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心想坏了!这家伙绝逼失恋失到失心疯了。不是我说,他当时的样子让不知情的人看见,绝对会以为他脑子有毛病,虽然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有毛病。不过,那种表情挂在他的脸上确实相当异常,看来我低估了彭彧对烟茗的感情。
我长叹口气走近彭彧,试图慰问道:“感情事向来不能强求,天涯何处无芳草呢,释怀吧。”
彭彧抬起的视线渐渐落下,光是一个侧脸已透映出他心底的忧郁,他了无生气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不想放弃烟茗,他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我没办法放弃他。”
我有点无奈:“那你要怎么办?死缠烂打?继续表明心迹?即便他会拒绝你千百次?”
彭彧向我反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说句好话,鼓励一下我吗?”
“怎么?鼓励你让你多做点白日梦?”我不留情地说。
看彭彧无言以对,我又继续道:“总之趁这机会离开莲香阁,脚踏实地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吧。”
“其实...”彭彧若有所思道:“我已经辞退了,一时冲动向烟茗表白,被甩后又一时冲动递了辞呈,打算跟烟茗有多远离多远。结果,酒醒后就后悔了。”
“哈哈哈,”我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不就好了吗?连老天爷也想你离他远远的。”
“真是的!还亏你乐成这样,你不是想找我帮忙吗?现在我不在莲香阁干了,我咋帮你呀?”
我深感莫名:“哎!是你叫我滚,是你叫我不要扯上你的,这下不是如你愿了?想扯也扯不上你了,还想干嘛?”
“兄弟,就算是这样,你也给我伤心一点,失落一点啊。”
“我有什么好失落的?替你开心都来不及呢!”
彭彧暗骂一句:“妈的!我还想着助你一臂之力呢,这下省了!”说罢,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起身就走。
我仿佛听见什么重要的事,马上追上去:“哎!等等!助我什么呢?”
“你说呢?”彭彧冷冰冰的说道,步伐依旧没有停下。
“哎!好好好,是我不对,你先停下。”我上前拦住了他,“我问你,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救林挚?”
彭彧的目光四处徘徊,良久才应道:“是。”
“太好了!但你现在可以怎么帮忙?”高兴之余,我不禁表露出内心的忧虑。
“不是兄弟,”彭彧以飞快的语速讥讽著,“你就不关心我为什么会突然答应你吗?”
“没有人会关心这个啦。”
看见彭彧摆出一个“心累”的表情,我马上失笑道:“好吧,我开玩笑的,你说。”
彭彧先是深吸一口气,似是为投入情绪做准备,接着便坐回门口的石阶上,抬头望天,又回到那忧郁的状态中。
“我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所以,我想趁此拙一拙那坏嘎嘎儿的锐气。”
我挤眉弄眼地问:“坏嘎嘎儿?”
“就是老博那小人啊。你想想,要是他知道咱俩合谋偷他兔子,能不气得直蹬脚吗?哈哈!光想想就下气。”
可想而知,彭彧肯定受了老博不少气,说不定,这也是气上心头,一时冲动下的决定。
我不太敢相信:“就为了这个?”
