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变了
王夫走后，两名婢女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女帝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后见到那两个几乎跪成了两座雕像的婢女，诧异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婢女们头垂得更低了，依旧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良久，女帝忽然轻声问道：“所以你们究竟是王夫的人呢，还是太宰那孩子的人呢？”
婢女们一个头猛磕在地上：“小的们只忠心于陛下，今天的事小的们绝不会吐露出去半分！”
“哦，原来是怕我杀了你们灭口啊！”女帝了然一笑，“只忠于我的这番话，还是趁早收回去吧，我这个常年不理政事的陛下，有什么好值得你们忠心的呢？随心所欲地活着吧，莫要辜负了大好年华。”
婢女们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在猜想女帝是否话中有话。
女帝怔愣了一下，摇着头轻笑道：“你们啊……一个个都被这王宫移了心性……这些话，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呢？”
其中一个婢女大起胆子道：“若是让人知道了，都会认为陛下和王夫大人……”
“关系不睦是吗？”女帝笑道，“难道所有人都认为我与王夫琴瑟和鸣，恩爱无比吗？笑话，这世上但凡处于权力之巅的婚姻，有哪个是真正和睦的。”
“可是王夫大人的名声……”
女帝撇撇嘴：“随你们便吧，反正一会儿太宰两口子来了，这些事我也都要告诉他们的。”
这一夜，赵一钱等人和太宰一家都睡得十分安稳，十尾宫中，只有小厨房彻夜亮着灯，糖瓜面对着一大堆****罐罐，反复地研究着琉璃**中的那点残血。
天亮没多久，芝麻就拎着马鞭兴冲冲跑了进来，十尾宫中回荡着她爽利清脆的声音：“快起来，都快起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糖瓜一头鸟窝般的乱发从厨房中探出头来，见芝麻神情中并不见一丝忧虑，便又将头缩了回去。
糖瓜吵嚷了半晌，才见太子匆匆忙忙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鞋子都还没穿好的赵氏夫妇，而山桃已经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命令他上战场杀敌似的。
“怎么了怎么了？这次又是谁死了，又怀疑谁是凶手？”赵一钱慌慌张张问道。
芝麻白了他一眼：“怎么，才度过了一个风平浪静的晚上，赵叔就觉得无聊啦？”
见芝麻还有闲心开玩笑，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赵一钱笑道：“哪能啊，我恨不得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昨晚那样无聊！”
孙二丫伸手悄悄掐了他一把。
太子整了整衣摆，悠悠然坐在一旁：“你最好真的能说出什么有趣的事，否则本大爷就去你母亲那建议给你多增加些课业。”
芝麻粲然一笑：“保管你找不到我母亲那里去！”
芝麻言谈爽利，不一会儿功夫就将昨日养泉宫中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母亲正想着去跟祖父提议接管国中所有事务呢，没想到祖母倒先开了口，但是母亲却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也许是这件事涉及到了祖父失德吧！”
芝麻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一停下来，她才发现每个人都异常的安静，一点听到惊天大八卦之后的兴奋都没有。
“怎么了？你们的脸色怎么比我母亲还要难看？”
芝麻疑问的目光望向山桃，山桃默默地冲她摇摇头。
听到芝麻说的事，山桃原本还十分震惊，特别想听听太子等人怎么说，可没想到气氛却如此压抑，他也只好板起脸假装与他们感同身受。
芝麻的目光转了转，最终落在太子的手上，原本放在桌上的小小的手掌，此刻紧紧地攥成拳头，双眼有些发红，紧咬的牙关说明了他此刻的愤怒。
“大舅舅……”
太子忽的一下站起身，紧握双拳望着门外：“本大爷一直以为是她负心薄幸所以忘了父亲，没想到，没想到竟是被那个伪君子设了套！”
“太子！慎言！”风十里严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本大爷有什么好慎言的！因为你们父亲的一己之私，让本大爷的父亲苦苦追寻了八百年，让本大爷错恨了母亲八百年，结果呢？罪魁祸首倒在青丘落下了个好名声，本大爷也一直尊他为义父，换做是你们，难道还能笑嘻嘻地说一声‘误会’吗？”
“大舅舅……”芝麻从未见过这样疾言厉色的太子，忍不住站起身缩在了风十里身后。
风十里还想再劝些什么，却被太宰拦住了：“罢了，阴山天狗和太子的确是因为我父亲而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他想骂就骂吧……”
