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孩子.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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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打开房门,跟我一同踱步:“唉...你长这么大了,我也不好说你。那点钱不值一提,何况咱们一家子,哪有借还之说。钱不用还,但家还是要回的。”我注视著父亲壮硕的背影,心中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一直以来,我都把对家人的愧疚解读成恐惧,导致自己度过了六年的孤独时光,也让家人白白担心了六年,到头来才发现,这个家还是欢迎着我,还是我熟悉的模样,这么说,我还真自寻烦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这章信息量大,伏笔也不少啊。会不会有点懵然呢?

第11章 第十章

  跟父母道过别后,老哥踏着自行车送我到火车站。路上乌灯黑火的,说实话根本认不清方向,要不是有老哥在,我可能就迷了路赶不上火车了。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一直到火车站。

  我登上火车,老哥就淹没在送行的人群中,跟我挥手说再见,一次短暂的回家之行就此结束。

  我把赎身的钱拿去给老博是翌日。一大早,甚至莲香阁还没开门之时已到老博家,他蹲在门口跟几个糙汉子聊天,看见我走近时仍然无视我接了几句话,在我喊他一句后,才站起来邀我进屋。

  他请我坐下,就跟两天前一样的位置。

  “很准时嘛。”老博调侃道。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直接把五个大洋按在桌上,发出“哐”的声音。

  他看着桌面上的钱,转而不怀好意的笑着瞥了我一眼,说:“不好意思啊,哥儿们,还差两个。”

  我瞄一下桌上的银元,辩驳道:“你不是说五个大洋吗?”

  “对,我前天说是五个大洋,但那是前天的价,饭馆会涨价,卖猪肉的会涨价,我这儿,当然也会涨价了。”

  我看他此般狡辩,觉得不可理喻,连忙斥责道:“厚颜无耻!这不是明摆着故意为难我吗?”

  “哎!”老博瞪大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装作惊惶无措:“慎言呀哥儿们,咱们生意人不爱得罪人,什么涨不涨价,我还是看市场的。”

  他停顿一会儿看看我脸色,随即又把话接了下去:“你还真别说呀哥儿们,就那昨天,我就随口跟钱大少爷说有人想跟紫苏赎身,他马上一叠一叠钞票怼过来,我想挡也挡不住啊,哎哟...”老博说起时眉飞色舞,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钱少爷说啊,他太稀罕紫苏了,舍不得紫苏,想趁著最后一次多给点甜头。我看紫苏这么受青睐,五个大洋太亏了,要是紫苏再为我干十年活,那五个大洋能翻倍儿。”

  要说到点儿上时,老博给我投来了炽热的目光:“所以啊,哥儿们,不是我故意坑你,是咱们生意人就得精,谁做生意想亏呢,是不是?我看你只是一介书生,也不想太为难你,所以只涨了一点点,两个大洋。”

  虽然知道老博不是好鸟,但当下也没有其他可以让我犹豫的选择,我便把心一横,问:“是不是只要我带够七个大洋,你就会给林挚赎身。”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拿走桌面的大洋,欲要离开时,蓦然被老博叫住:“哎!不过,尽量在今天筹到哦,明天的话...可能价又涨了。”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绽放著猥琐的笑意。他的笑容总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走出老博家门,我估量著自己能立马拿出的钱,除了手中的五个大洋外,父亲前一天额外给予的一个大洋,再加上自己多年来的积蓄,应该能筹得一个大洋。我算了算数,连自己也禁不住心痛。

  我一直积存下来的钱,要一口气拱手送人了。

  值吗?值。用不到一秒,我就得出这个答案。

  为什么值?我的积蓄花光还可以赚回来,可我不救林挚,他毁的就是一辈子,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在我清清楚楚知道只有我能帮助他的时候,决意,就自然而然定下了。

  走出老博家不久,正要绕过莲香阁时,一个男人从转角处突然冒出,跟我碰个正著。

  我慌张的后退几步,此时已注意到眼前这位冒失的人正是彭彧。他看见我也愣了一下,接着便用那声最熟悉的语气说:“哟!兄弟,这么巧啊。”这可说是他打招呼的专用语。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别这么冷淡啊。”彭彧从我身后放大声浪喊道,“难得我让你跟林挚碰上面,你咋不好好感激我呢?”

  我停下步伐,自知欠他一个人情,顿时无言以对,但我心中焦急万分,实在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转过身非常敷衍的对他点点头,又准备接着迈步走。

  “拉倒吧!你赎不了身的!”

