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天师[古穿今].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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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咸之前已经说了行壹是他在纽约的朋友,因为她擅于风水一道,就特意请来做了顾问。台面上谁会与投资策划人请来的顾问过不去。

  新团队的第一次集体聚餐气氛很是和谐,午饭过后肯定是该干嘛就去干嘛。

  易咸在行壹疑惑的目光里没先将她送往暂住的酒店而是开往了商场,“我看你是轻装简行就来了,应该除了笔记本电脑之外什么都没有带。既然你奉行了带了银.行.卡与手机就走遍天下,我当然要领会中心意思。小师弟不是白做的,我为师姐置办一些衣服总不会被拒绝吧?”

  行壹翻出了手机备忘录,“你怎么就热衷于为我买衣服呢?我是轻装简行,但也没想第一站选衣服,而想先去见一个人。”

  “是吗?哪路神仙那么重要,让你连酒店都没入住就火急火燎地要去见他?”易咸问的语气非常正常,好像单纯就是一个疑问句,却根本没有改变驾驶的方向。

  行壹闻言转头看了易咸三秒就煞有其事地点头,“我想见的还真不单单是那一路神仙,不少人都挺重要的。比如约了郑风介绍的律师朋友晚上见,必须要尽快坐下来敲定买哪里的房子,总不能看着房价迎风长。还有再要报名参加一个驾校培训,免得排期的课程等到暑假结束了都没完成。还有该去图书馆办一张卡借些书,总要好好了解这些年沪海的变迁。要不你帮忙想想,我还漏了哪位重要的人没提到?”

  “郑风的办事效率还真挺高,你们才认识多久,这就介绍律师朋友为你办理买房的事情。”

  易咸就差没说那为什么不找他了,“看来我是只能当贴心的小棉袄做些琐事,却还要被嫌大热天的靠太近会热,难道我还要学制冷功能才好。”

  行壹看到易咸似是一门心思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她忍了忍没再继续憋住笑了,“你怎么那么可爱?我只是想趁着天色还亮着找老周推荐的杂货店老板而已。吸取上次去法拉盛的经验教训,我不打算再入夜之后再去找老周推荐的人,万一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不就又要耽搁到很晚。何况本职装备总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易咸完全不为刚才说的话而尴尬,被夸可爱足见是行壹表达亲近的话语了。“那确实是挺有道理的,但是老周那样不拘小节的人少见,你确定他介绍的这位也一样吗?他有没有提前打过招呼,那你要带些见面礼吗?还是说只是给了你地址与名字?”

  “说是让我自己去找徐慧颖,不必特意提及是谁介绍而来的。”行壹将那个地址报给了易咸,“以我的直觉来看,他们两个应该有些过往的牵连。”

  这话够含蓄了,老周都四五十岁了却与一只胖猫生活在纽约的鱼龙混杂之地,也不见他提起妻子孩子,而据他说徐慧颖也是快五十了。这两人之间难保没有什么情感纠葛。

  “即便是分手的恋人,徐女士的作风估计和老周不一样。”易咸说得肯定是因为这个地址,“如果地址没弄错,我的记忆也没出错,你说的地方是在曾经法租界的徐公馆。现在它是沪上业内人士所知的珠宝古董交易地,幕后老板是从美国留洋回来的徐家后人。我在美国见过那位徐女士,简单的形容是珠光宝气,再进一步的话就是注重往来宾客的穿着仪表,她喜欢与看得顺眼的人做生意。”

  行壹听懂了是说她这样简单地穿着T恤与休闲裤就显得有些不尊重徐女士的习惯。万一徐女士不开心了,很有可能就不卖给她所需的装备了,而她在时间与财力充裕的情况下不介意稍稍适应一下别人的习惯。“看来徐女士与老周的风格是完全相左,我能脑补一出上个年代的家族与爱情,最终以性格不合为结尾。”

  易咸也是点点头,如此一来还是把行壹先拐到了商场,他临下车的时候来了一句,“我想我们还是很志同道合的。”

  **

  志同道合并不容易,年少的认知与长大了也会不一样。

  在华国的严禁早恋环境里,有多少对高中情侣最终步入了婚姻殿堂,而即便他们之中有人成为了夫妻,还有多少人还记得校园里让人脸红心跳的恋爱感觉?

