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 5月4日 多云
下午拜访了姬家在奥地利的庄园,神奇的是,那里还住着曾经服侍过曾曾外祖母的仆从的后代。
今天很愉快。
*
2005年 6月8日晴
师父提议我尽早成立自己的亲卫队,可是目前人选有限,一时半会儿组不成。不过其中一个人选我倒是心里有数了。
2005年 6月9日晴
和小禹谈了加入亲卫队的事情,他的反应是我从未见过的喜悦。
这些年他的成长,是我意料之外的。我真的很替他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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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 7月4日 多云
二舅今天晚上没有回家舅舅很生气,他打电话一副凶狠的模样,但是我看得出他只是在担心。
亓官翎在舅舅面前总是很小心翼翼,却还老是被舅舅狠罚。什么原因都有,比如睡晚了,吃少了,逞强训练了,不守规矩了……之类的。
二舅是个很努力的人。舅舅对他的要求却严苛得离谱。我幼时不清楚他与姬家的关系,只以为舅舅是不喜欢他才这样针对他。
后来知道了,才明白原来亓官翎和我一样,身上背负着自己家族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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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 7月29日晴
亲卫队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以历史上的名剑的名字命名的,当然,灵感来源于小禹的名字。
小禹姓夏,母亲产后早逝,父亲是漆家的长工。他一出生就被抱到了漆家,一直靠他父亲养活,长大了些开始学习侍者的工作。算是我的贴身小侍。
小禹比我小2岁,理应我照顾他,可是大概是他父亲从小给他灌输的思想,小禹对我总是恭恭敬敬的,所以碍于规矩,每每都是他照顾我。
2005年 7月30日雷阵雨
福伯不知从哪里买了些紫罗兰花苗,我看着漂亮,忽然就想起了小隐。
那时候的小隐很喜欢在院子里摆弄花草,没课业的时候总喜欢待在院子里,哪怕只看看也好。我那时候总觉得这是女生喜欢的,为此责骂过小隐,小隐却笑着任我说他,却依旧不改。
倘若那时候的我知道,我和小隐待在一起的时间那么有限,那么,我一定会争取一切机会,和他一起,摆弄花草也好,看看星星也罢,都是好的。
*
2005年 10月18日 多云
今天是小隐的生日。
并不是特意选在今天出发,只是觉得,是时候出去历练,是时候告别过去,是时候选择担当了罢了。
望平安归来。
*
2006年 4月23日雨
我回来了。
2006年 4月24日雨转阴
荆燃得知我从战场归来,连夜的飞机就到了Z省。
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成熟了不少。不知怎的,就生出一丝欣慰。
走之前他偷偷告诉我,他说他好像不喜欢女孩子。
2006年 4月25日晴
荆燃的话让我想了一晚上,忽然就有些不明白“喜欢”的定义。
喜欢小隐是喜欢,喜欢茶具是喜欢,小隐喜欢花草是喜欢,男生喜欢女生是喜欢……
这些喜欢,都是一样的吗?
2006年 4月26日 多云
回家以后,梦中常会出现战场上厮杀的场面,倒也不是噩梦。只像是之前经历一帧一帧的回放。
看得见战友,也看得见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为止篇贰结束啦,撒花,
下章开始是篇叁,继续正文。
☆、chapter27. Ⅰ
国王看见眼中透着茫然的隐心情似乎很是愉快,单手拿着茶盏在手中转着圈,杯中的茶水每每被晃到边缘留下一道印记又每次都安然回归。
“从前我一直以为,孑然一身的人最是可怜,现在看来,忘记过去的人,才是最可悲的。你觉得呢,隐?”
隐盘腿坐在一旁的垫子上,脑袋虽是微微低垂着,脊背却始终挺直着不卑不亢,仿佛无喜无悲。
“廿不懂什么大道理,不明白先生说的。”
男人不怒也不恼,依旧优雅地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你忘记了不要紧,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隐微皱着眉头,他非常不喜欢这种对他来说被动的局面。还有,让他不安的是,他不明白男人说的,自己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隐的记忆是从他8岁那年开始的。
人来人往的街道、肮脏腥臭的巷角、夹杂着各种语言的喧嚣、还有,永远不会停止的脚步声……
他记得自己是一个流浪在街头巷尾以乞讨为生的孤儿,仅此而已。
他只是,在那一年幸运地被人捡到,然后从此四海为家,仅此而已。
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
只是,怎样努力也得不到答案,又何必自寻苦恼。
所以,一直以来,只是这样活着——没有信仰、没有执念、没有追逐、没有希冀地活着。
纯粹只是活着。
直到——
男人看见隐似乎在笑,这笑却不是无奈更不是绝望,让他不解,“你笑什么?”
