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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个难题叫村里人给解决了,走到知青点的大门,就有看到他们的小孩子对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嗓子,牛大叔带着村里人迎了出来,他们都是听到枪声赶过来的,本来想组织人手四处搜寻何建国他们的,叫三舅爷给拦住了才干等在这里。

  “谢天谢地,总算看着你们了,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牛大叔看到人平安,才送了这口气,都忘了嘴上的忌讳,双手合十的对着东西方拜了两拜才开口问何建国和苗然。

  “他们是京城来抓特务的,廖同志带人配合去了。”何建国没多说,指着两个保卫员一句话搞定,毕竟这事儿算得上是张家的丑闻了,他们家怎么处理,上面怎么处理,都跟青山沟人民毫无关系。

  何建国的话叫村里人都是一惊,对于他们来说跟京城扯上关系的事儿就没有小事儿,本来还好奇苗然那屋的状况,这会儿都不吱声了,就连几个小孩子都不问,只管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两个保卫员和他们肩膀上扛着的特务。

  “既然是公事,还是去村里吧?叫上李赤脚给这个人包(扎)一下,也好叫这几个娃娃好好休息休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竟然遇上了特务,心里肯定害怕着呢。”牛大叔看了何建国和苗然一眼,再瞅瞅三舅爷,在他微微颔首的示意下,邀请两个保卫远去村里,并且对着周边的两个汉子使眼色,叫他们帮着抬一把。

  扛着张小婶的那个保卫员刚想说不用了,就被旁边的人扯了一下,这会儿还看不出何建国也是有背景的人,可真是跟瞎子差不多了,张家现在跟特务扯上了关系,不管能不能脱身,都不能再得罪一个有权势的人了,否则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却容易的多。

  听了牛大叔的话,何建国心里舒坦多了,回头对着两个保卫员假笑了一下,顺势推舟,直接跟他们说:“村长说得对,现在不能算是张家的私事了,你们还是去村里比较方便点,毕竟我们还要在知青点住好几年,要是这人死在这了,难免叫人心生恐慌。”

  “村长叔,廖公安他们好像是往山口那边去了,回头你也安排人守着点,叫他们回来直接去村里吧,知青点毕竟还有女同志,实在不方便接待那些大老爷们。”何建国也不等两个保卫员回话,转过头又跟牛大叔说起来,他就是明确的告诉两个保卫员,他不乐意侍候了。

  保卫员犹豫了一下,见到这么多人,也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他们收了算了,只好点了头,那边便有二壮叔吉庆叔等人带头帮他们把两个特务一起送到了村委会,不过在临走之前,苗然还是小心眼的交代了一句:“叔,那个女特务特别狡猾,你们小心她装死逃跑,多看着点啊~”

  “你这丫头倒是胆子大,没事儿吧?”看热闹的跟着保卫员和特务走了一大半,还有几个想打听具体情况的叫三舅爷哄走了,他坐下看看苗然,再看看何建国,脸上挂上了一抹笑。

  “没事儿,就是吓得够呛,我腿都软了,亏得大猫救了我的命啊~”苗然对三舅爷没撒谎,她知道这个睿智的老人虽然隐瞒了重重情况,可心里却是向着和照顾着她跟何建国的。

  “哈哈,不愧是苗大哥的孙女,当年啊,你爷爷就是像你这般……”三舅爷摸了摸苗然举着的大猫脑门,哈哈一笑,忽然说起当年来。

  

第七十一章 故事的背后

  苗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吓得一哆嗦,面对这种猪头脸何建国还能含情脉脉,可见是真爱无疑了。

  “别动!手脏不脏啊,我给你洗洗,再用冷毛巾敷一敷,头疼吗?晕吗?”何建国一把拍开苗然抬起来的手,他早就看到她脑袋上的大包了,虽然没破,可这会儿发出来,看上去青紫血红,反而比流血更恐怖,嫩白的小脸上,已然肿成一片,何建国小心翼翼的抬着她的下巴,心里恨自己刚才没多踹那女的两脚。

  “路红怎么样?”苗然仰着下巴叫他看,其实不疼,或者说已经麻木了,就只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紧绷绷的,看着隔壁没什么动静的房间,不禁有些担忧,都没来得及去看一眼她呢。

  “早叫人送到李赤脚那去了。”何建国回了她就出去倒水,李赤脚,就是灵芝的爹,早年是一个中医,因为家里藏了几本祖上留下来的医术,叫人给举报了,他人品好,早先救过村里一位老太爷,看在老太爷的面上,才叫他全家落户到村里。

  何建国打了水进来,苗然一边洗脸又一边问起张清芳:“张清芳那边怎么办?张家出了内奸,还能保证她的安全么?”

