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核居然是千山的
那么现在活得好好的，被五花大绑的这个人
赵一钱等人震惊地看向万水，他们虽然都感觉出万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畏惧千山，可她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谁能想到她居然能下此狠手
王夫的脸色由白转青，脑袋软软歪向一边昏厥过去。
“父亲父亲”众人立刻手忙脚乱找药的找药，喊糖瓜的喊糖瓜，就连赵一钱也大着胆子伸手去掐王夫的人中。
“王夫大人长姐太子我这里有药，拿我的药去吧”万水一下挣开身上的束缚，解下腰间的锦囊，那里面装得是她去养泉宫时偷偷藏起的王夫的药丸。她伸长手臂举着锦囊，不顾侍卫们的阻挡往前冲，然而忙乱中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呼喊。
一番折腾后，王夫眼皮颤了颤，终于醒过来。
他眼睛还没完全张开，就挣扎着抬起手指着刚露出点喜色的万水“孽障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孽障”
惊喜的笑意才上眉头，还没在脸上完全扩展开，就与慌张和忧虑一起僵在了脸上。
万水的手臂颓然垂下，锦囊掉在地上，一颗颗晶莹浑圆的药丸争相滚出，洒了一地。
装着灵核的匣子已被妥善收好，太宰的情绪也已平复下来，她看着万水，声音冷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为什么要这样做”
万水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痴痴地看着王夫“你问我啊，为什么你不问我呢”
王夫嫌恶地皱起眉，半晌才道“好，那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万水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刚才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笑容在此时此刻却大大方方地出现了、
万水带着甜蜜而迷醉的笑容，缓缓跪下，膝行着一点点挪向王夫。
周围的侍卫望向太宰，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太宰看了看王夫的神情，轻轻一挥手，示意侍卫们散开。有她在父亲身边，凭万水还做不了什么。
“为了你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万水仰着头跪在王夫脚边，那模样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这副场景实在太过诡异，赵一钱等人只觉一阵恶寒，这个万水居然起了不伦的心思。
“你这个疯婆娘祖父可是你的父亲”芝麻大骂道。
“他不是我的父亲”万水怒视着芝麻，“他是母上大人的夫君，却不是我的生父，我为什么不可以爱他”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万水为情曲本性 众人言语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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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已经震惊到忘记了悲痛：“你也说了，父亲是母上大人的夫君，你怎么能……”
即便王夫不是万水的生父，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这还是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万水道：“你闭嘴！王夫对母上大人如何，而母上大人又对王夫如何，青丘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看得一清二楚！母上大人根本不值得王夫一往情深！”她转过脸又用那种充满了甜蜜和憧憬的目光望着王夫，“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呢？我的身上也有一半流着母上大人的血，我的容貌并不比她差多少，她不能回应你的深情，我却可以啊！你想要多少爱，我都可以给你！”
赵一钱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若是刚才他还能叹息一声，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女子，可是现在他却只觉得恶心，为什么会有人心心念念着想做自己母亲的替代品，爱到疯魔反而就不纯粹了吧。
同样这样认为的显然不止赵一钱一个，也许是太过震惊，王夫的气息忽然变得出奇的平缓，他淡淡地看着万水，语气也同样淡淡：“你让我感到恶心。”
万水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唤了声：“阿南……”