  彭彧突如其来的呼喊再次绊住我的脚步。我扭过头,狠狠盯住他,对他那失礼的话感到气愤:“你这什么意思?”

  彭彧缓缓向我走来,“老博不会让你给林挚赎身的,你出得再多也是徒劳。”

  我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要为林挚赎身?”

  “老博这两天不喊天喊地的说有个穷书生做白日梦,想着为紫苏赎身嘛,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说的是你了。他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藏不住,非要说出去。”

  彭彧瞇着眼睛张望四周,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附近什么人也没有。忽然,彭彧抓住我的臂膀找了道隐密的墙往里靠,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偷瞄出去,我好奇的跟着他做,发现老博刚好从这里经过。

  彭彧缩回身,悄声说:“看见了吧?他出去了,我敢保证他今晚不会回来过夜。”

  “为什么?”

  彭彧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他为了避开你啊!他的目的就是在今天内不要被你找到,然后明天就会说涨价,再用各种理由忽悠你,最后会告诉你卖身契弄不见了,你赎不了身。我呸!林挚本来就是捡来的,哪有什么卖身契!”

  我没来得及顺一遍他的话,害得我当场懵倒了,“你咋这么熟悉呢?”

  “那伎俩又不是第一天用,他老是拿来对付那些想为孩子赎身的父母,在这儿工作的都看习惯了。他就是这样,不会轻易把兔子赎给你这样的书生的,不是达官贵人都不要多想。”

  “他的目的不是钱吗?咋这么势利眼呢?”

  彭彧双臂交叉,解释道:“黑箱作业太多了。好这口儿的权豪势要老博通通不会落下,对那些人来说,老博就可谓是个供应商,两两勾结也是顺理成章。兔子在他们眼中只是消遣工具,所以从来不会买,只会租。老博赎给你几个大洋,那些人玩一晚上就几个大洋,他会干这么吃亏的事儿么?”

  我越听越明白希望渺茫,心情沉到了谷底。

  彭彧没等我应声,又接着滔滔不绝:“何况林挚这么得钱少爷欢喜,你说老博有可能把他赎身给你,从而得罪钱春阳么?所以,不用我说了吧?没门儿了你。”

  被彭彧此般嘲讽,我落寞地把大洋塞进裤袋中,嘴唇没力气的微微一动,给他道了个谢,就拖着沉重的身躯消沉地踱步回家。

  暮色渐浓,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为这不见明月的夜,更添郁闷。大脑被睡意笼罩,混乱的记忆不断闪现,最终停在一个童年的画面,那是七岁那年的夏天,在家乡明矾镇,娇小懵懂的我与仅比我年长两岁的哥哥一个小小的冒险。

  一个被孩子们称为屠夫的老伯,往屋外拎出一个个竹笼子,里面塞满了鸡只,发出难闻的鸡粪味,我和哥哥在附近的小池塘嬉闹时,总会被那股气味熏得马上跑回家。但那天不一样,我从他拎出的笼子中,惊见一只小白兔。

  老伯卖兔肉,不是一两天的事,但那一次,是一只毛发雪白,体型小巧的兔子。我好奇地盯着那只兔子,仿佛被牠那漂亮的毛色所吸引,目不转睛。虽然跟兔子的距离相差得远,但我依旧注意到,那只兔子红通通的眼睛在直勾勾地注视着我,我俩在双目交接之际,好像能接收到对方的想法,于是,我天真的告诉哥哥:兔子,在向我求救。

  哥哥并没多想,他只认为,我纯粹想养一只兔子而已。对于当时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来说,只是单纯觉得好玩,所以他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就答应了我任性的请求——把兔子从笼子中救出来。

  哥哥凑近耳边,跟我谈了一下作战计划,我懵懵懂懂的听懂了自己的部分,就看见哥哥呼哧呼哧地跑去了老伯那儿。他假装给家人帮忙买鸡腿,卖著乖让老伯给他砍下两只鸡腿,而老伯似乎一点也不吃这套,粗粗鲁鲁的说自己不卖鸡腿,要买就买一整只。

  然而哥哥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在那儿唠唠叨叨,因为老伯始终正对着兔子,我无法行动。聪明的哥哥便走到最边上的鸡笼那儿对着笼里的鸡翻来覆去,忽地大叫有母鸡下了蛋。老伯起初只在那盯着笼子,懒得起身走去看,不过看到哥哥那双瞥向他热切的眼神,老伯也只好叹出“哎”一声,站了起来,过去翻著看。

