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怀,镇上大户周府唯一的黄花闺女,与我同年,比我晚生只有短短半个月,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刘府和周府是世交,几乎自我懂事起,就跟文怀玩在一起。可是我本性有点羞涩,且自小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跟文怀不太能玩到一块去。然而文怀喜欢黏着我,我喜欢黏着哥哥,久而久之,我们三人便形成一个小圈子了,我也因为有哥哥这个亲密而熟悉的人在身边而更加安心,渐渐对文怀打开心扉,继而熟稔起来。
如无意外,我跟文怀会在二十岁那年,遵从长辈的意愿成婚。只可惜,文怀对我而言,一直只是个妹妹。
我是在十二岁那年才知道文怀是我的未婚妻,这件事还是从一个远房亲戚口中得知的。那个被我称之为表叔的亲戚,咧著一口又黑又黄的牙齿,猥琐地揶揄著年幼无知的我。在其他长辈,尤其是我父母不在场时,总爱对我说秽亵的话,什么房事,什么□□,什么怀上孩子的方法,这些对于那时少不更事的我而言,犹如一连串重击,重重地砸破我那个狭小的世界。他在谈论这些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放入文怀的名字,当中不外乎在他进行这污秽的幻想时,把我和文怀套入其中,或是明目张胆地谈论文怀的身体。
在过去十多年的教育里,我从没接触过这些事物,家里的教育非常严格,而且我自小便在家念书,没有自己结识的同龄好友,所以我在那个平常人已开始对异性的身体感兴趣的年纪,还是只懂得闷骚地读着我的四书五经。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对性的首次认识,是从这般又臭又恶的嘴巴里知道。每回他跟我谈起,都彷如有万只蛆虫爬过我的胸腔,让我不期然地起了鸡皮疙瘩。自那时起,性事于我而言便是一种极其恶心污秽的事物。
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承受到一股极大的罪孽和恐惧。这个不可抵抗的生理渴求毫无征兆地在一个晚上突然冒出,如洪水猛兽般侵蚀我的灵魂,促使我一遍又一遍地沉沦在欲望之中,那里的变化让我恐惧,那里溢出的液体更让我害怕,我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毛病,但更让我害怕的是,我的大脑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表叔邪秽的戏言,我利用那些戏言去捣弄我的身体,即便那些言词里包含着对文怀的恶意,我也依然任由自己放纵下去。因此每回结束后,我都极为自责和愧疚,我感受到深深的罪疚感,痛恨自己的不自制,也痛恨自己的思想何其肮脏,尤其在看见文怀时,我的罪疚感便越发强烈。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隐约明白到这种行为和性事的关联,因此我把这种行为归纳到肮脏恶心的事物里,久而久之,这股渴求就不再出现得那么频繁了。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此罪孽,然而这个希望在我十五岁时被老哥打破了。那天,他只是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一如平常,我们总是向对方分享秘密,但是那一个秘密,却犹如一块大石,凿穿了我辛苦筑起的,名为道德的墙壁。
他只是凑近我耳边,得意地道:“我刚妓院回来,终于脱离处子身了。”
我惊讶不已,自己一直喜爱、崇拜的老哥,竟轻易抛弃自己的贞操,还以此为荣。一想到老哥跟别的女人做那档事,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突然的失态让我瞬间变得语无伦次,只得从道德经里摘录不知是否合适的句子来说教,当然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说教,换作谁也不高兴,所以老哥便被我装大人的模样惹得甚为来气。
“你这个有未婚妻的人没资格说我!待你跟文怀结婚后不也是一个尿性?你有文怀当妻子可我没有啊!我都十七了,干什么与你何干?”
