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兮面无表情的盯着一脸复杂的柳眉儿和面色不甘沈绾雪，淡淡的眼神让二人心中发毛。
“没有，没有，没看什么。”
沈绾雪立刻收回了眼神，将视线转到了一边儿，沈绾兮这么淡定的样子一看便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兮儿，昨晚睡得好吗？”
“自然，承蒙姨娘和妹妹关心，自然是，睡得好。”
她一字一句咬的特别重，更是让柳眉儿心头一跳，不敢再看沈绾兮的眸子。
“时间不早了，走吧。”
沈绾兮不再看她们二人，先走了出去，沈绾雪虽然心底有些慌乱，但是还是不死心的趁机朝着沈绾兮的屋子里看了一眼。
寺院的屋子不过就是为了供人休息，所以并没有什么麻烦的格局，直接一眼便能看清楚，屋内什么都没有，沈绾雪只好不甘心的跟着柳姨娘的步子朝外走去。
而柳姨娘这个时候的心情就十分复杂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计划的那么周密，怎么会失策，而她找的那两个人又去了哪里。
这一天，三人心思各异，柳眉儿多次旁敲侧击的试探沈绾兮，而沈绾兮总是飘飘忽忽的回答，这让柳眉儿更加的忧心忡忡。
傍晚时分，沈绾兮收到了苏凛轩派人送来的东西。
“小姐，九皇子这是给您送了什么啊？”秋茗十分的好奇。
“这个啊，这可是好东西。”沈绾兮眼底泛着不同以往的亮光。
“小姐，九皇子这么惦记您，我看，八成是有心纳您为皇子妃呢。”冬月在一旁吐着舌头。
此话一出，沈绾兮突然就想到了昨晚，脸蓦地红了起来。
“你们胆子大了啊，敢拿你们小姐开玩笑，看我不将你们一个个配了人。”
二人一听这话，立刻蔫儿，连连请罪，沈绾兮不再说话，而是看着手中的东西，思绪渐渐飘远。
暮色渐起，柳眉儿和沈绾雪吃过晚膳觉得无比困倦，二人早早的歇下。
睡梦中，沈绾雪极度不安，她不断的皱着眉头，两只手抓着什么，而睡在软塌上的柳姨娘也是一样极度的不安稳，而另一间屋子的沈绾兮则是心情大好的一夜好眠。
第二日的诵经，柳姨娘和沈绾雪顶着的黑眼圈儿坐在沈绾兮身边儿，沈绾兮清楚，却什么都不说，一连三日，二人的精神都不大好。
“姨娘，你和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绾兮关切的话语一开口让柳眉儿心底一紧，看着沈绾雪一脸委屈的正要说话，柳眉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无事，是这几日山间有些凉，可能惹了风寒。”
“原来是这样，那妹妹和姨娘可得小心了，这山间惹了风寒之后可能不易好，而且吧。”沈绾兮的声音变得很低。
“惹了风寒的人，身体虚弱，更加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她低低的嗓音，让原本精神就不好的二人脸色瞬间苍白，沈绾雪惊恐的看了看四周，甚至觉得此刻便是阴风阵阵。
“好了，既然染了风寒，姨娘和妹妹还是早些歇息吧，让丫鬟去找主持找寺中的大夫帮着看看。”
说完，沈绾兮优雅的转身，步履轻缓的回了屋子。
沈绾雪满脸惊慌的抓着柳姨娘的胳膊：“娘，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事没事，没有的事。”
“可是娘，我真的梦到了，好多的血，我一个人，他们都变成了蛇。”
沈绾雪的声音变得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没事的，不怕，娘在，可能是这些日子寺中都是素斋，没吃好的原因，别怕。”
柳眉儿安慰着女儿，虽然她不信这些东西，可是到底也是害怕的，她这些日子也是噩梦连连，总梦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只盼着赶紧回去，回到府中。
“小姐，你看刚才三小姐的样子，显然很害怕呢。”
“她啊，自然是该害怕的。”
“我估计她可能是被上次她院子里的蛇吓着了。”
“蛇，什么蛇？”沈绾兮奇怪的问道。
“哦，小姐可能不知道，就是您中毒那几日，据说三小姐身子刚刚好，起夜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满满的爬了十几条大蛇，当下就被吓晕过去了。”
冬月对沈绾兮解释着。
沈绾兮惊讶的看着她：“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府中怎么好端端的会有那么多蛇？”
“当时小姐在病中，老爷便不让大家告诉您，怕您知道了害怕，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蛇就不知道了，但是府中很多人都说是因为她心地不善，想要让蛇害您，蛇回来报复她了。”
竟然还有这么一件事，沈绾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估计肯定是谁在帮她出气，只是，这个方法，还真是损，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看到那样的场景可一定被吓得不轻，能用这种方法的也不知道是谁。
第二十四章早有预兆
终于到了回去的日子，柳眉儿和沈绾雪二人几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兮儿的面色看着还好，怎么眉儿和雪儿的脸色这么差？”沈青看着风尘仆仆的三人不免有些奇怪。
“想来是山上的日子毕竟清苦了些，姨娘和妹妹不大习惯吧。”
沈绾兮语气温和的说着，沈绾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柳眉儿却很清楚，这话一定会让沈青不高兴，但是她也一时找不到理由来回答，所以只好顺着沈绾兮的话去说。
沈青心底有些不快，兮儿同样平日养在深闺，怎么就没有这么娇气，果然，到底不是多么真心。
“既然回来了，便好好休息吧。”
沈青不再关注他们二人，而是关切的问了沈绾兮几句，然后便让她们各自回去了。
沈绾兮刚刚走进后院，沈辰皓便跟了上来。
“兮儿，你们在山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瞒不过你。”
沈绾兮对着他笑了笑，兄妹二人并肩走着，沈绾兮淡淡的叙述着整件事情。
