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雅惊恐地与纸人面面相觑,眼角的余光不知怎么瞥向了身边的丝瓜。哪里还有什么丝瓜,床上躺着的分明是一个纸扎的女人,面容非常逼真,正似多年前年轻时候的蔡兰芝。
第76章
一道寒风吹过,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窗帘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而惨白的月光照在了宛如蔡兰芝样貌纸扎人的身上,纸扎人竟然缓缓侧过头看向了正在以余光看她的曾雅。
“曾雅!你知道这些年我活得有多辛苦!是你,窃取了我的一切,到了让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纸扎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发出了声音,“十二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幕后黑手!”
求救也好求饶也好,曾雅想要出声音,但是那一只坐在她脸上的纸人已经牢牢压住了她的嘴巴,她只能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拼命地挣扎想能活动身体。不知努力了多久,总算在被憋死之前挣脱了鬼压床的状态,前一刻奋力将脸上的纸人撕开,下一刻就有与纸扎人在床上扭打了起来。
曾雅哭喊着想要朝房间门外逃去,可是纸扎人的力气巨大,一把就拽住了曾雅的一把头发,当她使劲想要逃的时候,这一把头发似是连着头皮都被扯了下来。
“啊——救命,杀人啦!”曾雅竭力叫喊着,但是2012号房间仿佛被什么笼罩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叫喊声根本没有传出去,而此时更是觉得肩膀一疼。
纸扎人咧嘴一笑,它的手上忽而长出了锋利又尖利的指甲,像是钢钉一样狠狠扎入了曾雅的肩膀。
霎时间,曾雅身上多了十个血洞,而纸扎人抽出了指甲再度欲向曾雅脸上扎去,被曾雅极力挣脱地一推。虽然曾雅暂且推开了纸扎人,但是她也重心不稳仰面朝后倒去,后脑勺狠狠撞到地面,两眼一黑之前只看到纸扎人带血的指甲朝着她的眼睛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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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卉一路奔向了酒店,其间还不断给酒店的前台打电话,让他们先派人去看一看房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酒店前台并没有立即答应,剧组入住之前与酒店签订了额外的协议,概括起来一句话必须要保证演员的隐私,总之不能是谁打一个电话来就将入住客人的消息透露出去。
王卉又气又急地只能跑得更快一些,而她汗流浃背地终于来到6-2012门口,当酒店服务生想要打开房间门却发现里面反锁了。“你还看我干吗!我们敲了半天,里面没有反应又是反锁了,傻子都知道出事了。还不快点联系你们经理,让他用最高权限的卡把这反锁打开!”
“哦,我这就去。”这个服务生还是新人,头一回遇上这样的情况,被这么一吼愣了一下才朝着电梯间跑去。
行壹蹲了下去凑向了门缝的位置,想要透过门缝看出什么来是不可能,但能够确定一件事情。“里面有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你确定?”王卉指着门锁,“这还反锁着,可别给我来一出密室杀人案。”
房间里应该有曾雅与助理丝瓜两个人。显然,王卉并不认为丝瓜会主动伤害曾雅,而是觉得两个人都一起出事了。
“房间算不上密室,酒店都有窗户。”易咸说的这句话根本不似安慰,六楼的窗户面朝外街,谁能半夜爬上来而没被发现?
是不是有血腥味,只要开门看了就知道。
酒店经理带着房卡来的时候也是一脸严肃,这种反锁又无人应门的情况多半都不好,谁知道是否是里面的客人突发了疾病,或是可能嗑药嗑高了晕了过去。
门一开,里面的景象让王卉与酒店经理都懵住了。
丝瓜侧倒在了地上,手里捏着几把带着头皮的长发,发根处还能看到血痂。
显然,这些头发都是曾雅的头上的,因为她的头皮秃了几块,而肩膀不知被什么利器伤到,让鲜血浸染了地毯。双手是竭力挡在了脸上,手臂上还留下了一道道指甲的划痕。
酒店经理看这样子像是两个人打了起来,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探地上两人的呼吸,“还好人都还活着。我先叫救护车,这情况你看要联系警方介入吗?”