我被呛得一时气上心头,没多加思索就把我当时引以为傲的所谓信念摆上抬面,我以为我所知道的就是真相,谁知那只是一个年少无知的孩子的一番愚昧之言:“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就算是结婚了也不会干那种脏事的。”
话刚落下,老哥便笑得前仰后翻,对于他那明晃晃的讥笑,我不解之余,也因害怕自己是否说错什么而害羞不已。
老哥深吸口气冷静一下,一笑一顿地嘲讽我说:“末年啊末年,让你老哥告诉你,你不干那档事是不会有孩子的,明白吗?每个人都会结婚,也是每个人都要进行房事的,明白吗?你到底在怕什么?是你上别人又不是别人上你,哈哈!快被你逗死了。”
我对老哥的理所当然感到万分惊愕,同时也听到世界观崩塌瓦解的声音,确实我那时候对于这种事还全然停留于无知的阶段,但真相猝不及防地现身时,还是把我杀个措手不及。
一股恶心的感觉突然从胸腔涌上来,我捂紧嘴巴直想吐,脑海不知怎么的,回想起表叔那个猥琐的笑脸,还有从他口中吐出的猥亵话语。
这一切一切塑造了我,即便那是肮脏的泥巴,我也确实是用它捏出来的。我讨厌用扭曲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因为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扭曲,我的一切行为,都是源自恐惧,我只是感到害怕而已。
所以我逃避了。
我逃避了婚姻,其实也就是逃避了恐惧。就在二十岁那年,我偶尔从报章读到了一则关于北平学生的轶闻,讲述了他们如何支持废除封建,如何支持思想开放,其中一小段落,有四个字让我看得大为振奋———“恋爱自由”。如提壶灌顶般,我仿佛走到新的世界里,并在那儿认识到何谓真正的开放。自那时起,我对北平便充满了向往和憧憬,而且这个主张也成了我悔婚的理由。
我不断不断地向四周的人灌输这种思想,包括我的父母,但他们早已被封建社会蚕食得一毛不剩,对于我的主张,他们要不无视,要不开口闭口都是不靠谱,对新思想毫不接纳。
其实我只是天真地想,他们会意识到指腹为婚是一件守旧破落的事,从而取消我和文怀的婚事,当然事情没有如我所料地发生。而那年,就迎来了我和文怀的大喜日子。
在行礼的前一晚,我逃了,房间只留下一张信纸,交代自己要到北平生活,打算白手起家,大创一番事业。笔下写得有多冠勉堂皇,自己就有多心虚,我只是想给逃婚一个正当理由而已,所以才说什么思想解放,什么野心难挡,其实通通不过是我被自己的童年阴影所支配罢了。
我很清楚自己给文怀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在婚礼前夕新郎逃婚,村里人肯定没少给她闲言闲语,所以我根本没有面目见她,这也是我一直不敢回老家的主要原因。
我万万没想到文怀对我有如此强的执念,她这些年来一直在等我回去,结果耽搁了自己的青春,我实在是有愧于她,也难怪她会如此雀跃。
“年哥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来拜会我家吗?我爹娘也很久没见你了。”文怀继续握着我的手,兴致勃勃地道。
我有点为难,随便找了个借口:“我现在腿不方便,走不远。”
“有多远啊?拐个弯儿就到了。”
自知躲不过文怀的攻势,我只好先妥协著说:“我...我有空吧。”
“真的会来吗?”
我的笑容有点干:“当然。”
文怀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她两眉一蹩,看着我一动不动,忽地,她便扑到我怀中,使得我怦然一震。我听见文怀哽咽的声音,楚楚可怜地诉说著对我的思念:“年哥哥,我太想你了,这六年来我都放不下你,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不、不是的。”我彻底手足无措了。
“那么,你是不是不会再消失了?”