沈辰皓顿时脸上起了杀意，手上青筋暴起，转身就要离开。
“哥哥。”沈绾兮大惊，一把拉住沈辰皓。
“放开。”
“哥哥，你干什么去？”
“她们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样丧心病狂的方法都拿了出来，我今天非要让她们尝尝厉害。”沈辰皓语气森寒，他这些年对柳眉儿下的绊子都能视若无睹，但是如今她竟然敢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兮儿，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哥哥，你冷静一点儿，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这样冒然去，只会惹来麻烦，惊动了爹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沈绾兮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沉稳的沈辰皓这次的反应会这么大。
“就算变得复杂，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爹也不是只相信她。”
“是，爹是不完全相信她，可是，爹起码有五六分信她的，而且如今柳太傅在朝中也威望甚高，这样没有把握的去，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让爹为难。”
沈辰皓默不做声，但是脸上已经换上了沉思的表情，刚才的冲动慢慢退去。
“哥，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这次吃亏也是让我长了个教训，而且也是在提醒我们，她，等不及了。”
“她是等不及了，沈绾雪已经到了该议亲的年龄，她早该蹦跶了，我知道你说的话，可是这么放过她不是太便宜了。”
沈辰皓脸色十分阴沉，但是看向沈绾兮的时候却换上了深深的担忧。
“自然不能这么放过她，只是，这是我的事情，我会来处理，我要跟你说的是，我觉得柳眉儿这次失败了，一定会有接下来的计划，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之前，你可得小心点儿。”
沈辰皓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倒是你，以后记得带上凝霜，我过几日再送几个暗卫过来。”
沈绾兮也不再推辞，虽然可能她用不到，但是她知道，若是再推辞，沈辰皓会更加不放心，所以还不如接受。
柳眉儿回到院中第一件事就是将这次随身穿的衣物全部烧掉，然后立刻喝了碗安神汤，躺下睡了一觉，这些日子可真的是把她折腾坏了，而且，她也想印证，回府之后还会不会做那些奇怪的梦。
果然，回府之后再没有那般可怕的梦境，而沈绾雪那边传来消息也是这样的情况，想来真的是那山上不怎么干净。
她们二人并不知道，那所谓的不干净，和她们日日的噩梦，其实是沈绾兮的手笔，她从苏凛轩那里要了一种叫“梦若流伤”的药。
这种药只需要一点点，融进她们的屋中的香炉中，只要她们不离开这个环境，她们会日日做一些或悲伤或恐怖的梦，甚至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而一旦离开那个环境，任何大夫都再看不出问题。
“姨娘，还要不您请个大夫来看看？”刘妈妈在一旁贴心的问。
“不必了，想必真的是那个地方不干净吧，妈妈，我如今担心的是，计划没有成功，而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姨娘，您不必担忧，您想想，这计划没有成功十有八九是被二小姐发现了，那么，这人指不定已经被杀了，即便是二小姐真的抓了他们，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啊，再说了，这样的事情，二小姐怎么会傻到捅出来，她如今可是议亲的年纪了，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柳眉儿一双美眸露出狰狞：“这倒是，不过这个臭丫头，运气还真好，这么天衣无缝的手段都没有毁了她。”
“姨娘，这二小姐如今大了，而且奴才总觉得这二小姐和普通人不大一样，如今老爷又在为她和九皇子搭线，您也知道，这九皇子虽是安国的质子，可是，这皇上待他也是没差的，若是二小姐真的嫁了九皇子，那么大少爷继承家业可就是顺顺当当了。”
刘妈妈站在一旁冷静的给柳眉儿分析着，柳眉儿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现在出了这件事，他们一定会警惕，还得从长计议啊。”
回到丞相府，好像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沈绾兮每日里要么就是和叶亦诺一起玩，要么就是在屋子里看书，练字，永宁侯夫人传了几次话说想见见她，都被她推了，她可不觉得有什么好见的。
“哎，这府里怪事儿还真是多。”
秋茗一边拿了食盒进门儿，一边在和冬月说着。
“怎么了？”
“我刚刚路过柳姨娘的院子，听说两个洒扫的丫鬟在议论，说是柳姨娘的院子里这些日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出阵阵恶臭，而且味道越来越浓。”
“怎么会这样？”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而且听说柳姨娘还禁止下人议论这件事。”
沈绾兮听着屋外的对话不免也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她当即让秋茗去将这件事打听了清楚，当她掌握实情的来龙去脉，她才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于是立刻命人去监视了柳姨娘的院子，她倒想看看，她又要做什么。
第二十五章从天而降
柳眉儿这些日子着实很郁闷，她才刚刚回来几天，身体的元气还未补上来，就听见下人禀报小花园有莫名其妙的异味。
刚开始她并未在意，可是这几日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而且味道也越来越浓，她有时候在主屋都能闻到，院子里的丫鬟几乎都是捂着鼻子在做事。