  崔梦纯与张凯历经了几次分分合合终在十年前成为了夫妻,不过两人有了儿子张志远之后,老夫老妻对着彼此很久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更多是以儿子为重。

  “妈妈,学校说了要我们多学习接触历史文化。”张志远给出了一张学校布置的暑假游览参考地点,其中就有好几家博物馆的地址,还给出了交通路线。

  崔梦纯接过表格一看,她的目光落在在旬方路就是心头一跳。如果说这些年她早就没有了动情脸红的感觉,但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为了那个尖牙男人而心跳加速——当然是因为吓的。“浦东太远了,周末带你去浦西的博物馆。”

  张凯想着二十多年过去了,难道崔梦纯以为那个古怪的男人还会活着?这样的避之不及也是够了。他却是低头刷起了手机,粗略地扫过一条新闻——斐远路在打地基时发掘出一口棺材,目前怀疑是里面躺着的是一具明代古尸。

第53章

  斐远路施工过程中挖到了一口疑似明代的棺材。

  随着几位途径市民顺手发的微博,这个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引得多家媒体闻风而动。

  董苒苒也注意到了这个新闻,与那些只想几句话文字报道的媒体不同,她觉得这个发现正好能拍入《翻开这一页》的江南诡事系列之中。宁可多拍一些也不要错过,立即就请司机张超宇开了面包车载着她与同时新人的摄像白皓去了现场。

  “人还真不少。”白皓扛着摄像机就见现场已经被围了几圈人,尽管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但完全抵挡不了路人凑热闹的好奇心,“我们先去找工地的负责人,希望他能答应让全程跟拍。”

  董苒苒绕了一圈发现了施工围栏入口处竖着的牌子,上面清楚地写明了这个工程由哪个建筑队复杂,这一块是做的商品房用地,大概的工期从六月开始一直持续到来年年末,而这个工程的负责人叫邱德。“先去里面找找看,如果今天敲不定的话,可以直接联系工程队的邱德。”

  三人出示了工作证,围栏入口处的守卫也没阻拦地放行了。等进去一看就发现有好几家媒体都在随处拍照,不单是来了媒体还有维持秩序的警察与考古所的工作人员。

  人群内有一个中年大肚男人拿着一个喇叭就在喊,“各位媒体记者朋友,现场的照明较暗,大家注意脚下的碎石。不要拥挤,当心摔倒!”

  “这场面根本不至于摔倒。发现古尸与采访明星的火爆程度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张超宇看着前面的一拨人,他仿佛练就了泥鳅的功夫一样,很是顺利地拨开了人群给两只菜清出了一条路,三人直接到了内围。内围的照明程度却很低,警戒线内侧的三位考古工作者只是打着手电筒在观察土坑。

  棺材并没有被打开,目前根本看不到木棺,因为只破了外面那一层石棺的一角。

  白皓在原地扛着摄影机拍摄,董苒苒与张超宇就去找了那个拿着喇叭的大肚男。

  张超宇二话不说就塞了一包烟给大肚男,“老哥,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是环球纪实的人,正在做一个有关沪海历史变迁的专题栏目。你这地方出了一具古尸,能不能和上头说说让我们搞一下跟踪拍摄?”

  大肚男面上有些为难却很快将烟塞到了口袋里,“这年代谁敢得罪媒体,都是互惠互利才好做生意。不过这事情我说了不算,这块地是用作商品房买卖的,微博的消息一出去就把大伙都招来了,挖到一具棺材说不好要影响房价的。你们想搞专题报道,必须要与考古队、警方、工程队上头、开放商等等方面都联系好了才行。”

  “在沪海也不是第一次挖出古尸了。不少地方往上追一两百年都是墓地。”董苒苒做过这方面的前期调查,“听说在博物馆里还有展出古尸,现在的人不至于那么忌讳。”

  大肚男并没有因此给一个肯定的说法,“我给你们一个联系方式,你们直接找邱头这采访的事情。这事情关键要看开放商与考古队怎么说才好。”

  张超宇对董苒苒微微点头。这事情搞不好要上下打点才行,就又对大肚男说,“那请老哥说一说发掘的过程,这没问题吧?”

