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亲,外面的传言儿媳也是听说了,但是儿媳行的正坐得端,自然是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还请父亲明察。”
沈绾兮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说永宁侯不相信她,而是如今流言蔓延的程度已经不是相不相信的事了,加上洛言这些日子并未回府可更加是坐实了那些人的言论。
“无风不起浪,就算这些人也只是捕风捉影也总得有一个源头吧,可是现如今源头都找不出来,如何让别人相信?”
这件事情一出他就找人去查了,可是查来查去都没有任何的结果,之前许姨娘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一开始他是相信沈绾兮的,但是如今外面的人越传越真,他联想到之前沈绾兮生病的时候就觉得这中间是有问题的。
“父亲恕罪,但是流言毕竟是流言,但凡是流言它总有不攻自破的时候”
“不攻自破,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咱们侯府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永宁侯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一颤。
“侯爷,这件事情是有心之人胡乱传言,难道这样的事情您也相信吗?兮儿是我们的儿媳,她是什么性子难道你我不清楚吗?要靠外面的人来说?”洛言母亲上前护着沈绾兮。
永宁侯的视线转向了她,眼神有些不耐烦:“如今这样的时候你依然要坚持你的妇人之见吗?”
“侯爷,并不是妾身妇人之见,而是兮儿的性子我清楚,所以,就算别人不相信她我也相信,只要我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子。”洛言母亲的语气很是平常,但是十分明显的是在维护沈绾兮。
沈绾兮心底的暖意一点点涌了出来,这样的婆婆怕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永宁侯看了洛言母亲一会儿,再次将视线转向了沈绾兮:“我只问你一句,你病重那些日子可真是是在府中?”
沈绾兮眉心一跳,果然怀疑到这里了吗?虽然洛言之前做的是万全准备,但是在这样的关头的确是很容易让人怀疑。
“我在问你话。”沈绾兮没有回答让永宁侯颇为不满。
“儿媳”
“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兮儿那段时间的确是病了,妾身都去探望过好几次,如何,侯爷连妾身的话都不信了吗?”洛言母亲也皱起了眉头。
“我如今在问她,没有问你。”
洛言母亲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妾身知道,但是兮儿如今怀着身孕,你如此大的脾气当心惊着她,也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看你也是要翻天了。”永宁侯大力的拍着桌子,眼神里的怒气越来越重。
人人都低着头,想着夫人今日一再为了沈绾兮挑战侯爷的脾气,今日怕是要自找麻烦了,而永宁侯气息的变化也是让沈绾兮惊了一下,她有些担忧会因为自己的事情给洛言母亲带来麻烦。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永宁侯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爹,如此时候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不好,不是让外面那些有心之人更加的有了话说吗?”
沈绾兮一怔,只见一身紫衣的洛言迈着轻缓的步子走了进来,他站在了她身边,但是却没有看她。
“你还知道回来。”永宁侯看着洛言面色好了一点儿。
“爹莫要生气,这些时日事情较多,回了言兮院怕打扰兮儿休息,所以儿子就住在了别院,外面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当真是可笑之极,我洛言自己的孩子难道我还不知道吗,需要别人去评说。”
洛言的语气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满满戾气,反而带着一些别样的情绪,让沈绾兮有些看不懂。
永宁侯指着沈绾兮:“你确定?”