“暂时不用联络警方,等她们醒过来之后再说。黄经理,这事情一定要压住,媒体肯定会来问情况,还请你帮忙圆场。”
王卉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管哪个剧组扯上了警察,那是极少有正面新闻爆出来。救护车一来,曾雅受伤昏迷估计也瞒不住,但总比爆出了什么仇杀案件要好,真是一点都不希望因此而上热搜排行榜。
行壹不在意曾雅此次受伤会引起多大的娱乐新闻热潮,而在意的是曾雅被什么所伤。
房间内的窗户从内侧上了锁紧闭着,而窗户的设计也不会让一般人能轻易撬窗进入。
丝瓜的身上还有一股阴气残留,奇怪的是虽然她抓着一把头发,但是指甲缝隙里并没有皮肉组织的残留物,换言之丝瓜根本不像与曾雅激烈打斗过。
“壹壹,你来看这里。”易咸指了指抽水马桶,里面漂浮了一团被人捏过而褶皱的白纸,“它像不像一个人形?我记得你说过门窗是一道天然的结界,但现在看来有人学会往门缝里塞卡片这一招了。”
一般的阴鬼不能直接破门而入,除非房里的人给出了允许它入内的指令,人是无心做出这些事情,比如说顺手就开了被敲响的房门,看着门口是空无一人,但说不好回头会发现什么了。
如果不是曾雅与丝瓜在无意中将这一片薄薄的剪纸夹带回房,那么就有人为地用剪纸破解了一般门户会形成的天然结界,这也就能解释丝瓜身上阴气的来源。
王卉也凑近看了一眼就满心烦闷地拿出电话,救护车来了等于记者随后也会到,现在这种情况很难说曾雅是否还能继续拍摄,必须和廖导谈一谈是否要临场换人,趁着开拍才一周时间将损失降到最低。
行壹见王卉一脸颓色地走出了客房,是想起了早晨在OO酒店见到有些鬼鬼祟祟且全副武装遮掩住的马霆,也不知《有鬼》会不会是不仅要换女主角连男主角都难以幸免。
“黄经理,目前最好确认一下是否真有谁朝门缝里塞纸人。”
行壹还是将有关纸人作祟的猜测告之酒店黄经理,信不信是他的事情,这一栋酒店上楼都要刷卡,而这一层基本住的都是《有鬼》剧组的人,如果真有某个活人破解了门与窗的天然结界,还是早点从监控里确定那是谁比较好。
当下是该去纸扎匠所在看一看,能以纸片人的阴气来控制活人,那一听就不会是普通人能做出的事情。
没有等救护车与记者闻讯赶来酒店,行壹先一步离开了,不过看着打算要一起去的易咸,他肩上的伤还没有好又何必凑热闹。“来回可能要两个多小时,你还想来回折腾,回房陪吾吾不好吗?”
“我保证不惹事地安静陪着你。再说受伤的战斗力还是战斗力,万一有突发状况,你难道还指望那头红毛?”
易咸指的是正往这里走的道具师周峰。出现了道具被极有可能被抹上尸油这种事,周峰必须要上门问纸扎匠讨一个说法,让对方解释清楚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更何况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重伤者,谁知道与致幻符有没有关系。
“我是不指望他,但是你……”行壹轻轻戳了戳打了易咸打着石膏的右肩,“难道我能够指望你?”
易咸委屈地一把就握住了行壹的手,“我一不能当车夫,你就嫌弃我了。难道我会添乱吗?万一真的有事,其他什么都做不了,起码我还能做一个垫背的。有像你这样把垫背的往外推的吗?”
“别胡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找人垫背。”行壹已经不指望与易咸在某些方面讲道理,何况她是为易咸的伤情考虑,却也知道不能把易咸真当做瓷娃娃。“想去就去吧,脚在你身上。去看一看纸扎匠的铺子也好,今天要见的那一位说不定还真能让人长见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周峰走进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位扎纸匠会出事?“两位这猜测够渗人的,柳富升才刚二十出头,我看他体格健壮不该一个月不见就病倒。”
周峰说起了纸扎匠柳富升,自打建成影视城之后,柳家一直都为来这拍戏的剧组供应丧葬等特殊道具。“从前,我就与老柳家合作过,老柳过世之后,柳富升接了他爸的班在经营家传的香烛店。现在年轻人做一行的不多了,我和柳富升见过几次,他真不像那种神神鬼鬼的人。”
“不像也不奇怪。敢于挑战行规的人,不是艺高就是人大胆,年轻气盛人大胆非常正常。”
行壹曾经接触过七门调的纸扎匠人,纸扎匠人做一份介于阴阳之间的生意,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隐隐有着一股阴气,那就是与纸人相处太久造成的。“你也说了,道具是从柳家直接打包好发出来的,所以柳富升总该知道一些有关纸人与纸墙沾上特殊气味的原委。现在出现了有两人重伤,很多事弄不好是会反噬的,就不知这位纸扎匠怎么样了。”
周峰摇摇头打开了轿车的门,“算了,多想无益,一看便知。”
行壹这才看向了还拉着她没松手的易咸,“我没有死命拦着你不许跟着去,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你的左手还能灵活运用吗?”