隐微微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国王深深地看进隐的眸底,“被抛弃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没有在隐脸上看到受伤表情的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他侧过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鼻下闻了闻茶香。
“廿只是主人的工具,赠给他人,也是一种用途,并不是抛弃。”隐语气淡然,目光低垂。
男人挑眉,一抬手就要将茶盏里的茶水泼向隐的脸上,却被隐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泼在了地上。
“你既已被赠与了我,就是我的工具,哪有工具反抗主人的道理?难道,你还妄想从我这儿回去漆家不成?”国王并没有暴怒,只伸手抓住隐的头发慢慢将人扯了回来。
眸光闪动,隐轻轻阖上了眼,缓缓道,“不,主人的吩咐廿定会办到。”
男人面露嘲讽,他自然不会误以为隐口中的“主人”是指他。“真是可怜你这般忠心却还是逃不了被送人的下场呢。”
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隐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都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见隐终于有些动容,国王满意地喝了一口茶,而后击了击掌,“来人,处理一下,关进笼子里。”之前再多的谈话不过是为了给击溃隐的心理防线找个入口,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
隐是在阵阵痛感中醒过来的,隔着铁笼子,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窗外明媚到晃眼的日光。眯着眼睛适应了光亮,隐借由窗户的影子判断出了时间。
微微勾起嘴角,让隐原本正气英俊的脸庞带了些许邪气,似在嘲讽那个想要折【磨】他的人这些个老套的把戏。
尽管四肢的关节都是脱臼的状态,国王还是细心地让人用铁链悬着重物分别紧紧拴着他的手脚,生怕隐会从这个大铁笼里逃出来似的。
忍受着关节处传来的剧痛,隐用手肘将自己半趴在地上的身子撑起来,慢慢挪到了笼子的一个角落坐起来,好让身体有个支撑。
“你醒了?”外边传来国王略偏中性的声音,隐抬头,看到男人双手交叠倚靠在门边,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隐没有说话,舔了下自己干得脱皮了的嘴唇打算闭目养神。
“啊,忘记了给你准备早餐倒是我的错。来人。”国王似是满怀歉意地看了隐一眼,而后转头吩咐外面的手下。
很快,保镖样的男子就端着水和食物走了进来。
笼子的门正对着房间的门,国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手下打开笼子的门,而后将杯子和碗放在了笼子的地上、隐的面前。
“快些吃吧,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哦。”
隐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继续闭上眼打算不予理睬。
“也对,小少爷吃不惯我这里的粗茶淡饭,那就撤了吧。”国王笑,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水和食物取出来。
隐眉头一皱,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呵呵……”男人眼神不知在看何处,只让人觉得笑声充满了冰冷的寒意。“那么,小少爷做好听故事的准备了吗?”
让漆恻有些讶异的是,送走隐的当天深夜,父亲来了。
漆尊一星期前才刚回国,因此还错过了之前漆恻爷爷的祭日。平日里漆恻和漆尊并没有频繁的联系,上一次联络甚至还是半年前因为漆恻遭遇了刺杀,惊动了远在美国的漆尊,这才主动联系了漆恻催促他去挑选自己的“傀”。
父子俩在某些方面很相像,比如,不善于表达情感,又比如,喜欢埋藏心事。
漆恻面对自家父亲总是恭顺且敬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幼时的严父形象,其次,在漆恻的内心深处,总想以父亲喜爱的样子来讨得父亲欢心。长此以往,在父亲面前得体懂分寸就成了改不掉的习惯。
可惜的是,漆尊从未对此有过回应。或是,在他看来,漆恻的一切超乎常人的优秀都是理所应当,是以,不值得关注,也就更不需要称赞。
此时,属于漆恻的书房,主位上却坐着别人。
“父亲怎么连夜来了?”
漆恻恭恭敬敬地站在书桌前,脊背挺拔脑袋微垂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站在这个位置上的隐。
漆尊睨了漆恻一眼,目光中带着深不见底的怒意和不满,只这一眼,漆恻就有些后背发凉。
“被监视了不知道,被炮弹瞄准了还不自知,我要是再不回来,恐怕你这个漆氏家主就只剩下一抔土了吧!”
平静到淡漠的语调却让漆恻全身紧绷,90度的鞠躬,“漆恻知错,是漆恻失职。”
漆尊的眼神冷冷地看过来,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平添了成熟男人的风度和韵味。“家主失职该当何罪?”