  “既然张清芳的家人来了,就不会叫她有事儿,你怎么那么爱操心,都是因为她你才受这罪。”何建国叹了口气,把张清芳也怪罪上了,本来如果张清芳获救,以张家人的心态肯定不会把她留在这了,不过现在出了那个女特务,张家为了保住张清芳,肯定还会把她留下。

  苗然也就是问一句,知道张清芳不会有生命危险,就不管了,毕竟一起住那么久,张清芳大错小错不断,但是也有体贴的时候,所以苗然希望她能平安。

  洗过了脸,趴到炕上,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苗然这才发觉,不只脸上,就连身上都酸痛不已。

  何建国一边投冷毛巾帮她敷脸,一边想着他哥特意过来交代的话,从九大之后,城里的形势看着好了,私下里的种种迹象表明,某些人还是一直在憋大招,他哥特意交代他这两年都尽量不要跟家里联系,家里人已经化整为零,勉强能自保,却未必能有多余之力照顾彼此。

  苗然迷迷糊糊的想着张清芳,想着三舅爷刚刚讲的古。

  三舅爷说的也是牛一刀和苗爷爷的故事,却比铁牛说的详细的多,甚至还说到苗晗当着一帮匪徒的面拿着左轮手枪玩大转盘游戏,就是在转轮手枪里放上一颗子弹,顶着自己的脑门扣动扳机,你一下我一下,谁中枪谁死的那种游戏。

  到了最后一回,本来对牛一刀跟苗晗不服的二当家终于服了输,至此苗晗彻底的摆平了牛一刀这群匪徒,并且在后面又出钱出力帮助他们建设了青山沟,当时牛一刀要报答他,苗晗说,如果往后有需要的时候,还请青山沟的老少能够抬手相帮。

  “后来大哥想要安顿我们这些伤员,苗兄便安排我们到了青山沟,只是卢瞎子的亲戚太多,苗大哥怕他们不服管教自成一派,便又出力给他们弄到了卢家村,也就是红旗村。”三舅爷说完,也刚好抽完一袋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本来以为只是安慰自己的一段故事,仔细一琢磨,苗然又觉得有点蹊跷,三舅爷之前,绝口不提陈靖,更别提苗晗了,忽然在她脱险的时候说起这个,真的没有别的用意?

  何建国换了一盆水,替苗然敷了一遍又一遍脸之后,总算觉得好一点了,看看水灵灵的小脸,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的,洗完脸发干,第二天父亲便给母亲买了一瓶雪花膏,然后第三天早上母亲便真的容光焕发了,那时候认为雪花膏真是神奇的所在,后来长大了,才渐渐的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母亲气色那么好。

  不过他还没转正……何建国沮丧的垂下眼皮,低下头想偷偷的安慰一下自己,刚弯下脖子又抬起来,最终还是选择去拿桌子上的雪花膏,小心的抠出一块,纠结着往苗然的小脸蛋上抹,刚要触及肌肤,就被忽然睁眼的苗然吓了一跳。

  “怎么了?”何建国有点心虚,才打过坏主意,就是没干成,当着小姑娘的面,他还没不够厚的脸皮也有点发热。

  “你外公有几个手下,都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苗然想到自己的猜测,眼睛闪闪发亮,如果,如果三舅爷和卢家老爷子被安排到这边来是有原因的呢?

  想想卢瞎子跟女特务接头,如果是他在山里发现了什么,或者原本他就知道了什么,这会儿选择把这份情报或者说是线索送出去呢?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就证明这份东西,对特务来说很重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跑这么一趟。

  “所以李民他们不过是虚,卢家老爷子这边才是实打实的重点!”苗然也没瞒着何建国,把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了,看着何建国陷入深思,苗然也没打扰,只是继续扩散着自己的脑洞。

  “当初陈靖手下知名的得力干将就是被叫做四大金刚的人,分别是关、张、卢、金四个异姓兄弟,关里关外的那两个兄弟,我怀疑就是关姓后人,张就是三舅爷,卢是卢家村的老爷子,也是今天抓到那老头,金是铁牛他父亲,除了卢家老爷子之外,其他三个都是街头讨饭的小乞丐,在陈靖发起来之后才收养的。”何建国顺着苗然的思绪往下捋,将事情与最近乃至今天发生的情况联系在一起,渐渐反应过来,从前面卢家老爷子带着卢家村众人来知青点,到三舅爷带着铁牛进山,竟然都是一个局。

  那么,今天卢家老爷子被抓到底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跟特务勾结,还是说又是一个套呢?三舅爷又特意跑过来说这么一段,是为了提醒还是提点?

