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指不定,此刻,安国公夫人早已身中数刀,浑身鲜血淋漓地瘫在了地上。
然而,已彻底撕破脸面,毫无顾及的安国公夫人见状,只觉得心里越发地畅快,眼角眉梢间忧愁和烦闷等情绪也慢慢消褪,竟隐隐有些懊恼往日里端着“贤淑雍容”“和善大度”的架子,而将所有事情都藏着掖着,“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自己!
那时的她,实在太过愚蠢!不然,又岂会放着老夫人这样一尊“大佛”不用,反还做起了往日里最让人鄙夷和不屑的“世家主母”来?!
人生在世,痛痛快快是一辈子,憋屈苦闷,同样是一辈子。
而,这方面,做得好的人,莫过于太上皇和长公主。
即便,她不能成为这样的“强人”,但,跟着老夫人学得三五分,往后,定会受益无穷!
……
然而,正痛快地发泄自己这几十年憋闷愁苦情绪的安国公夫人并不知道,其实,之前,肆意地“喷”了安国公夫人一通,正因安国公夫人一直沉默不语却特别高冷疏离的姿态,以及房间里那极熟悉的布置,和萦绕在耳鼻间淡雅的清香,而令自己那混沌的大脑难得地恢复了几分清明。
这时的安国公,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与安国公夫人新婚时那恩爱日子,而生出些后悔和懊恼的情绪。
只是,还不待安国公放低身段,或许以重利,或言语几句,从而将此事揭过,就听到安国公夫人这番肆意贬低他的话!
瞬间,安国公就只觉得心底深处那团一直刻意被他隐藏,却从未熄灭过的火焰,犹如泼了好几桶滚油般熊熊燃烧起来!
而,最让安国公不能接受的,却是安国公夫人这幅犹如“老夫人”附身般,逮着个人就破口大骂,极其泼辣不讲理的姿态!
这,正是安国公多年来与老夫人不那么亲近的缘由!
——该怎么说呢?安国公这样的人,就是一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不对,或者,应该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句话来形容更为恰当。
不然,安国公岂会数十年如一日地维持着自己那“文武双全,俊美儒雅,风度翩翩,性情和善”的人设?
而,这样的安国公,最向往的就是那出身于清贵之家的人,尤其,羡慕他们那“端庄贤淑,雍容典雅”的生母!偏偏,老夫人不论出身,性情,眼界,都与这样的世家主母最最标准的形象相距甚远。
若,这辈子,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安国公这样的武将人家,也唯有与同样身份地位的武将家族联姻。尤其,安国公这位袭爵嫡长子。
万般无奈之下,安国公只能将自己满腹的期盼和希翼等情绪掐灭,并打定主意往“儒将”的方向去发展。
及至,老国公生出“武转文”的想法,并为安国公聘了鸿文书院山长家的嫡长女为妻后,安国公当时的心情,怎么说呢?那叫一个兴奋和激动!
若不是顾及身份,又有太夫人这位“定海神针”杵在那儿,不愿意让还未嫁过来的未婚妻因此而遭了太夫人的厌恶,指不定,安国公就控制不住地跑到院子外对天狂啸几声了!
这,也正是安国公夫人嫁过来后,短短时间里,就大权在握,并将整个安国公府的庶务尽皆掌握于手的缘由之一。
——哪怕,老夫人一直驻守边疆,从最开始就没插手府里的庶务,哪怕,当时,尚在世的太夫人,出于某种不可细说的缘由,而特意派了身旁得用的嬷嬷,帮着才刚刚嫁过来的安国公夫人理清府里庶务,但,若没有安国公这位袭爵人的鼎力支持和言谈举止间流露出来的维护和宠爱等情绪,想让国公府那些并未超过三代,却依然已在府里铺就一张“家生子”关系网的一众下人们唯安国公夫人之令是从?做梦还比较快!
只可惜,现实永远是那样的残酷。尤其,度过最初新婚蜜月期,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等情绪也已恢复的安国公,又岂不会敏锐地察觉到安国公夫人言谈举止间的“傲气”“冷漠”和“疏离”呢?
当然,这,很正常。
毕竟,不论哪个朝代,文人向来瞧不起武将,觉得他们太过粗俗。
若非,老国公机缘巧合之下,恰好替鸿文书院院长解了围,从某方面来说,算是鸿文书院院长的“救命恩人”;若非,老国公与鸿文书院院长闲聊试探时,不仅退让了许多,更许下了“蛊惑人心”的诺言;若非,老国公和老夫人这两位人品性情都让人赞不绝口,是真正可以在战场上交托后背的兄弟,代表着鸿文书院院长家最高级别教养程度的嫡长女,根本就不可能嫁入安国公府!