太宰这样一说，太子反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松懈下来，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喃喃道：“本大爷骂的震天响又有什么用呢，母亲到底是不记得父亲了，更何况这件事的起因还是为了救本大爷，谁都可以拎着这件事说道说道，唯有本大爷，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
一想到王夫利用了女帝的救子心切，赵一钱和孙二丫反倒觉得他的行为更加恶劣了，但看看神色复杂的太宰，再看看一脸悔意的太子，夫妻俩对视一眼，将心中的吐槽咽了下去。
不过关于太子失忆和失去的妖力的原因，赵氏夫妇总算明白了一些。
想来就像青丘史册中记录的那样，太子为了保护青丘而与大魔王拼了个两败俱伤，那个大魔王实力稍微强劲些，在大战之后还能逃走躲在某个地方暗戳戳地作妖，而可怜的太子则差点死了个透彻，好在灵核修复了，女帝千辛万苦让太子得以复生，但是获得新生的太子就好像一个初降人世纯净的婴孩一样，不再是玲珑心，也不再拥有从前的记忆，身体和身份还是从前的那个太子，可因为记忆经历的不同，内里已经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太子默默地将整个身体蜷缩在椅子上，低声道：“我早该想起来了，当我做了那个奇怪的梦的时候我就该想起来的，我真是个笨蛋……”
第二百零六章 竭尽所能的爱
“梦？什么梦？”太宰一家好奇地问道。
太子却只是自顾自捂着脑袋缩在椅子里自言自语着，小小的椅子在此刻就好像成为了一堵高墙，将太子跟椅子外的世界隔绝开来。
芝麻十分担忧：“大舅舅这是不是气坏了脑子，赶紧让糖瓜过来看看吧？”
风十里拍拍芝麻的脑袋瓜，轻声道：“先不急，依我看太子这像是被什么事触动了内心，说不定会对他恢复记忆和妖力有帮助。”
太宰凝眉道：“他恼恨母亲这么多年，如今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应该感到释然才是，怎么这会儿忽然如此痛苦，又说什么梦啊白头啊之类的傻话？”
赵一钱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太子受了重伤，一睡睡了好几天，醒来后告诉我他梦到他飘荡在一片混沌之中，感觉身体轻盈得救好像不存在一样。”
太宰点点头：“书上记载，复生结界中好像就是这样的，他也许是在梦中记起了他还是灵核的时候的情景。”
赵一钱又道：“那么灵核外会有什么白头发的老婆婆在守着吗？”
“老婆婆？”
赵一钱道：“嗯，准确来说是一个长得跟伯母一模一样的老婆婆，太子在那混沌之中看到有一团光亮，白发苍苍鸡皮鹤发的伯母就在那光亮处一直呼唤他醒来。”
“母亲从没有过那样的时刻，她老人家是神兽，只要不是妖力耗竭，她就能永远保持她美艳绝伦的容颜。”太宰摇摇头道。
“啊，没有吗？”赵一钱有些失望，“我当时还说那老婆婆就是伯母呢，说不定是伯母在千辛万苦地想办法让太子复生。”
几人都沉默下来，太子呢喃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啊，我想起来了！”太宰忽然说道，众人立刻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是没见过母亲那样苍老的模样，但不代表她没有过那样的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宰耐心解释道：“当时虽然击溃了大魔王，但青丘依旧损失惨重，按理来说正该是母亲主持大局的时候，可她只忙活了两天，之后便不知去了哪里。我当时受的伤要轻许多，国中的事务便都落在了我和父亲身上。”
“当时我还有些怨怼，想着在这个当口她怎么能抛下青丘不管，还是父亲对我说母亲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好像是出门寻找伤重逃窜的大魔王去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父亲将击溃大魔王的事改了个说法，说是母亲做了那一切，是母亲拯救了青丘，于是当时并没有任何人因为母亲没有主持大局而心生不满。”
风十里道：“所以你怀疑，当时母亲并不是去追捕大魔王了？”
赵一钱道：“听你这么一说，不止你怀疑了，就连我想想也都觉得十分可疑。”
追捕大魔王固然重要，但在那时来说，重振青丘反而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吧？女帝既然已经为此忙碌了两天，大魔王也早都逃得无影无踪了，那么她何不再在青丘多待两天再走？
照太宰的说法，那么女帝这几百年的游历其实是在四处寻找大魔王的踪迹，但看她并不焦躁的状态来说，显然她是极有耐心，也做好了长久寻找的准备的，那么当初为什么偏要走得那样着急？
再说了，出去寻找大魔王的踪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可以大大方方对子女臣民们交代一声再走，何必偷偷摸摸搞突然消失这一套呢？
孙二丫忽然怯生生地开口：“我昨天听到太宰说，希望其他王姬和公子们能为千山和焦太医的复生结界贡献一点力量，这是为什么呀？”
芝麻立刻高高举起手：“这题我会！”
太宰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
芝麻吐了吐舌头，倒豆子一般说道：“那是因为只有在极为强大的妖力催生下，灵核才能萌芽复生，养泉水虽然厉害，可在复生这件事上只能起到一个引子的作用，那么复生结界中需要的妖力从哪里来呢？当然就是你一股我一缕凑出来啊！”