  就在此时,我踏出小脚丫,风一般地冲向兔笼子,哒、哒、哒、哒,脚步没有放慢半分,我一口气抱起笼子,又往回跑,哥哥看见我跑又跟着一起跑。几乎同一时间,我的举动已经惊动了老伯,老伯大骂一声“臭小子!”,向着我们拔腿就追。

  我眼看行动被识破,慌张得越跑越急,还倒弄伤了右膝盖,幸好哥哥及时扶起我,我才再次站起来抱起笼子跑。然而,最后还是跑不过腿比我长的老伯......

  老伯拽住我的耳朵,不顾哥哥在旁的劝说,拉人带兔拽去我家,想找我妈告状。

  他一看见我母亲就说她的两个孩子怎么怎么偷走他的兔子,还在母亲面前臭骂了我俩一顿。而母亲,只是平静的看着我和哥哥,发挥她的慈母本色,当场买下了兔子,打发老伯走了。

  母亲事后也没有骂我们,只是淡然地说,想要什么跟她要钱就行了,虽然我很感激她,爱着她,但她跟哥哥一样,以为我只是单纯想要一只兔子。

  不管如何,那天起,兔子还是成了家里的成员,虽然那一晚被父亲狠狠地训话了,虽然不到一个月兔子就养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祝大家生活愉快吧!

第12章 第十一章

  “我要救林挚!”

  我把我思考了一整晚的结论告诉彭彧,而他只是一边嚼着落花生,一边呆呆地盯住我,半天才说出话来。

  “所以呢?怎么救?”

  “我不知道,但赎身这办法已经不管用了,我在想其他的。”

  彭彧那一口落花生依旧含在嘴里嚼,含糊不清说:“比如呢?”

  我凑近他正容亢色道:“强抢。”

  彭彧撇了头轻笑一下,暗骂道:“你他妈滚。”

  他捏起杯子,小抿一口:“这是知法犯法。”

  “他们也是犯法啊!老博就一老炮儿。”我激动得手舞足蹈。

  然而彭彧只是撇了我一眼,“行行,你爱干嘛干嘛去,别扯上我。”

  我一脸失落的看着彭彧,心碎成渣,本想着在莲香阁工作的他能助我一把,结果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我生气的一拍桌子,走了出去,肚子突然咕咕地叫。本来是打算跟彭彧下馆子的,结果菜还没上,就不欢而散了。

  也罢。

  我路过一个摊子,停下了脚步。

  “老板,给我五个糖火烧。”

  自上一次和林挚重逢后已相隔几天,我再次到访了林挚的住处。那一次,除了林挚,我还看到柯子,他们两人待在房间里,我注视他们,感觉他俩就像两只无依无靠的小狗相濡以沫,互相取暖。

  “给你们的。”我递出手中的一包糖火烧,林挚接过,两人一人拿了一个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林挚舔著嘴道:“老博是不是不让你为我赎身?”

  我听了,心揪成一团,然而反观林挚,表情毫无波动,似乎他的心神都聚焦在那个糖火烧上。

  “嗯,但我有别的方法救你出来的。”

  “是什么?”林挚的视线在我和糖火烧上来回移动。

  “强抢。”我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噗!”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柯子忽地憋不住笑,口中的碎屑喷出了些许。

  只有对面的我一脸茫然,实在搞不懂他笑什么。

  我只听见柯子压低声音,悄悄对身旁的林挚说:“你男人不是书生吗?怎么疯了?”

  我有点愕然,关键不在于他说我疯了,而是前半句。“柯子,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林挚的义兄,用男人这个词儿,不太妥当。”

  柯子看了我一眼,又在林挚耳边低声喃喃:“不止疯,还傻。”

  本想着林挚至少会反驳一两句,然而他只是笑咪咪的咬了一口吃的,便羞涩的瞥了我一眼,像在默认一样。

  我不禁暗想:“没想到林挚也喜欢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咳了两声,尝试重振些威严:“至于怎么救,我还在想办法。不过既然用强抢这方法,我想,或许可以把柯子也一块救出来。”

  柯子突然变了脸色,道:“不行!我要留下来照顾爹爹。”

  “那就把你们爹爹也一块救,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我看向林挚,发现他的神色极其复杂,似喜亦似悲。与此同时,柯子激动地吼道:“不要!为什么要走?”