众人都有些诧异，她这是在叫谁？当看到王夫忽然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才都明白原来阿南是王夫的名字，只是再看太宰等人同样恍然的表情，赵一钱心下不解，王夫的名字连亲生女儿都不知道，万水又是从哪里知晓的？
万水的目光得意地从众人脸上扫过，又转回王夫脸上：“你瞧，你嫁给她这么久，为了青丘鞠躬尽瘁，可是人们连你原本的名字都忘了。王夫，王夫，在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眼中，你只是青丘的王夫，可是只有在我眼中，你就是你，无关什么身份地位，你就是阿南……”
王夫眼中的怒气已经掩盖不住：“住口，我不想听到我的名字从你这样人提起！”
万水张大眼睛，手指攥紧王夫的袍角：“不是这样的，你明明……”
王夫道：“你因为你那不堪的情感怨恨陛下，你畏惧陛下，却转头去对付一个弱小的妖怪，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吗？”
王夫带着嫌恶的语气好似千斤重的巨石压在万水身上，让她的心瞬间破碎成泥，在她心目中无暇美玉般的人，此刻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令她几乎支撑不住。
万水跪在王夫脚边，流着泪拼命摇头：“不是的，我要杀那兔妖不是为了泄私愤，而是因为她的鼻子太灵敏，她说您身上有恶臭，这些您明明都……”她忽然抽噎起来，将额头贴在王夫摊在膝头的手心上，似乎仍想在这种时候活得王夫的怜惜。
既然已经确认了幕后黑手是谁，那么整个规程便不难推测了。
太子冷眼看着万水轻轻颤动的身躯，说道：“就因为小兔子当众说王夫身上恶臭，一心维护王夫的你便认为她不可饶恕，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对外形象素来怯懦胆小的你，连说话都很少大声，可千山却不一样。她那炮仗般的性格一点就着，这件事果然也是她先嚷嚷出了对小兔子的不满，于是实际上比千山还要愤怒的你便看到了机会。”
“你们姐妹俩，看似是千山强势许多，总压你一头，你们姐妹俩要做什么事，从来都是依着她的性子来。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吧？”
“没有人会比一对双生姐妹更了解彼此，但这话只适用于你，而不适用于千山。千山眼中的你，就是你对外表现的那样，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所以她对你直接提出的任何意见都不会放在心上。你非常了解这一点，所以当你想要做什么事达到什么目的时，都不会直接提出来，而是拐弯抹角地去引导，让千山自己按着你想要的方向去想。”
“于是大家就看到，每每都是千山独断专行，而你只能委委屈屈地不得不跟随，即便你觉得不妥，鼓起勇气劝解，也只会得到反效果。但实际上，千山做的那些事，十件有九件都正中你下怀吧？毕竟，千山还没有跋扈到什么话都听不进的地步，可怎么偏偏就听不进你的劝解？”
风十里这时冷笑道：“你以为你掩藏的很好，可是你毕竟还是太心急了，才见面第一天你就容不下小下巴，那么多人的宴席上也敢做那么多小动作，正巧被我们的小芝麻看了个明明白白。”
芝麻从风十里怀中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愤恨地看向万水。她此刻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而不早些出声提醒千山，提醒她留心这个比蛇蝎还要狠毒的妹妹。
孙二丫轻轻拍了拍芝麻的肩，且不说那时候的千山和芝麻正看对方都不顺眼，即便是以朋友的身份去提醒，千山恐怕也不会相信，谁会相信自己亲姐妹会利用自己呢？
万水没有说话，连抽噎声也停止了，似乎正沉醉在王夫手心的那一方温暖中，迟迟没有抬起头。
众人不禁感到诧异，没想万水刚才那样癫狂，此刻却没有出声咒骂他们。
这种能展示智商的时刻，赵一钱怎么肯错过，趁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原事件的空隙，插口道：“而且你明明展示出一副与小蝴蝶姐妹情深的模样，却在赴宴时自己坐肩舆，让小蝴蝶徒步走过去。”
“你们跟她的姐妹情，只是做给我们看的，实际上在你们心里，她身为弟弟的婢女，根本就没资格与你们平起平坐姐妹相称吧？”
“玉台码头拉着小蝴蝶不放手的是你，回王宫时，直接将她从我们身边拽走先行离开的也是你。所以在那个时候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吧？”
“太子醒来后，我们派了人去千山万水宫找小蝴蝶，侍儿复命时却说小蝴蝶不愿意过来，要与你们同行，当时我们二丫不知有多失落，后来也因此还跟小下巴起了争执，也给了你可趁之机。”
也是在肖蝴蝶出事后，他们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又找来了当时的那个侍儿询问，这才知道那侍儿去千山万水宫时，根本就没见到肖蝴蝶本人，而是万水身边的婢女出来传的话。
第一百九十六章 跋扈千山暖心肠 怯懦万水施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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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忽然传了一声哭泣，众人循声望去，看到肖蝴蝶捂着胸口颤颤巍巍走过来，糖瓜一脸急色从小厨房中追了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利用我？原来你是真的想要杀了小下巴，我差点……我差点也成了凶手！”肖蝴蝶没走几步，就因体力不支扑倒在地。