基于这种种缘由,安国公觉得,自家夫人有那么些“小性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安国公夫人实在太不会做人。或者,应该说,太会做人了。为了不再勉强自己,按下满腹的嫌恶等情绪,与安国公亲近,竟做出一幅“端庄贤淑”“温婉大度”的姿态,打着为“安国公府开枝散叶”的借口,亲自为安国公挑选了好几房姨娘妾侍!
第397章 和离教女二选一(1)
这情况,若放在那些每日里只知“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身上,定会逢人就吹捧夸赞自己的夫人不骄奢善妒,简直延续了前朝那些“雍容大度”世家主母的优点,并再一次深重地抨击如今大唐王朝那些行事越来越奇葩的妒妇。
然而,搁自诩“俊美儒雅,风度翩翩”,武将中难得一见清流的安国公身上,却是狠狠地击垮了他那本就薄弱的自尊的同时,更让他体会到一种颜面扫地的愤懑怨怼却又无能为力感!
谁让这期间,安国公夫人不止一次,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安国公的鄙夷和不屑呢?那模样,那姿态,仿若往日里那所谓的“浓情蜜意”,都只是安国公自己譩想出来的,并不是真正发生过似的!
这,让一向自持身份地位,而略有些高傲的安国公,如何能接受?
尤其,在安国公无意中获悉,其实,鸿文书院院长之所以同意这桩婚事,完全是因为想为其那更优秀的嫡次女铺路这个讯息后,那瞬间,若非,太夫人尚且在世,并且及时地拦阻住了安国公,究竟会发生何等惨绝人寰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这,也是这些年来,安国公很是宠爱于姨娘的缘由……
这些早已被安国公沉封在记忆中,久久都未曾想起的往事,如今,因着安国公夫人那番“嫌恶”的神情,而犹如被点燃的烟花般,迅速爆炸开来。
这世间,有人生气时,就憋闷在心里,将自己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然而,却对旁人无法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甚至,还难免有那么些心思不好的人,逮着机会就这般气上对方一番,致力于将对方气死,而自己则“手不染血”的解决了这样一个仇敌。
而,有人生气时,犹如气球般,越吹越胀,直到超过气球所能承受的临界点,“啪”的一声爆炸,不仅将自己给炸得开花,还能将那把自己当成气球般,放在手心里肆意把玩的人给炸成重伤,此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还有一种人,越生气时,就越发地冷静可怕,短短时间里,就会想出许多种“报复”对方的法子。
这类人,往往本着自己不好过,也要将对方拖下水的心态,无所不用其极。
可谓是真正的“不在沉默中湮没,就在沉默中变态”,或者,也可用“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来形容他们。
安国公,则是这类人。
此刻,安国公就冷笑一声,眼含鄙夷和不屑地看着安国公夫人,道:“连我这样的‘废物’都能爱上,你,又能好到哪里?”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这句话,给安国公夫人带来的打击更大!
瞬间,正双手环胸,作“胜利”姿态的安国公夫人,就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犹如刚刚踏入正院的安国公那般,脑子里那根理智之弦已摇摇欲坠,只需轻轻一推,就能彻底“疯魔”。
“你?!……”
爱?
那是什么东西?能吃?还是能用?能穿?还是能睡?
什么玩意儿!
这样一个不论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出现在自己字典里的东西,有朝一日,竟会从与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君嘴里说出来!
这,已不是简单的侮辱,讥诮和嘲弄,而是对整个于家家教的蔑视和不屑!
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竟上升到一个家族教养的层次上,对安国公夫人来说,这感觉,已不是简单的气愤和抓狂了,而是整个人都快要爆炸般,恨不能立刻就冲到安国公面前,将这个到了此刻,依然在“胡言乱语”的人给炸个稀巴烂!
……
瞥了眼气得“语塞”的安国公夫人,安国公只觉得一直堵在自己喉咙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那团郁气终于消失了,仿若它们最初就未曾出现那般,陡然间就找不到它们的去向。
果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尤其,仇人的痛苦之上,这感觉,实在太让人着魔了!
“既然,你这般看不上我,不若,我们‘和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和离?!”安国公夫人的声音,犹如一把散发出莹莹光泽的利刃般,瞬间,就将一室的寂静划破,“想得美!”
