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军，我发觉你这脑子真是越来越蠢了，是不是叫资本主义给腐蚀成浆糊了？谁给你的消息让你这么坚定的认为那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在我们手里？是杨洁？你这么盯着我们夫妻是想干什么？是想陷害我们还是想把事情挑明了？譬如你的身份？”
何建国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前者是对廖军，后来干脆把矛头对准忽然出现的杨洁，不管他们是不是共同下套，他都不打算接这个招，他们夫妻手里的筹码更多，凭什么去配合他们？
苗然搞不懂真假，不敢说话，怕坏了何建国的打算，毕竟刚认识廖军的时候他确实是有点情商欠费的模样，不过后来大家越来越熟悉，加上职场上的磨炼，为人处世圆滑了不少，现在好像又还原出厂了似得，有点让人讨厌的自以为是，人自然不会越活越回去，他这样表现就只有一种可能，故意做戏。
“何同志误会了，这事儿不只我一个知道，圈子这么小，随便一查就知道了，何况那天你们声势还那么大，我之所以给廖军同志提供信息，是因为这个。”杨洁的休养很好，或者说她的伪装的功力很好，面对何建国的挑衅声色不露，反而言笑晏晏，像个包容的邻家大姐姐一般，反倒衬得何建国有几分幼稚。
杨洁一边说，一边从手提袋里拿出几张照片递了过来。
何建国摆出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只冷笑不肯伸手，杨洁只得把照片放到了石桌上。
苗然瞥了一眼，惊讶的“咦”了一声，怪不得杨洁这么有底气，原来她手里的东西也不少。
照片是黑白照片，可上面的景色却十分清晰，断垣残景中依稀可见熟悉的痕迹，有高高的城墙和平顶的房屋，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根已经横躺在地“W“柱子，虽然景色大部分相同，但从大小和周边环境来看，苗然肯定，这绝对不是他们曾经去过的海底世界黄金城。
“看来杨同志准备的很充分。”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苗然挑挑眉毛，终于说出了两方相见之后的第一句话，既然对方也是对黄金城有所了解甚至还有所图谋，为什么在拍卖会上放弃了争夺那块金板？苗然可不信对方是诚心相让。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呐，建国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该见外，这次我带着廖军同志来，是寻求合作的，据我所得的消息，这次发现的是一座完整的黄金城，对方手里有三块金板，如果这次再叫他们捷足先登，不管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克罗诺斯之都，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杨洁开门见山，这也是她领着廖军来的原因，如果那些欧洲佬得手，就算没有威胁性较大的杀伤力武器，他们手里的“地图”比重加大，希望也逾大，那些要钱不要命的洋鬼子们就会疯狂的搜寻其他金板的下落。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这东西真烫手，我们完全可以毁了，刚好我还缺一套镶宝的首饰。”苗然捏着最后一张照片对着杨洁晃了晃，上面是一个被打开石匣，里面巴掌大的金板正在向她们问好。
何建国听了这话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恨不能现在就把妻子抱起来亲亲抱抱举高高，他们越来越默契了，他扮蠢扮黑脸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不管是何家领头人的身份还是他的工作职责都不允许他说出与国外，尤其还是某些组织联合行动的话来，他可以听从调配，但是不能由他主动来提。
“……”杨洁显然没想到苗然能这么油盐不进，愣了一下，目光扫向何建国，见他笑得眼睛都变成月牙形，忍不住有些冒酸，她固然是没有苗然跟何建国关系亲近，也对何建国没其他的意思，可任何一个女人被这样差别对待，心里都难免会产生落差，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那么招人厌。
廖军也跟着笑，抛却刚刚的尴尬，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妻儿身上，那天匆匆一瞥，发现孩子的成长真是太迅速了，不知不觉的，他的儿子就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大人，还有妻子，她依然是那么明朗阳光，不过看到他似乎吓坏了。
“金板的事儿你们再考虑考虑，那边投入的资本很大，似乎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势在必得，我不清楚里面除了黄金之外还有什么，但是从总总迹象来看，寻找它的人都有极大的野心和信心，仿佛找到了这个城就能一举称王似得，这让我心里十分不安稳，上面我已经报告过了，杨同志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配合我全力探清国外实力团伙的目的和条件。”聊了几句家常，大家都放松下来，廖军才旧事重提，不过话里话外，依然没有对借金板这件事死心。
何建国咬死了不借，态度极其恶劣，甚至讽刺二人关系的话也脱口而出，气得廖军拂袖而去，说既然好说好商量不行，那就找上面来仲裁。
“这个廖军到底想干什么？”目送二人的背影匆匆离去，苗然想到杨洁僵硬的脸色不禁失笑，她都没想到何建国竟然还有这么嘴毒的一天，能把一直对他们淡然相对的杨洁都气得色变，不过最让苗然好奇的，还是廖军在何建国肩膀上打出的暗号，以及他看上去有点怪异的态度。