  我惊奇不已:“为什么?离开这种地方,开始新生活不好吗?”

  “新生活?”柯子神情恍惚,喃喃自语:“我离开这里还能活下去吗?不可能的,我除了靠身体赚钱外,什么也不会,我走了是活不下去的。”

  我彻底愣住了,林挚说过老博会教育兔子习惯□□,看来并不假,那么带柯子离开的事能否实现,看来是未知之数了。

  我尝试去说服他:“怎么会活不下去呢?你看林挚不是好好的?不然还有我在啊,咱们互相扶持,肯定能生活下去的。”

  柯子蓦地平静下来,一双无神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你想得倒是轻松,但你一个人能照顾我们三个吗?你根本不懂,我的人生只有唱戏,我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精力去练习,就是为了取悦观众,取悦客人。即使他们的心思不在戏曲上也好,这也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事。”

  林挚的目光散落在地,静心听着,身侧的柯子却越说越激动:“可是,你居然要我放弃我好不容易建立出来的东西?这等于我过去那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不愿呀!”

  我默不作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此时,林挚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臂二话不说就往外拽。

  他关上房门,悄声说:“你先走吧。柯子他...你不用担心,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虽然林挚这么说,可我又怎能不担忧,“他还好吗?那个样子...似乎精神不太好。”

  “没事的。”林挚低下头说,让我清晰地看到他那皱起的眉头,“其实,从四年前起,我就觉得我脑子里想的东西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我憎恶自己,憎恶身边的一切,而柯子则是相反,他以此为荣,越受欢迎,喜欢他的客人越多,他越高兴。我不能理解他,他也不能理解我。乍看之下,我们走得很近,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林挚的声音细得像毛儿一般,细声细气的像是映出他的失魂落魄,甚是惹人垂怜。

  我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拍拍他的脑袋,说:“相信我,所有事情都会变好的。”

  跟林挚道了别后,我走出平房,跟上次一样,那个小伙子蹲坐在门口,呆呆地看着我。

  我在他身边等下脚步,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糖火烧递给他。小伙子霎时一惊,从呆滞的目光中现出了亮光,带着浅浅的微笑接过了糖火烧。我们都没有说话,他没有道谢,我也没有打着心思要他说谢,就这样一走而过。

  抱着袋子里剩下的两件糖火烧,我隔着纸袋一摸,早已凉透了。我掏出一个,咬了一口,就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

  林挚的住处隔壁还是一排平房,因为从表面看跟四周的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从没在意过。但是那天,就在我的嘴巴塞满黏黏糊糊的食团,若无其事地经过时,我第一次注意到那栋平房,不,正确来说,是被吓到。

  一个蓬头垢面,疯疯颠颠的男人爬在窗台,隔着铁支,对我“吚吚唔唔”的叫。我慌张地看着他,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可他又像在对我说著些什么。只见他的手摆出一啄子,戳去我的方向,又戳戳自己的嘴巴,如此重复好几次,我这才意识到,他在问我要吃的。

  我看着纸袋中剩下的最后一个糖火烧,实在有点舍不得。话说,我也没有非要理会他的理由,本着无视他的念头,我呼啸走过。然而走没两步,脑海突然闪过什么,促使我止住了步伐。我回过头看他,试探性地问:“先生你姓林吗?”

  疯子没有回答我,反而开始狂笑,他伸出吞头发出难听的笑声,口水也差点流出来。

  虽然...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似乎这里也不会有别的疯子住,而且如林挚所述,兔儿爷就住在隔壁,那么...这个疯疯颠颠的人就是兔儿爷?我忍不住这么怀疑。

  但不得不说,虽然眼前这人看上去邋邋遢遢的,还是能看出他眉清目秀的外表,清丽的眼眸和粉红的小嘴并没有因其龌龊的打扮而黯然失色,看得出当年的他定必风采动人。

  “你认识林挚吗?”我再次试探他,“我是林挚的结拜兄弟,鄙姓刘。”

  疯子蓦然止住了笑,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从他的反应中,我确定了这个事实,疯子就是林挚口中曾经迷倒众生的兔儿爷。

  本来还对他万般嫌弃的我,转眼间就转变了态度,我恭恭敬敬的请他邀我进屋,不过兔儿爷没有反应,我只好厚著脸皮自己走了进去。

  一走进屋便是客厅,客厅看起来很破旧,墙身都是灰黄色的,只摆放著几件简单的家具,我没看见有老伯在这儿,心想蓦然闯进别人家里,被老伯发现就不好了,于是鬼鬼祟祟的赶快找到兔儿爷房间,便溜了进去。