彭彧顶着一副木然的样子回道:“嗯。”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这发生在彭彧身上貌似也颇能让人信服的。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反正帮手能多一个就是一个。
“不过,”彭彧忽地严肃起来,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成功把林挚救出,你便要离开北平,永远也不能回来。”
彭彧顿了顿,认真注视着我道:“这意味着,你要救林挚,就要放弃北平的一切。不然,你跟林挚都不会有好下场。”
其实,我早就估摸到。老博就不说了,钱春阳最爱捧林挚场,即便林挚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玩物,但单从四年前的事就可以知道,钱春阳对林挚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执念。要是林挚从莲香阁消失不见,钱春阳绝对不会置之不理,所以我这个行动,基本就等同与钱春阳为敌,那么要放弃一切,永别北平,也是可以预知的事了。
“既然如此,我不能连累你,我还有个老家,但你的家就在北平啊,我不想欠你这么多。”考虑到彭彧的处境,我作出了让步。
“你少来这套,你真以为你值得我付出这么多?我是可以帮你,但不一定要帮上台面啊。”
彭彧这段毫不客气的话反而让我倍感轻松,我对他勉强地摆出苦笑道谢,结果反被咂舌了,令我不由得好奇他本来是不是想惹怒我的。
不管如何,彭彧还是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从彭彧口中得知,兔子们都有自己的房间,虽然大多时间并不会强制上锁,但每天都有一个小伙子在门外守着,那个小伙,恐怕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位。当然,那小伙的守卫其实并不那么严,不然林挚和柯子也不可能可以每天到隔壁照顾老伯和兔儿爷了。
基本上,兔子们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莲香阁,要不唱戏,要不练戏,莲香阁有老博和他的手下看着,兔子们要走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找兔子的客人大多会在夜里到访莲香阁,待看中的兔子露完最后一出后,老博便会让客人带走兔子,共度一夜,这是只有相熟的贵客才享有的权利,其他客人都会直接随小伙子到平房,如我重遇林挚那回般,且没有过夜之说。受欢迎的兔子基本没有在自己的房间睡过一晚,每一晚都是辗转各处的。直到翌日清早,才会有人接兔子回来。
所以救出林挚最好的时机,只有林挚从客人那里回来,到出发去莲香阁唱戏前的那个时段。
“那段时间只有一个小伙在门口守住,只是应付他一个会比较容易,你像之前跟林挚见面那样,不同之处只是你走的时候连他一起带走而已,至于那个小伙,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支开。”彭彧思前想后,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确实,彭彧的方法可说是最费力的方法,可是,我还有忧虑的地方。
“要是这样,那个小伙是不是会受牵连?”
彭彧偏著头,挠了挠痒:“那...当然也会了,门是他守着的,人跑了,他也脱不了关系。”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不会牵连无辜?”
彭彧对我瞪大眼睛,脸上写着赫赫四个大字:难以置信,他惊讶的神色夸张得让我有点难堪,然后便气冲冲的对我吼道:“你不是吧?大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著别人啊?先管好你自己吧。”
彭彧虽然说得没错,但何不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办法多的是,只差在有没有认真去想而已,就在此时,我想起了兔儿爷给我的钥匙。
我迈进屋,在外套里翻出钥匙,递给彭彧,问:“对这把钥匙有没有印象?”
彭彧接过,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像发现什么般,双眼蓦地一亮,好奇地问:“这把钥匙从哪里得到的?”
我如实交代后,得到了彭彧的确认,这把确实是兔子房间的钥匙,因为彭彧作为跟班,有时候会到兔子的房间里去,自然有接触过钥匙,所幸每个房间的钥匙都大同小异,才让他得以认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有了钥匙作工具,彭彧不期然对我提高了信心,方才一本正经的开始了讨论。
面对彭彧正经八百的提问,我的思路因刺激而快速延伸开来,不一会儿,便得出了答案,而在此之前,却先从嘴巴道出一个让我激动不已的决定:“彭彧,打铁趁热,我们今晚行动吧。”
第14章 第十三章
收到辞呈的学董,表情僵硬下来,一脸铁青。他晃着那张写满歉意的纸张,艰难地挤出了笑容:“我最怕就是有人给我道歉了。刘塾师,你在这里工作多年,算是资历深厚的教师了,如果有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说吧,我能帮一定会帮。”
不愧为多年恩师,我的心事都被看清看透了,“我最近确实遇上些麻烦事,但我一个人也可以处理的,劳烦您费心了。”
学董并没刻意挽留我,也没再三关切我,未几便淡然地接受了我的请辞,也算是缓和了我的忐忑和愧疚。
我请辞的消息由此公开,同事们无一不表现讶异,尤其万塾师,他似乎意识不到当初一句无意的话,渐渐促成这个结果。我们作为多年的同事和朋友,却偏偏在此刻无声胜有声,两句保重,一个交会的眼神,一个搭肩,已把深厚的情谊和不舍一一倾诉。
自此,我踏出学塾的大门,为这多年的教学生涯画上句号。
还未彻底摆脱离职的伤感,内心马上就被紧张和不安所占据,我定一定神,告诉自己:走吧!彭彧在乡公所等我。
那是距离莲香阁大概半里路的一栋小村屋,作为乡公所之用,是彭彧于早上提出用作集合的地点。当我拐过一个弯时,远处的乡公所便连同彭彧的身影双双映入眼帘,我凝望过去,看见彭彧细小的人影正蹲在路边,右手夹住的香菸不时递进嘴里抽,而左手,则夹住几张手掌大的纸张,神色呆滞,看来等我有一段时间了。
瞥见我缓缓走近,彭彧站了起来。他丢了烟,踩灭烟头,距我几步之遥时,便别过身向莲香阁的方向走去,手插裤兜,甚是潇洒。
我小跑几步追上前,看见他把手上的纸递给我,几乎唇舌不动的说:“火车票给你买好了。”
我接过车票,数一数有四张,谢过后便塞袋口放好。
彭彧瞄我一眼,禁不住说:“真确定要四个一起走?真够呛的。”
“可不,林挚他一家三口呢。”
“哼!”彭彧轻声一笑,嘲讽道:“你真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人啊!”