我仿佛能感受到文怀的孤独,她的声线里充满了无奈和寂寞,而我知道这全都因我而起,我心痛不已,一手温柔地搭上她的肩,答应说:“嗯,我不会再消失了。”
文怀听罢松开了怀抱,笑语盈盈地注视着我,大概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羞答答的别过头,挽起我的手,领我到石椅那儿接着闲聊。
此时,我才瞥见林挚的身影隐匿于大厅之中,他怔怔地看着我,不带任何表情,可与我对上眼后,又爽快地别过脸,徐徐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人没看懂这章呢?简单来说就是刘末年在性啟蒙时期遭遇了亲戚的性骚扰,从此产生阴影,对性产生了恐惧。
第18章 第十七章
夜深人静,我在半睡半醒间听见敲门声。叩叩、叩叩,打破了夜幕的宁静。
我拖着慵懒的脚步缓缓走向门扉,打开门后迎面看见林挚抱着棉枕恍惚地立在门前。
林挚他摸来我的房间了。
“哥哥,我想跟你一起睡。”林挚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眼皮也重重的抬不起来。
我没有问他原因,只是侧个身直接请了他入内。
林挚走进房间后便麻利地爬了上床,手垫在头下侧身看着我。关上门后,房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我摸黑爬上床,因为受困意影响,加上自己本来就有点迷迷糊糊,爬上床后很快又进入了半睡醒的状态,直到林挚喊我一声,我才意识到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我房间。
“哥哥,你睡了?”
我在朦胧中睁开了眼,却看不清林挚的脸,只能隐约看到他那双眼睛反射出的光芒。
“没睡。”话虽如此,可我的眼皮又合了回去。
“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结婚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我猛地张开了眼,不得不说他的话让我不由得尴尬起来:“不是,你听谁说的?”
“阿姨说的。”林挚口中的阿姨就是我母亲,我已经能想像到母亲是如何把这桩事昭告天下了,“而且我今天看见你们抱在一起了。”
我一时无言以对,顿了许久才尝试解释道:“因为我们是发小,是好朋友,朋友之间抱一个很正常的。”
“是吗?”他的声音又尖又细。
“当然。”
“那你会跟谁结婚?”
我凝然地看着他,心说他什么时候对情爱之事这么感兴趣了?我只好接下这个话题,唯命是从地答道:“不知道,但可以的话,我会选择不结婚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只是一种个人选择。”
“那么那个姐姐不就很可怜?她看起来很喜欢你。”林挚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发不出声,每个字都是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就像哭腔一样。
“可恋爱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勉强。”缺乏经验的我瞎充当着情场老手,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
“所以你不喜欢那个姐姐?”
“我对她不是恋爱那种喜欢,所以我不会跟她结婚。”
“我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林挚回想起从前的见闻,“如果结婚和恋爱是成挂勾的话,那结婚的两人是理应相爱的,但我从没遇过一对真正相爱的夫妇。相反,我看过许多都是形同陌路人般,或是恭恭敬敬,或是刻意冷落,我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喜欢的情感。”
“你在哪儿认识的夫妇?”
“客人。有一些客人会把我带回宅第,有时候会碰上他们的夫人。”
我哭笑不得:“那当然了,会成为你们客人的有妇之夫,绝对不会忠诚,夫妻关系自然不好,你不能因他们而以偏概全。”
林挚像受了委屈般,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真的吗?那哥哥,你觉得你父母相爱吗?”
“当然了,我父妈年轻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男才女貌。”
大概他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半天才吭出声来,只是他一开口,便让我深感愕然:“真的不考虑一下那个姐姐么?”
“为什么如此执著于她?”我无法理解,“你跟她没有说上话,甚至没有对上眼过。”
“可是我感觉到她对你的感情,我...感觉自己能理解她。”
我极为不解,年少如他能理解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什么,“林挚,如果你只是单纯可怜她的话,那你把你的恻隐之心安错地方了,那只是世上其中一例失意的感情。”
“没想到你能这么理所应当地说出残酷的话呢?”