  提醒自然是要告诉他们背后隐藏着种种疑云,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是提点,那么就是他想告诉他们,他们要找的惊天宝藏或者传国玉玺都是存在并且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苗然跟何建国想到一处,不禁又惊又喜,不管前者后者,老爷子似乎对他们的目的门清,甚至还有些鼓励的味道。

第七十二章 黑皮笔记本

  张清芳和张家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不过张清芳受得伤可比苗然严重多了,脚崴了,胳膊脱臼,头脸比苗然还花花,好在都是皮外伤,比起这些,李民绑架,小婶是特务才是最让她伤心难过的事,苗然不怎么关心她在外面的事,路红却是知道的,张清芳对李民其实有点男女那方面的好感。

  牛大叔听了何建国话,往山口派了人守着,等廖军带着张家人压着还没死光死透的人以及两个画得跟树皮似得的当兵的回来,第一时间就被请到村里去了。

  到了那就看到被绑着的张小婶儿,一群人都懵逼了,直到苗然跟何建国也被请来,把事情的前后因果说清楚,苗然一开始还想着张家不讲理,伙同那张小婶儿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怎么办,毕竟在知青点里的争斗和到小树林的一路都只有她们二人单独相处。

  如果张小婶儿反咬一口,张家就算不为救人,只借此与特务两个字撕开,苗然也不是没有麻烦的,谁叫她本身是资本家大小姐呢!

  好在张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狠毒,或者说没来得及,前面有何建国跟两个保卫员作证,后面又有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的何保国一行,他们就算后反劲也无力回天了。

  刚被李赤脚处理好的张清芳想冲过来,叫她爸一巴掌给扇回去了,可想而知,这位父亲也是知道自己女儿平时是什么德行的。

  “这也是件好事儿,到底是揪出来了一个内贼,不然往后我张家说不准要全然覆灭。”张清芳的父亲拍了拍一脸呆滞的弟弟,也就是张清芳的小叔。

  张小叔抬起头,苗然才看到他的眼珠子都红了,使劲儿的瞪着还在昏迷的张小婶,似乎极其想过去,但又勉强自己没有动,对着自己哥哥重重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事儿苗然就不管了,张清芳也被勒令跟着回知青点,后面的事就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了,路上张清芳看了苗然跟何建国好几眼,开始抽泣着说起张小叔和张小婶儿的感情来。

  张小叔和张小婶儿原本是学生时候的恋人,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失散多年,张小叔被迫无奈娶了以前的小婶儿,结果那小婶儿命薄生了孩子又去了,直到孩子三岁,张小叔又跟昔日恋人重逢……

  “张清芳,我要是你,现在就会闭嘴,你小叔跟她的感情有多好,你们家多出个特务的可能性就有多高。”苗然越听越不对劲儿,感情这白痴还以为张小婶儿成了特务是她的毛病吗?要不是看到张清芳的脸已经没下手的地方,苗然真想抽一巴掌过去。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太敢相信。”张清芳听了苗然的话脸都白了,嘴角翕动,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随着话落下的就是眼泪,由抽泣变成嚎嚎大哭,反倒显得苗然有些咄咄逼人了似得。

  “行了!你倒是谁都相信,那李民是好人吗?要不是你相信他,也不会闹出这件事儿来,反倒连累了路红和苗然!”何建国正运气呢,刘爱民倒是先抢了先,让其他几个人都有点傻眼,刘爱民比张长庆滑头那么一点点,但是胆子小,平时说话也就小声的嘟囔,如今竟然敢呛声,可见其不满的程度。

  难得见到刘爱民发火,确实也吓着了众人,六个人再没二话的回了知青点。

  路红被打了一针麻醉,剂量有点大,虽然歇息了一天,还是有点头晕恶心的,苗然就更别提了,额头的包已经紫红的发亮,脑袋都不敢摇晃一下,相比之下看似最惨的张清芳,却好的多,只是皮肉胀疼,但是心理上最痛苦。

  三个女同志都倒下了,做饭也只有男同志自己上了,何建国手艺一流,可他不想给别人做,于是一锅汤挂面就打发了,过后倒是又煮了一锅大米蛋花粥,又用香油拌了一小盆酱菜,给苗然盛了一份,跟路红张清芳说了一句就不管了。