我有点不满:“怎么?送佛送到西有错吗?”
“不,其实...”彭彧低头向我一笑,“我是在夸你善良。虽然说来很不好意思,但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好的一个。”
我挤一挤眼,道出我那点疑惑:“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而帮我吧?”
彭彧似乎为这个问题感到诧异:“不是说了?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那口气,别以为我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
“哈!”我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谁对人家名伶死心塌地到不惜旷工,又是谁因为失恋一时冲动辞职呢?”
彭彧瞪了我一眼,便笑着闭上了嘴。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自知对方都怕得要命,或许,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所以才有说有笑的,怎么也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其实我对彭彧的感情不比林挚浅,好歹我跟他曾经历生死,只是感情不一样罢了,甚至有时候,我对他的感情会更为复杂,复杂得我也说不清。不过那时,我满脑子想的,还是林挚。
墙壁单薄的平房,从通风的窗口,吹来凉飕飕的秋风,仅穿一件马褂的我,冷得几度起了鸡皮疙瘩。我和彭彧把计划向林挚和盘托出,如意料般他安然地接受了。
“只是装肚子痛就可以了,对吧?”林挚向我核实一遍自己的部分。
“没错,只要你装病,今晚不接客,我们就算成功一半了。”
林挚松一口气,瞪着清亮的眼神说:“那很简单嘛。”
看林挚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我也不期然安心地定下了实锤:“那我们今晚再见。”
“嗯。”
“喂!你们倒是说得轻巧啊。”一直在旁插不上嘴的彭彧,终于成功了一把,“难为我这个直接跟敌军对峙的人啊!”
我被他那夸张的说法直接逗笑,道:“什么敌军?什么对峙?不就看个风嘛!不是我说,让你多做一点,你也怕吃亏吧?”
“啧!”彭彧撇了一眼,抱怨说:“要是被老博发现我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咱们肯定要完!”
“你一定要鬼鬼祟祟吗?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儿?他要是问你了,你说几句话搪塞过去不就得了?”
彭彧冷笑一声,抛下一句挑衅的话:“你行你上啊!”
林挚醒目的眼珠在我和彭彧之间来来往往,也不知道积了多少气,一口气爆发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
“你们别吵了!”
我和彭彧不约而同定住了,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怒吼,都惭愧得吭不出声。
“要是声音传出去,被人听见怎么办?”
林挚说得有理,被他这样一吼,我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我俩这么神经兮兮,说不定是真的太紧张了,把自己弄得心烦意乱的,才更容易胡思乱想。
彭彧也定一定神,恐怕是发现了什么关键问题,随即开展了另一话题:“话说柯子呢?兄弟,你不是把他俩都叫上吗?”
我心头一紧,知道彭彧怕是不知柯子的情况,为免有什么误会,我语重心长的向他相告说:“刚才我去莲香阁的时候,点的人中确实包括柯子,只是柯子盯了我一眼,便以练戏为由,拒绝了我。那些人知道我有意为林挚赎身,每次我到莲香阁,都视我为眼中钉,恐怕才因此纵容了柯子,为难了我,只让林挚跟了过来。所以我想知道...”
我把目光转向林挚,问:“柯子他,是不是不打算跟我们走了?”