  “大概是两半小时之前,七点刚过没多久,挖土机就挖到了一块大石头。周围一圈都没有这种石头,我们是正规工程队做事很讲究,就放轻了动作观察了开石头的一角,随后很快打了110,等待专业的人士来处理这具棺材。”

  大肚男说着点了一根烟,“我看这棺材不会放太久会搬走,那几位专家特意说了出于保护文物考虑不易让其受到强光照射。七月的天太阳一照地表温度很快破三十五度,所以要是速度快的话,这两天考古队该把手续弄好抬棺走人。”

  **

  行壹从善如流地听取了易咸的建议,准备妥当后才去拜访了徐慧颖。徐公馆地处闹中取静之所,是一个占地颇广的花园式公馆,从出入的客户的豪车就能看出徐惠颖的古董珠宝生意做得很大。

  徐慧颖得知行壹想要购买的东西后,当即就猜出了是谁推荐行壹来了此地。虽然她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但还是没有将生意拒之门外。许是知道从事这一道的术士都不差钱,并且基本都对古物与珍宝感兴趣,她还顺带给了行壹一张近期古董珠宝交流会的邀请函。

  行壹对易咸说了与徐慧颖会面的经过,“徐慧颖的生意经算得不错,难怪她能守住徐家家业。”

  而这会还不到上午十点,行壹刚结束了驾校练车,因为路途距离所住的市中心有些远,易咸主动负责起了接送。

  “等会吃了中饭一起去考古所一趟。老郑与吕晞还与警方的沟通,希望能调档查一查到崔梦纯与张凯的近况。再说三天前董苒苒三人去实地采访了斐远路新挖到的那口棺材一事,昨天棺材已经被运回了考古所,马丁告诉我考古所那头同意了全程跟拍,至于建筑工地方面还在与开发商联络。”

  易咸简明扼要地说了节目组的近况,“我想该请你一起去见证开棺的时刻,说不定会有什么有趣的发现。据说那口石棺上并无刻文,而在建筑工地附近并没有发现残存的墓室,是一口石棺直接埋到了土里,要等开棺之后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行壹也跟上了新媒体时代的资讯发展,虽然她没有发微博等喜好,但每天会抽空了解一下时事新闻。前天看到这则古尸的报道后,她去调查了这些年来沪海的古尸挖掘。

  从六十年代至今,不论是远郊、浦东、或市中心都有不少古尸出土,已经发掘出土的古尸都是明代所葬。从数量上来看还真不少,也就是说沪海挖出明代的棺椁并不是稀罕的事情,其中有薄葬的,但也有不少厚葬的。

  正如九十年代挖出的几具古尸还被放到了博物馆里展出,这一放就该有二十多年了,还有一些随葬品也一并展览了出来,说是可以让市民们更加直观地了解沪海的历史变迁。

  昨天,行壹特意去那间博物馆近距离一观,她也有些好奇如此展览是否会招来阴气。

  更让人感慨的一点在于,当年她来到上海县是为了给高门大户选择入葬的风水宝地,如今却又看着这片土地上高楼平地起,那些风水宝地一一变作它用,而那些棺椁都被发掘出来供人研究历史的进程了。如此说来,厚葬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意义,想要福泽万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照你那么说的话,新闻里写的疑似明代古尸,这都是记者按照往年的经验先猜一个再说了。”

  行壹想着昨日的博物馆一行,出展古尸的那个馆其实很小,里面肯定是有些阴冷,那能用常年开足了空调更好保存尸体去解释。而她并没有发现展馆内的尸体还存有任何阴气,这一点当属让人安心的好消息。“我看网络爆料贴,并没有提到这些年的发掘工作遇到过古怪的问题。你还希望我今天能有什么有趣的发现?给你玩一出诈尸?”

