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诺将孩子交给了一旁的奶娘,起身告罪:“皇祖母恕罪,都是孙媳的错,孩子可能是有些没睡醒,孙媳未抱好孩子,所以才惊了她。”
太后摆摆手:“无事,小孩子本事就变化无常,你哄孩子吧。”
叶亦诺仿佛松了口气,又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哄了哄,孩子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可是经此一个小插曲,刚才为洛言指侧妃的事情也被打断了,太后虽是生气,但是却也不能和自己的重孙女计较,她正想重新开口,皇上已经接过了话。
“好了,今日是高兴的事,洛言和绾兮都下去坐着吧,来人,上歌舞。”
皇上大手一挥,这件事立刻被打断,也就是再无人去提,可是,一场宴会却让在座的人纷纷心思各异。
叶亦诺因为带了孩子,宴会差不多的时候她就带了孩子去偏殿休息,而沈绾兮也差不多时间去了偏殿找她。
“刚才的事,谢谢你。”
沈绾兮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来意。
孩子一直很安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哭,所以肯定是叶亦诺做了什么让孩子哭了,打断了太后的话,才阻止了接下来的事情。
叶亦诺没有意外,只是笑了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沈绾兮有些复杂的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你这么做太冒险了,太后是什么人,做了什么手脚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万一这件事情被她发现是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麻烦,不会的,就算她发现什么,有这个孩子在,也能大事化小,再说了,那样的情况下我不帮你难道要看着你为难吗?今天的事情本就没有选择,你那么爱他,若是真的有了侧妃进门,你会难过的。”
叶亦诺的话让沈绾兮心底一颤,果然,她还是最了解她的,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候,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脾性。
“你这么做,二皇子若是知道”
“他是知道的,他会高兴我这么做,也会理解我,绾兮,我欠你的太多了,如今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比较好,但是我还是想要尽我所能帮你一些,而且,比起你之前帮我的事情,这都不算什么的。”
叶亦诺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其中的真诚沈绾兮是能感觉到的。
沈绾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们二人如今的立场还能说些什么,屋子里安静了很久,沈绾兮感觉到手中的茶渐渐凉了。
“不管你怎么想,以往过去的终究是过去,我不觉得你欠了我什么,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们母女能好好的。”
叶亦诺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仿佛沈绾兮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
“绾兮,你觉得我不亏欠你什么,但是我自己心里却很清楚,你希望我们好好的,我何尝不是也希望你和世子可以好好的。”
沈绾兮没有再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可是别人要做什么,她的确管不了。
和叶亦诺分开宫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洛言在大殿外等着她,看到她出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上。
“怎么了?晚宴的事情生气了?”
一直没有听到沈绾兮说话,洛言侧头问道。
沈绾兮摇了摇头:“没生气,只是觉得太后原来也是一个这样的人,也是一个连这样的手段都能拿出来的人。”
“这皇宫里的人,哪个不是这样的,更别说这个人是在后宫闯荡多年的太后了,不过,兮儿,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娶什么侧妃,更加不会让别的女人进府。”
洛言伸手揽住了沈绾兮的肩膀,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沈绾兮笑了笑,她对洛言是有信心的,也知道他是什么人,她将自己的身子朝着洛言靠了靠,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重量全都靠在他的身上。
“恩,我相信你。”
四目相对,二人都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冷漓府中。
“庄主,这些是新兵的名单,您看看。”
冷漓接过了青泉手里的小册子翻看了一下,然后用手指着红圈儿标出来的人名。
“这些人都是每个营的统领吗?”