林挚轻叹一声,仿佛把心底的哀愁一叹而尽,他长长卷起的睫毛随双目眨了眨,凝视着我:“其实,我昨晚已经跟柯子正式告别了。他知道我非走不可,自己亦无意随哥哥离开,当我们有这个共识时,便不得不向对方道别了。”
我感到沉重而无奈,即使是共同生活多年的家人,价值观也并没有因长时间共处而变得相近,反而可能渐行渐远,到最后不得不分道扬镳,这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又让人心疼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我们仍然选择忠于自己真正向往的道路。
林挚也是同意这个想法,才促成这个决定的,我知道他一定很艰难。
彭彧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么,这四张车票是买多了?”
“是的,但那也只是我的钱,劳烦你费心了。”
“哥哥,”林挚忽然唤了我一声,蹙著眉说:“你一定要小心。”
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点头答应了他。
戌时,一轮明月高挂,月色透过淡淡的云雾,在夜幕里展现迷离的轮廓,夜空中乌云密布,却始终留给净白皎洁的主角一席展示光芒之地。
为了确认林挚装病成功,有必要查看他是否待在平房“养病”。我绕过平房,在一个镶满铁支的窗口看见林挚从里头睁著圆漉漉的眼睛四处张望,明摆着是在寻找我的身影。我走近他同时他也发现了我,我们互相点头确认,我便绕回到平房大门。
既然林挚在此,那么,我们就算成功一半了。
平房外的空地有一张石制长椅,彭彧就坐在那儿看风,以防老博的人突然出现。
万事俱备。
大门是掩著的,但没有上锁,也没有人把守,我轻轻一推就能进去。
当我把大门完全敞开,以为可以直接走到林挚房间时,忽地愣住了。我以为没有人看守,谁知小伙正屈膝坐在门后,他看来也有点惊讶,怔怔地注视我,但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我犹如一尊融化的蜡像,慌乱得一动不动,冷汗却不听使唤地如泉从额上涌出。大脑霎时间无法思考,“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只是无意义地重复著这句不会获得任何答复的问题。
此时,小伙脸上的诧异已化为平静,他在我面前掏一掏兜,拿出一串钥匙,在那串钥匙中挑了一会儿,便抓住其中一把递给我。
他的举动使我彻底愣住,费解不已。我完全完全不能理解他在干嘛,我已经拜访过林挚好几次,那串钥匙,在他要打开林挚的房门时,总会掏出。没错,他递给我的那把钥匙,是林挚的房间门匙。
“为...为什么?”我努力地表现从容。
但小伙依旧默不作声,只是把递著钥匙的手又往我伸一伸。
那时候的我已经懵得大脑空白了,看他执意要给我钥匙,我没多想就掏出兔儿爷给的那把钥匙,怔怔地道:“不用了,我也有。”
这下换小伙吓一跳了,估计他在讶异我是怎么得到这把钥匙的,不过他没有把心底的疑问说出来,而是马上就接受了这件事情。他屈膝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张无表情的脸上写着“不干我事”四个字,就毅然离开了。走过我侧身时,他开口说话了,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的声音轻而低,宛如喃喃自语般道:“快点,老板一会儿要来。”
我错愕地瞪大眼睛,凝视他离去的背影,半响,便使之化为微笑。我不知道小伙帮助我的原因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的行为一定是遵从了自己的意愿,只是那个意愿是什么,我无从知晓。
我收一收心,眼睛直视前方。
如脱缰野马,我跑向林挚的房间,为其打开牢牢的鉫锁,迎面看见的他,笑靥如花。
我感觉到奔向自由的舒心感,它不在飞奔的双腿上,也不在眼前门外的光芒中,而在两人紧系的掌心里。
与林挚跨过平房的门槛,我们便真正走出牢笼。可是,几根木棍却整整齐齐地在门外迎着我。
我定睛一看,老博正背手一脸得意地看着我,而他的三个手下,则各提起一根木棍,列成一排指向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有两个大高潮,其中一个就在下一章!
第15章 第十四章
在我心说完蛋时,老博洋洋得意的拍手说:“漂亮!漂亮!看得我都想哭了,多么的正义凛然啊!不过你这英雄想从我地头抢人,到底,还是太失算了。”
倏地,老博转变了神情,恼怒地抓住我的衣领,激昂的声音因强行压低而微微抖动:“臭小子,跟我作对?先等一百年吧!”