  易咸并没有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我像那种喜欢搞事的人吗?你这是冤枉我了,我的意思是虽然现场没有勘探出一个完整的墓穴,但说不定棺椁里会有一些贵重的随葬品,那么此具古尸的身份就有些看头了。或者那不是明代的古尸,而是春秋战国的古尸,那么研究意义就更深了。”

  “好,算是我冤枉你了。”行壹说着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并不希望目睹一场尸变。

  考古所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本来按照老行规是在挖掘地开棺更好,万一有什么问题也能就地解决。

  然而,不知开发商是怎么打通了关系,上面透露了希望能尽快把石棺椁运出来不要耽误对方施工。而且还给了更为考古着想的理由,说是工地设备简陋又是暴晒于室外,很有可能破外文物的研究价值,这就让考古队隔了两天就把石棺给搬运回来了。

  这会来现场的人都把防护口罩与防护服等穿戴完毕,一切准备就绪开始开棺。

  行壹看着正中央处的大石棺,石棺的盖子已经有了一个缺口,上面也有了些许裂纹,那些是因为建筑工人开挖土机伤到了棺材。石棺的外貌确实平平无奇,没有见到它携带着久未散去的阴魂。

  随着石棺的棺盖被工作人员们推开,一股木头味散发了出来,而下一刻就看清了其中木棺的全貌。

  这是一幅楠木棺材,与什么刻文都没有的外层石棺相比,里面的木棺上以金漆绘制了不少图像,大概是仙鹤、祥云纹等普通的图案。唯独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在于,木棺上面并没有常见的七根镇魂钉。

  “熊老,这情况还继续开吗?”一个开棺的工作人员看向了一旁的熊老科长,“明代的棺材都该用子孙钉了。”

  熊老科长推了推老花眼,先是绕了棺材走了一圈,再又仔细看了看木棺的图文。“开!”

  几个小年轻推开了棺材板,在场的都有些惊讶,因为里面空空如也。不,应该说不是什么都没有,棺材里面有衣物、鞋袜、金银细软等等,唯独没有尸体。这让考古所的人暂且都有些蒙了,当下他们是开出了一个衣冠冢,还是开出一个疑冢?

  大伙都开始小心地观察其棺材内的陪葬品,先是不着急取出来,而是都要全程拍照存档。

  行壹站在棺材尾部,她眼见地发现有一个东西不对。“那个发簪好像有些不同寻常。”

  “哪里不同寻常了?这就是一根耳挖簪,造型是有些别致。”

  靠近金簪那一头的工作人员还以为行壹没见过顶端有挖耳勺的簪子式样,“这种耳挖簪在宋代还多见于男性佩戴,是个集掏耳朵与发簪于一体的实用物品,后来在明清就流行开来了,造型多种多样,成了常见的女性头饰。”

  行壹笑着点了点头,但她说的不是造型别致,而是那个发簪顶端的耳勺里有着一层耳屎。可能还是新鲜的。

第54章

  白皓听行壹说完了那句话就上前两步,准备给白玉耳挖簪一个特写。他听着年轻的考古所工作人员简述了耳挖簪的历史,将摄像机的镜头朝着棺材中的簪子方向推进。

  “唉!你干嘛!”董苒苒慢了白皓一步,没想到她刚要靠近棺材就被猛然后退半步的白皓重重踩了一脚。

  此时,白皓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将肩上扛着的摄像机扔出去,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了簪子顶端耳勺里的一层耳垢,当即就脱口而出地问到,“谁用过了它?”

  这一句话使得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白玉簪子上。

  其实,活着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耳垢,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而耳垢又分为干湿两种,其成因大多是与人的体质有关系。

  刚刚那位年轻工作人员说了耳挖簪原本是一种实用的饰品,此刻他的脸色也瞬时刷白了。因为附在簪子顶部白玉表面的那层耳垢并不明显,但是细看就发现它是湿性耳垢,那就必须问簪子在棺材里放了那么久,为什么耳垢还是湿的?