“是的。”
“将这些人全都换掉,全换成我们的人。”冷漓将册子递给了青泉。
青泉看了看:“庄主,换是没有问题,可是这新兵营里有很多人都是三殿下的心腹,若是贸然的话”
“没关系,将我们的人易容,悄然无息的换进去,还有,每一队领兵的人,都换成我们的人,包括兵符,全都换了。”
“是。”
“还有,那些人那里送的东西也不要落下,接下来要时刻准备好。”
“是。”
冷漓的目光忽然变的很深邃,有的事情如今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只差吹一场东风,一切就能顺利的开始了,欠他的,他要一样一样拿回来。
“对了,派个人去沐国看看曲烟可现在的情况,如果过的好就让她不好,如果不好,就让她更不好。”
青泉一愣,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冷漓:“庄主,这和郡主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有的事情是因为她引起的,既然有的人想在这边动手脚,那也不妨碍我在那边动手脚。”
青泉看着冷漓眼神中清晰的玩味有些发愣,他的主子,很久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可是如今看着竟然让人有些不习惯,甚至阵阵发凉。
第三百四十章寻个庇护
晚宴上的事情虽然不了了之了,但还是很快传进了侯府,于是府中就开始有了一些十分不利于沈绾兮的传言,说什么沈绾兮善妒,不让洛言娶侧妃。
这件事传到了洛言耳中,当下处死了几个丫鬟,这下府中的人纷纷不敢再光明正大的议论,但是私下里的议论还是不少,洛言的母亲下令制止也没能阻挡流言蜚语传出了侯府。
京城里大街小巷的人纷纷在议论沈绾兮善妒,一下子成了京城有名的悍妇。
所有的流言都是好的传的远,坏的传的更远,这样的流言传出去让沈青和沈辰皓都分外的担心,纷纷找了沈绾兮安慰她,又一边儿找人平息着外面的风波。
但是这件事的主角却是整日里心情颇好的种种花,研究研究好吃的,然后给洛言母亲送去让她尝尝,根本没有被这件事影响,而且还安慰着洛言他们,让他们不必多想,不必生气。
用沈绾兮的话来说:“这京城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张嘴,我们不能去堵着所有人的嘴啊,再说了,就算明面儿上他们不说了,私底下依然会说啊,这流言蜚语,总会过去的。”
就在人人感叹着沈绾兮好气度的时候,言兮院迎来了一个让客人,方姨娘。
因为言兮院不让外人进,所以沈绾兮就在言兮院边儿上的客院见了方姨娘。
“姨娘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沈绾兮对方姨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而且从洛言母亲那里的了解也并未觉得这个方姨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今天她的到来着实让沈绾兮有些意外。
“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世子妃进府这么久,婢妾还未曾和世子妃好好说过话,今天的恰好来给世子妃请个安。”
方姨娘的姿态摆的很低,语气也十分的恳切,仿佛真的来给沈绾兮的请安。
但是沈绾兮不傻,她很明白,这个深宅大院里,哪里有无缘无故,再说了,如今她在风口浪尖上,方姨娘不避嫌还迎着风往上来凑,定然是有什么别的事。
“姨娘是个通透之人,也明白我并不喜欢那些个什么拐弯抹角的,所以,姨娘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方姨娘只是错愕了一瞬,对沈绾兮的直白有些惊讶,但是面上并没有什么其他尴尬的表情。
“世子妃果然是个妙人,难怪得世子和夫人的喜欢,世子妃,不瞒您说,婢妾今日的确是有事情有求于您。”
说着方姨娘已经跪了下去。
沈绾兮一惊,连忙伸手虚扶了一把:“姨娘有话好好说,如此大礼我还真是当不起。”
方姨娘并未起身,规规矩矩的对着沈绾兮磕了个头:“世子妃,您也知道我和棋儿在这府中没什么地位,今日来找您只是为了寻个庇护。”
“寻个庇护?姨娘言重了,我看父亲和母亲对几位妹妹都是很好的,如何需要姨娘来寻个庇护呢?”
寻找庇护也不应该是来找她一个世子妃吧,应该是去找正室夫人才对啊。
“世子妃说的不错,侯爷和夫人的确是对孩子们都不错,可是,可是毕竟他们事务繁多,有时候顾不过来,加上萧儿和凝儿都是那种讨喜的性格,这棋儿”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绾兮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洛子潇会说漂亮话,而且又甚得永宁侯的喜欢,许姨娘又是很的永宁侯的另眼相待,洛子凝的生母虽然也身份卑微,可洛子凝娇憨可爱,也很是讨喜,这么一比,洛子棋的确是没什么出众的地方。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沈绾兮伸手将方姨娘拉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方姨娘那个样子沈绾兮忽然就觉得有些难受,为了自己的女儿,该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吧。
“姨娘,你的意思我明白,子棋性子很是温婉,是个不错的丫头,有合适的人家我会跟母亲提的。”
这话就是告诉方姨娘,这件事她会留意,方姨娘很是高兴,千恩万谢的走了。
但是沈绾兮有些奇怪,虽然她答应帮忙但也是因为方姨娘的举动让她起了怜悯之心,可是,这样的事情方姨娘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洛言的母亲,而是转而来找她呢,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洛言走进院子,四周一片安静,他不免有些奇怪,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也不该是睡觉的时候啊?
他刚刚跨进屋子里绕过屏风一双手就从背后抱住了他,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背上。
“你终于回来了。”
洛言有些好笑,他回身将沈绾兮抱在怀里:“怎么了?想我了?”
沈绾兮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点点头:“恩,想你了。”
洛言摸了摸她的头:“以前没有想到你会这么黏人。”
沈绾兮松开了手,帮洛言脱下了披风挂在一旁,又拿了帕子给他擦手。
“怎么,这么黏人不好吗?”
“自然不是,我恨不得你天天黏着我才好啊,对了,我听说方姨娘今天找你了?”
对于洛言知道这件事沈绾兮一点儿也不奇怪,每天府里发生的事情他都是很清楚的。
“是啊,她来找我了。”
洛言皱起了眉头:“她来找你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这些人你不想见可以不见的。”
“也没什么事,而且,再说了,方姨娘跟我也没有什么过节,之前的事情还帮我说过话呢,再者说了,她今天上门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说子棋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想着让我帮着张罗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沈绾兮将帕子放下,让秋茗她们传膳,然后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嘴边,然而还没喝进去就被洛言拿走了。
“饭前喝茶对胃不好,这样的事情她应该去找母亲啊,怎么来找你了?”