“他是提醒我们，咱们这边有内奸，想把金板拿走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何建国起身将苗然拉起来，捡了外套，一边拉着她往回走，一边解释着，廖军跟杨洁只知道他是何家人，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工作身份，怕这块金板给他们和家里人带来麻烦，这才过来想把这个麻烦“借”走。
苗然一路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家门，梳洗完毕，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苗然抱起大猫撸了半天，忽然转过头看向何建国：“我想把金板借给他。”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近在眼前？
“为什么？你不用怕……”何建国一脸惊讶的看着苗然，他正捏着大猫的一只爪爪把玩，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妻子被吓到了，想到两个孩子，何建国急忙解释，就算有内奸知道金板在他们的手中，也完全不用顾忌，今时今日，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轻易的撼动和伤害他们了，就是家中，除了老许之外，也还隐藏着保护的人手，孩子和她的安全都有专人负责。
“不是。”苗然打断何建国的话，摇了摇头，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想着，“做”出几个金板来混淆视听。
“我想把咱们在拍卖会得到的那一块，还有爹给的那个日记本当中的两个花纹都做出来。”这是苗然早就有的想法，从苗霈给的笔记上看到两块金板的花纹时她就想过这招，有九颗小圆石头在前，苗然不能确定这些金板到底有没有其他的作用，国外的两块她不一定有机会见到，更不可能说弄到手，所以她打算用其他的金板试试看，没准材质一样可以通用呢？
“这主意不错，二师父应该能做成，你把材料跟图都给我，我去找他试试看。”何建国越听眼神越亮，等苗然说完之后，立刻等不及的就要去找二师父，二师父当然不是专门做赝品的，但是他在书画雕刻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和造诣，他们不需要做旧只需要做的一模一样就可以，因为金板的材料特殊，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年，现在拿出来看一看，还是犹如新铸造的一般，崭新发亮。
“等等，你着什么急，好些东西要拓印一下。”真是急性子，苗然聊了摇头，拍的和见过一把抱着猫拉着老公一起进了空间。
这还是苗然说过之后，何建国第一次看到空间里的金色墙壁，在他看来，这不像一座墙，而像是整座山都是金做的，山体内部应该有着极大的空间，他绕着山体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南，忽然转头，一脸兴奋的看向苗然。
“然然，你说这个墙壁后头会不会就是黄金城？”他说的黄金城指的不是那些四处流散的溯族后人建设的寻根之城，而是十二块金板最终指示的地点，克罗诺斯文明的起点，溯族人的发源地——水国之都。
苗然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她很少主动想到黄金城的事情，如果不碰到关于黄金城乃至溯族人的线索和消息，她能想起黄金城的时候真的不多，从海底世界回来之后，忙着生孩子养孩子，之后又忙着高考搬家上学，一直到现在，苗然的脑子也没有闲下来过，现在生活条件变好了，物资方面很少动空间的，每次进空间几乎都是跟何建国做少儿不宜的羞羞事儿，感觉随身空间都快变成随身旅馆了。
“不会这么巧吧。”叫何建国这一说，苗然整个人都有点懵逼，学着刚刚何建国的样子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依然找不到任何破绽，费解的抓了抓头，她觉得这座山看上去就跟镶嵌了金角的玉玺似得，明知道是两种事物的结合，却偏偏找不到一点痕迹和破绽。
“算了，先把这几块金板弄好。”反正答案会随着时间慢慢浮现的，苗然挥了挥手，翻出一盒橡皮泥来，把要改造的金版都拓印了一遍，有上上下下拍了许多的照片，一点细节也没有错过，这才把金板，还有日记中的两个花纹，交给何建国去找二师傅。
何建国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对着苗然点了点头，二师父答应的很痛快，他跟三师父四师父对这个只寥寥出现在过几本书上几句话的黄金之城十分感兴趣，这段时间闲暇在家把古书上描述过的，关于黄金城、溯族、水国和寻金一脉，疑似的相关消息全部都整理了出来，零零碎碎的竟然找出好些线索来，不过这些记录实在太久远了，需要一一去验证才行。
“不会这么巧吧。”叫何建国这一说，苗然整个人都有点懵逼，学着刚刚何建国的样子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依然找不到任何破绽，费解的抓了抓头，她觉得这座山看上去就跟镶嵌了金角的玉玺似得，明知道是两种事物的结合，却偏偏找不到一点痕迹和破绽。
“算了，先把这几块金板弄好。”反正答案会随着时间慢慢浮现的，苗然挥了挥手，翻出一盒橡皮泥来，把要改造的金版都拓印了一遍，有上上下下拍了许多的照片，一点细节也没有错过，这才把金板，还有日记中的两个花纹，交给何建国去找二师傅。
何建国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对着苗然点了点头，二师父答应的很痛快，他跟三师父四师父对这个只寥寥出现在过几本书上几句话的黄金之城十分感兴趣，这段时间闲暇在家把古书上描述过的，关于黄金城、溯族、水国和寻金一脉，疑似的相关消息全部都整理了出来，零零碎碎的竟然找出好些线索来，不过这些记录实在太久远了，需要一一去验证才行。