“公子……二丫……对不起，我对不起小下巴，对不起你们……”肖蝴蝶趴在地上大哭了一会儿，神情忽然又变得古怪，捂着脑袋大声哭喊，“都怪我……不是，不是我的错，是她们骗了我……我又骗了小下巴，我是凶手，我害了小下巴……啊……”
飞奔而来的糖瓜指尖闪出几道流光，分别从肖蝴蝶七窍钻入体内，肖蝴蝶的情绪在这几道流光的作用下立刻平复。她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看了眼始终没有抬起头的万水，身子晃了晃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孙二丫忙跑过去将肖蝴蝶抱起：“她怎么忽然醒了？”
糖瓜道：“许是长驸马施的法术失效了，下官刚才在小厨房里制药，没有待在屋子里看着她们，是下官的疏忽。”
孙二丫叹道：“这会儿都乱成了这样，你一个人照看她们两个已经很辛苦了，怎么会怪你。”
看着孙二丫和糖瓜的背影，风十里道：“你瞧，所有的虚情假意总会遇到破绽，而你为了你所谓的爱，到头来伤害的却都是那些曾真心关爱的人。”
他话音刚落，太宰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你一定在为你的这些把戏沾沾自喜，以为没有人看破，但哪怕是最信任你，一直被你蒙在鼓里的千山也已经发现了真相。”
她捧着匣子，看向众人道：“我与父亲带着那阿尘的尸体去见千山，你们是不是以为她一定会歇斯底里地争辩，但事实却相反，她没有为自己申辩一句，将所有的罪名都认下了。”
众人确实都十分意外。
太宰道：“阿尘的书信，目击者的见证，她都认下了，从头到尾神情都十分的平静。现在想来，那不是什么平静，而是心如死灰。她毕竟不傻，那么多蛛丝马迹串到一起，她一定明白了真正在背后捣鬼的人是谁，但她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也许在她看来万水毕竟是她的亲妹妹，不管怎么样她总得保护万水，但她却没想到……她一心想保护的人最后还是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芝麻看向赵一钱等人：“你们一定奇怪，千山阿姨那样跋扈刻薄，为什么我母亲并没有对她严加约束。那是因为千山阿姨她们的父亲只是平民出身，在八百年前那场大战中，她们的父亲由于妖力不够强大，没能捱过去。”
“虽然王宫中大多长辈都心善慈爱，可也有那么多年少不太懂事的孩子，还有那么多逢高踩低的侍儿和婢女，祖母常年在外，千山阿姨姐妹没有了父亲，为了在王宫中更好的生活，千山阿姨不得不跋扈。”
“每次我招惹她跟我打架，她看着凶巴巴不饶人的样子，却在下手时处处让着我。方才我与万水阿……我与万水交手你们也看到了，凭我的修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千山阿姨自然也是一样的。”
“有一次我曾听她斥责万水，叫她不要这样怯懦，她说她宁愿让王宫中的人因她的跋扈而讨厌她，也不愿成天哭泣卖惨乞求别人的同情。”
芝麻指着万水哭道：“她说得那番话看来你一点也没听进去，你觉得你比她聪明，你觉得你能将她玩弄于股掌，可是倒头来却只有她一心想着帮你，想着给你一个好好活着的机会！”
“你在宴席上用言语撩拨她给小下巴来个恶作剧，由她出面让阿尘将赵叔他们带到那个荒僻宫殿去，却在恶作剧的最后关头派人去暗杀小下巴。这样一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千山阿姨，可是你素来与她形影不离，担心查到最后你自己也难逃干系，于是想办法逼了阿尘自尽，将所有的罪过都怪在千山阿姨身上。”
“但是你厌恶的小下巴毕竟该没有死，千山阿姨也早晚会发现你的真面目，你不知道她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守口如瓶保住你。不，既是你知道了你也不会相信，你这样只顾着自己那点扭曲情爱的自私鬼，根本不会相信千山阿姨会牺牲自己来保护你！”
“你假扮成她的模样，溜进十尾宫来烧死小下巴。你来的时候隐藏行迹神不知鬼不觉，凭你的本事也完全能在不惊动山桃的情况下杀死小下巴，但你还是画蛇添足引他出去，在事成之后，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但还是要堂而皇之从大门逃出去。”
“即便我当时没能用鞭子打下你脸上的面纱，你也一定会在逃跑过程中‘无意’掉了面纱，露出你的模样。如果我和父亲没有凑巧在这里，你就会顺利逃脱，但也一定会留下线索证明放火的人是千山阿姨，对吗？你可我不明白，你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一旦事成，千山阿姨就是万劫不复，你又何必要杀了她？”
太宰这时道：“就是你说的，她不相信千山真的会默默承担下所有罪名。”她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给太子等人，“我带着人赶过去时，关押千山的房间里的确没有任何人在，但是我觉感觉到房间里有些异样，于是试着施展妖术，那房间居然被施了障眼术，难怪侍卫们第一次过来时什么都没发现。在我破解之后，就看到一颗灵核在角落里。”