  “熊老,这会不会是棺材的密封性很好,隔绝了与外部空气的接触?”

  熊老科长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棺材里其他的陪葬物,每一件都放得整整齐齐,而那些物品称不上珍宝级别的古董,但也能看出其做工精良。如这般的入葬随葬品会放置一支使用过没有擦拭干净的白玉簪子吗?

  “小心一点把里面的物品清一清,注意观察里面是否留有任何曾经存放过尸体的痕迹。”

  然而,熊老的吩咐让室内的气氛又更安静了两分。

  什么叫做存放过尸体的痕迹?接上刚才的谁用了簪子的疑问,不正是在暗指古尸挖了耳朵然后就消失了?

  不过,在场的工作人员谁都没有把这些疑问说出来,就安静地加快速度拍照存档,接着就开始将棺材里的遗物一件件取了出来,但都没有去碰那个白玉簪子。

  等他们仔细检查了一番棺椁,确定并没有留下任何毛发、皮肤等残存痕迹,而从木棺底部铺的一层绸布也能看出上面没有人形重物压过的痕迹,换言之里面应该没有躺过一具尸体。

  这会有人取下了防护口罩就对在场人摇了摇头,“没有尸臭味,只有木头的潮湿味,这应该只是一具空棺。可能就像阿斌猜的那样,因为棺木保存妥当,所以簪子上的耵聍还呈现出湿的特性。”

  “早年就挖掘出身体不腐烂的古尸,有科学解释为何不烂,这种耳垢可能也是一样的原理。”

  董苒苒说着瞪向白皓让他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连这种场面也会被吓到的话,那看到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就会更加疑神疑鬼。董苒苒想到这里又瞥了一眼行壹,所谓顾问总是要说点什么才对得起酬劳,但她还是不要乱说话为妙。

  行壹没在意董苒苒的眼神,倒是易咸看向了董苒苒,他的眼神太过平静,反而让董苒苒不敢再表示什么。

  “听说考古所里有各种检测设备。熊老,恕我多此一问,你们会检测这份耵聍吗?”

  行壹已经将无人敢去触碰的簪子拿了起来,她对考古研究也有些好奇。“有没有可能测定它是什么年代留下的?”

  熊老见行壹拿着簪子却并没有呵斥什么,行壹能在众人都没有注意之际发现发簪有异,这等观察力也足以说明她有些本事了。

  “按照程序来说,小组会安排人检验。对发掘出的尸体采集一些标本进行科学检测是现代考古学的一个环节,从中还能看出先人的身体情况而大致推断出那个年代的生活情况。”

  行壹看着那层耳垢将簪子放到了一旁的托盘里,她微微点头并没有再多话。

  整个棺材都不见阴气,唯独这支白玉簪外蒙着一层黑雾,它并不浓郁却让人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是耳挖簪子染上了阴气?为什么偏偏要挖耳朵才好?难道说那位不知名的存在耳朵痒了,不挖一挖不舒服?

  当然,行壹不会将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说出来。

  她对似乎想问什么的易咸笑着摇摇头,就默默看着在有些古怪的气氛里工作人员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分类工作。

  大概过了一小时左右,工作人员分门别类的陪葬品归档放到专门保存与研究的地方,而今日的跟拍任务也将告一段落。

  在离开考古所的时候,行壹出于职业道德将一道折成三角状的符交给了白皓,还稍微告诫了一两句,“你最近还是戴着比较好。记住一点,有些话在不该说的时候不要说,或者不要说得那么直白。我想这也是一种行规,你看考古所的人都很懂得禁口。”

  白皓有些发愣地接下了三角符放到了胸前的口袋里。他知道行壹指的是刚才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这会有些担忧后怕地问,“行老师,难道刚才我的话犯了什么大忌讳吗?”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出现场的时候保持沉默是个好习惯。”