“就算借给他们也不能白借，然然，你有没有想过亲自去看一眼？”久不干农活的夫妻二人在空间的缓速时间下多待了两天，度了一个小假，不过这个假过得也不轻松，他们需要把空间里已经硕果累累五谷丰熟的水果和粮食都收了一遍，累得腰酸背痛的跑去泡温泉。
苗然用手绢叠成花苞套在了趴在温泉边泡爪子的大猫头上，举着相机啪啪啪就是三连拍，回首又用毛巾给何建国叠了一个，看着萌萌哒何建国，忍不住吱吱直乐，何建国乐呵呵的任由她折腾，还特意把大猫抱起来摆造型让她拍，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扯下腰上的白毛巾正大光明的耍起了流氓。
“啊～不要脸，大猫还在呢！”苗然短促的尖叫一声捂住眼睛，羞愧的指了指大猫，好歹它也是性别为女的好吗？
“没事儿，我已经把它的眼睛遮住了。”何建国捏住大猫挠向头顶手绢的爪子，嬉皮笑脸的往苗然身边凑，等她把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来时，他已经走到她面前跟她贴到一处去了，而大猫则趴在岸边愤恨的抓下头上的手绢踹进了温泉中。
第三百九十七章 行还是不行
“我想过了，就算要借也不能这么便宜他们，然然，你有没有想过亲自去看一眼？”一场情事之后，何建国抱着浑身散发着粉色光晕的妻子靠坐在温泉里，说起廖军跟杨洁的目的，顺便解释了一下杨洁的身份。
杨洁原名叫杨三丫，是何建国的父亲母亲捡到的弃孩，当时杨三丫已经六岁，杨家一脉单传，到了她父亲这一代偏偏生了五个丫头，大丫是第一个孩子，好歹养大了，留在家中当牛做马，二丫养到三岁给人贩子带走了，本来三丫也该跟二丫一样下场的，因为她长得好看，叫邻村的老光棍相中了，明面上说好等她九岁就领回去伺候老娘，实则……杨三丫自小就十分聪明，从大人们的风言风语中知道了自己将来可能得到的下场，再加上亲眼看到父母掐死了刚刚落地的妹妹，她果断的跑了，扒着一辆也不知道会开到哪里的火车，忍受着寒冷和饥饿，一路北上直到火车的终点，乞讨为生。
可讨饭这个行业也是分资历和地盘的，她年小力微，时常被欺负，根本要不到什么好东西，饥一顿饱一顿，小小的身躯很快就承受不住晕倒在路上，刚好被何建国的父母所救，在打探了杨三丫的身世之后，何建国的父母便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
“我还以为公公婆婆会收养她。”苗然听到这里有些不解，按照套路显然收养更合适一些，反正也不差这口饭吃，而且何建国的父母又没有女儿，不是正应该把她回家给何保国和建国添一个妹妹，长大之后，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衍生出一部狗血小说来。
“大概他们深刻的清楚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之间的区别吧。”何建国对父母的记忆不是很多，他是以己推人，用自己的想法去猜测的，对于他来说，儿子就算再熊再淘气，也比别人家的孩子可爱一万倍，这样偏心和看重的心态十分不适合领养其他的孩子，差别待遇对于自己的孩子和领养的孩子都不公平，很容易让他们心态失衡。
苗然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确实，她自身就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孩子的人，以前看到亲戚和同学的小孩，乖巧听话的会逗一逗，淘气惹人嫌的能躲多远是多远，但是在面对双胞胎时，她几乎展现了所有的耐心和包容，还自带美颜滤镜，不论孩子做什么都觉得可爱和情有可原。
“不对呀，你这么说，难道他知道公公婆婆的真正身份，这样不会有危险吗？”孩子的问题告一段落，苗然才反应过来，何家父母双面间谍的身份，是秘密中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为什么还会把早就相识的杨洁给用起来了？难道没别的人可用了吗？
“这个倒不会，没有我父母，她杨洁还是那个被父母卖掉的杨三丫，不管是前面的恩情还是后面的培养，她都心甘情愿，因为她很清楚离开和背叛的下场是什么，在选人这方面我父亲母亲颇得两家专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父亲曾秘密受到苏联谍报人员特训，母亲到了那边也修了心理学，他们都很努力，可惜……”何建国的话没有说完，只是默然的摇了摇头。
苗然感觉到他的失落不免心生怜惜，上前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转移了话题：“你是说借着金板咱们也跟欧洲佬们插一脚？可是你这行么？”
她指得是他的身份，可行不行这个问题对于男人来说带着极大的歧义，于是借着被抱着的姿势，何建国扶着柔若无骨的纤纤细腰，抬起瓷藕一般粉嫩修长大腿盘到背后，就这么一挺一刺的入了巷……
良久之后，何建国带着餍足的笑容抱着心爱的妻子走出温泉，回到床上躺好，这才有心情回答她的问题：“何建国肯定是不能，旁人就没问题了。”
显然，到现在他也不愿意说“不行”两个字……
趁着二师父山寨期间，何建国打算吊一吊廖军跟杨洁的胃口，虽然那天廖军放下找上面的人来谈话，事实上他也只是小小的威胁一下，不管是作为朋友也好，还是公安也罢，廖军都不会轻易的把金板这件事透露给别人知道的，多一个人多一丝麻烦，他还真怕惹恼了苗然，到时候她真把那玩意儿融了打首饰。
毕竟女人生起气来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在度过了一个周末，加一个小假期之后，夫妻二人再次回到校园，正商量着要不要进了校门就直接去找校长和主任商谈捐助的相关事宜，苗然想着最好能换来一个独立实验室来做实验，她当然不会一开始就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研究，学校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但是助手的配合默契可以先培养起来，而且许多基础的理论也需要实践……