虽然,如今的大唐王朝,因出了好几位女帝的缘故,女性地位并不像前朝那般低下卑微,但,如鸿文书院院长这种自诩“书香门弟”的清贵人家,对自家子弟的教养,那是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倘若,一旦安国公夫人这位于家女,因与安国公一番争执,就在激愤之下,与安国公“和离”,不论整件事情究竟谁对谁错,总之,于家那辛苦经营了几百年的声誉,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谁让安国公夫人是于家这一代的嫡长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于家这个家族最高程度的教养呢!
这种种顾虑,已袭爵近十年,肩负着整个安国公府,或者,应该说是整个傅家宗族兴盛发展,荣辱与共任务的安国公,又岂会不明白呢?
然而,那又如何?
这些年,安国公夫人的娘家——鸿文书院院长和其所在的于家整个家族,不论于朝政官场,或者是名利交际,都没能带给安国公多少帮助。甚至,于家还打心眼瞧不起安国公这位所谓的“泥腿子”出身的勋贵子弟!
自古以来,世家间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婚事,从某方面来说,也意味着两个家族彼此权利地位关系圈子上面的一种互帮互助的“联盟”,那么,于家这样一个“拖后腿”的猪队友,搁谁身上,能心甘情愿地承受呢?!
尤其,如今的安国公夫人,曾经的于家嫡长女,一边美滋滋地享受“一品诰命”这样一个凌驾于普通官家夫人之上的身份带来的尊荣,一边却又打心眼里瞧不起安国公这样一位武将!
这,算不算“白眼狼”?还是那种掏心挖肺,却怎么样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398章 和离教女二选一(2)
“那么,你想做什么?”
安国公拿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上窜下跳”“蹦跶不休”的安国公夫人:“你不是向来瞧不起我这样的粗人吗?觉得我们整个安国公府都是带累你,让你与往日里的知交好友日渐疏离的源头吗?恨不能时光倒流,那么,哪怕学那些粗俗的乡野村妇们‘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会嫁入我们安国公府的吗?”
“如今,我难得善心大发一回,放你回于家,重新觅得一桩‘天造地设’的良缘,不好吗?”
“原来,几十年同床共枕的夫妻生活,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
安国公夫人心里在疯狂地咆哮,就连脸上也难免显露出几分来。
然而,此情此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认下这样的大罪!
不然,传扬开来,哪怕,事后,她想方设法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卸到安国公和其“真爱宠妾”于姨娘身上,也无法洗脱身上的污名!最最可怕的是,难免被心狠手辣的安国公逮着机会,反倒打一耙!
那,才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自嫁入安国公府,我持家有方,温良恭俭,宽和大度,为安国公府开枝散叶而煞费苦心……”
大抵是第一次,这般自吹自擂,故,哪怕如今理智已剩下不多,但,多年的世家嫡长女教诲,依然让安国公夫人不打算深入探究此话题,转而说道:“扪心自问,这些年,若非我尽心打理国公府庶务,不让你有一丝烦忧之处,你又哪来那与知己好友们笑谈的时间?!”
这儿的知己好友,不仅仅指那些与安国公同为勋贵的“狐朋狗友”,也代指安国公隔三差五,就与那些“红颜”知己们,来一场“走肾不走心”或“走心不走肾”的浪漫爱情剧目。
“可,你呢,又是如何待我的?”
说到这儿时,安国公夫人脸上也浮现一抹黯然和失落。
哪怕,最初,她确实瞧不起安国公这样的武将之家,但,自古以来,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加上,安国公确实是一众粗鲁行事的武将子弟中难得一见的“清流”,容貌俊俏,为人温和儒雅,行事风度翩翩,时间久了后,难免让她也生出些期盼和希翼之情来,并真正地将安国公当成将与自己“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夫君”来看待。
然而,谁能想得到,这头,她终于下定决心,好好地待安国公时,那头,就发现成婚之前,就许下“三十无子不纳妾”诺言的安国公,不仅一直有位放在心尖尖上的“真爱”,更早早就与这位“真爱”偷吃了禁果!
至于她这位“书香门弟”之家的正室?不过是用来装门面的!
这是何等的耻辱!
当然,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最让安国公夫人不能接受的是那位待自己如同嫡亲孙女般疼爱看重的太夫人,竟然就是隐于幕后推波助澜,煽风点火之人!
——这位“真爱”,就是太夫人赐给安国公的大丫环!与安国公可谓是真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般长大。
若说,在礼聘鸿文书院院长家的嫡长女,也就是如今的安国公夫人之前,掌控着整个安国公府庶务的太夫人,并不知晓此事?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要知道,老国公和老夫人两位一直驻守在边疆,这偌大的安国公府,就一直是太夫人管家理事的,而,太夫人虽出身于将门之家,并且,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偏听偏信,但,论起打理内宅的本事,却也非同一般。
然而,就是这位太夫人,竟有意无意地偏坦安国公和“真爱”私下里来往,并帮着遮掩!更甚至,就连“真爱”之所以未能赶在安国公夫人之前怀有身孕,也是太夫人特意派了身旁信任的嬷嬷,一连再地叮嘱警告过的!