  苗然坐在书桌前,正捧着一个黑皮笔记本看,腿上还窝着偷偷放出来的小猫,大猫则长条状的摊开着趴在书桌上看热闹。

  “吃饭~”何建国看看被占得满满的书桌,只能把饭碗放到炕沿上,心里正想着明儿没事儿给她打个小炕桌,没想到等苗然抱着猫姗姗而来,却塞给他一个笔记本。

  “你看看~”苗然把小猫放到炕上,又去旁边洗了手,这才坐下吃饭,那边何建国已经被惊呆了。

  黑皮笔记本是上回去找三舅爷,两个人一起在地下要塞里发现的,毛笔字苗然分析出来了,那就是惊天宝藏的由来,以及要分批运回日本的名单账本。

  笔记本就私人多了,也有情调多了,文笔辞藻都极其华丽,很有些后世流传的那些日本作家的味道。

  笔记本的主人叫佐藤一郎,从军之前想当一个作家,其中有不少写思念家乡和父母的,又有赞美中国大好河山的,还有一些情绪上的发泄,看来这位日本人也不是那么喜欢战争,后来被分配到这边要塞进行“地宫”探索,他还挺高兴,不过苗然叫何建国看的却不是这个。

  这段时间苗然根据日语词典翻译这本笔记真是要烦死了,她对日语的概念只在“阿里阿多”“桥豆麻袋”以及“呀买嗲”……之类的单词上,从头来学,真是差点要了她的老命,幸亏整理空间的时候,找到一堆碟片,其中有不少各种语言教学的,她才算找到入门,学会了查字典的方法之后,她一边跟着碟片学语法,一边开始翻着字典翻译起那堆毛笔字和这个笔记本来。

  事情的重点是在笔记本的最后几页,这个日本人在一次出去采买的时候,认识并救了一个被狼盯上的少女……就陷入了爱河,然后就是日本战败,他们得到命令,要仓促放弃并掩埋山里的一切,他想在走之前去见心爱的姑娘一面,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国……日记就截止在这。

  “我怀疑惊天宝藏不止一份。”背后的故事,苗然大概猜到了,收购站里那堆毛笔字,很显然就是这位日本军官的笔迹,她跟何建国现在算得上是同舟共济,所以这件事她不打算瞒着他,从毛笔字清单来看,惊天宝藏应该是被分为几份掩藏起来了。

第七十三章 一笑泯恩仇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在这青山沟里把惊天宝藏找着了,你想怎么办?”苗然舀起一勺粥,却没有马上送到嘴里,反而转过头,慢条斯理的问何建国。

  要是以前,何建国大概会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现在他却不能也不敢说这话了,社会这样乱,有钱的人家都被打到了,他们要是傻乎乎捐出这笔宝藏,第一个就会被打死,就算是通过他背后的人把线索和宝藏交上去,功劳是谁得难说,可锅一定是他背,而且宝藏里那些古董珍玩,到底能留下几个,会落入谁的手里也不好说。

  “酌情办理。”何建国笑了笑,他不是迂腐不知变通的人,想要做好事,往后的机会多得是,何必风口浪尖上耍把式,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么。

  苗然也笑了,没错,就是该酌情办理,往后十年,这笔财富才可以逐渐露出头角,往后二十年,才能完完全全的交出去造福大众。

  “最近风声有点紧,咱们经历的事儿也有点多,还是该歇一歇,也好好养养。”何建国好笑又好气的过来点了点苗然的脑门,鬼丫头,这是在考验他呢。

  “嗯,等月底我要回趟山东,给爷爷奶奶扫墓。”苗然点头,六月中到八月都不是农忙的时候,她正好请假回去看看,顺便把苗家的两笔财富收到空间里,从曹明宇一封急似一封的信来看,打苗家主意的人还不少,苗然不想冒这个险,惊天宝藏她可以不要,可苗家的东西她一定要保住!