“这么下去不行，刘妈妈，去找几个家丁，要嘴牢一点儿的，趁着天黑，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她决定找出问题的根源。
刘妈妈是她的奶娘，算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办事她也放心，很快，刘妈妈便带了几个家丁回来，手上还拿了锄头。
柳眉儿只带了几个心腹丫鬟和刘妈妈，然后到了小花园。
还未走到地方，一阵恶臭扑鼻而来，众人立即捂住了口鼻。
“就是这里，就挖这里。”刘妈妈指挥着几个人动手，然后护着柳眉儿后退了一些。
几个家丁立刻上前挖了起来，那种味道让人作呕，所以几个人动作很快，想快着点儿结束，随着他们几个人的动作，那股味道越来越大，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突然，其中一个家丁指着地上的泥土颤抖着：“有血，有血，看，手指头。”
众人闻言立刻去看，果然，泥土上带了点点血迹，而中间混着一根血肉模糊的手指头。
两个丫鬟当即被吓得大叫起来，柳眉儿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忍着发软的腿：“快，给我挖，我看看是什么？”
几个家丁相互看了看，最终，还是忍着心底的恐惧继续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具已经几乎腐烂的尸体被挖了出来，柳眉儿险些瘫倒在地上，她脸色煞白。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刘妈妈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姨娘，下，下面，好像还有。”
一个家丁颤颤巍巍的说着。
予兮阁。
沈绾兮坐在主位上听着秋茗的禀报，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即突然笑了。
“秋茗，去，端上我的燕窝汤，咱们去看看柳姨娘。”
秋茗立即便明白了沈绾兮的意思，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燕窝汤，跟着沈绾兮出了门。
“兮儿。”
沈绾兮没有想到出门竟然撞上了沈青，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温和的笑道。
“爹，您怎么来了？”
“这些日子我也忙，没顾上你，来看看你好不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听说这几日姨娘身子不多好，所以我便想着去看看她。”
沈青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女儿，温柔得体的模样，身后的丫鬟还端着汤，他心里清楚，虽然他的女儿在他面前是各种胡闹，没有规矩，古灵精怪，可是却很是顾大局，识大体的。
“爹，您这些日子肯定也没有去看过姨娘吧，咱们一起去吧。”
“也是，那好，便一起吧。”
沈青点头应下，沈绾兮笑嘻嘻的上前挽着他的胳膊，跟他说话，十分的亲昵。
此刻的柳姨娘完全还处于震惊中，她根本不会想到，沈绾兮已经带着沈青来了。
“姨娘，这，咱们院子里怎么会有死人呢？”刘妈妈也觉得头皮发麻。
柳眉儿忍着心底的惊恐，捂着鼻子让刘妈妈扶着她走近了两步，顿时，她眼里的惊恐更深。
“妈妈，是他们，是他们。”
刘妈妈也认了出来，挖出来的两具几乎已经腐烂的尸体正是那晚在沈绾兮屋子里的两个黑衣男子，可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两个人还顾得惊讶，一个丫鬟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姨娘，老爷和二小姐过来了。”
“什么？”
柳眉儿顿时大惊失色：“快，快将这两个东西收拾了。”
“快，埋起来。”刘妈妈也立即指挥着。
然而，她们的动作到底是慢了，沈青已经带着沈绾兮进了院子。
“姨娘，这大晚上的，您在这儿干什么呢，我炖了燕窝啊。”
沈绾兮惊恐的大叫着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怎么了，兮儿。”沈青本身在沈绾兮后面，并未看清，看到沈绾兮的失态他立刻上前一把扶住他。
“爹，死人，有死人。”
沈绾兮脸色煞白，紧紧的抱着沈青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惊惧。
沈青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是沈青到底是经过大事的人，惊讶过后，他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这，婢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婢妾的院子里总是无故发出阵阵恶臭，今日，便想着一看究竟，谁知，竟然挖出了”
柳眉儿也没有再说下去，眼神里含着泪水，还带着惧怕，显得楚楚可怜。
然而，在一个男人面前，自己女人的院子里出现了两个男人的尸体，哪怕是死人，依然会让他生出怀疑。
“这么说，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婢妾实在不知。”
沈青本想上前查看，但是看着身边的沈绾兮，便放弃了，让身边的人去检查。
“丞相，这两个人死的有些时日了，而且是被震碎心脉而亡，显然是武功高手做的。”
听到禀报，柳眉儿的心放下去了一些，她不会武功，这样沈青对她的怀疑也能少一分。
“找人将这两具尸体收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沈青吩咐过后，视线再次转向了柳眉儿，他并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看的柳眉儿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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