还没等二人商定出结果，就被女生宿舍楼下的人山人海给阻拦住了。
“我都说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的抚养费我也给了，你还想怎么样？！”熟悉又尖锐的声音从围观得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传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两声小小的惊呼，苗然惊疑的看向人群，拽着外围的一个姑娘问了一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她听着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宿舍里的几个人。
“有个男的带着孩子来找老婆，结果那个女的说他们已经离婚了。”这姑娘挺厚道的，没有添油加醋，只说了自己看到的事实，可她旁边的人就没那么好了，见到有人来问，尤其是苗然身边还站着高大帅气的何建国，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得看戏了，拽着苗然就开始叽里呱啦的八卦起来。
“我听着，好像是那个女人为了上大学，抛弃了，丈夫跟孩子，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就算是上学也不耽误家里的事儿吧！我看呐，没准是想攀高枝儿，换个有钱有势的……”说这话的也是个女的，不过显然她的立场是站在男方的。
“那可说不准，你没见到那女的的表情吗？看那男人跟孩子都跟陌生人似的，我瞧着这里边说不准就有事儿……唉，你们不知道，当时我们插队那有一个知青，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我就被群里的二溜子给看上了……”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也懂了，这种事在知青当中不算新奇，虽然不能说是普遍现象，可是里八村的总要出上那么一两起。
“你们别胡说，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有结婚就有离婚不是很正常吗？你看那些大官不也离了封建婚姻，去追求革命感情了么？”这是一个男生，而且还是一个知道不少内情的男生，显然他对这种抛弃糟糠之妻的行为不是很感冒。
他的话得到了苗然赞叹的目光，刚刚骄傲的挺起胸膛就被何建国用目光“枪毙”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杨柳的辛酸
“杨柳，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什么离婚？别忘了，你可是我花钱买来的！我看你就是想找野男人了，家里老老小小活计一大堆，你还出来上什么大学？你说这里哪个是你的姘头！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人！”里面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个男人越来越恼怒，竟然想动手，苗然听见了黄小雨尖锐的斥责着对方，怕出事儿，急忙拽着和建国往人群里冲。
“住手！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家炕头，想打老婆回家打去，既然杨柳说她已经跟你离婚了，那就证明在法律上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有任何立场来伤害我的同学！”苗然这话有些偏颇，可她真的很讨厌对老婆孩子动手的男人，就算杨柳再有错，也不该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这不只会伤害她的身体，还践踏了她的尊严。
“她说的没错，这里是学校，不应该发生任何暴力行为，这位同志，我们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在校园内，就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同学！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公安，找组织来解决！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包庇不对的一方。”苗然的话还提醒了黄小雨她们，尽管她们的心中也有疑问，但还是站在了杨柳的身边保护着她。大家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杨柳这个人虽然有些沉默，但是性子十分温柔和善，对待每个人都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家庭条件跟性格脾气来区别对待她们，尽管这样也是一种疏远的表现，但是没有人讨厌她。
同学两个字，一下子让看热闹的人群团结了起来，没错。他们可能不知道真相，但是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在他们的面前伤害同学，在众人的同仇敌忾中，那个男人恼怒的收回了打向杨柳的拳头，转而一脚踢到身前的孩子身上，四五岁的孩子一下子被踢了一个跟头，滚到了何建国的面前，孩子本身就脏兮兮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更是沾了一身的尘土，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却一声也不敢吱，可他越不吱声，那男人越暴虐，甚至还追过来打算再踢两脚。