“就是因为强大的妖力和像养泉水那样拥有强大修复能力的灵物十分难得，所以对于绝大多数妖怪来说，肉身没了，化为灵核了，其实就等于是死了，只不过不用堕入轮回，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啊，地底啊之类的等待那一点渺茫的机缘。”风十里补充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一钱沉吟道，“我听说，八百年前那一战，不止太子和小蝴蝶两个人死了，还有许多妖力不强的平民甚至王族权贵也没熬过去，那么他们都复生了吗？”
这件事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也没听什么人提起过，也许是八百年前那一战实在太过惨烈，所以青丘上下都对那件事避而不谈。
在那之后出生的芝麻和外地女婿风十里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凝神等待太宰的回答。
太宰沉痛地叹息一声，良久才道：“没有，活过来的只有小太子一人。”
众人都感到十分意外，芝麻道：“复生对于咱们青丘来说不是没有那么难吗？”
太宰苦笑道：“傻孩子，没有那么难的意思不代表这件事就简单了。”
“大魔王的力量强大到可怖，再加上他修炼的又是连寻常邪魔都惧怕的冷僻邪术，在他施展邪术之后，妖力弱些的当即就化为了灰尘，严重些的连魂魄都不复存在，就连王宫中也有妹妹和叔父没能捱过去。”
“在那种情况下，又有多少人能像昨日那般爽快地分出自己的一部分妖力呢？”
“即便有，那也太少了，对于复生结界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我当时提出献出妖力，可是母亲却说她已经有了办法，让我专心养伤，国中那么多事务还等着我处理，后来复生结界的确在一夜之间得到了充盈，当时事情又多又杂，我便也没有再多想。”
“伯母是不是就是在复生结界充盈之后不见的？”孙二丫问道。
这回不用太宰回答，众人也都已经明白了。
女帝一定是将自己所有的妖力都灌注进了复生结界里，竭尽所能给了太子复生的希望。
第二百零七章 妖力暴涨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一个苍老衰败的女帝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定会使青丘上下更加恐慌，所以她才不得不丢下这一堆烂摊子给太宰，自己托着疲惫孱弱的身体远走他乡，这一走就是几百年。
孙二丫的手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小腹，感叹道“所以所谓令太子复生的机缘，就是伯母深沉无私的爱吧”
太子在梦中看到年老的女帝在不断地呼唤他，这应该就是当时真实的场景。
每个人的呼吸都好像变得潮湿了许多，人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但最后也不过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众人默默地去看蜷缩在椅子上的太子，这才发现他的低喃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九条尾巴将他紧紧包裹成一团，看上去就像只被人遗弃的、受伤的小兽，身体一动不动，就连呼吸声也几乎听不见了。
赵一钱直觉不妙，轻声喊了声“太子”
太子却仍旧一动不动。
赵一钱想也没想上前试图扒开包裹住太子的那些尾巴，可无论他使多大的劲，那些尾巴就像是磐石雕刻的一般纹丝不动。
赵一钱完全慌了神“这、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哭得太伤心抽筋僵住了”
太宰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忙几步上前抱起太子，手臂刚一用力她就觉察到不对，太子复生后她也不是没有抱过他，只不过就是个孩童的身体罢了，可是现在却忽然变得这样沉，她得在双臂灌注妖力才能抱起他来。
孙二丫察觉到太宰面色有异，不由问道“怎么了”
太宰道“小太子看着个子一点也没长，却原来已经这样沉了。”
孙二丫吃惊道“连你都觉得沉不可能啊，前几天连我夫君都能轻松抱着他走动呢”
似是怕太宰不信，孙二丫将赵一钱推了过去。
太宰手臂才松了松，赵一钱就觉得双臂被重重地压下去，整个人都被带着往下坠，好在太宰并没有放心收回手臂，双臂一紧，又将太子稳稳地接了过去。
这一来一回一番折腾，太子差点被摔在地上，即便这样他躲在尾巴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头脸也严严实实地藏在尾巴的保护之中，就好像躲在一个钢铁铸就的茧里面一样。
一行人将太子放在一堆锦被中，静静等了半晌，仍旧毫无动静。
赵一钱忍不住走上前轻声呼唤道“太子，太子你醒醒啊，我是赵一钱”
其他人见了，也都有样学样上前轻唤了几声。
见这个法子不奏效，赵一钱自暴自弃道“你忽然就石化了可不行啊，你可是我们孩子的守护人呢，我家的小院里还挂着好几条咸肉等着你去吃呢。”
窸窸窣窣一丝轻响过后，一条尾巴的尾巴尖似乎松动了一些。
赵一钱试着将手慢慢顺着那松动的地方伸进去，很快就摸到了太子的脸。
肌肤触手，一片冰凉，赵一钱心中吃了一惊，又试探着将手指慢慢探向太子的鼻端，接着他就像触电一样立刻将手缩了回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个跟头。