“自然,孩子是我的,别人的言语我是无所谓,等到孩子出生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谣言也会不攻自破的,所以爹如今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事情去生气。”
洛言直视着永宁侯,眼神也是坦坦荡荡的。
永宁侯的眼神在沈绾兮和洛言身上停了一会儿,最终站了起来:“既然你回来了,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暂且相信,但是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总得想办法解决,不管我不希望孩子出生就被冠上什么不好听的名声。”
“这是自然啊,爹无需担心,我自会处理好。”
永宁侯一甩袖子转身出了大厅,屋子里剩下的人顿时面面相觑,沈绾兮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儿,兮儿是你的妻子,无论何时你都得护着她,这样的时候你更应该在她身边守着,你明白吗?”洛言母亲看着洛言有些无奈。
洛言拱拱手:“儿子知道,让娘担心了,放心吧,儿子会解决好。”
洛言母亲点点头叹了口气,对着沈绾兮开口:“兮儿,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好好养着。”
沈绾兮眼眶一热握住了洛言母亲的手,但是口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因为洛言的出现也就这么解决了,心思各异的众人自然也是没有留下的必要,洛言母亲一开口也都纷纷离开。
沈绾兮跟着洛言出了院子洛容正慢悠悠的走着:“世子回来的还真是及时呢,否则,今天世子妃怕是要遭罪了。”
洛言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洛容:“外面的人话多,府中的人话也不少,俗话说得好,纸包不住火,起风的源头总会出现。”
洛容眼神里快速闪过什么,但是很快就被隐藏了,他笑了两声。
“世子的本世我相信,但是相信归相信,也劝告世子一句,万事若是太过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话洛容的视线在沈绾兮身上停了一下,随即面上挂着浅笑离开。
第四百三十一章只有逃避
沈绾兮和洛言一路无话,而沈绾兮一直在心底想着洛言和洛容刚才的对话,她总觉得二人几句对话暗藏玄机,仿佛隐含着什么,但是她又一下想不明白。
“世子,世子妃。”宁槿韵的声音忽然出现。
沈绾兮抬起头只见一声月白衣衫的宁槿韵正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们,眼神清澈,带着清晰可见的善意。
“可是有事?”洛言冷着脸问道。
宁槿韵点点头,并未介意洛言的态度:“我有几句话想跟世子妃说。”
洛言看了看她回过头盯着沈绾兮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有什么话你就说。”
沈绾兮看着宁槿韵有些奇怪,她不觉得自己和她有什么话说,但是人家特意等在了这里,若是自己就这么走了也显得自己很没礼貌。
“宁姑娘何事?”
“我听说刚刚侯爷找了世子妃,想必是为了府外那些流言蜚语的事情,所以”
“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语就不要再提起,兮儿,走了。”洛言一听她的话当下就不耐烦了。
“世子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什么恶意。”宁槿韵连忙往前走了两步解释道。
沈绾兮停住了步子回头看着她:“宁姑娘有什么话就说吧。”
宁槿韵看着沈绾兮眼神中透着诚恳:“我是想告诉世子妃,如今你怀着身子得格外小心,切莫去在乎那些人的话,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世子妃的不必介怀,只需要喝好安胎药,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自己就好。”
的确是很平常的关心话语,没什么错处。
沈绾兮点点头冲着她扯出一抹笑意:“多谢宁姑娘的好意,我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知道宁槿韵说这些话定然不是单纯的是想让沈绾兮真的养好身子,但是既然人家没有恶语相向她自然也是以礼相待的。
言兮院的下人看到世子回来都是很高兴,忙碌着伺候二位主子进了屋子。
“你好好休息,那些事情别往心里去,我回来了就不再出去了,我现在先去书房了。”洛言起身想出门。
沈绾兮伸出手抓住了洛言的袖子:“洛言,我们谈谈吧。”
平静的声音让洛言心底一颤,看着沈绾兮没有动作。
屋子里檀香冉冉,炭火盆子里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整个屋子本该是暖融融的,但是此刻生生觉得有些冷。
“你想说什么?”洛言捏着手里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言,有的问题,我们该直接来面对的,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每一段感情最害怕的就是出了问题不敢面对,因为一旦矛盾积累的久了爆发的那一天就真的回不去了。”
沈绾兮的声音没有一丝丝的情绪,仿佛只是简简单单的在叙述什么事情一般。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你该清楚我是什么人的,我也清楚你是什么人,所以,洛言,你在乎的并不是那些人议论我和苏凛轩曾经如何如何,他是过去你是明白的,你只是在给自己的变化找借口。”
洛言的心猛的一紧,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那一刻铺天盖地的遮住了他。
其实沈绾兮早就明白,洛言在意的并不是那些人口中的曾经,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逃避,所以她才决定在今天跟他摊开,不管他的改变是因为什么,她都接受。
沉默了许久,洛言伸手推握住了沈绾兮的手温声说道:“兮儿,不要乱想,在我心里,你还是最重要的,如今你怀着孩子,要安静,接下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不要担心。”
沈绾兮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果然,即使她发现有问题他也不愿意直接面对吗?