这样的表情激怒了何建国，作为一个父亲，他真心无法眼看着跟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孩子被这样虐打，抬腿将那男人的脚踹开，一手把孩子拎起来挪到背后，一边怒斥着那个男人：“这么小的孩子，你竟然下这样的狠手，我看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是你拐来骗人的吧！走！咱们公安局说说去！”
何建国的话，给在场的同学点亮了一盏指向的明灯，被这个男人的行为刺激的越来越愤怒的同学，高举着拳头义愤填膺的喊着要将男人扭送公安局，在男人想要脱身溜走的时候，迟来的校园领导终于带着两个大盖帽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公安的表情不是很好，现在任何聚众行为都十分敏感，尤其是在校园这种地方，学生们正是热血冲头的时候，最容易受到鼓动，想想当年清大两派的百日武斗，现在许多人还心有余悸。
“公安同志，你来的正好！是这么回事儿……”不管怎样公安的到来，还是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他们也不能肯定，杨柳在这件事情当中是不是真的无辜，所以公安一问话，周遭的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了他们所看到的情况。
不过，人眼看世界，三千个不同，每个人的立场都有偏颇，每个人说的话都不一样，加上人声吵沸，公安根本听不清，最后不得不大声的呵斥众人，让他们闭嘴，无奈群众热情太高，最后还是举枪才把众人吓唬住。
“你来说。”公安满意的环视一圈，最后在一片安静如鸡当中，点了点跟于慧一左一右扶着杨柳的黄小雨，不管怎么说，他的立场还是更倾向于柔弱的女同志，一看杨柳那副孱弱的要晕倒的姿态就知道这姑娘肯定是被欺负的一个。
黄小雨本来就是十分利落的性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但是她也耍了一个小心眼，从这个男人带着孩子忽然出现说起，关于男人和孩子的身份一个字也没有多说，重点都放在对方想要对她们动手和踢打孩子这件事情上。
公安自然不可能只听她一家之言，那男的也在旁边嚷嚷，叫何建国上前就堵了嘴，周围的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搅得公安头都大了三倍，无奈之下只得将人带回局里。
这会儿办案，不是大事儿的都是协商和解，不是去了现场啥也不说，就把人往公安局一带，坐在凉飕飕的衙门口晾一晾，再吓一吓，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就完了，因为公安分局少又小，他们更乐意在当时就把不大的事儿，譬如纠纷争吵乃至打架斗殴当时就解决了。
至于杨柳她们，当然更愿意跟着公安走，作为女性在名声上总是吃亏一些，这事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可内里详情，杨柳也好，站在她身边的黄小雨和于慧等人也罢都不乐意再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隐藏的内情，若是杨柳有苦衷，她们的维护还是名正言顺，如果杨柳真的是爱慕虚荣，她们都不好再为她说话。
“杨柳，到了这个份上，有什么事儿你提前跟我们说说，到了公安局我们也好替你说话。”苗然知道，考上大学和回城对于知青来说是两个重要的门槛，重到他们可以不顾一切，爬都要从乡下爬回来，多少在本地结婚的知青抛妻弃子，抛家舍业，后世曾经造成一代惨痛回忆的电影电视剧，伤感文学和音乐都诉说过这份无解的错误和青春。
最出名的，当时苗然年纪小，只记得她妈看一集哭一集，被她爸嘲笑，说又不是知青，哪来那么多感想，苗妈一边擦眼泪一边反驳苗爸：“明明是社会的错，却叫他们承担了这恶果，这些孩子多无辜啊，如果能选择，他们愿意这样吗？他们愿意投胎在那个时代那些知青的肚子里吗？”
那会儿的苗然对动画片之外的任何电视剧都无感，所以不能深刻的体会苗妈妈的感受，直到后来上初中，她的语文老师在某知名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出于捧臭脚的心态，班长号召全班同学每个人都写一篇读后感，仔细的揣摩老师的写作手法及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
当时严重偏理科的苗然被那篇读后感折磨的欲生欲死，那个有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的姑娘永远的都留在了苗然的记忆当中，现在想起来，脑海里还自动循坏播放。
第三百九十九章 遭殃的孩子
杨柳的故事有一点凄惨也有点无奈，她上面有两位年岁颇大的兄长，那年家里被打倒，父亲去世，两个兄长也不知被发配哪里蹲牛棚，她的继母为了保全她跟最小的弟弟，谎称她跟弟弟都是后带来的，跟杨家三父子划清了界线，杨柳就这样跟随着继母和弟弟艰难的生活在一起。
继母能带着她一起走，就足以证明人还不错，可越来越贫贱的生活足够磨平磨烂一个人的意志，腐蚀一个人的本性。
因为是老来子，也因为早产，弟弟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颠沛流离之后越发的坏了，他们出来的时候，家中财产已经被打砸抢光，是继母贴身藏着几件首饰和十几块钱才勉强度过了一段时间，因为成分和学历，杨柳是工作没出路，下乡没着落，一家三口只能这样坐吃山空，很快家中就没了余粮，雪上加霜的是，弟弟病的也越来越严重了，一个是毫无血缘，已经仁义尽致的继女，一个是幼小又可怜的亲生子，做母亲的心自然而然的就偏了。
“为了救弟弟，为了活下去，继母把我嫁，不，应该说卖给了那个男人。”杨柳抬眼看向公安身旁畏畏缩缩的男人，眼中有惆怅也有难过，但没有怨恨，说真的，她要是继母也会这么做，能够带着她一起逃出来已经够仁义了，跟她一样处境的人，过得有多凄惨，杨柳不是没有看到，而且继母这样做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孩子。