漆恻似乎早就料到,神色平静下来,“家主渎职,血洗其咎。”
漆尊表情淡然,不再看还弓着身子的自家儿子,喊了一声“饶”便有一高大男子推门而进。
男子走至书桌前才停下,微微弓身以表对漆尊的尊敬。
“饶叔叔。”反倒是漆恻直起身主动打了招呼,男子却也只点头示意。
“家主渎职,刑罚暂缓,判禁闭、祠堂跪省3日,即日执行。”漆尊边翻看着桌上的文件边道,说完朝饶一挥手示意将人押下去。
直到这时漆恻才从之前自家父亲的威压下回神,猛地朝后退了一步,“父亲请恕漆恻无礼,漆恻不能领命。”
漆尊挑眉,“你再说一遍。”
“漆恻不能领命。”说完漆恻曲膝跪了下去。
这次男人有耐心地转过了头来,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漆氏家主,“原因。”
漆恻沉默良久,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和父亲解释说他只是因为一个被送走的“傀”而不安焦躁,甚至还因此违抗了命令。他更不能说,此时此刻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立刻去解救那个“傀”的冲动。
不惑之年的男人依旧淡漠,手指一下一下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似是催促似是警告。
“父亲,漆恻不是逃避责罚,只望您能宽限两天。”
“宽限?我问你,现在,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漆尊停止了敲击着桌面的手指,站起身来,完全以俯视的姿态注视着漆恻。
漆恻一愣,这才察觉自己的冒失。“漆恻只是想承担作为家主的责任,化解这场危机——”
“既然是作为家主,那么,我说了,祠堂跪省3日。”
漆恻摇头,他知道自己根本等不了3天,“父亲,漆恻求您。”
漆尊眼中带着诧异,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记得,漆恻从来就没有对自己说过“求”这个字。
只是,“家主不听劝诫,藤杖50以示警醒。饶,带家主下去。”漆尊从来不是会被说动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感觉自己写了一章的流水账。
☆、chapter28. Ⅱ
饶从戒堂监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走在长长的幽暗的廊道里,唯有书房的灯光从门缝中泄漏出来,诏示着里面的人儿因着烦恼还未入眠。
“主子。”
饶端着管家准备的茶点走到男人身边,又将事先备好的大衣披到男人肩上。
漆尊只抬了抬眼,接过微烫的茶杯喝了一口浓茶。“恻儿睡下了?”
高大的男子浅浅地笑,“是。”
漆尊一顿,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笑什么。”
饶淡笑着走到自家主子身后,用他早已洗净捂热的双手轻轻揉着按摩漆尊的头上的穴位。“饶笑,主子心口不一。”
漆尊放下手中文件,整个人向后仰了仰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予置评。
“您是没看到弗小子当时的表情。”高大男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怎么劝的恻儿?”漆尊依旧闭着眼,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饶的手不停,“饶可没这本事。”
漆尊不说话。
“只是……看来少爷是真的对他上了心了。”
漆尊皱眉,“隐?”
高大男子微微点头,“饶答应了少爷来向您求情这才愿意上了药睡下的。”
漆尊直起身子示意饶停下,“看样子50藤杖真是罚少了他。”
饶走到男人身侧,语气中带着无奈,“主子何必呢。”
漆尊瞪了饶一眼,“你觉得现在告诉他真相他能接受?”
“那也不用为了隐瞒少爷又罚禁足又罚藤杖的,主子真是铁打的心。”
漆尊无奈,“接下来几日定是有的忙,我哪还有功夫顾他,倒不如关他起来,免得捣乱。”
隐的颈上被套了皮圈铁链,被人拽着从笼子里拖出来,脸上耻辱的神情取悦了站在一旁看戏的国王。
“小少爷是想自己爬出去呢,还是被人牵着遛?”
隐被拽得跌坐在地上,脸色因为屈辱而发白。他不回应国王的问话,咬着牙用手肘将自己撑起来,脚掌踩地的那一刹脚踝处传来的钻心刺痛让隐咬破了嘴唇。
国王饶有兴致地看着,直到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嘲讽的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国王挥手示意一旁的保镖样男子松开手中的铁链。“既然小少爷这般要强,那就让他自己走着出来吧。”说完优雅地转身下了楼,坐在客厅能看见整个楼梯的位置喝起了茶来。
仅仅是站起来这个动作,隐就出了一身的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更别提要用脱了臼的脚来走路了,根本寸步难行。
客厅里喝着茶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听着楼上传来的不知第几次人摔倒的声音,对一旁站着的保镖道,“时间不等人,去催一下吧。”说着用脚踢了踢茶几旁靠放着的棒球棍和地上卷成圈儿的长鞭。
不多时,楼上就传来了狠厉的笞打声和比之前更加频繁的倒地声音。
实际上,隐并不是不能反抗,即使他的手腕脚踝都已经脱臼,他也可以用其他关节部位、甚至牙齿撕咬来攻击。不用借助其他任何,他自己本身就是致命的武器。
他熟悉人体,更熟悉自己。他了解人类对疼痛普遍的忍耐程度,更了解,自己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用不止一种方法接上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关节。
只是,这一切都有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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