“洛言”
“好了,不要想了,去休息吧。”
洛言开口打断了沈绾兮的话,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绾兮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洛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们之间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你宁愿逃避也不愿意来面对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洛言一个人走进书房,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下人,他软软的在椅子上坐下,眼神是少有的空洞和无力,手心里紧握着的那副小像几乎要被他捏碎。
曾经他以为这辈子都会保护好她,都不会让她受委屈,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失控,他一次次让她难过,让她心疼,然而面对这样的改变,他无能为力。
许久,他缓缓的直起了身子,眼中的冷凝再次聚起:“莫离,进来一下。”
孕妇都是嗜睡的,加上沈绾兮这几日晚上并未睡好,所以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她揉了揉眼睛,唤了冬月她们进来伺候她起了身。
“世子呢?”
“世子在书房,他中途过来看了两次,看世子妃在休息就没有打扰。”
沈绾兮点点头:“恩,好,那马上就吩咐传膳吧,他今日估计也未曾吃东西。”
“是。”
秋茗匆匆出去唤了洛言,然后去传膳,冬月扶着沈绾兮在桌前坐下。
“这不是给哥哥的信吗?还未送出去啊。”沈绾兮捏着桌子上自己一早写好的信。
“含真回了丞相府去给老爷和少夫人传话了,她说这信等回来了送。”冬月解释着。
沈绾兮这才想起来她让回去给沈青和王雅卿说一声的。
“那算了,就不等含真回来了,你送出去吧,若是再晚估计又要等到明天这信才能送走了。”
如今战事紧张,这送信也得分时间的,否则很多城门都过不去。
得了沈绾兮的话冬月也就拿着信走了出去,然而刚刚走出门一阵风吹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眯了眼睛,她下意识伸手覆上眼睛,手里的信落在了地上。
信还未封口,所以落下来之后里面的信纸直直的从信封里掉了出来被风展开,洛言恰巧从书房出来,信纸上的内容一览无余,他的眼神猛的一缩。
屋内的沈绾兮看到冬月的动作连忙走了出来,然而在看到信纸上的字时刹那间愣在了那里,看着洛言不知所措。
信纸上思君如狂四个大字仿佛在二人之间横下了跨越不过的沟壑。
第四百三十二章情裂如心
整个言兮院的丫鬟下人全都大气都不敢出,冬月和秋茗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底一阵担忧,冬月十分不解,明明那封信是世子妃写给公子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落下去之后变成了给九殿下的,而且那样的话语恰巧落在了世子眼中,这怎么能让世子不生气呢。
“洛言,你放开我,你疯了吗?”屋子里传来沈绾兮的声音。
冬月一愣,看了秋茗一眼连忙上前去敲门,就算世子要治她们的罪她们也要护着世子妃。
“世子,您冷静一些,世子妃如今怀着孩子”
“给我滚。”
一声暴喝,完完全全阻断了冬月的话,而房门已经被洛言用真气封上,任凭她们如何也打不开。
屋子里,沈绾兮站在床前扶着一旁的床框惊魂未定,洛言双目血红的看着她。
“洛言,你冷静一点儿,那封信是我写给哥哥的,可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来,你告诉我你不知道,白纸黑字写着是给苏凛轩的,这字迹我怎么会认错,沈绾兮,你让我如何冷静,你告诉我该如何冷静。”洛言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毁灭一切。
沈绾兮往后退了退:“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确和他没有联系啊。”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的确在苏凛轩走后未曾和他再联系过,可是如今的情况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加不知道这封横空出世的信是怎么回事。
洛言忽然冷笑一声,整个人都往沈绾兮身边靠了过去:“没有联系,沈绾兮,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吗?你之前打定主意要跟我和离就是因为他吧,难怪他会深夜在丞相府,沈绾兮,你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旧情未断?”