“我本来也是想好好跟他过日子的，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报答带我逃出生天的继母，救治年幼的弟弟，可是他……后来两个哥哥平反了，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给了他一笔钱，帮我离了婚，孩子我本来是想带走的，他不让，他母亲也不让，最后就留下了，为这个我哥决定每年都邮一笔钱过去。”杨柳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撩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又扯了一下胳膊袖子，让大家看到她头上和胳膊上的伤疤。
额头上的应该是烫伤，胳膊上的竟然是刀疤，几个人顿时露出理解和同情的目光，仔细一想，跟一个本身就没好感又暴力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而那个孩子，很可能是痛苦不堪的回忆。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是公安也没有办法解决伤痛的历史遗留下来的糟心问题，杨柳有离婚手续在手，那个男人有孩子在身边，一夜夫妻百日恩，到底两个人之间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缘分，所以最后公安也只是警告了那个男人几句，便放着他跟孩子离开了。
何建国皱着眉头看着那孩子一声不吭的跟着父亲走远，胸口一直像是堵着一块石头，直到暮色降临，夫妻二人携手在小树林中散步，何建国，有些闷闷的说了一句：“那孩子怪可怜的，回去没准还得挨打。”
“大人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迁怒，往往遭殃的都是孩子。”苗然也觉得那孩子可怜，可是他有爸爸有妈妈，他们这些陌生人根本没法帮助孩子，尤其是摊上了那样的父亲，如果他们今天对孩子伸出了援手，回头他就能把孩子当做勒索别人敛财的工具。
尽管情有可原，可对于一个女性来说，顶着离婚这个光环，还是会被所有人指摘，不论什么时候离过婚的女人总是会被罩上一层“这个女人自身也有原因”的离婚有罪论的模板，尤其是当下，尤其是言语可杀人的校园，一时间对着杨柳，对着她们202宿舍指指点点的人不知其数。
苗然庆幸清大的女生不多，而且一部分人十分理性，对别人的事听过看过也就算了，背后从不多话，可有一小部分人，他们或许是心虚，或许是嫉妒，说起话来恶毒无比，字字句句犹如剑刺刀割。
杨柳不止一次红着眼睛躲回来，黄小雨也不止一次跟人争吵，本来气氛良好的宿舍因为这件事一下子就进入了冰河期，大家或许不怪杨柳，可要说一点情绪都没有那是假得，尤其是年纪小的岳娜跟安燕，她们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杨柳道过谦，也说过要找老师申请换宿舍，最后被苗然和黄小雨劝住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换了宿舍，202也甩不开那些风言风语，没准儿雪上加霜，也许那些人还会说她们跋扈，把杨柳赶走了。
“这也不全因为你，主要是咱们宿舍的人都太优秀了，碍了人家的眼，就算是你走了，她们也不会消停的，你放心吧，很快事情就会平息下去了。”苗然一进门就听见杨柳再一次道歉，摆摆手，心情颇好的安慰杨柳。
她刚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这次捐赠的不止有化学器皿，还有几样“古老”的设备，在苗霈的建议下，也增加了一笔小小的捐款，钱数不多，只能算作一间独立实验室四年的租金。
明天东西就会由何建国安排人送到校园来，到时候一定会造成短暂的轰动，那会儿学生们的关注力也就不会放在杨柳离婚这件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儿上了。
几个人正安慰杨柳，听了苗然这话不禁奇怪，仔细追问，她又不肯多说，只叫大家过了明天再看，正被围攻的时候，黄小雨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成了！成了！”黄小雨手上举着两张纸，冲进来之后就兴奋的抱着王春妮一通蹦跶。
“什么成了？啊！是你们那个清大托儿所成了吗？！”大家莫名其妙的看着黄小雨，还不等问呢，于慧先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抢过黄小雨手里的纸，上下打量两眼，也跟着喜悦的叫了出来。
“是啊，终于成了，说服了校方领导，大家心里才有个底，不然总有人怕被说成投机分子。”黄小雨乐呵呵的抱着王春妮不撒手，前面人员安排她已经联系了几个，大家都有意向，不过还是担忧着会被同学们批判，说他们是机会分子。
于是黄小雨一边拎着简单的计划书积极的往校领导办公室跑，一边鼓动王春妮她们在学校附近，最好是家属院找房子，这样两不耽误，就算最后校方领导不同意，她们也不打算放弃，大不了这些有孩子的妈妈们凑到一起错开值班。
没想到校领导看到计划书，一下就拍了板，黄小雨有种干成了大事的感觉，挨个抱着宿舍里的人蹦了一圈，慢慢的舒口气：“这下余和平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第四百章 人人有心事
“嗨哟～某人什么意思？心疼了是吧？”
“什么时候请咱们喝喜酒？”
“看来是好事将近啊～”
大家被黄小雨的表现逗笑了，七嘴八舌的调侃起她来，虽然从一开始她对她们的介绍说跟于和平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但这么些日子，大家都看出来了，明显黄小雨是对余和平有意思，而且看余和平那样也不是没心，这郎有情妹有意，又同在一个学校一个系，整天还叽叽歪歪不给对方名分，叫她们比当事人还着急。
“我们…不可能的。”与众人所想的不一样，黄小雨非但没有脸红，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默默的低下了头，一副十分难过的模样。