我懵然不已,瞬间无言以对,林挚话里的意思我没听明白,他为何如此在意也是我无论如何也搞不懂的事。我没有回应他,他也只是气鼓鼓的转过了身,让这场对话无疾而终。
我以为话题会就此结束,马上便不由自主地合上双眼,进入了浅睡状态。
然而过了不一会儿,林挚忽然缓缓贴近我胸口一把搂住我,在怀里轻声嘀咕:“为什么你就不明白我喜欢你。”
我有点懵,他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精力去深究,但一股不妙的感觉却油然而生,从他碰到我的地方开始蔓延,直达上脑,我一时之间不能为这种感觉正名,只想着必须要好好回应他,接着,便从嘴里吐出一句没多经思量的话:“嗯,我也喜欢你。”
然后,便彻底睡过去了。
我以为林挚会就前一晚的告白说事,至少也会慌慌张张地解释一通,但他非但没有,还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一切如常。他的反应让我相当浮躁,甚至令我开始怀疑,那也许只是他自言自语的一句梦话。不过换一个角度想,作为一个义兄,受自己的弟弟爱戴也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就在我还处于云雾中时,这一天,我面临了比这更让我烦躁的事。
一个传言在村里的某处赫然而生,犹如点燃起一个小火苗,瞬间化成熊熊烈火般,在整条村蔓延起来,刹那间,街头巷尾都充斥着关于我的传言。
凡事总讲求先后次序,传闻也一样,先是说我的腿如何如何弄瘸,有的说我在北平终日沉溺于赌坊,欠下一身赌债被债主打断的,有的说我去了参军,腿是被鬼子炸断的。
不管谣言如何众说纷纭,我基本都能视若无睹,但其后传出的传言却关系到了刘府的声誉,主要是关于周府大老爷想取消我和文怀的婚约,不想自家的黄花闺女嫁给我这个瘸子。先传的谣言还可说子虚乌有,能一笑置之,但后传的可不一样了,好几个传播者都声称传言是从周府的家丁那儿亲耳听见,那可信性就高很多了。
其实即使传言真确,我也不太介怀,倒不如说取消婚约正好合了我意呢,但眼看我家家事被人指指点点,怎么说也实在是不太高兴,而且一想到我当年逃婚的事肯定被人谈论得更凶,心里就更不舒服。不管不孝有三,什么为大,反正我两度败坏家门声誉,绝对是最大的不孝了。
这个传言在一个周末的午后得到了证实。那天父亲郁郁寡欢地回来后,便直接向我交代了这件事,大意是周老爷疼爱孙女,想她嫁个好归属,至少是一个健全的公子哥儿。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简单来说就是嫌弃我的腿,怕被人知道周家大小姐嫁了个瘸子,落入人家笑柄。
看父母郁郁不乐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管怎么说,这回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自婚约取消后,父母开始密锣紧鼓地帮我安排相亲,相亲对象全都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且大多只有十七八岁左右,比我年轻得多。大概我父亲在县内也有些地位,其他大户为求高攀,也不惜把闺女嫁给我这年纪大的瘸子。
接连看了几个相亲对象,就像选锦罗绸缎般,一个个目不暇给,虽然长相漂亮的
女子有不少,但每当媒人和双方父母安排再见面时,我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他们只得语重心长地劝告我,而我也只能缓缓点头敷衍过去。眼看我如此漫不经心,他们都甚为焦躁,从早到晚不耐烦地来找我循循劝诱,大概林挚也看不过眼了,连他也加入了催婚大军。
每回相亲完总问我那女孩长得好不好看,性格怎么样之类的,有时被问得不耐烦了,我便戏谑说对方太木讷了,我喜欢奔放点的。这时林挚便会一脸半信半疑地说这样啊,就不再往下问了。
其实想起他早前的话,会对这种事感兴趣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婚约取消后,文怀便再也没来找我,要在平时,她肯定来找我哭诉了。不过也难怪,我俩已无婚约,再私下碰面恐怕会遭人闲话,只是文怀好歹也是与我从小便相识的青梅竹马,因这桩破事而从此断了关系,我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没料到再度与文怀碰面是在那么一个夜色苍茫的晚上,我到会客室阅书时,忽然听见后门的一声敲响。我怀着狐疑的心情打开了后门,突然一个灵巧的身影扑进我怀里,我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文怀。
附近没灯光,我只靠着朦胧的月色觑见她的打扮。她披着一件酒红色羊绒大衣,大衣及膝,刚好露出穿着丝袜的一对小腿。穿着这种西洋装扮的文怀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不禁一愣一愣的,一时半刻吭不出声来。
但文怀似乎相当焦急,她抓着我的手肘,就领我到我的房间里。眼看形势不太对劲,被带进房间前我就一把拉住了她。
“文怀你干什么?你一待嫁姑娘怎么能进男人的房间?”