为的是什么?
其一,世家勋贵,凡是要点脸面的,就不容许自家“嫡庶不分”,更不会容许出现什么“庶长子”“庶长女”之类的玩意儿。
其二,大唐王朝“嫡长子”继承制,和世家望族间默认的“嫡长女”代表着一个家族至高无上教养程度的规矩。
其三,安国公府是有爵位的!而,这样的爵位,不容许有庶子,尤其是备受安国公疼宠的“庶长子”出现,以免稍有不慎,出现那等嫡子和庶子为争爵位而大打出手,生生将整个安国公府的金钱和人脉都给消耗一空的情况!
……
许是安国公夫人这难得一见的放低姿态的动作,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满足了安国公那“大男人”的心态,故,在这一刻,安国公竟也难得地生出一抹怜悯和愧疚之心来,就连说出来的话,也不再像方才那般森冷了。
“我所求不多,只望你能将儿女们教养好……”
然而,可惜,“儿女”这样的话,正是安国公夫人心里的一根刺!
故,安国公才刚起一个头,就见安国公夫人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立刻就炸了毛!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儿女们,有何不妥的?别又是听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当真了吧?!”
说到这儿时,安国公夫人还有意无意地往于姨娘这位“宠妾真爱”居住的院子方向看了一眼,脸上也浮现淡淡的煞气,笼在阔袖里的手指拽得紧紧的,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揪心。
她就说嘛,每日里,除了正院书房,就只往于姨娘院子去的安国公,今日,为何,突然跑到主院来,原来,这一切,全因于姨娘这个贱人的挑拨!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安国公只觉得特别心累,这段时间里,他为何不愿意来正院,旁人不知,与他同床共枕几十年,虽彼此都瞧对方不太顺眼,但,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培养出一种“夫妻之间默契”的安国公夫人还会不知?
果然,该说,书香门弟家出来的姑娘,心性就是不如其它人吗?瞧瞧,这碰到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就能将其整成西瓜大的事情,情绪反复不定的时候,更恨不能立刻就将天给捅破的节奏!
啧!
套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疑神疑鬼,要不得啊!
脑补是种病,得治!!
第399章 和离教女二选一(3)
“你可知,方才,谁来安国公府了?”安国公淡淡地瞥了眼气恼不已的安国公夫人,打定主意往后若无特殊情况,他就再也不来安国公夫人这儿找气受了!
“孙嬷嬷。”
“什么?!”若是平日里,“心细如发”到略有些“神经质”的安国公夫人,定能敏锐地察觉到安国公身上的不对劲之处,从而加以弥补,然而,眼下,她的心神全被安国公嘴里吐出来的人名给惊了魂,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这一点。
孙嬷嬷?
这偌大的安国公府,真正能被安国公记在脑子里,并在言谈举止间,有意无意地慎重几分的管事嬷嬷,实在少得可怜!
而,这其中,四房,也就是如今的傅府,那是好几个管事嬷嬷,都享有这样的待遇。
谁让四房当家主母长公主颇得太上皇疼宠,皇帝信任和依重,以至于并不需要主动开口,出嫁时,就陪嫁了大批精通于内宅和外院庶务的管事嬷嬷,出嫁后,不论怀孕生子,太上皇和皇帝都会赐下享有宫延内侍品级的管事嬷嬷呢?!
而,这位孙嬷嬷……
“傅佩瑶的教养嬷嬷?”
安国公夫人的声音,再次拔尖,脸上除了最初的茫然和震惊外,更浮现了淡不可察的厌恶和愤怒。
没办法,只要一想到傅佩瑶这个在安国公府里行八,却是真正处于“不上不下”位置的姑娘,偏偏,因为是四房唯一的嫡女,生母又是长公主,哪怕生来就“痴傻”,不论在府里的地位和尊荣,却依然轻轻松松就凌驾于傅芷卉这位真正的安国公府嫡长女之上,就让安国公夫人一颗心犹如被人用力地揪紧似的,哪怕大张着嘴,用力地喘气着,却依然有一种下一刻就会窒息的感觉!