  行壹没有接触过太多的新闻工作者,但她曾接触过常常与尸体打交道的仵作。仵作大多沉默不语,所谓祸从口出,有的话不说出来就不会被不该听到的存在听到,她想直击第一现场的媒体工作者也该守着一些陈规比较好。

  董苒苒却不觉得行壹一个外行人懂什么媒体行业的行规。“从来没有谁说过在一线的记者要保持沉默,沉默还怎么采访?我们就是要多问多看才对。”

  行壹对着董苒苒笑了,她不喜欢强人所难,这两位新人要一直在《翻开这一页》的栏目里呆下去,那么他们是该经历一些什么才好。

  “百种米养百种人,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不怕也是一种了不起的勇气。希望你们能一直有勇气,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气强则阴鬼弱。”

  旁观了这一出的张超宇一直都没有说话,等到行壹与易咸坐上另一辆车离开了,他才对白皓嘱咐了一句,“宁可信其有,小心无大错。毕竟现在我们不是做娱记,跑社会新闻是有些‘潜规则’的。”

  董苒苒尤是不信地问了,“还能有什么古怪的规则?”

  “总之,我们对于亡者还是要有敬畏之心,必须注意言辞妥当。董董,听你张哥一句劝,你说记者不保持沉默这话是对的,但是你采访的对象是活人,你难道要让死人开口回答问题?”

  张超宇看了一眼头顶的大太阳又是看向了白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有的话还是不说了免得真让白皓吓到。白皓问谁用过簪子,难道是想让正主亲自来回答吗!

  **

  崔梦纯不喜欢接触具有历史痕迹的东西,她总觉得古董意味着伴有说不清的过往,天知道博物馆里的展览品在被挖出来之前与谁一起长眠地下。可她必须要陪张志远去完成暑假的实践活动,只得等到周末一家三口去了人气最旺的一个博物馆。

  也许是多年前那场目击的后遗症,崔梦纯不喜欢安静反而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让她有安全感,而人气旺就不必担忧遇到古怪的存在。

  “妈妈,你看这个东西好特别。”

  张志远走进了明代出土文物特别展览馆后,他被橱窗里的一支玉簪吸引了目光。只见那支簪子雕工繁复——正是童子抱着胖鲤鱼的模样,它的顶端是耳挖勺的造型。“妈妈,这也可以用来挖耳朵啊?以前的人都是用插在头上的东西挖耳朵吗?”

  崔梦纯早就剪了短发,她对那些古物不敢兴趣,更不可能关注发簪的不同造型。当她看到这支雕工精细的耳挖簪也觉得它挺别致,只是白玉簪子却有着两点殷红正在童子的眼睛部位。

  崔梦纯没有来由地觉得有些不舒服,似乎这对红眼睛正如渗血了一般。她急忙拉了一把张志远说到,“你是男孩子,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好了,快点看一看,我们也准备去你外婆家。说好你下周住在外婆家,我和你爸爸到周末再来接你,你在外婆家里要乖。”

  张凯在后面看着以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急急急,急什么急,又不是去赶着投胎。”

  张志远被崔梦纯拉着但又回头看了一眼,似是子肖其父,他也低声地说到,“我还没问完,也不知道这东西挖耳朵感觉怎么样?”

  当晚,张志远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夜风吹进了纱窗,七月的夜风居然有着隆冬的寒意。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耳边,然后似乎嘀嘀咕咕说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话,他的耳朵就忽然一痒,正似被别人轻轻用挖耳勺挖耳朵了。

  张志远想要伸手去挠耳朵,但发现手仿佛被什么一下压住了动弹不得。他也分不清到底是梦或是现实,耳边似乎有谁说了一句,‘挖耳朵的时候别动,不然会戳坏掉的!’