文怀有点生气的噘起嘴:“我们小时候还会一起洗澡呢,现在进一个房间怎么了?”
“不能这么对比吧?”
文怀似乎真的急不可耐,没有仔细听我说话,便拽了我进去。
我无奈之下只好点起油灯,静待文怀开□□代来意。
她看起来颇为不知所措,捣弄着手指不断地原地踏步,好几回都欲言又止。大概她自己也在不断挣扎,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出话来:“年哥哥,我想过了,有一个方法可以逼迫我爷爷让我们结婚。”
我诧异得如鲠在喉,想要驳斥又无从开口。我没料到文怀竟如此执著于与我的婚事,甚至不惜违背她爷爷的决定。
“这段时间我哭过,也思考了许多,我真的很害怕年哥哥会弃我于不顾,跟别的女子结婚,我想年哥哥只属于我。所以,我想到一个方法。”
文怀突然逐个解开大衣的扭扣,现出里面那件黑色西式晚礼服:“要是我怀了你的孩子,那爷爷就不得不就范了。”
文怀脱下大衣,露出一双雪白的臂膀,她的晚礼服在左侧开了大衩,一对细长的腿在步步进迫中若隐若现。我彻底慌了神,对文怀这异样又可怕的行径感到惧怕,随即腿一软往后退了几步,仅仅只有两三步,小腿背侧已碰到床边。
看文怀逐渐逼近,我也无路可走,真不得不说被迫就范的人是我才对。文怀缓缓走到我面前,满脸通红地搭着我的肩,压倒我在床,耐著羞耻吐出一句恬不知耻的话:“我们行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別方!攻是好攻。还有我承认我是标题党。(笑)
第19章 第十八章
文怀在我的记忆里是一个开朗乖巧的女孩子,贵为大户周府的唯一一个黄花闺女,她受到的教育绝对是优秀且严格的,不但着重知识的灌输,更重要是品德、言行的培养,因此她从小到大都散发着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气质,与什么性感、妖娆完全扯不上边。
所以当我看到文怀衣着暴露,刻意在我面前俯身露胸,我是心疼而愤慨的。堂堂一个周家大小姐岂能干这种龌龊之事?
“文怀,醒醒!”我愤而怒吼,“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了?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文怀大概本来就紧张得脸红耳赤,这样被我一吼,整个人都怔得僵直了。半响,竟然还委屈的冒出了泪水。
我慌张地连声道歉,文怀却哭得更凶了,我只好先安抚她坐下,诉问她怎么了。
文怀捡回大衣直接往身上盖,梨花带雨道:“我不要你这么想我,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真的没有办法。”文怀牢牢捂著脸抽噎起来。
我搭过她的肩,心情复杂,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人要弄成这样?虽说她的心意我也不是不明白,但既然事已至此,又何谓强求呢?
我长叹一声,无奈地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这句话好像戳中文怀哪个死穴似的,突然情绪爆发,压也压不住,本以为她会作出什么举动来,谁知她只是站起来缓缓离开,看到她受打击了,我心里也不好过,但为了让她死心也只能决绝一点。
文怀手抓大衣走没两步,忽地“哐当”一声,一件亮着金属光泽的东西从大衣的口袋中掉出来,文怀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她看我怀着好奇捡起了那块金属,却没有向我索回,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帮我还给你义弟吧。”文怀只是留下这句话便擦著泪离去了。
我整个人惊讶得僵直了,看着手上的怀表,以及上面类似于十字架的花纹,一连串疑问就堆满了脑子。
为什么林挚的怀表在文怀的口袋里?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相熟了?