  “我陪你去。”何建国自告奋勇,见了家长,他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转正了?想着去苗家爷爷奶奶墓地前宣个誓,然后顺便就把小姑娘套牢,回来就举办婚礼……嘿嘿,何建国的嘴角越咧越大。

  “不行,我这次回去有点事要办,是苗家的事。”苗然强调苗家两个字,何建国明白了内里隐藏的含义,不禁有些沮丧,更多的还是担忧。

  “等我回来就答应你。”苗然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明知道有故意作戏博她同情的意思,她还是给了许诺,何建国,就让时间来证明我们能走多远吧。

  “那等年底就办婚礼?”何建国见目的达成,也不装了,抱着苗然转了一圈,趁着她高兴,双眼发亮的得寸进尺起来。

  “竟想美事儿~”苗然冷不丁被他抱起来,手上的粥撒了一身,干脆把勺子扔了,双手夹击啪的一下拍在他的脸上,脸上的笑容却无法掩藏。

  “嘿嘿,日子总得有点期盼才能过下去不是?”何建国把怀里的小姑娘举得高高的,用自己的额头去碰她的下巴,呲着一口白牙,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苗然摸了摸笑得跟傻子似得男人,倒茬头发扎到手上跟钢丝似得,要不是因为短,估计不用摩丝就能立起来,想到小时候也是这么摸着爸爸的头发笑闹,不禁有些鼻酸,妈妈,爸爸,也许你们的染染在这个时代可以重新拥有一个亲人了。

  张家人走之前跟苗然和路红表达了歉意,又把张清芳叫过去说了许久的话,最后走的时候,张清芳虽然满脸泪痕,却目光坚定,待看不见人影了,转过身跟几个人深深的道歉:“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太不懂事了,给大家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和灾难,以后我会努力改正的,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包容我。”

  张清芳一夜没睡,翻来覆去的把下乡之后的事想了许久,才慢慢的了悟自己做了多少傻事,其实她也不是不懂,只是没有想过别人的想法和感受罢了,加上父亲和小叔临走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了悟到自己的行为,不但给周边的朋友带来麻烦,甚至给家里也带来了危险。

  “大家既然能够走到一起,那就是缘分,别说这些了,往后咱们还要一起度过好些年呢。”张长庆毕竟跟张清芳也是有过共同打架的患难小伙伴,她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天之骄女,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不错了,所以,急忙替她打圆场。

  “是啊,张清芳你虽然有缺点,但是也有很多优点,最起码没心眼就是一个。”路红也点头,她虽然也后怕,也怨怪过张清芳,可这种事又不是故意的,要是可以选择,路红才不信张清芳愿意被李民绑架,还引得家里跟着出事。

  “行了,知道你没心眼,往后多长点心吧!”大家都表态了,苗然也不好不说话,她其实也就是膈应,但是没那么厌恶张清芳,毕竟比起背后搞小动作恶心人的,张清芳这种还算过得去,最起码比那两个高中同学还要好一点不是吗?

  一笑泯了恩仇,六个人都消停了,何建国带着大猫小猫出去溜达,抓了两只兔子回来,给大家美美的做了一顿饭,村里牛大叔带人来看过他们,又有平时交好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都来过,知青点慢慢的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然而有个人却忽然殷勤起来。

  苗然跟何建国去自留地摘豆角,远远的看到廖军拎着一条鱼奔着知青点走了过来,忍不住撇撇嘴,回头小声的问何建国:“什么情况?”

  之前张清芳出事的时候,廖军还纠结犹豫着要不要扯上关系的模样,仿佛张家能咬人似得,怎么现在张家出事儿了,他反而殷勤起来,真叫人有点捉摸不透。

  “有一种人,不想高攀又不想低就,总想着高枝有一天能忽然低头让他齐手碰到了,再弹起来,那才叫好呢~”何建国阴阳怪气的模样,把苗然逗得哈哈一笑,虽然语气怪了点,仔细品品,廖军之前的表现倒也都符合,那就是说这会儿他才真正的对张清芳上心咯?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张家这回没受什么大影响。”至于张清芳能不能接受廖军,就不是她能管的事儿了。

  “哪那么容易,不过那个特务的身份倒是有趣的很。”既然有鱼,何建国也就摘了半盆豆角,手上拿着一个合捧大的西红柿,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递给苗然,把昨天才得的情报跟苗然分享。

  “原来张家老爷子,也就是张清芳的爷爷,早年在乡下成过婚,后来非说是封建主义包办婚姻,把人扔到乡下不管不顾的,那老太太生了一个儿子,因为条件不好早逝了,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姑娘,这个女的就是那姑娘未婚生的孩子,那个姑娘生完孩子就跑了,这个女的从小跟老太太感情就好,但是老太太年轻时候吃过苦,加上老爷子负心,受了不少病痛去了,因为对老爷子一家有恨意,这女的才叫人盯上。”

  糟糠之妻不可弃,当年又没有人拿着刀逼迫你娶,后来功成名就了,反而说不是自愿了,难道谁还能逼迫你入洞房吗?这要是落魄了,想必绝对不会说这话,何建国讽刺的笑了笑,对这样的人百般看不上。

