磨自己儿媳妇,但,单单老夫人与一应亲友故交闲聊时,那每每提到安国公夫时都“公事公办”的淡漠疏离神情,就惹人颇多猜测。

  哪怕,老夫人从未将自己的不喜和嫌恶等神情摆在脸上,但,这世间,聪明人绝对不少!尤其,世家勋贵圈中的当家主母,谁不是心里有杆秤的呢?!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表面看来,老夫人与安国公母子多年分离,感情不那么亲近,但,永远别小瞧了“骨血亲情”这四个字带来的影响力!尤其,对安国公这种少小就与父母分离,可谓是由祖父母带大的袭爵人来说,更是如此!

  若非如此,以安国公夫人的心机手段,又岂会不能轻易就拿捏住安国公呢?!

  当然,郝嬷嬷这番话,还有另外一重意思。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而,老安国公和老夫人这两位“泥腿子”出生的大将,骨子里也有着这样的特性。尤其,相比起只能“守成”,并不具备“开拓”之能的安国公,傅四爷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奇葩”。

  ——武将世家里,竟能出一个“三岁习文,四岁练武,五岁能背四书五经”的天才也就罢了。关键,这位天才不仅仅是让人赞叹不已的“小三元”,还是史上最年轻的“大三元”哪!

  过往那些年里,不知多少与老安国公交好之人,明里暗里地羡慕嫉妒恨——倘若,这样的儿郎,托生在自己家族,那么,自家想要“武转文”,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395章 安国公勃然大怒(1)

  不过,很快,一众与老安国交好的武将,就不再三五结伴,约好了“套”老安国公麻袋了。

  无它,只因,傅四爷竟又做了一个奇葩的举动——拒了皇帝的授官,做了“不是在游山玩水,就是在游山玩水道路上”的“名士”!

  为此,老安国公和老夫人可谓是操透了心。而,往日里瞧傅四爷很不顺眼的安国公,也在这一刻,仿若温和慈祥的长辈附身一般,竟也加入了劝说傅四爷的队伍中。

  可惜,傅四爷就是一头“打头不走,牵着倒退”的倔驴。

  而,包括老安国公,老夫人和安国公在内一众人的劝说和宽慰,不仅未能打消傅四爷心里的“名士”愿望,反还让傅四爷越发地坚定不移,更在与众人相处间,一不小心反影响到了安国公!

  而,这,也更进一步地加剧了安国公夫人在府里那“不上不下”尴尬地位的影响。偏偏,初掌家的安国公夫人,忙于将娘家那一套规章制度搬过来,连安国公这个夫君都很少能顾及上,就更不用说傅四爷这位幼弟了,那更是打心眼里不愿意施舍多一分关注力。

  直到,傅四爷得到长公主青睬,成为大唐王朝赫赫声名的长公主驸马!

  然而,这时,安国公夫人想再对傅四爷出手,已晚矣!

  ……

  怎么说呢?郝嬷嬷不愧是被安国公夫人依重的“左臂右膀”,一边喜不自禁地说着些“安国公夫人苦尽甘来”的话,一边还能忙里偷闲地将一众下人婆子们使唤得溜溜转,一边还能抽空琢磨这些东西。

  “唉哟,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京郊庄子才送来了新鲜的玫瑰花瓣和花露,来不及泡个澡,拿这花露喷喷,也是好的。”

  “这是什么?这东西,怎能摆在这儿?速度,来个人,将它们搬到库房里去!”

  “窗户打开些,将前儿个新得的纱帘挂上。”

  “薰香唤上老爷最常用的那款。”

  ……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这一刻,再次得到了验证。

  或者,可以这样说,在“主仆一体”的时代里,哪怕,安国公夫人自嫁进来后,就一直执掌府里庶物,但,这得宠的当家主母和不得宠的当家主母,那在下人心里的地位也截然不同。

  然而,其它院子里侍候的下人,倒还能做那“墙头草”,而,安国公夫人院子里侍候的下人,却是早就被绑在了安国公夫人这艘大船上。一旦,船沉了,那么,这些下人也甭想落得个好结局。

  故,事实上,一众下人早就期盼着安国公夫人重获“宠爱”这一日的到来。而,如今,这一日,已近在咫尺,又怎能不伸手抓住?!