“我当时并不能确定这是千山的灵核，毕竟也有可能是她杀死看守她的人然后逃了出来。直到我看了放在桌上的这封信。”
“这信里说她是自尽？”赵一钱指着信说道，这就是一份遗书啊，“她认了所有的罪，详细描述了放火的过程，然后还说现在侮辱伯父的小下巴终于死了，她也了无遗憾了，只希望你们能善待万水？”
“可是小下巴并没有死，来放火的也不是她，而且自尽的时间也不对呀？”
太宰指着万水道：“因为千山根本不是自尽，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施的手段！”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夫气急昏厥 万水一心求死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想就能明白，有谁自尽会用障眼术将自己的灵核和遗书隐藏起来，又怎么会在心愿未了之时就死。
一定是万水在太宰和王夫走后，悄悄潜入关押千山的宫殿，千山和万水妖力相当，而千山再如何怀疑万水也一定想不到万水会杀她，更别说凭万水的心机，她一定会在与千山相见是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令千山放松戒备，接着便出手杀了千山。
太宰也说，即便她没有再带着人去查看一次，那障眼术也会在天亮时候自动失效。若按万水的计划，她烧死了小下巴，又成功逃脱，留下指向千山的线索，等到众人查到那处宫殿时，就会看到已经“自尽”的千山和那封遗书。
所有的罪责都会落在千山头上，一个已经变成灵核的死人是不会为自己申辩的，这样一来既成功杀死了小下巴，又能使整件事干干净净的了解，而真正的罪魁祸首万水，也将自己从整件事中彻底摘了出去。
所以在赵一钱提出要将万水押入牢狱时，她会慌了神。因为牢狱的防守一定比一处荒僻的幽静之所要森严许多，假扮千山的万水被关了进去几乎不可能逃出来，而天亮后大家就会发现真正的千山，她的自尽和那封所谓的遗书的存在就会变得十分荒谬，到那时万水的阴谋就会彻底暴露。
但是毕竟天网恢恢，万水紧急之下仍已姐妹情深为借口，提出要回那处荒僻宫殿去，这一举动的显然令太宰等人起了疑心。
好在太宰头脑清醒当即就下了决断，否则待万水过去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支开侍卫，消除房间中的障眼术并销毁那封遗书，紧接着便逃回千山万水宫假装从来没有出去过。到那时大家就会以为是千山见罪行暴露，不愿守牢狱之辱，于是选择自尽。
太宰十指紧紧扣住木匣，她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见过千山后就将她关进牢狱中，那样一来，虽然千山会受些苦，但她至少能活着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刻。
现在就算他们将整个过程都推断的清清楚楚又有什么用呢，千山还是因为她的大意付出了生命。
风十里轻轻环住太宰的腰，将她拉入怀中：“你也不要太自责，千山毕竟只是沉寂，并没有真的死去，还有复生的可能。我们查清了事情的始末真相，还了她清白，她一定能感知到，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赵一钱抿了抿嘴唇，他们说了这么多，说的嘴都干了，怎么也不见万水回应一句，这也太不寻常了吧，难道王夫的魅力就那么大，单一个手心都能让她迷醉这么久？
说起王夫，好像也老半天都没有出声了吧？
太宰虽然位高权重，他们虽然分析的入情入理，可在这里王夫毕竟是长辈，这件事总得需要他来做个总结陈词才行吧？
太宰一家和太子正垂着头在位千山伤怀，孙二丫和糖瓜正在照顾肖蝴蝶和小下巴，山桃嘛……山桃好像受了伤脸色十分不好看的样子，都没法开口提醒王夫该轮到他老人家说两句了。
赵一钱默默叹了一口气，这种狗腿的事还是让他来做吧。
“伯父，说了这么多，万水显然也没有要辩解的了，您看这件事是不是就算是尘埃落定了？”赵一钱俯身凑在王夫耳边轻声说道。
王夫垂着眼皮没有吱声。
赵一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大着胆子伸手拍了拍王夫的肩膀：“伯父？伯父？”
见王夫没有回应，赵一钱手上的劲不由大了些，拍得王夫瘦削的身体晃了晃，接着就软绵绵地向一边歪倒过去。
众人都吃了一惊，齐刷刷看向赵一钱。
赵一钱吓白了脸，伸出去的那只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我没有……我没想到……我真的没用劲……”
糖瓜又被众人从屋子里揪了出来，她上前看了看，神情并没有多么沉重：“王夫大人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立刻送回养泉，安安静静休养一晚就没事了，又下官的老师在养泉照料着，各位贵人放心就是。”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忙张罗着叫侍儿安排大车送王夫回去。
赵一钱捏着衣襟缩在一旁，苦着脸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这个……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太子百忙之中白了他一眼：“少偷懒，快过来帮忙，没有人怪你。”