第77章
易咸极尽纯良地笑了笑,这回比上次有进步,行壹没有主动把手抽出来。“壹壹,你难道没感觉到我现在有冬暖夏凉的体质?天热,你牵着我能降温不好吗?”
“是不是冬暖还不好说,但是夏凉这种体质很了不起?”
行壹看了一眼易咸受伤的肩膀,如果不是阴寒之气入体,他的手才不会那么凉。虽然玄渠和尚留下的功法特殊,一点点补全的过程中能让易咸将各类的阴煞之气都归为己用,但毕竟是肉体凡胎这一过程不会好受。
“从今天起,冷饮都没有你的份了,冰淇淋什么的全都不能有。你要是实在想吃就喂吾吾吃,看着猫吃了也算你吃过了。”
行壹说了就先开车门坐到了里侧,“不许讨价还价,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易咸自问才不会像吾吾一旦被禁食了就会变成哭猫,“我知道你是为我身体着想,所以一定会听话的。至于吾吾的冰淇淋也该撤了,给猫吃冰淇淋对它的肠胃不好。”
还真把吾吾当猫看?看到过猫生吞恶鬼引来雷电的吗?
行壹却没有反驳易咸的意见,不妨偶然让吾吾做一只普通的猫。
“喵!”吾吾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到一半从梦中惊醒,它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它成为了一只普通的猫,长得还是一如当年的威风凛凛,但是有很多食物都不能再畅快淋漓地吃了。
**
出了影视城往西南方向开,四十多分钟就能到柳富升的扎纸店。
三人刚好在正午十二点抵达纸扎店的门口。
柳家扎纸的店面比一般的香烛铺要大,从朝向来看是能照射到充足的阳光,不似有的办丧事的店面阴沉无比,但此时店面半拉着卷帘门,也似乎听不到店里有任何声响。
“难道是出门吃饭了?”周峰拿着手机给柳富升打了一个电话。这会他们是临时决定杀过来就纸人一事问个究竟,不过上午孙俊已经联络过柳富升,告诉他要再定一批纸人与纸墙的布景。可是现在柳富升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奇怪的是电话铃声从卷帘门店内响起了。
此刻,周峰难免响起之前行壹说的,他们很有可能见不到活的柳富升了。“要不,我们钻过去看一看?”
“好。”行壹应了一句先拉住了想要弯腰的易咸,“这时候还想展示你的腰肢柔软吗?等着,升起卷帘门再过去。”
易咸听话地退了两步,行壹能体会到他腰力不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的事情,而下一刻他却感到额头微疼,就见行壹收回了弹他额头的手。
“你想什么呢?”行壹深深看了一眼易咸不经意间露出的内涵笑容,“又白日做梦了。”
周峰只觉诡异的气氛被来自内心单身狗的悲苦而代替了,还是他第一个钻过去开门比较好。
然而,周峰刚刚弯俯身钻过卷帘门,他稍一抬头就猛地吓了一跳,咚的一声挺身撞到了卷帘门上。“柳、柳富升?死、死了?”
