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hadow.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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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爷爷都好像不太喜欢我。因为只有当他们面对弟弟小隐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一点儿不嫉妒。因为我也很喜欢小隐。

  我今年8岁了,小隐才5岁。他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小的,非常可爱。我想,大概弟弟就应该被宠着长大的吧,所以我也要好好爱护他。

  妈妈一直告诫我要多看多听少说话,所以有些想说的话很多时候都要藏在心里,难受得很。所以我想了很久,终于打算从今天,1999年的最后一天开始写日记,把所有不能说的都写下来。这样就不会觉得憋得慌了吧。

  *

  2000年 3月11日晴

  今天父亲新请了“喋域”的教官来家里教导我功夫,我很紧张。因为我知道饶叔叔也是从“喋域”来的,他对手下从来没有好脸色,看上去甚至比父亲更凶狠。不过接触了之后发现新教官人很好,因为他不会像父亲那样次方倍地罚人。

  *

  2000年 6月1日多云

  今天是儿童节,爷爷派人来给小隐送礼物,小隐开心极了,笑得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

  小隐哥哥哥哥地叫我,让我陪他一起拆礼物,我帮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竟是一大堆枪械部件。心里疑惑着小隐还这么小爷爷怎么会送这样的礼物,回头一看小隐竟是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

  看着小隐兴奋的表情,我动手把枪组装起来,小隐安静地在一旁专心地看着。接着我又把枪拆了,刚准备把部件放回盒子里小隐却伸手过来,一副要试试看的样子。

  我真的很惊讶,小隐只看我拆装了一遍却能记下所有组装的步骤。我夸奖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忍不住自豪起来。

  *

  2001年 10月18日晴

  今天是小隐的7岁生日,家里办了家宴,大家都很开心。

  爷爷晚上的时候也来了,那时候我正在花园陪小隐种花,因为小隐从小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爷爷说要考校课业把我叫进了书房,一进门爷爷的脸色就很不好看,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敢说话。

  最后虽然课业没有出错却还是被爷爷以不务正业为由罚了20藤条,并且特意吩咐由父亲执行。

  2001年 10月19日小雨

  昨晚受完罚又被父亲罚了训练,后来实在没有力气自己上药,所以今早一起床就觉得背后的伤特别疼。

  小隐一直喜欢让我陪他洗澡,有时候我俩也会互相搓背。所以晚上过了9点他来找我,我就知道一定是来找我一起洗澡的。可是顾及背后的伤我有些犹豫,只说今晚要晚睡还不想洗澡。

  2001年 10月20日阴

  身上的伤最后还是被小隐发现了,看见他通红的眼眶,我顿时又心疼又暗暗有些开心。我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

  *

  2001年 12月1日多云

  小隐的课业也越来越重了,连睡觉的时间也变少了,我觉得很心疼。要是有时间,真想能替他做一些有多好。

  *

  2002年 1月9日晴

  最喜欢的事情大概就是和小隐一起弹琴了吧。小隐还这么小,手指短短的小小的,真是太可爱了。

  *

  2002年 2月8日多云

  今天早上好冷,但是后来父亲免了我在户外的晨训,我很开心。因为真的实在太冷了。

  小隐一早就和妈妈出门了,直到下午才回来。我问他去干什么了,他甜甜地笑着却说不告诉我。我本来是觉得有些生气的,但是一看到弟弟藏着小秘密那兴奋的样子我就不觉得了。

  饭后甜点是妈妈亲手做的茶糕,小隐很喜欢。准备明天空下来就去问问妈妈做法,以后能亲手做给小隐吃。

  2002年 2月9日晴

  今天早上的温度比昨天高很多,父亲让我做了平时两倍的练习,直到过了早餐的饭点才完成。父亲好像生气了,罚我不准吃早餐。

  可惜了那些吃的,白白要浪费了。

  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因为小隐知道了之后,偷偷拿了他最爱吃的曲奇饼干过来给我。可是我知道他喜欢,就没吃。

  晚上我等小隐练琴的时候悄悄跑去问了妈妈茶糕的做法,嗯,有点复杂,不过我觉得我能学会的。

  2002年 2月10日雪

  今天小隐瞒着大家跑到花园玩雪,衣裤都湿光了回来,我很生气,问他为什么不穿防水的衣裤和雨鞋,他说忘了。后来他见我生气,可怜兮兮捧了戒尺来找我让我罚,我打了他三下手心就心疼得地舍不得了。

  2002年 2月11日多云转小雪

  今天是除夕,我们一早就去了爷爷家,舅舅和二舅也来了。大家一起吃了年夜饭。饭后大家都很开心,要我和弟弟表演节目,我知道小隐有些害羞。不过后来我们还是成功地弹完了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其中的第一号。