光是这些问题就有够折磨我了。我打算马上去找林挚问个明白的,可夜阑人静,万一说得大声惊动到家人就不好了。
就这样,我忍着好奇,耐著性子,决定翌日才好好对林挚质问一番。结果,我居然失眠了。一整晚都想着这件事,想着林挚瞒住我都干了些什么,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跟林挚有什么关系,到最后就只能眼睁睁辗转反侧到天亮。
饭桌上的我全程无言,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林挚不放。林挚察觉到我炽热的眼神后,一直作贼心虚的看着饭菜,完全不抬头看我一眼。
在我俩中间夹住的老哥察觉到不对劲后,只好善意地开个话题化解这糟糕的气氛:“林挚弟弟,我从朋友那儿弄来些戏服,什么时候能露一出呢?”
老哥不说还好,一说我又不镇定了,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都聊到京剧上了?明明跟我还没聊过京剧呢!
他们仿佛把我当作空气,尤其林挚,居然无视了我凌厉的视线,悠哉地聊了起来:“明天吧,太久没练我有点生疏了,让我今天好好练一下吧。”
林挚平淡的口吻使我那颗小心脏如揪著般难受,他到底是怎么看待京剧的,我完全不懂,他真的能本着一颗追求艺术的心在京剧上大有作为吗?那不会让他想起在莲香阁的日子?
毫不知情的老哥面对林挚爽快的应邀,只是欣喜地表示期待,虽然我不知道老哥是什么时候对京剧感兴趣的,但能让林挚再度唱戏,我担心之余也挺期待的。
老哥借了会客室给林挚练戏,我便趁这机会跟他好好独处。
我平常地走到会客室。
林挚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他察觉到我今天的反常,知道我一定会向他刨根问底,所以在我来临之时,马上便收了唱腔,轻咳两声,等待我的发问。
我不想显得自己多么焦躁难耐,于是装作找他闲聊,率先谈起了饭桌上的话题:“没关系吗?明天。”
林挚一边端详著老哥给他的绣有团花的粉色戏服,一边微笑着说:“什么关系?不就唱个戏,这是我唯一的专长了。”
“可是你以前...”我如鲠在喉,“是靠京剧来卖笑的。”
林挚被我忧惧的神情地所感染,就连微笑也添上苦涩,他缓缓走近我,淡然道:“已经忘记了,记忆在离开北平的那一刻便重塑了,我的人生才刚开始不久呢。”
我的微笑也添上了苦涩,这么说著的林挚在不久前才为我的腿而自责不已,原来林挚也是有双重标准的啊。
“你是真心喜欢京剧的?”其实我没有很惊讶,但这种事非常有必要确认。
林挚诚心实意地点过头,我看他如此真诚,也就没有纠缠的意思。取而代之的,是正题的开始。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掏出那个怀表:“林挚,这是你的东西吗?”
林挚瞄了一眼,脸色瞬刻变了,他刚才的温顺已消失无踪,一张僵直的脸无力地问:“你和周小姐,昨晚还好吧?”
“昨晚......所以你早就知道文怀昨晚会干出什么?还是说,你就是始作俑者......”
林挚哑口无言。
“为什么你的怀表会在她那儿?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挚还是默不作声。
“啊...我懂了,你在帮她是不是?你帮她勾引我?”
我气上心头,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气愤,若然是真的,想必我会更气愤。
林挚没有给我平复情绪的机会。
“是。”他给予了全然肯定的答案,“我觉得周小姐比那些相亲对象好,起码她是爱你的。”
我不能置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结不结婚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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