柳家扎纸店以一扇落地磨砂玻璃移门隔开了前后,前方是摆放各式扎纸人、扎纸房、香烛锡箔等等的样片店面,后方是一间小型仓库存放着各式原材料与准备出库的货物,隔着玻璃门可以大概看清库房的情况。
此时,只见一个人直立着紧紧贴着磨砂玻璃门,面部朝向店面卷帘门的方向,五官隔着玻璃门呈现出扭曲的景象。
因为店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不清,无法看清紧贴在玻璃门上的人究竟有何表情,但是那种痛苦与狰狞的感觉却穿透了玻璃向人扑面而来。
行壹立即弯腰进了店面按动了墙上卷帘门的开关,正午的阳光直直照进了纸扎店,也将磨砂玻璃后的情况照得清楚。
玻璃移门上留下了几道长长的指甲抓痕,其力道之大仿佛诉说着柳富升临死前的剧烈挣扎,他的后背仿佛被什么顶住了,才让他保持了直立趴在玻璃上的姿势。
走进磨砂玻璃一看,柳富升身后围了一圈纸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全都不缺。
“报警吧,我们不能破坏案发现场。”
周峰咽了一口口水后退几步,这个场景太渗人了,谁敢去打开移门。
易咸也没有去开移门,正如周峰所言不必破坏案发现场,而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一点阴气,死去的柳富升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
“它们走了,将他一起带走了。”行壹确定易咸的感觉没错,店面里没有留下一丝阴气,所留的纸人身上没有阴气,死去的柳富升也没有留下半点阴气。
“纸人是很特别的一种器物,不论是剪纸还是扎纸,被阴鬼附身过的纸人当其离去后能不留任何痕迹。因此七门调有其特别的规矩,不轻易借用纸扎人的力量,一旦被其反噬天知道会怎么死。”
“死无对证,我想警方很可能调查不出一个明确的结果。”
易咸看向了店内两处监控,监控还在闪着红光表示正在工作状态。“你说监控里能拍下什么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如果有一大波纸扎人围攻柳富升,店内的磁场太过混乱,监控可能会出现雪花乱屏。
行壹没把希望放在监控上,即便监控拍到了纸扎人杀人,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柳富升到底是做了什么,是他与曾雅有仇或是受谁之托?
“现在有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柳富升到底动用了多少纸扎人的力量,还有两天就是七月半,我怕的是纸扎人索取的报酬不够,那就麻烦了。”
尽管进入了信息时代,很多事情都已经网络电子化了,纸张却并未退出人们的生活,而有纸的地方就有让纸人有一展身手的可能。
周峰听得更是心里发毛,演纸扎匠的曾雅已经昏迷进了医院,这会真做纸扎人的柳富升也离奇惨死。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我听孙哥说今早有一段路塌方了,廖导原本打算改变行程去拍外景,现在来看不只外景拍不成其他的戏也悬了。从前就听过港岛拍鬼片的剧组会遇上邪门事情,没想到这次会轮到我们。”
“最新消息,昔年当红花旦蔡兰芝于昨日凌晨车祸惨死于江南影视城外。”
易咸翻刷着手机新闻,这一条刚刚被送上了热搜话题,“报道上说的道路塌陷,应该就是你们剧组要去拍外景的必经之路吧?”
周峰凑过来看了一眼,蔡澜芝出事的这一条正是通往红凿村的必经之路,而事故发生的大概时间出来了,正在夜半02:12时分。这一组数字让周峰更加发毛了,曾雅不正住在6-2012房,这会是巧合吗?
“蔡澜芝怎么会出现在影视城附近,不是说她早就拿了一笔钱去美国定居了。”
“居然是在丑时出事了。”
行壹因为这个时间而皱起眉头,网上只登出了蔡澜芝死亡现场的模糊照片,当然不可能看到她穿着什么衣物,但报道已经之处根据道路监控是路面先发生了塌方,这可能是一场小概率的意外。
周峰心里惴惴不安但还忍不住想要了解清楚,“丑时怎么了?”
“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一系列的纸人事件是一场人为事故。凡事都有代价,想要别人生不如死,那么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找杀手杀人要付酬劳,寄托于邪魔鬼怪也要付酬劳。区别在于前者收钱,后者所图甚大。”
行壹必须要看见蔡澜芝的死亡现场照片才能肯定她的猜测。“虽然暂且无法确定蔡澜芝一定与曾雅、丝瓜的重伤以及柳富升的死亡有关,但在她离奇意外的死在丑时,这是一个阴气颇重的时间,也是诅咒最易形成的时候。听过丑时参吗?那是东瀛传说中的一种厉鬼。”
周峰并没有听过这种厉鬼。
易咸倒是看过《今昔画图续百鬼》的丑时之女。“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根据东瀛传说,女子在凌晨的一点到三点之间身着白衣、胸前挂镜、脚踏木屐,头顶着点了三根蜡烛的铁圈,去神社边上找一棵大树将诅咒的草人钉在树上施法七日,就能让被诅咒之人死亡。唯一要注意的是,在施法的过程中不得被人撞破,否则就会反噬其身。
蔡兰芝不一定做了丑时参之事,但不排除她做了其他什么事情。
警方在十多分钟后赶来开始了现场检验,打开玻璃门后确认死者确实是柳富升。
不过一件诡异的事情出现了,柳富升的死亡时间被认定在凌晨两三点左右,可是早上孙俊明明还与柳富升通过电话,那么接起孙俊电话的人又是谁?