“不错!”安国公微微颌首,用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的神情看着身体紧绷得仿若下一刻就会断裂的安国公夫人,道:“她将一个叫‘侍琴’的丫环送了过来。”
不想则矣,一旦想起方才那样一幕尴尬又难堪的场景,安国公竟不知该庆幸孙嬷嬷“活灵活现”地还原了傅府文澜院里发生的情况之前时,毫不犹豫地让他摒退了下人,就连侍琴这个招来此等祸事的丫环,也都被丢在了院子外,还是该扼腕和叹息自己竟混得越来越差,明明是一介国公,偏偏,连小小的管事嬷嬷都能踩到自己头顶上!
哪怕,这所谓的小小管事嬷嬷,曾经在太上皇的寝宫里侍候过,是太上皇依重和依任的“左臂右膀”之一,之所以赐给傅佩瑶,也只是为了从某方面抬高傅佩瑶的身价,可,那又如何呢?!
说到底,他,可是赫赫声名的安国公!哪怕,这所谓的“国公”爵位,是承袭自自家长辈,而,他这个所谓的“武将”子弟,并未有过战场与敌人厮杀的经历,可,那又如何呢?论文学艺术方面的造诣,论理论知识与实战的结合,谁,能比得过他?
若非,有他这位“军师”隐于幕后,出谋划策,指望老国公和老夫人这两位只知一味往前冲杀,却根本就不会排兵布阵,更不擅长在太上皇和皇帝面前邀功的“憨货”,能顺利地成为两位帝王面前的红人?并让安国公府隐隐成为众武将的“领头人”?做梦还比较快!
他,真正当得起这“安国公”的爵位!
而,这些事情,太上皇和皇帝皆心知肚明,虽然,两位并未广而告之,但,一应擅长揣摩“上意”的重臣勋贵们,又岂会不明白呢?
若非如此,哪怕老国公曾帮助鸿文书院院长颇多,有着另一种意义上的“救命之恩”,想要让他开口同意将自家精心教养的嫡长女,嫁入书香清贵之家向来瞧不起的武将之家?那还真是难于上青天!
当然,这,也正是长公主下嫁傅四爷的原因之一,更是长公主身旁侍候的一应嬷嬷们以恭谨姿态面对安国公的缘由!
然而,眼下呢?
那所谓的“打狗还看主人”这句话,已完全不适用!可见,这些年,安国公夫人和傅芷卉母女俩屡屡出手算计坑害傅佩瑶一事,已踩到了长公主的底线!
……
“侍琴?!”
作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可以毫不谦虚地说一声,安国公府内大大小小的丫环婆子加起来近一百号人,安国公夫人不仅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认出对方的样貌,更能说出对方家里的基本情况。
这其中,尤以安排在大姑娘傅佩瑶,大少爷傅君昊和十二少爷傅志泽这三位嫡出儿女身旁侍候的丫环婆子为甚。
身家清白,品性优良,往上查三代,皆忠心耿耿,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最好是自己身旁器重的陪嫁丫环嬷嬷们,和国公府里同样备受太夫人器重的丫环嬷嬷们结成亲家后,生出来的子女!
同时,这些身份不一般的下人,还得各有至少一门精通的技能……
“她是太夫人依重的姜嬷嬷的嫡亲孙女,自四岁起,就在卉儿身旁侍候。举凡礼仪学识,皆远胜普通官绅富户家精心培养的姑娘。”
安国公夫人轻描淡写间,就将侍琴那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给点了出来。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说明这样一点——这样一个品貌心性皆不凡的丫环,又岂会做错事?指不定,是对方故意栽赃陷害呢!为的,不就是利用这个在傅芷卉身旁侍候的大丫环,来抹黑算计傅芷卉嘛!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万分残酷的。
就如此刻,安国公就冷冷地看了到了此刻,依然在竭力狡辩的安国公夫人一眼,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无巨遗”,然而,唯一失策的就是娶了这样一个眼界狭窄到只能看见自己所处那片天空的蠢妇!
“恃宠而娇的‘副小姐’,这是孙嬷嬷的点评。”
“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国公冷笑一声,道:“你自个儿跟她去问吧!”
“总之,往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等有辱我安国公门楣的事情!否则……”说到这儿时,安国公特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又残忍的弧度,“那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话落,安国公就不再忍耐地拂袖而去。
第400章 可怜侍琴为弃子(1)
只是,对恰好与安国公正面相视的安国公夫人来说,这样的安国公,犹如终于被激怒的猛兽般,终于冲自己早就相中的猎物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白森森,泛着光泽,上面还有着未擦拭干净的血液痕迹……
安国公夫人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也在瞬间就变得僵硬起来,大脑疯狂地叫喊着: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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