  晚上小隐跑来要和我一起睡,说要和我一起迎接新年,不过后来还是不到零点就睡着了,我就跑下床来写了日记。

  2002年 2月12日阴

  今天是年初一,父亲在妈妈的劝说下给我和小隐放了一天的假,小隐特别开心,我也特别开心。

  哦对了,早上我和小隐起床之后,他就带我去了他的房间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这才知道那就是他前几天瞒着我的小秘密。

  因为小隐知道我很喜欢茶具所以就让妈妈找了景德镇的师父教他做,然后烧了一套出来作为新年礼物给我。

  我开心坏了,决定一定要好好保存它们。而且一想到小隐为我做了这么多就觉得感动极了。

  于是趁小隐下午午睡的时间,我去厨房做了茶糕,小隐睡觉起来正好能吃。

  虽然练习了很多次,但是小隐品尝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紧张。

  好在味道不错,小隐吃得很开心,我也就很开心。

  2002年 2月13日多云

  今天是年初二,是妈妈回娘家的日子。所以一大早,妈妈就带着我和小隐去了外公家。

  外公家只有舅舅一个人在,但是我很喜欢舅舅,虽然他总爱考校我和小隐的功课。

  小隐不知道为什么总不太和舅舅亲近,我猜,大概是因为曾经舅舅凶二舅的样子吓到他了吧。

  但是小隐还是可爱的小隐,是我最喜欢的小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千千很抱歉。

  ☆、【past ①】

  漆氏上上代老家主,年少成家得子,不到20便有了漆恻的父亲漆尊。他天赋异禀又生性洒脱,做事待人雷霆果决,因而年纪轻轻就极得人心,家族家业也蒸蒸日上。

  待漆尊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老家主也不过40出头正值壮年。漆家与姬家世世代代本无甚交际,却是因缘巧合让姬家这一代的女家主成了那时候漆家家主的媳妇。

  单说才貌为人、家世背景,姬瑾懿都是一个完美的儿媳妇人选,但姬家略显奇特畸形的主仆关系却让老家主心生膈应。再加上,漆恻的母亲姬瑾懿同他的父亲漆尊当年是奉子成婚,老爷子心里一早就疑猜自家儿媳妇肚子里孩子的血脉,却不明说,只旁敲侧击地问。姬瑾懿明知老爷子对她与曲的疑心,却因着性子倔强,偏也不解释不反驳。

  待到漆恻出世,老爷子也没甚么好脸色。直至漆恻牙牙学语蹒跚学步,那逐渐神似漆尊的样貌和非凡的才能显现才打消了老爷子的疑心。

  却依旧是没有好脸色对待,自漆恻记事开始,老爷子安排给嫡孙的学习训练课程便充斥满了漆恻的整个童年,千般挑剔万般苛责,动辄得咎。

  其实血脉与否,到后来老爷子心里也明白了,只是他性子使然,认定的事情哪怕知道是错的也坚决不改。所以对于漆恻,一开始严厉惯了,后来,想宠也就宠不来了。

  所以当3年后血统纯正的漆家小少爷出生的时候,老爷子便偏执地将他所有的宠爱都放在了这个小孙子的身上。近乎溺爱地呵护,把原本两份的宠爱压缩成一份投注给了漆隐。

  而漆恻漆隐的父亲漆尊因为袭承了漆家传统思想——嫡长子继承家业——而早早地开始了对漆恻的各种教育。

  漆尊本就是个性子很淡的人,优雅慵懒是对他最好的形容词。但是面对自己儿子的教育,他却仿若化身成了魔鬼,给幼时的漆恻心中留下了狠厉无情的形象并且久久不能忘怀。

  漆隐无疑是幸运的,父母和爷爷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还有哥哥漆恻的偏袒保护,让他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在漆隐8岁漆恻11岁那年,一个意外让整个家庭几乎破碎。

  在漆恻的印象里,那一段记忆除了混乱还是混乱,其他,就只有无限的痛苦无止境地纠缠着他,然后撕扯着他长大。

  漆家祠堂,供奉着漆家历代的列祖列宗的地方。

  常年香火不断的供桌下面放着一个蒲团,11岁的漆恻已经在这蒲团上面跪了整整3天2夜。

  “笃笃笃”三声轻微的敲门声过后祠堂的侧门被兀自打开,一个看上去和漆恻差不多年纪的仆从端着盘子慢慢膝行而进。

  漆恻瘦小挺直的脊背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态,听到声响也没有反应。

  小仆从膝行至漆恻身侧,将托盘里的饭菜一一摆出来,这才敢稍稍抬头看一眼自家少爷,“少爷,该吃晚饭了。”

  漆恻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嘴唇干裂泛白,整个人看起来都病恹恹的,“我不饿。”

  小仆从一听急得脸都皱了起来,“少爷您吃一点吧……”

  “小隐有消息了吗?”