  “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负心之人总是借口良多,要不怎么就有安得快人如翼德,诛尽天下负心人的话呢~”苗然意味深长的看向何建国,小子,负心容易,想负心又过的安稳,可就难了。

  何建国微微一笑,单膝跪地,右手空扣向左胸:“时间可证。”

  

第七十四章 坐上绿皮车

  六月中下旬,东北的天气才开始逐渐的热起来,地里没什么活了,村里老少开始找别的,比如说挖沟渠,还有抽调到其他地方凿山修路的,就算青山沟比旁得村里要富裕的多,依然没有懒汉,能过好日子,谁愿意过趔了?

  廖军现在几乎算半个知青了,何建国他们隔壁屋子都单独隔出来供他留宿用,还厚脸皮的把何建国他们匀出来的被褥占了,有什么活了也不见外,主动就跟着上,何建国干脆找他帮忙给苗然定了回山东的火车票。

  “你回去待几天?”何建国眼巴巴的看着苗然收拾行李,手心痒痒的特别想把东西再从箱子里拿出来,碍于雌威,也只有心无胆,所以显得有几分可怜。

  “算上路程也就七八天的事儿吧。”苗然不想冒着风险在外面多待,秀儿回门之后说了一些县里最近的动态,虽然依然知青下乡是大浪潮,可气势上却与时俱进,改变了许多。

  “哦~真的不用我陪你啊~”何建国无趣的拎着把行李箱当做自己小窝的小猫,捏了捏它爪子上勾着的布袋子,有些厚度和硬度的东西引起了他的好奇,趁着苗然转身去箱子里翻找的时候,打开了瞅了一眼,看到形状分明的鹅黄色半圆,轰隆一下就红了脸。

  “咳~我瞧着山里那些当兵的也快撤了,你早点回来,咱们进山玩去。”速度极快的把袋子放回去,正好苗然转身,何建国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顺便引诱她。

  “这么快?他们不找东西了?”苗然手上拿着几双袜子,却不是自己的,前儿她就看到了,何建国的袜子破了一个洞,他把洞从大脚趾换到另一只的小脚趾,看得她又好气又好笑的,任是再勤劳的男人,也有得过且过的将就心里。

  何建国老上山,穿袜子一个是防湿汗,另一个也是防受伤,除了细小的树枝刺球类的植物外,山上还有草爬子,洋辣子等无法时刻注意到的小咬虫,苗然干脆从空间里翻了几双深色的棉袜子给他。

  “嘿嘿~”何建国捧着袜子也没问哪来的,他知道小姑娘也有些神秘的来路,琢磨着要不要得寸进尺,说一句裤衩也破了,碍于面子,到底没敢说,不过心里那股暖洋洋的劲儿就别提了。

  苗家公馆在济南,祖宅却在青岛近郊,两处都是苗然的目的地,县里只有一趟往山东去的火车,是到济南的,好在苗然此趟回去也没个先后顺序,也就免了再跑一趟市里,苗然这才发觉,她来了这么久,竟然一趟市里都没去过。

  “回来之前拍个电报或者给廖军打个电话,到时候我去接你。”天还没亮,何建国就骑着自行车带着苗然出发了,一路走,一路的叮嘱就没断过。

  “知道了,等回来咱们也买辆自行车,我有一张大金鹿的票。”苗然抱着箱子坐在自行车后座,感受到路人羡慕的目光和赞赏的声音,忽然有种坐玛莎拉蒂敞篷的虚荣感。

  想想空间里那张不见天日的自行车票,决定回来顺路去把它买了,村里已经有了第一辆自行车,县公安局里据说也马上就要给廖军他们发自行车“执行公务”,那么再多他们一辆也就没那么扎眼了。

  “好。”何建国听到咱们两个字,嘴角就忍不住向上翘,心有期盼,脚下蹬得越发使力,一时间犹如风助,平时骑车将近一小时的路程,愣是提前了十来分钟,等远远看到县城的标志—那栋古老的钟楼,不禁有些后悔,时间还来得及,应该慢一些再慢一些,多跟小姑娘单独相处一会儿,县里到处都是眼睛,就不能那么自在了。

  两个人先把自行车送到收购站秀儿那去,免得走哪推着不方便,又跟秀儿聊了几句,说起新近流行的尼龙袜子和的确良,县里进的货少,又紧俏得很,根本排不上号,叫苗然方便的话给她带两块回来。