  ……

  很快,主院就焕然一新。

  那头,安国公已抵达院外,这头,郝嬷嬷依然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安国公夫人:“夫人,无论如何,这次,你一定不能与老爷别苗头……”

  “小厨房已备好了老爷最喜爱的几样菜色……”

  “郝嬷嬷。”若说,因着郝嬷嬷的这番劝说宽慰之词,心如死水的安国公夫人,重新激起了一抹希望的话,那么,在见到脸色铁青,怒气冲冲而来的安国公时,安国公夫人那才燃起的期盼和希翼,就再次远去!

  而,这一路行来,安国公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故,其实,不必安国公夫人提点,郝嬷嬷也立刻闭嘴不言,并一脸担忧和关切地看向安国公夫人。

  “你们先下去吧。”安国公夫人摆了摆手,眼底的欢喜一点点地淡去,神情也慢慢地恢复到往日里的冷漠严肃。

  以郝嬷嬷为首的一众丫环婆子,行了一礼后,就悄然退下。

  “于氏!”

  “你就是这样做当家夫人的?我将国公府的管家权交给你……”

  郝嬷嬷走在最后,故,她清楚地听到了安国公这饱含怒气的一声低吼!

  她的身子僵了僵,脸上浮现担忧、忐忑、惶恐和不安等情绪,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在那犹如“喷火人”一般,让人瞧了就觉得仿若被灼烧着般的安国公,和犹如“雪美人”,瞧着就给人予一种“透心凉”感觉的安国公夫人身上打了个转,沉吟片刻后,就轻轻阖上门,拔腿就往傅芷卉居住的院子方向奔去。

  屋内,安国公并未因安国公夫人那一反常态的沉默而闭嘴,甚至,还仿若立刻就找到了发泄渠道般,无数往日里顾及身份地位,而从未说出口的戳心窝子的话,扑天盖地冲安国公夫人袭去。

  “呵!”若说,最开始,安国公夫人还有心解释一二,以尝试挽回安国公的心的话,那么,听着听着,安国公夫人就再也忍不住地冷笑出声,看向安国公的目光里满是嘲讽和讥诮。

  “我是‘蠢妇’,你呢,又是什么?”

  “当年,可是你们家拿出‘三顾茅庐’的精神,一次又一次地往我家里跑,并口口声声地说遵循我们这样书香门弟之家的规矩——三十无子不纳妾,再加上你虽出身勋贵,却依然勤勉好学,被世人赞‘文武双全,俊美儒雅,风度翩翩,性情和善’,我家里才在仔细探查过这些后,松口同意了这桩婚事。”

  “可,事实呢?”

  安国公夫人冷笑一声,不再像往常那样,哪怕与安国公已撕破脸,却依然因着诸多缘由,而给安国公保留最后一丝脸面,反像被混迹于乡村之地的粗俗妇人附身般,肆意地挖苦嘲讽安国公。

  “国公府三兄弟中,不论读书习武,抑或是结交人脉的情商手腕,你连给三弟和四弟提鞋都不配!严格说来,你这为人处事的手段,也就只比二妹和五妹好那么一些!但,二妹和五妹是内宅妇人,而,你呢?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承袭安国公荣耀和责任的袭爵人!”

  “若不是你运气好,投胎成长子;若不是大唐王朝的嫡长子袭爵制度;若不是老国公和老夫人一生恩爱,未纳任何小妾姨娘,生下庶子女;若不是三弟将心思都放在官场上,四弟生性不喜约束,志向高远;若不是老国公和老夫人治家有方……就你这样的人,能轻易就袭了爵位,那老天爷得多不开眼!”

第396章 安国公勃然大怒(2)

  爵位,多么诱惑人心的东西!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为此,而拼得个头破血流?又有多少兄弟姐妹,因这样一个虚幻飘渺的东西,而生生反目成仇?

  那么,这“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安国公,前世烧了多少柱香,拜了多少尊佛,才能修来这样一个来世?!

  “三弟不到四十岁,就已是大理寺卿,正三品大员。四弟比三弟小三岁,却也早早就成为‘大唐第一名士’。”安国公夫人的目光,在安国公额头那根根蹦出来的青筋上停留片刻,嘴角的笑容越发地凉薄讥诮起来,“而,你呢?这些年,除了安国公的爵位,你又为做了什么?”

  “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像你这样的废物,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这话,就太戳心窝子了。

  整个儿被贬到尘埃里的安国公,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最后,竟化为一片瑰丽的红色,就连往日里狭长入鬓的那对剑眉,此刻也都横成了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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