  小仆从苦着脸摇了摇头,“太老爷、老爷和夫人一早都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漆恻听后本就惨白的小脸变得灰白,身子仿佛支撑不住重量一般朝一旁倒了倒,吓得那跪在一旁的小仆从赶紧上前扶住。“少爷,您多少吃一点吧,小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漆恻只轻轻地摇头也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把饭菜撤下去。

  “少爷,”小仆从的声音里忽然就带了哭腔,“您这样小禹害怕,您别这样好不好……”

  漆恻他何尝想要这样,只是,自己最亲的弟弟被绑架,生死未卜,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又怎么可能吃得下饭?

  而且……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如果不是他将弟弟一个人留在公园里自己走开了,弟弟就不会被人绑走。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错……全部都怪他……

  漆家小少爷漆隐失踪第7天,绑匪终于联系了漆家索要赎金。可是当重获希望的漆家人风驰电掣地带着赎金赶到绑匪定下的地点塞班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孩童被推进海里的场景。

  游轮乘浪而去,站在岸边的漆尊几乎咬碎了牙齿。直到那个时候,漆尊才猛然明白,漆隐的失踪最初就不是能用钱来交换的,因为绑匪的目的本就不是金钱,而是,报复!

  百年来漆氏家业风生水起,自是树敌无数、仇家无数,多少人因为漆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漆家人听惯了那些人哭喊着说要他们血债血偿,但真正敢做到这一步的,也仅仅只有这一人而已。

  但是惨剧终究是酿成了,被报复的代价是巨大而无可挽回的。

  当国内外媒体争相报道这一事件的时候,漆家和姬家早已暗自发动了所有势力在太平洋上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大海捞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整整1个月。所有人不肯放弃一丝希望。

  但是理智告诉他们,一个8岁孩童落入太平洋中心还能生存下来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老家主爱孙如命,自漆隐失踪之后一直悬着的心弦终于在这一刻崩断,原本还算强健的身体也瞬间垮了下来,因而被迫首先回了国。

  与此同时,在这1个多月里,几乎为人所遗忘的漆恻一直都被困在漆家这守卫森严的宅子里,离不开半步。

  长时间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让他的身体十分虚弱,甚至到了家庭医生要时刻跟在他身边的地步。可是,他依旧固执地每天跪在祠堂里反省,直到1星期前的突然休克让闻讯而来的姬凛灺大为恼怒,私自做主免了老家主罚的跪省。

  之后的一段记忆漆恻真的觉得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盛怒下的爷爷用拐杖打断了他的腿之后就突发脑溢血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他至今也想不起来,那天爷爷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只记得那一日,他听医生的话躺在床上养病,迷迷糊糊睡过去,后来被敲门声叫醒了便让他下楼去见爷爷。

  大概是医生开的药剂里有安定的药物,漆恻脑袋迷蒙着下了楼,身上使不出一点劲,直到膝盖处传来了剧痛才让他真正清醒,而他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爷爷直挺挺倒下去的身影。

  他承认自己有些被吓坏了,作为一个当时仅仅11岁的孩子。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才刚刚失去弟弟,他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姬凛灺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漆恻一脸的麻木,迷茫地看着人们将他爷爷抬上救护车,后知后觉地拖着他残破的身子在地板上爬着追了几步,然后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那个时候,漆恻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姬凛灺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安慰他,那么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会那样永远地麻木下去。

  只是那一刻的他不知道,尽管他后来已然那般努力地去开导和劝慰,这个孩子仍旧默默地将一切的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为之深深自责和忏悔。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抱歉,千千写这一章卡了好久,怎么也写不顺所以拖了这么久。。。

今天是千千阴历生日,更新一章,祝所有今天生日的亲们生日快乐~

  ☆、【past ②】

  天未亮就起早在厨房忙活到现在的漆恻看着托盘中精致的菜色终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双手疼得厉害。却不敢耽搁时间,只用冷水冲了一会儿便急匆匆擦干了手捧着托盘朝外走去。

  可冷水也只是短暂地缓解了片刻的难受,被滚烫的开水烫得通红的小手依旧疼痛难忍,并且愈演愈烈。

  漆恻咬了咬嘴唇,自虐般紧了紧捧着托盘的双手,生怕自己忍不了手上的疼痛撒了爷爷的早餐。

  上了楼,行至老家主卧房前,小小的漆恻乖顺地在门口跪下,等待侍者通报。

  待老家主身旁的侍者出来,漆恻这才托着盘子慢慢朝里膝行过去。

  只是,拖着半废的腿,漆恻膝行了不到10米,汗水就已经浸透了全身。

  咬着牙好不容易到了床边,在茶几上轻轻放下手中的托盘,小漆恻抬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想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而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爷爷,该吃早餐了。”