与此同时,影视城里的马霆也看到了热搜新闻,蔡兰芝死在凌晨两点多,那么他早上在OO酒店里见的人又是谁?
第78章
诡异的事情接连出现,调取监控是最快的查证方式。
柳富升店内的监控并没能清晰地拍下他的死亡过程。机器确实出现了短暂的雪花杂音,但更重要的是当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店里没有开灯而摄像头又不带夜视拍摄的功能,所以根本就拍不清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柳富升曾经本是想在凌晨两点左右离开店铺,店内与路面的监控一前一后地确定了这个猜测。
在夜间两点刚过,柳富升的店面暗了灯,卷帘门也在缓缓放下,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柳富升没有正常的离开。在这之后并没有任何人从半开半闭的卷帘门处出入,直到周峰开车驶向了柳家纸扎铺子。
柳富升致死的原因是肾上腺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导致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而骤停死亡,通俗一些说这种症状就是因为惊吓过度所致。
更加古怪的是柳富升身上的伤痕,它们看上去像是指甲的抓痕与扎入皮肉的痕迹,但是在伤口处却是能看到纸屑的残留。
行壹之后又前往了曾雅所住的医院。
曾雅因为失血过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尚未醒来,而在她的伤口里也同样发现了少许的纸屑,话说回来人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再说一同被送进医院的丝瓜,她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却不知为何忽然发起了高烧,同时伴随着不知名原因的器官衰竭。几经抢救,到了傍晚时分高烧终于退了,但是显然是元气大伤,丝瓜同样不曾清醒但有念叨模糊不清的话。
“医生说了只能听清楚两个字‘下马’,谁知道什么是下马?”
王卉心烦地说起了曾雅与丝瓜的病情,“这会是不用你们节目帮忙宣传了,《有鬼》的宣传已经很到位了。你有没有看刚刚出炉的热搜?狗仔的速度比什么都快,曾雅入院与剧组道具出纰漏的事情全都曝光了,我看柳富升的死很快也会被他们挖出来,这下是真坐实有鬼的说法了。”
行壹知道王卉是在为拍摄进度烦心,仅是女主角躺在医院里这一点就足够误事,她却不得不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早晨在OO酒店见到疑似马霆一事。
“王制片,蔡兰芝在影视城附近出了离奇车祸不会是偶然,你提起马蔡两人之间曾有绯闻,我查了一些旧报道但没有什么收获,能不能把你知道都具体说一下。因为我觉得丝瓜说的下马,很可能指的是下一个出事的是马霆?”
“你是说男主角也要换人了?!”
王卉手一抖没点燃的香烟都掉在了地上,她努力冷静下来回想过去的事情。
“马霆与蔡兰芝的事情还真有些说不清楚,因为那之后没多久有传闻说蔡兰芝之所以会被雪藏,是因为她与公司的高层杰森有染,但被杰森的夫人知道了。那位夫人才是经纪公司的大股东,一怒之下就把蔡兰芝给踢出圈子了。
在蔡兰芝销声匿迹之后,马霆就与现在的妻子李慧传出了恋情。
马霆也算是夫凭妻贵,虽然李慧不是圈里人,但娘家在商界的影响力不低,前后给马霆拍的电影投资了不少钱。当然用现在的话来说,马霆的颜值与演技一直在线而且不断进步,那些投资叫好又叫座,也让他收获了不少奖杯。”
王卉捡起了香烟闻了闻烟丝感叹了一句,“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一脚进去就别想完全清清白白。区别在于有的人坚持底线,有的人不择手段。可是自己沾上一盆狗屎,不能把别人也往坑里带,剧组的这些损失又能从谁身上补回来。”
这一句明显在说马霆当初很可能做了什么,而恐怕只有鬼知道他到底对蔡兰芝做了什么。
“这么说来是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早上酒店的监控调出来了,你猜有人往曾雅房间下面塞纸片,昨天在曾雅房门口停留过的人只有马霆,监控没能拍到细节镜头,但可以肯定马霆在凌晨三点在房门口蹲了下来。
后来,根据监控显示他就离开了酒店,这就对上了他后来去了OO酒店的踪迹,他肯定是去见什么人。这是要去见什么人呢?”