十尾宫的庭院因为王夫的昏倒而骤然吵闹成一团，但万水却仍然静静地依偎在王夫膝头，仿佛整个人都与这些热闹隔绝开了一样。
刚才她这样安静还能解释成不舍王夫手心的温暖，可现在庭院中所有人都知道王夫昏厥了，最关心王夫状况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安静？
太宰示意侍卫上前将万水拉开。
侍卫们上前只是拽住了万水的手臂，却没想到竟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这时人们才看到，刚才万水跪着的位置，流了一地鲜血。
太宰脸色一变，大步上前喝道：“不要再耍花样，你给我把头抬起来！”
万水垂着头，仍一动不动。
太宰伸手捏住万水的下巴，一把将她的头抬起。当看到万水的脸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万水的额头正中赫然破了个洞，鲜血就是从那里汩汩流出。
太宰不可置信地望着满手的鲜血，颤着声道：“谁……谁干的……”
“母亲，是她自己……”芝麻在一旁小声道。
众人顺着芝麻的视线看去，只见万水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满是黑红色的血迹，其中食指和中指就像是刚从血水中捞出的一般。
小金上前捏着万水的那两根手指仔细看了看：“万水王姬的指甲缝里有皮肉和骨头的碎屑，看来……真的是她自己……”
太宰踉跄着后退几步，几乎站立不住，风十里忙上前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没事的，没事的，即便她被活着关进牢狱里，最后可能也是这种结果，不是吗？”
太宰摇着头喃喃道：“不是的……这不一样，你看，你看她……”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千年狐妖堕轮回 一口残血藏蹊跷
赵一钱感觉自己好像被包围在浓稠的液体中，耳朵里全是金鸣声，正觉难受得透不过来气时，人中出猛地一阵剧痛，他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太子正一脸嫌恶地瞧着他。
“喂，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再添乱了好吗”太子嘟囔道。
赵一钱捂着脑袋从冰凉的地上坐起身，目光只敢停留在活着的人的脸上，生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晕过去。
“那我也不知道她好端端的会流血啊”赵一钱弱弱地为自己辩解道，“万水呢怎么样了”
太子眉眼一沉，没有说话。
赵一钱察言观色，就已经全明白了，不由叹息道“唉，姐妹俩一起出生，现在又一起丧了命，从前不情不愿地做着伴，现在都化成灵核了反倒清闲。若是有一天她们都能复生，希望那时候能做一对真正的好姐妹吧”
太子摇头道“不会了，她们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做姐妹了。”
“欸为什么”
太子指了指身后“你自己看。”
赵一钱忙捂上眼睛“我不看，我看了你又要说我添乱了。”
太子一把拍掉他的手，说道“放心吧，已经没有血了。”
赵一钱将信将疑，透过手指缝看过去，只见那两个提着万水的侍卫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而太宰一家脸上都是说不尽的悲伤，唯独不见了那个死相可怖的万水，地上也的确干干净净没有了一丁点血迹。
“欸我这是晕了多久，怎么这么快就清理干净了”赵一钱惊诧道。
太子白了他一眼“你刚晕倒就被本大爷掐醒了”接着又沉声道，“万水的血肉都已经随风飘散了，魂魄也已经堕入了轮回，以后也许会转世成为一个凡人，也许会成为一株草木，但是狐妖万水则永远都存在了。”
赵一钱的脑袋还有点昏沉，想了半天才理解了太子的意思“你是说她彻底死了那灵核呢你们妖怪死了不是都会有灵核的吗”
太子道“像风十里那种得道成仙之人，灵核在他的丹田内，看似包裹在柔软的腹部，除非被大魔王那种强大的邪魔用邪术摧毁，是没法凭自己的心意毁灭的；而我们妖怪的灵核却在灵台之中，被坚硬的头颅包裹，出了强大的邪术，也能在自己心意已决的情况下自己将它毁灭。”
找一起道“你是说万水趁我们说话的时候，自己毁了自己的灵核”
太子点点头。
“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也许她终于发现，无论她怎么做都不会得到父亲的垂怜吧，更何况她做的一切都是大错特错的。”太宰轻声说道。
王夫已经被送去了养泉宫，随着这件事的了解，庭院中的侍卫和侍儿们也陆陆续续被遣了出去。
十尾宫又恢复了平静，夜色不再浓，天也已破晓。
虽然整夜没睡，太宰和风十里仍然精神抖擞。太宰还要去千山万水宫安排善后事宜，而风十里则要带着千山的灵核去见女帝，未来的日子里，千山的灵核将被安置在养泉宫中，如果幸运能够遇到机缘，她也许将在那里复生，如同一个新生儿一样，开始她新的、没有姐妹陪伴的妖生。
送太宰夫妇离开时，糖瓜忽然留意到离大门不远处地面上的一小滩血迹“咦这是谁吐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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