  猝不及防的病症和苦苦纠缠的心病让仅仅年过半百的老家主十分虚弱,可以说是靠着药物在维持着生命。

  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老家主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小漆恻赶忙膝行上前将人稍稍扶起来,而后单手拿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喂。

  悬着一颗心服侍完自家爷爷用早餐,又在侍者的帮助下亲自将人搬上轮椅推去了玻璃花房晒太阳。

  那时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烫伤了的手在寒风下吹着稍稍减缓了灼痛,却是在进入室温恒定的花房的同时愈加胀痛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老家主的眼神清明了一些,看了一会儿站在一旁显得局促的漆恻,却终究没有说话。

  爷爷的沉默仿佛沉重的包袱一般背负在小漆恻身上,心里的负罪感也跟着越来越重。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挽回,却仍旧想要用自己的行动来尽可能地赎罪。

  可是,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酿成悲剧的原因从来不在他,而他也根本不需要承受这些自我束缚的煎熬苦痛。

  缓缓委下*身,小漆恻单膝跪在老家主轮椅边,身形因为膝盖传来的剧痛而踉跄了一下,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咬牙稳住。

  屏退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仆从,漆恻用他红肿不堪的小手替自己的爷爷按摩敲腿。

  老家主没有看他,半眯着眼休憩,而漆恻这一跪就跪了一个早上。

  吃中饭的时候漆恻的手就连拿筷子都十分吃力,只是,从出事以来,饭桌上就总是只有他一个人,因此,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看得见他的累、他的伤。

  就这样,上午服侍自家爷爷,中午用完午餐没有休息就开始补习上午落下的课业和训练直到深夜。

  往往洗澡的时候都能睡着,却不会忘记每天在睡前去自家爷爷房里看一眼,只为确认一切安好,才能安下心来回房睡觉。

  那段时间的漆恻每天只能睡3、4个小时。短短1个月,漆恻从原来根本不会做饭的大少爷变成了厨艺精湛的小厨师,尽心尽力负责自家爷爷从早到晚的膳食。为了给爷爷按摩,又向专业的按摩师学习了按摩手法,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记下了人全身上下的所有穴位经络。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都只为了讨得自家爷爷开心有助于病情,从而,也能稍许减轻他内心的负罪感。

  一个月过去了,膝盖上的伤漆恻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心里也就更加不在意。倒是老家主的病情渐渐好转,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然而,心里的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一旦放松下来,漆恻就毫无预兆地病倒了。

  漆恻还记得,那时候的他发烧昏睡了整整两天,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近一个月未曾谋面的父亲。

  脑中的空白被欣喜和慌张填满,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小漆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生病的?”漆尊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冷漠的质问。

  “呃……”高烧让漆恻的嗓子完全哑了,“我也不知道……”

  漆尊皱了皱眉将床头插*着吸管的水杯递给漆恻,看着他受宠若惊地接过一下喝了大半杯。

  “父亲怎么回来了?”漆恻似乎是觉得自己半躺着的样子显得不恭敬,撑起上半身想要下床,却被男人瞪了一眼又躺回了床里。

  “管家打电话给我说你晕倒在训练场。”

  漆恻抿了抿嘴,“我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男人的神情依然带着冷漠,站起身,“吃过东西继续休息,烧还没退。”

  “是,父亲。”小漆恻点头应下仿佛对待一个任务。只是他看着要往外走的父亲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父亲,您知道妈妈去哪儿了吗?”

  一个月了,11岁的他见不到父亲,也找不到母亲,硬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思念,逼着自己坚强勇敢像个大人。可毕竟是个孩子,他小小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了那些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还太遥远了一点的情感,譬如说,弄丢弟弟的自责、导致爷爷病倒的内疚、父母不回家的惶恐、以及独自一个人时候的不安恐惧。

  漆尊听着自己孩子故作坚强的语气,心中有隐隐的心疼,他不自觉抬手揉了揉小漆恻的头发,“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忙,你安心养病。”

  小漆恻抬头看着自家父亲,眼睛圆圆的一眨不眨,只有这种时候,他看上去才会像是个孩子。轻轻“嗯”了一声,垂下头,“父亲去忙吧,小恻能照顾自己的。”

  漆尊不想再打扰儿子休息,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所以他也就理所应当地错过了漆恻变得通红湿润的眼眶,还有那种强忍痛苦、想要倾诉的挣扎。

  漆恻真的很难受。

  他宁愿所有人打他骂他责怪他,也不要这样刻意的之口不提。

  爷爷是这样,父亲、母亲也是这样。

  没有人责怪他,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悲伤,没有愤怒。

  可是他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下去了。两个多月,他每时每刻都在逃避着弟弟的离去,因为他根本打从心里就不敢也不愿面对。

  毕竟,那是他最爱的人,最爱的弟弟,最爱的小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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