  两个人去了国营饭店,大早上的,人却不少,主食类的还是一样价钱,可早上却免费供应汤,说是汤,其实就是水煮菜叶子,里面是各种老菜帮子荟萃,还有时候是头天剩下的锅底,加上一大锅水滚开了,就成了刷锅汤,饶是这样,还是许多人来占这个便宜,多买两个馒头或者包子,打一缸子的菜汤带走,就能顶上一天。

  苗然跟何建国不差钱和票,没占这个便宜,叫了一碗馄饨,一碗杂酱面,苗然一样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全进了何建国的肚子,吃饱后,又要了四个包子两个茶叶蛋带走,在苗然的强烈抗议下,何建国打消了要去买肉脯和瓜子的想法,不过还是趁着苗然没注意,买了几个拳头大的小苹果和一把杏眉塞到他拿着的挎包里。

  火车是十点半的,吃过饭又转悠一圈,两个人就往火车站去了,没等进站,就看到了站前广场上的人山人海,处处挂着下乡光荣的标语,不管穿着军装列宁装还是花衬衫的年轻人胸前都别着红彤彤的像章,拎着网兜,背着行李的,宣誓的唱歌的,跳忠字舞摆造型拍照的,苗然第一次感受到属于这个时代的纯真和热情,直面了全国响应的大浪潮。

  从县里到济南,全程要二十个小时,但路上要避让,也可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晚点,廖军早就跟苗然打好招呼,叫她做好二十四小时甚至更多的准备,何建国一路的唠叨吃的买少了,虽然火车上有餐厅,可吃的种类毕竟没那么丰富,他怕苗然吃不好。

  “行啦,大不了路上经停时间长的地方,我下去买呗。”苗然安慰何建国,她空间里什么都有,也早早的做好的伪装,这会儿叫他担心,她反而过不去。

  “那哪行,你下去都未必能挤上来,要是实在想买,也别下去,就开着窗户招呼他们给你送过来。”何建国摇头,一听就是没怎么出过门的,这会儿别说知青下乡,就是各种探亲办事的就能挤死人,亏得她还是卧铺,不然就是挤上去都未必能走到自己的座位。

  时间过的飞快,在何建国的唠叨和追送中,苗然坐上绿皮火车,呜啦啦的奔向山东。

  

第七十五章 路上之见闻

  苗然扒着窗户,看着何建国追出来老远,直到渐渐的看不见人影才坐下,以前看电视剧有人追火车,总觉得有些夸张有些琼瑶,可真正遇见了,却满心都是感动。

  苗然转身把行礼塞到床下,廖军还是有点能耐的,买到的是下铺,倒是方便了许多。

  自从何建国点破了他的心思,苗然对廖军总有一种微微的轻视,直到无意间看到他教导张清芳,苗然才反应并反省,人家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碍着她什么事儿了?

  廖军又没有脚踏两只船,也没有始乱终弃,虽然是追求张清芳,可也没有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只是稍微亲民了点勤劳了点,这不是男人追求女人的正常手段吗?比起廖军,何建国在她面前的态度可没下限多了,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人家?

  反省过后,苗然的心态就放平了,其实抛去成见,廖军这个人还是挺有能力和优点的,最起码从他来了之后,张清芳为人处事上精明了不少,不只前面跟他们的隔阂渐消,就连跟村里人的关系都逐渐的好起来。

  “姑娘,这是去哪啊?”苗然的旁边是一个大娘带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有些腼腆的躲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笑呵呵的跟苗然搭话。

  “回家探亲。”苗然抿嘴一笑,再无多言,从出了青山沟,她就进入了谨言慎行状态,能不说话,绝不多说一个字。

  一个卧铺六个床位,现在只有她跟貌似祖孙三人,别的人不知道是没到,还是半路上车,苗然把空的搪瓷缸子和用油纸包着的包子茶蛋之类的放在床头边的桌子下,对着老太太假装腼腆的笑了笑,翻出高中数学默默的看起书来。

  还没等苗然翻两页,就听到一阵喧闹,两个穿着军装拎着行礼青年你追我打哈哈哈的停在了卧铺的门口,打头的那个看到苗然手里的书,貌似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对着身后的人呵斥了一句:“小点声!”