行壹听到是马霆将纸人塞入了曾雅的门缝里,这就更能确定当年马、蔡、曾之间必然有过一段纠葛,毕竟蔡兰芝被雪藏之后曾雅就上位了。
“还是联系不到马霆吗?蔡兰芝的新闻报道出来之后,他就不知踪影了?”
王卉无奈地点头,“我给他的经纪人也打了电话,对方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答复。说是反正今天已经暂停拍摄,所以马霆就出去散心了,还让我不用着急到了拍戏的时间就会出现的。”
**
马霆是被冻醒的,睁眼之后发现他躺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一望而去唯一可见一处绿色光源,那是一处‘紧急出口’的逃生标示。
‘我在哪里?怎么会到这个地方?’
马霆想着就去摸向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而一边起身一边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眼前的景象吓得他跌冲着弄出了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
不大的房间里停着几张医疗移动床位,上面蒙着白色的床单,从床单起伏的形状就能看出来下面都躺着的都是人。
停尸房?解剖室?
马霆根本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去,慌乱之中才迈出了一步就被白床单绊倒了摔在了地上,而有东西也从病床上被牵扯了下来。
‘咚!’的一声过后,马霆瞪大眼睛看到了一只人头落地,头发掩盖住了脸看不清长相。他已经怕到来不及尖叫,那只人头的头发就自动朝两侧拨开,蔡兰芝那张熟悉的脸就露了出来。“马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陷害我!”
“不——,不要杀我。”马霆终于竭力喊了出来,这是跌跌冲冲站了起来要朝门口冲去,却见另外几张床上的白床单都被掀开了,其下一具具尸体挺直而起。再仔细一看,那并不是死尸,而是一具具做工十分逼真的纸人。
只见无头的蔡兰芝下了病床,捡起了她的头装回了脖子上,转了转头看向马霆。“曾经我们约好了要一起打拼,等到我们都得奖的那一天就公布恋情。我不明白你怎么可以与曾雅做下那样一个局!”
马霆听到曾雅的名字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在哪里了。因为在看到蔡兰芝车祸的新闻,所以他特意来了一趟医院看一看曾雅的情况,谁让昨天夜里的那张纸人是蔡兰芝威胁他塞入曾雅门缝里的。难道因为一张纸人就能让曾雅重伤?
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十多年前,马霆不会怕蔡兰芝说手上有他们两个人拍的裸.照之类东西,因为那个时候的网络不够发达,而他根本还是默默无名的新人。可是,时隔十年蔡兰芝忽然又冒了出来,他就不得不要顾虑很多方面了。
蔡兰芝说起十多年前的约定,当年马霆确实做下过这样的承诺,而与那些有过的绯闻报道不同,他们两人其实是在香港就认识了,那时两人都在一部片子里跑龙套。
蔡兰芝很快被经济公司发掘,公司方面也有了想要捧她的意思。不过,那个年代新出道的偶像会有恋爱禁令,两人只能维持着地下恋情,而马霆北上之后的发展却一直都是不见起色不温不火。
如此过了一年多,蔡兰芝成了新红的花旦,马霆终于接到了一部戏份较多的男三号角色。两人还因此剧有了正大光明见面的机会,也就难免会被拍到了那些绯闻八卦。
蔡兰芝的事业正在上升期,这样的消息引得了经济人沈健的不快,是让蔡兰芝务必要与马霆划清界限,不能再有类似的绯闻出现。然而,蔡兰芝对于原本压榨太过的经纪人早有不满,她也希望能够借此公开恋情。
“说好了我们两个一起努力,你为什么转身就爱上了别人!”蔡兰芝与几个纸人将马霆团团围住,“你知道我在杰森床上醒来时的绝望吗!我一直都以为是沈键下的迷药,十年了,才让我知道原来是你与曾雅联手!”
马霆看到蔡兰芝的面目越发狰狞,他才发现已经有些记不清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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