“紫苏先押回去!这小子我们好好教训教训。”老博给他的手下下了命令,我和林挚紧紧牵着的手便被强行分开。
我焦急大喊:“不要!”然而话语刚落,双臂就被两名手下紧紧抓住,阻止我上前营救。
林挚挣扎着被一名手下拖着回去,那双快要挤出泪水的眼睛和拼命想抓住某些东西的手,无一不在向我求救,然而此刻的我,连自己也顾不上了。
“哥哥!”林挚无意叫唤的一句,恍如在为我加油,也像在为我担忧。
我尝试挣脱捉紧我双臂的那两对陌生的手,然而当下的形势根本不容得我去反抗。
“喂喂,大庭广众的,想逼良为娼吗?”一把不能更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愣了一下,方才想起彭彧还在放哨。
彭彧走近我们,叨著香菸的嘴还说著故意挑衅的话:“来人啊!这里有人蓄意拐带良家妇男!”
彭彧对着空空如也的四周呼喊,引得老博几个也忍不住窃笑,老博瞪他一眼,讥讽道:“彭彧,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掺一脚了。被人遗弃的狗,就好好在破街上找垃圾吃,总不会饿死你的。若是想反咬前主人一口,结果只会落得变成狗肉火锅的下场。对吧?”
彭彧狠狠地盯住他,那个眼神是我从未在彭彧脸上看过的凶悍目光,杀气犹如从眼眸深处沸腾出来般,溢出那尖锐的小狭缝。
但老博非但没有理会他,反而领起两个手下牢牢押住我,便背向他走,妥妥的不把他放在眼内。
我心念念的回头看向呆在原地形单影只的彭彧,当我眨眨眼睛看清他的表情时,却吓了一跳,甚至感到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我以为他会是一副憎恶得咬牙切齿的表情,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诡异非常的笑脸,还有他手上那块不知何时取得,不断抛落的大石块。
就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彭彧的意图,我俩眼神交会,互相打了个眼色。猛地,彭彧大跨一步冲上前,一块大石头不带一丝犹豫便砸向我左边那人的脑袋,还没等另外两人反应过来,他又使劲把已沾上血迹的石头砸向右边的人。
这两个手下惨叫一声,便先后啪搭倒地。
彭彧的狠劲却依旧没有停下,他挥起石头,再踏上一步,那布满青筋的手正向老博砸去,此时已回过神的老博挥手一挡,三下两下就捉住了彭彧那抓着石头的手。
“彭彧你是活腻了!”老博怒骂一句,右脚狠狠一踢,正好踢中彭彧的裆部,他痛得嘶吼一声,下半身不由自主地屈膝弯腰,大概是想抽口烟缓和一下痛,他再度艰难地微微弯腰,捡回刚才因喊叫而从嘴中弄丢的香菸,又猛地抽了一口。
“哥哥!”忽然我听到从背后传来一句极其微弱的呼唤声,我扭头一瞥,发现林挚和那个手下正在平房里头瞧外窥探,看来刚刚彭彧的动静太大,致使那手下也禁不住走回头查看究竟。
就在老博厉声训斥他手下不好好把林挚锁回房间时,彭彧再次向我打了个眼色。
趁著老博转移注意力,彭彧趁机把香菸一把插入他的右眼,在那同时听到老博发出凄厉的惨叫,把身旁手足无措的我吓了一大跳。
只见老博松开抓住彭彧的手,捂住双眼,勃然大怒:“我操你大爷!”
彭彧干了这么多无可挽回的事,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磨磨蹭蹭了,两个手下被砸晕,老博又在痛苦挣扎,只剩一个最瘦弱的了,这无疑是逃走的最后机会,认清局势后,我连忙对准屋内大喊:“林挚!跑!”
林挚早就蓄势待发,此话一出,他再也按捺不住拔腿就跑,我接过林挚伸来的手,彼此紧握著这好不容易再牵上的手掌,不顾一切往前狂奔,还有追上前的彭彧,三人两脚生风,疾走如飞。
然而回过头去,单著一只眼的老博还是连同他那瘦弱的手下追了上来。
在此等糟糕的状况下,我不期然地开始了反省,到底是哪一部分出了差池?老博怎会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无论如何推敲,还是得不到答案。
我把心底的疑问向彭彧道出,结果得到冷眼一瞥,似乎他为我在这种时候问他问题而感到不快,但他转头瞧见老博等人还没追上后,还是喘着气解释道:“不用说,肯定有人告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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