“怎么样了，你别愣着，倒是说句话呀”芝麻催促道。
赵一钱胸膛猛地剧烈起伏，嘶声大喊道“糖瓜糖瓜快来啊救命啊”
喊完他便跌坐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披头散发的糖瓜顶着两坨乌青的眼圈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
赵一钱扑过去拉扯糖瓜“你、你快去看看太子，他、他没有呼吸了，身体也变得又冷又僵”
众人一惊，照这样说那太子该不会该不会
糖瓜匆匆上前，见太子此刻的状态，不由眉头紧皱，众人见她如此，心更是往下沉了沉。
糖瓜一溜烟又奔了出去，半晌才抱着一本巨大的书册冲进来，接着便翻着书册，嘴里念念叨叨着。
也许是找到了应对之法，糖瓜深吸一口气，左手指尖在空中一转，便捏了一小团白光。她估摸着太子头顶的位置，将那团白光轻轻按了进去，那些尾巴立刻松散开，太子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的小身板终于露了出来。
众人忙围过去，待见到太子紧闭的双眼、乌青的嘴唇和死灰的面庞后，都大吃一惊，芝麻和孙二丫已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糖瓜倒是松了一口气，将书册重重一拍，转身准备离去。
见到众人个个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糖瓜大感意外“这是喜事啊，贵人们都在愁什么”
赵一钱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你”
风十里忙拦住他“莫慌，糖瓜的人品你还不相信么，先听她怎么说吧”
糖瓜往后缩了缩，忙道“太子公子刚才是不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于是在某种深刻的情绪下对世间情感有了更深的领悟，所以妖力正在暴涨，这还不能算喜事吗”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心中忍不住欢喜却又害怕最终空欢喜一场，都只将信将疑地看着糖瓜。
“贵人们不信下官”
赵一钱指了指太子，嘀咕道“嗯他前两天恢复记忆的时候，那些太医们都说他在恢复妖力当时可不是这样的。”
“听他们放屁”糖瓜抓了抓头发啐了一声，将书册摊开往众人面前一凑，“呐这上面可都写着呢”
众人凑过去一看，上古妖巫医书的文字和遣词造句就连太宰都看得十分吃力，更别说看懂了，但糖瓜既然这么自信，那就权且信她吧。
“可是”孙二丫在后面弱弱道，“太子上回睡醒后，妖力的确恢复了一些啊，皮毛都油光水滑了”
糖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种程度也能叫恢复他只要坚持不懈的练习赵公子那套天竺秘术，不出两个月也能有那样的效果。”
“哦，原来是这样”众人频频点头。
赵一钱忽然抓到了糖瓜言语中的重点，照她这么说，太子这次的妖力是暴涨会涨到什么程度
糖瓜本就要急着出去，她的研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眼见就要出结果了，没想到这些贵人时刻都不能让人省心。
“你们瞧他现在这副模样，”糖瓜的已经不耐烦到放弃了尊称，“就是他现在这副身体已经不再合适了，等他醒来保准外貌大变，你们就等着吧”
说罢就夹着书册飞快地出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邪魔黑手
众人拼命按捺着内心的欣喜，还没看到最后的结果，谁都不敢高兴得太早，就怕中间出了变故让一切落空。
也许是都想体会一番拆开“礼物”的惊喜，孙二丫和芝麻小心翼翼给太子拉好床帐，一行人轻手轻脚关好房门去了大厅。
美食当前，谁也没有动筷子，良久，芝麻才小声道“要先告诉祖母和祖父，叫他们二老也高兴一下吗”
“不可”赵一钱和风十里异口同声道，接着又面色尴尬地看了太宰一眼，双双垂下眼没敢再说话。
太宰倒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耐心对芝麻解释道“还没有落定的事，早早穿得阖宫尽知反倒不好，若结果真是如糖瓜所说，那时不必我们特意去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哦”芝麻抬眼瞄了大人们一眼，她本就十分聪慧，自然不会相信风十里和赵一钱立刻表示反对是仅仅是这一个原因。
知女莫若母，太宰当然清楚芝麻的那点小心思，遂叹口气道“我明白，你们这是不敢再相信我父亲了对吧”
孙二丫小声道“明明最早不敢信任王夫的人就是你吧”
太宰又叹了一声，苦笑道“没想到你们看得比这王宫里的人还要细致，也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吧。”
“说句不孝的话，我的确是很早就在防备父亲了，并且这些年一直在一点点将父亲手中的权利收回来，青丘人人都说是十里心怀鬼胎想在权利上架空父亲，并取而代之，但其实这都是我要那样做的，凭白让十里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
风十里笑容坦荡潇洒“为心爱之人背黑锅，谁不会甘之如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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