“啪。”
巴掌稳稳的落在了洛言的脸上,沈绾兮眼眶里的泪水落了下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她,他怎么可以不信她,即使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即使在他纳了宁槿韵进门的时候她都未曾想过和苏凛轩如何啊,可是他竟然这么想她
洛言的眸子忽然暗淡了起来,眼神里仿佛有着某种东西要涌出来,他猛的将沈绾兮拉进怀中,铺天盖地的吻落下,仿佛要拉着沈绾兮一起毁灭。
沈绾兮刚开始还在挣扎,可是洛言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渐渐的她就放弃了挣扎,而洛言的吻从一开始的霸道渐渐的变得炙热起来,从沈绾兮的嘴唇到耳边,再到脖颈,锁骨,他的手伸向了沈绾兮的腰带。
沈绾兮一惊:“洛言,你放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忘不了他”洛言的声音变得很低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洛言,你快放开我,我怀着孩子。”沈绾兮急了,眼眶中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可是洛言的动作非但没有停下,反而随着沈绾兮的挣扎变得更加的急切。
“兮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洛言,你放开,你快放开。”
情急之下沉绾兮猛的运功朝着洛言的肩膀打去,洛言顿时松开了手,沈绾兮软软的跌在了床上,她慌忙拉着衣服。
“洛言,你冷静一点,我怀着孩子”
洛言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沈绾兮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手颤抖着去扣衣扣却怎么也扣不上,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心底一疼。
洛言,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险些伤到她。
他猛的超前一步,拉过一旁的披风盖在了沈绾兮的身上然后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冷冽的寒风灌进屋子,沈绾兮狠狠的一哆嗦,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沈绾兮自嘲的笑了笑,他终究不信她了呢。
这件事的发生让沈绾兮和洛言的关系再次降到了冰点,洛言每日住在西厢房,早上天不亮离开,晚上深夜才回来,二人再未见过面。
“兄弟,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欧阳弈寒看着眼前的洛言有些奇怪。
这些日子洛言一心好像都在研究前方战乱,而朝中的事情他也是未曾放下,但凡发现问题一律杀无赦,如今朝中人人都在害怕洛言,做事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可是作为多年的兄弟,他很清楚洛言是有心事。
“有没有兴趣喝一杯?”洛言没有向往日一样不愿多说。
“好啊,反正咱们兄弟也好久未曾一起聚过了,走,凝悦楼,我做东。”
洛言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欧阳弈寒一起去了凝悦楼。
半个时辰后。
“喂,你不要光喝酒啊,心底有什么事得说出来啊。”
洛言从进门就一直喝酒,什么都不说,这让欧阳弈寒十分无奈。
洛言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飘向了自己的腰间。
欧阳弈寒顿时了然:“怎么了?小夫妻俩吵架了?”
“吵架呵呵,我倒希望还能和她像以前一样吵吵闹闹呢,起码,不会让她难过。”洛言声音里的忧伤十分明显。
欧阳弈寒一顿,面色认真了起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记忆里这样的洛言几乎未曾出现过,除了在沈绾兮失踪的时候,所以他当下就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以前我觉得自己能永远护着她的,可是护着护着还是伤着了她,弈寒,你以前说我在兮儿面前没有自信,呵呵如今才真的是没有自信了,她会离开我,她会离开我的。”
洛言猛的扔掉了杯子直接拿了酒壶往口中灌去,因为动作太急一半儿都洒在了衣服上。
“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啊,总能解决的。”欧阳弈寒伸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酒壶。
洛言颓废的笑着,眼中泛起了晶莹:“解决不了,我想了那么多办法都解决不了,谁都没有办法的,我还真不是个人啊,亲手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说着,洛言一边起身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欧阳弈寒来不及细想他说的话,连忙追了出去,满屋子的酒香弥漫着浓重的化不开的忧伤,仿佛在这个冬季里压抑了所有的美好,残忍的将每个人都推到了命运的极端。
第四百三十三章余望殆尽
一段时间的安静沈绾兮见到了一个很不想见的人,宁槿韵。
如今她的月份大了,也不再去给洛言母亲请安,每日里安安稳稳的在言兮院养胎,偶尔在院子外面的小花园走走,这天中午她刚出门就碰到了宁槿韵。
“世子妃出来散步吗?”
“出来消消食,宁姑娘这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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