  这句话把苗然引得抬头去,看到来人忍不住一笑,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倒是跟鹿鼎记里的胖瘦头陀有的一拼。

  “嘿嘿,同志,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胖子看到苗然抬头,憨厚的一笑,紧接着就开始搭话。

  “你也是下乡知青吗?是去哪里啊?没准咱们还一道呢!”苗然看着他自来熟的坐在了她的铺上,一边问她一边还掏出个苹果撩拔对面的小男孩。

  “是,回济南探亲。”想比对面的老太太,这个胖子和瘦子显然是真·坦率的小青年,这个不需要仔细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但苗然依旧保持着小心的态度,话少笑容多。

  大概是感觉到苗然的防备,高瘦的青年也没顺着胖子跟她搭讪,反而跟对面的老太太聊了起来。

  绿皮火车几乎每个小站都要靠停,二十分来分钟后,就到了苗然一直没去过的市里火车站,又上来一个姑娘,也是回乡探亲的知青。

  相比苗然,这个姑娘开朗多了,话多嗓门大,很快就跟车厢里的几个人聊到了一块,这姑娘实诚,人家问什么说什么,没一会儿苗然都知道了她叫宋卫红,有三个兄妹,父母是双职工,家是济南下面的一个镇的,一月份才下乡,这次回去是因为母亲病了。

  苗然用眼睛瞄了跟宋卫红聊得热火朝天的老太太一眼,她真不想见个人就怀疑,好像自己有被害妄想症似得,可是这个老太太从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就很违和,怎么说呢,太慈祥太淡定了些,让人觉得有点虚伪的那种,而从她指甲缝里的泥垢和脏兮兮的耳后来看,又不像以前那种有底蕴的大族出身。

  高瘦青年大概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急忙打住了话题,转而聊起了乡下的风土人情来,老太太也极机敏的跟着说了些乡下的奇闻异事,叫几个年轻人听得津津有味的,于是也不在乎什么破四旧,讲科学不迷信了,一个接一个的说起故事来,轮到苗然的时候,还以为她不会接话,谁知道她竟然接了。

  “既然大家都说了,我也说一个吧,前一段我们县里抓了几个特务,然后就引起老一辈的念想了,这个故事是村里一个老革命给我们说的。”苗然看看一脸天真的宋卫红,心里默默的叹气,不管是不是她小人之心了,提个醒准是没大错。

  “这个故事啊,要从刚建国那会儿说起……”苗然细声细气的抻着嗓子,学着当初讲给她挺的那位大爷的声气开始讲述起来。

  那是一九五零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崛起后,内忧外患明面上都解决了,其实背地里还是有许多人使坏,那会儿的敌特分子也特别多,苗然说的故事就是其中一则。

  一个回家过年的女青年在火车上遇见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军人,因为对军人的崇拜,又因为英雄救美的桥段,女青年很快跟军人熟悉起来,热火朝天的聊了一路,双方都有点一见倾心的意思。

  等到了下火车的时候,双方便已经交换了联络方式,只等更进一步,出了火车站,军人说得给部队回个电话,报告一下行踪,叫女青年等等他,随后他送她回家。

  女青年羞怯的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的行李,心里乱的跟只小兔子蹦一样,想着到了家门口要不要邀请他进家门,该怎样跟家里人介绍他……谁知道一会儿的功夫,军人沮丧的回来,说不能送她回家了,因为部队那边有紧急任务,他得马上原路返回,还自嘲说这次要学大禹过家门而不入了。

  女青年很惋惜,但是也知道军人以命令为重,便问他要不要给家里带什么话,她可以帮忙。

  军人大喜,急急忙忙的掏出一封信,说刚刚在电话局就想好了,只是不好意思主动张口,毕竟他还没有上门拜访过,倒惹得女青年娇嗔的一笑,回了一句“来日方长”,两个人便依依作别。

  女青年回家住了一晚,总惦记着军人的那封信,想着他过家门而不入,家里多担忧多难过,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草草的跟家里人打了招呼,便按着信上的地址找了去。

  开门的是一位慈祥的大娘,看着陌生的女青年一脸的诧异,问她找谁,女青年把信拿出来,又说了军人下了火车又马上返回部队的事。

  大娘一听是自己儿子找人带的话,急忙邀请女青年进屋,给她倒了水,又详细的问起军人的情况,女青年怕她担忧,尽可能说的详细,说着说着便困了,后面竟然迷糊了过去。

  等女青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大字形的绑在了一个木头架子上,她惊恐的挣扎,却又无能为力,嘴巴被堵着也喊不出救命来,正无声的哭泣,那大娘拎着一卷东西过来,看到她醒了,忍不住呵呵笑,当着她的面,把手上卷着的东西抖落开,女青年一看又吓晕过去了,那竟然是一张完好无缺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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