  坊间流传着一种让人享受的服务,既是请别人帮着挖耳垢,如果遇到技术高超的师父,能够有非常舒爽的感觉。

  张志远好像也享受到了这种感觉,他也不再想着要去伸手挠痒痒,仿佛先享受了到了盛夏的炎热被凉风吹去,又享受到了被挖耳朵的莫名舒畅。当他隐约听到‘那就按说好得来’时,并没有反驳就睡意渐深地彻底沉沉睡去。

  翌日,日上三竿。

  张志远只觉得好似怎么都没有睡醒,终于是经不住外婆一直在门外叨叨叨快点起来吃中饭,他才起床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小远,你是不是睡觉没把纱窗关好?”

  崔外公看了一眼张志远的后脑勺,连他的老花眼都看到了张志远耳根边有一块红色的小包,“被蚊子咬了就去涂些风油精。你要关好纱窗再睡觉,蚊子喜欢吸小孩的血。”

  张志远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耳根,这才想到了有些记忆模糊的梦,昨天似乎有谁在帮他挖耳朵,后来梦里的大姐姐是说了什么吗?

  当然,他没有把做的梦告诉外公外婆,只是强调了他在睡觉前肯定把纱窗关好了,那个蚊子肯定是从其他地方钻进来的。

  **

  白皓因为那支簪子的事情起先总是有些心里不踏实,特意将三角符放在了贴身穿的T恤口袋里。不过,当他发现两天后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太平无事,渐渐也就不再那么紧张,而是有些认同董苒苒说的哪有那么多的怪力乱神。

  这天晚上,吕晞说要看一下之前拍摄的影像,顺便想一想要剪辑哪些版本。

  白皓作为新人又是摄影师只能草草吃了晚饭再折回工作室,而他乘地铁到了半路才发现那枚三角符放在白天穿的衣服里忘记带了。几个小时而已,应该不会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他这样一想也就不欲多次一举再回家取护身符。

  不过,白皓还是第一次入夜后来到工作室。工作室是在淮海路附近的某栋洋房里。听说这栋上世纪传下来的别墅是环球纪实某个股东的私产,后来将一整栋楼出租被就用作了沪海分部所在。

  白皓曾经感叹过谁那么有钱,这样一套别墅市价肯定过亿了,果然在有钱人眼里钱真的只是一串数字。但是他此刻想的再也不是别墅多值钱,而是充分感受到了老建筑所拥有的历史厚重感。

  当白皓一脚踩上了木制的楼梯,楼梯就发出了咯吱作响声,而声音回旋在十分空旷的楼道。

  下一刻,他只觉一股冷风抚上后背,老建筑特有的阴冷感在夜晚充分显露了出来,走里面完全感觉不到七月的炎热。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白皓嘀咕着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上了楼,当他想要一把推开剪辑室的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搞什么,吕姐开门——”

  白皓又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他才拿出了钥匙试了试,没想到门开了后里面空无一人。吕晞说了她已经来了工作室,但现在里面却一片漆黑。

  “这是把我先诓过来再说嘛。”

  白皓也没有多抱怨就直接开灯、开机,一边放起了影像一边准备给吕晞打电话问情况。谁想到电脑放映的程序一打开,第一个画面直接跳出了对着簪子的特写,还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耳垢。

  ‘刺啦——’电灯不知怎么就闪了闪。

  白皓手一哆嗦下意识地直接关了电脑屏幕,而他想也没想就朝着门口走去,谁知一开门就发现走廊上的灯也都灭了。偏偏,他看得清楚眼前忽而冒出了一道白影,正是一位穿着白衣的古代女人。

  “这位公子,你问了是谁用了簪子。奴家特意来告诉你,是给……”

  ‘砰!’白皓急忙把大门重重关上并且反锁,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簪子给谁用了。

  ‘叩叩叩——’敲门声却是紧接着响了起来。

  白皓怎么可能敢开门,他正是紧握着手机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手机铃声炸起打破了房内的安静,让他又是惊吓地将手机也扔了出去。

  “白皓,你搞什么啊!”吕晞又拍了拍门,“你在里面怎么不开门!”

  白皓听到吕晞的声音还是有些怀疑,他磨蹭着才开了一条门缝,却是看到走廊上的灯全都亮着,而吕晞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吕姐,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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