“为什么？我看你们可不像不可能的样子。”于慧惊讶的看着黄小雨，虽然余和平为人有点木，可从眼神和态度上，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绝对是喜欢黄小雨的。
“我家里不同意，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我妈还希望我能找个条件好的，余和平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还带着星儿……我跟家里抗争了三年，我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黄小雨的话说的七零八落，可众人都听懂了。
“咱们现在可是清大的学生，走上社会之后，各方面条件都不会差的，到那时候星儿也大了，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阿姨怎么那么想不开呢？”这是岳娜，她也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上面有四个哥哥，生的时候好，没赶上下乡就恢复高考，而且一举就考上了清大，被家人奉若珍宝，比张清芳还像个小公举，不过她性子虽然有些娇气，情商却很高，为人处世方面比张清芳强十倍。
“对啊。”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清大北大两个牌子，怕引战不好说全国顶尖，可也绝对是排名在前的了，出了社会，就不信找不到一份好工作。
“我怕我妈等不到……她现在就在家给我四处网罗相亲对象，等暑假回去再回来，没准我就已经结婚了。”黄小雨满脸的苦涩，扯了扯嘴角，对自己的母亲和命运都无可奈何。
这下大家都不好再劝了，作为一个病重的母亲，自然是希望闭上眼之间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能够幸福美满。
宿舍里的气氛再次沉寂下来，直到楼下传来何建国的喊声。
“好歹咱们还有个幸福的，有她的带动和传染，我们以后都不会差了的。”老四向梅离着窗户最近，最先听到何建国这一嗓子，往外瞥了一眼，扑哧一笑打破了屋里有些凝肃的空气，一边指着取笑，一边开解众人，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谁又能肯定幸福不会来敲门呢？
“是啊，按说我们都是结婚十年，可我跟我对象那真是土埋半截，全为孩子喘口气了，他们却跟刚恋爱的小年轻似得如胶似漆，叫人见了就羡慕得不行。”这方面王春妮最有话语权，按说她跟她丈夫感情就算好的了，一起下乡，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基本上没怎么吵过架，可同时也没有像苗然跟何建国那样甜甜蜜蜜过，仿佛他们的婚姻就只是婚姻，苗然那样的才叫爱的结合。
“人与人不一样啊，姐夫表达的比较含蓄罢了，前儿不还说你照顾孩子累着了，要接过去照看两天。”苗然走过来，开窗对着何建国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转身拎着外套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夸奖王春妮的丈夫。
她倒不是恭维，现在能主动帮忙带孩子的男人真的不多，尤其对方还是个大学生，所以余和平跟王春妮的丈夫都算是不错的了。
“怎么了？”苗然下楼就看到正跟宿管聊天的何建国，看上去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可他们俩才分开不久，连一小时都没有呢。
“没事儿，我回去才知道今天是寝室老六的生日，刚好他们说晚上一起吃饭，让我叫上你，因为平时没少蹭咱们的吃喝，想好好感激一下你，顺便让你把寝室其他人也叫上热闹热闹。”宿舍没电话，何建国也不想找人带话，反正他也没事儿，前后脚的就跑这一趟了。
“好啊，我问问她们，你等等，我那点东西你带回去，算是给他的生日礼物吧，晚上吃饭人多的话，也不好掏出来。”苗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就是暗戳戳的想要联谊一下，就算不成也能多个朋友，毕竟现在是结交人脉的好时候，谁能保证这些莘莘学子当中将来不会出现几个一飞冲天的能人。
何建国笑眯眯的点头，乖乖的站在楼门口等着，英俊帅气的模样引得进出的女学生们捂着嘴小声的窃笑。
苗然重新回到宿舍把有人请客的事儿说了，除了要带孩子的王春妮跟刚刚被打击的暂时不想面对人群的杨柳之外，全都积极响应起来。
苗然趁着她们在那翻衣服打扮的时候，悄悄的翻着合适做礼物的东西，她以前就是积攒东西的小能手，家里能翻出无数崭新未拆封的东西送人，这倒不是刻意留的，每个女孩子似乎都有那么点点购物癖，在某一个时段非常的迷恋某一类东西，譬如杯子、碗盘、日记本、小摆设、小首饰、化妆品等等，出于一种囤货心里，家里常常堆叠如山。
这时候送新奇和贵重的东西显然是不行，苗然扒拉来扒拉去，在钢笔跟笔记本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了一个她自己做的笔记本，当时她的基友沉迷于皮雕，经常拉着她一起讨论，最后她没经住诱惑，自己下手买了一套工具，但是只做了两个笔记本和一个零钱包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染成蓝色的牛皮外壳上只简简单单的刻着几个字“业精于勤，荒于嬉”，另外一本红色的上面则刻着下半句“行成于思，毁于随”，这是出自韩愈的一句话，曾经被她拿来当做座右铭，不过……也就真的是座“右”铭而已。
第四百零一章 老六的家乡
何建国他们宿舍老六的家也是沿海城市的，所以对于苗然给何建国带的海货特别的钟爱，苗然带给何建国的虾干鱼片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其实何建国不爱吃这些零食，他在正餐之外很少吃东西，就是水果，要不是苗然塞给他，他都不肯主动碰一下。