  一走进房间,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一股怪异的臭味迎面扑来,害我失礼地摆出了厌恶的表情。然而兔儿爷似乎毫不在意,一看见我就屁颠屁颠的走来,围着装了糖火烧的袋子绕来绕去。我不禁被他的举动害得失笑,该说拿他没办法吧,就整个袋子递给他了。

  看他拿起糖火烧狼吞虎咽地吃,对吃的专注程度还真跟林挚不相上下,果真是养父子的关系啊。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唠叨起来:“我想你应该知道吧,四年前,林挚曾经有一段时间失踪了。那段时间他就寄住在我家,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为义兄弟的,我已经把他当成家人了,所以林挚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像对林挚一样对你好的。”

  我想起刚才跟柯子的对话,落寞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把你们三个一起带走,只是柯子好像不太愿意离开这里呢,不过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先把林挚和你救出来也行,至于柯子,我再慢慢想办法。只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听彭彧,啊!就是我一个友人,他说兔子们平时看得挺牢的,要偷偷带走并不容易,而且最重要是,老博傍著的人都有权有势,就算能把你们救出来,恐怕很快就会被人找到,到时候就前功尽废了。”

  兔儿爷的目光有点呆滞,依旧没有搭理我。

  “对了,你喜欢糖火烧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带吧,要不你想尝尝其他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还能不能这么悠闲地聊天就是了。可能这几天吧,我就会实施行动了,哈哈!真够折磨人的,说实话,我紧张得不行啊,但是一想到林挚还要受几天苦,我就恨不得马上把他救出来了。”

  我长舒一口气,道:“我还没谢谢你呢,谢谢你当年捡了林挚啊,也谢谢你把林挚养大。打扰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我站起来向他道别,转身就走,走没两步,突然听到他从背后啊啊的叫,我回过头,发现他拿着一把钥匙对着我晃来晃去。

  我走近他接过钥匙,好奇地问:“这是哪里的钥匙?”

  兔儿爷的神情呆滞不再,反而是满满的精神,只见他竖起姆指,往窗外指去,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林挚所在的平房。

  我诧异不已,问:“难道这是林挚房间的钥匙?你怎么会有?”

  兔儿爷没有理会我,打了个呵欠便倒在床上睡。

  而我只是注视着手中的钥匙,心里蹦出数万句感激的台词。

  作者有话要说:

  ?色很多,戏份卻很少...很多配?都是这个待遇啊,彭彧该感激我了。(笑)

第13章 第十二章

  圆月之秋,不乏凉风,吹拂万里。我独坐胡同,品一口美酒,叹一声哀愁。此等美好惬意之事,为何非得被一个醉汉所打扰?!

  “哟!兄弟,来喝酒呗。”

  “滚!”

  已经摇摇欲坠了,还非得跑来我家找我喝酒,这人是有多闲?我只好毫不留情地赶他走。然而看他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实在是甚少看他醉成这副鬼样子,踌躇半分,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真是的!喝酒找你的烟茗去呀。”我撑起走不稳的彭彧,扶他坐上石级。

  “兄弟...呜...”彭彧黏黏糊糊的靠在我肩膀上,那股酒气熏得我直把他推开,那时我才注意到他脸上的泪痕,正犹豫着应如何问出口时,他便哭诉著说:“我被烟茗甩了...”

  啊...原来如此,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不请自来的缘由,本着敷衍了事的打算,我满不在乎地问:“你们干嘛了?”

  “我今天,一时冲动跟烟茗坦白心声了,结果,当场就被拒绝了。”他说起时,鼻子还在一吸一顿地不断抽泣。

  我瞥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平时的话,我早就嘲笑他活该了,然而那次,看他哭成泪人,可怜兮兮的,我也不忍心说出半句讥笑的话了。

  之后,我还是心软的让彭彧伏在肩上睡着,睡着前他低声细语地说了句:“让我住一晚上。”

  我“哼”的冷笑一声,心说都醉成这样了,难不成把你丢外头?

  毕竟彭彧不是头一次在我家过夜,每次过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久而久之,我就放任他了。

  翌日,我在鸟儿的鸣叫声中醒来,惊见彭彧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脸恍惚的抬头望天,仿佛下一秒就有一行热泪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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