何建国的解释是，要是养成习惯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方便，而且零食多杂，不能确保会不会吃出问题来，譬如被烤鱼片的刺儿卡了，譬如吃拉肚子了，再譬如带味掉渣了。
“嫂子好！嘿嘿，你们好～”何建国宿舍里老五老刘就是两个活宝，跟一对相声演员似得，一个捧哏一个逗哏，苗然跟他们接触几次，每回都被逗得合不拢嘴，他们正站在门口抽烟，看到何建国大摇大摆的带着一群女同志走过来，丝毫不惧路人惊诧的目光和议论纷纷的指点，不禁同时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狗腿的迎接上去。
不论男同志是不是单身，对于素质过硬的女同志都免不了欣赏几分，为了避免误会和麻烦，苗然早就把何建国他们宿舍这些人的个人情况都跟小伙伴们报告了一遍，大家心里都有数，说话的时候也就没那么拘束了，倒是向梅，多看了何建国他们宿舍老二好几眼，被于慧捅了两下才转头，趴在她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这下于慧也对着那个老二看个不停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吃饭之前，大家结伴一起去洗手，黄小雨忍不住问她们，那么明显的目光，让她这个粗神经的都发现了，何况是别人，但是敢直言相对的就只有黄小雨一个而已。
“你们没认出来？”向梅看着几个一脸疑惑的舍友，见她们不像是装傻，不禁惊讶，当年那么大的事儿，沸沸扬扬的闹了近一年，甚至牵连了许多人落马，她们竟然都没印象吗？
“什么啊？快说！”向梅这么一说，几个人就更迷茫了，她们起先还以为向梅是看上对方了，别的不说，对方的老二确实是何建国之外长相最端正，最有风度的一个人了。
“七三年惩治兵团，为云边地带的女知青召冤陈情的一封信就是他写的，因为他怀孕六个月的妻子被某个畜生盯上了……最后一尸两命，他当时被派到了最艰苦的老林里去，回来之后查了三个月才知道真相，一封信告到了上头，气得周先生几个人拍案而起，这才引发了后面一连续的清算，从根本上来说，他是云边兵团女知青们的恩人，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其实是个可怜人。”向梅看看左右，小声的给舍友们解释着，当初她看到报纸的时候，真是气得恨不能飞到云边去打死那些欺负人的畜生，对这个同时失去了老婆和孩子的男人充满了同情，便深深的记住了报纸上那张小小的模糊的一寸照和他的名字。
当过知青的一脸恍然大悟，那件事说是痛快，其实给她们也带来了不少麻烦，很多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年轻的她们，背后议论纷纷的说起她们跟谁谁单独走在一起过之类的话，气得她们差点打人，对这位引起事端的“罪魁祸首”真是又赞又恨。
苗然也想起来了，不过她的关注力却叫另一个发现给引走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向梅，从头回见面，苗然就觉得向梅有些眼熟，但是又一点都想不起来，还说是不是小时候见过面，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地方来的，这会儿却觉得有点不对，摸着下巴便往回走边想，直到众人重新落座，说起家乡，向梅报了一个熟悉的镇名，苗然才恍然大悟，是了，原来她跟向梅曾经见过。
那是她第一次回青岛祭拜爷爷奶奶，在济南被兰俊辉那个王八·犊子追的狼狈不堪，慌忙坐车回青岛的路上，向梅当时就在车上，那么多年，那么多人，苗然还能想起她来，她记得向梅当时说着国家大事，一套套的，颇有点“百晓生”的意思，给苗然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只不过她记得当时向梅自我介绍过说是军嫂来的？那么现在怎么又变成单身了呢？
到底是个人**，不管是女生宿舍这几个知道了何建国宿舍老二身份这件事，还是苗然想起向梅这件事，都没露出一点来，大家都是祖国未来的新生力量，又不好在现下多提国事，所以话题一直在学术和老师上打转。
期间不免要抱怨校园里某些设备老化，建筑施工吵人之类的话，毕竟上面已经下发了指示，来年招生要扩大，历经十年的校园都在纷纷调整恢复，清大还好，最起码地盘保住了，有些学校就没那么幸运了，校园建筑被挪用，甚至整个校园都被占用，导致他们只能暂时跟别的学校“挤一挤”。
散伙之前，今天的主人公，何建国宿舍的老六特意避开众人来跟苗然道谢，说那个笔记本他十分喜欢，一定会好好珍惜，又感激苗然平时的特意照顾，邀请他们夫妻有空带着孩子一起去他的老家转转，看看不一样的海景。
说起家乡就没完的年轻人，不自觉的就把话题扯远了，天马行空的说起了家乡的一些带着奇幻色彩的传言，其中就有一个鲸腹脱险的故事，说的是祖上一个老渔民，出海的时候遭了难，被一条延绵百里巨大无比的鲸鱼连船带人的吸入腹中，在鲸鱼腹中生活了多日，见到和经历了许多奇异的事物，最后成功脱险的故事。
这个故事在他们当地十分有名，曾经还拍过本地戏曲，后来破四旧，戏曲被废黜，不过前不久他家人写信说，政策放松，村里那些老人们蠢蠢欲动，说是怕这出祖上历险记，在他们死了之后失传，背地里偷偷找了一群孩子教导，其中就有他弟弟一个，家人主要还是问问他行不行，怕给他和村里带来麻烦。
苗然一开始还当个素材听听，想着往后没事儿可以改编个故事给孩子说说，或者再写本奇幻类的小说？结果听着听着，就听住了，因为他说外地人都是不信的，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荒唐了，跟古代无意间闯入仙境遇仙的几个传说大同小异，可本地人却坚信无比，因为那个老人曾经带回来过“纪念品”——一副金灿灿的龙骨和一个黑色的石头小兽。
……
第四百零二章 捐赠引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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