沈绾兮看着空空的手掌无奈的歪了歪脑袋:“她说母亲比较忙,她也不好去麻烦,再说了,今天她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的,这么普通的要求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不是吗?”
洛言点点头,伸手将沈绾兮的手握进了手里:“如今嫁了我不要事事都顾着我,做你自己就好。”
“恩,我知道呢,你最近怎么样?忙吗?”
“还行,就是那些事,朝中如今的局势更紧张了。”
两个人的声音传出屋子,院子里的下人忙忙碌碌,到处都是一片安然。
第三百四十一章黑暗心理
沈绾兮每日都去洛言母亲那里,而且经常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洛言常常吃醋,埋怨这两个人走的太近,惹得二人哭笑不得。
所以为了避免洛言再次跟两个人抱怨,沈绾兮最近去的时间都短了很多,在洛言快回来的时候就回了言兮院。
然而,所谓的冤家路窄在沈绾兮身上就发生的很频繁了,比如此刻。
一身水蓝丝袍的洛子潇正恨恨的瞪着沈绾兮,而沈绾兮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二人的目光交汇,洛子潇仿佛要吃了沈绾兮一般,好在身边的丫鬟提醒。
“小姐,姨娘说过,让您尽量避着这位”
自从珍珠事件之后许姨娘就让洛子潇尽量小心着点儿,尽量不要去招惹她,沈绾兮不好对付,已经吃了好几次亏了,应当长记性。
洛子潇手里的帕子几乎都要被戳出一个窟窿了,但是想起许姨娘的话她还是收敛了。
“见过世子妃嫂嫂。”
如此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却又十分有礼的模样让沈绾兮有些好笑。
“子潇不必多礼,这是要去给母亲请安吗?”
洛子潇看着沈绾兮落落大方的受了她的礼,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是啊,只是我这姗姗来迟,比不得嫂嫂积极,怕是要惹母亲不喜了。”
这话就是在讽刺沈绾兮每日早早的去请安就是为了讨好洛言的母亲。
沈绾兮一笑:“子潇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母亲是个极和善的人,我只是喜欢和母亲说说话而已,你来的也不算晚啊,母亲怎么会不喜,只要子潇可恪守规矩,不再去祠堂反省,母亲是不会生气的。”
“你”
洛子潇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绾兮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讽刺她,当下就要发作。
身后的丫鬟拉住了她:“小姐,万不可忘了姨娘的话。”
洛子潇狠狠的甩了甩手:“嫂嫂的教训子潇记住了,只是,嫂嫂,一个女人既然嫁进别人的家就该做一个贤妻良母,那些悍妇之类的名声可是不好的。”
“这我可是不在乎的,子潇忘了吗,嫁人之前我可就是一个不注重名声的人,再说了,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婆母不介意,夫君不介意这就够了,我为什么要去管别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就算是传再多的谣言也只能说,她们是嫉妒”
沈绾兮意有所指看着洛子潇,漆黑的眸子仿佛照进了她的心里。
府中的那些流言不用想就知道是许姨娘和洛子潇干的,再加上有心之人的利用,所以才会传的那么快。
洛子潇看着沈绾兮的双目忽然就觉得有些心惊,她慌忙避开了视线。
“我要去给母亲请安,不跟你说了,你爱怎么样都是你的事。”
说完匆匆带着丫鬟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沈绾兮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就她这样的心态还想跟她斗。
永宁侯府很大,言兮院在最东边,而洛言母亲的院子在最西边,所以沈绾兮要绕过好几个院子。
忽然在经过一处偏僻的暖阁时屋子里传来了阵阵暧昧的声音,沈绾兮一下子顿住了步子,她已经不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了,所以对这样的声音自然是很清楚。
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永宁侯府的规矩很严格,那些丫鬟和侍卫的距离更加是分明的,竟然有什么人大白天的就在这里
“二妹,你如今还在害羞什么?除了那层东西,你如今已经算是我的人了。”
男子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但是那声音很熟悉,沈绾兮不由的一惊。
“三哥,你,我们,不能这样。”
女子的声音十分的紧张,而且带着一丝丝的恐惧,这声音也陌生。
“不能吗?可是以前我记得妹妹也是很喜欢的呀?怎么今天就不能了,怎么,害怕被父亲和母亲发现吗?”
男子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邪恶的意味。
“我,我没有,三哥,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我就要到议亲的年纪了,我们”
“议亲,你就这么想逃?告诉你,想都别想,即使你议了亲,嫁了人,你也依然是我的玩物,这辈子都是,你若是敢不答应,我就将这些事情公布与众,到时候看你还有没有脸活着。”
屋子里的对话声消失,男子和女子之间暧昧的声音依然不断,沈绾兮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里面的人竟然是洛容和洛子棋。
这一发现让沈绾兮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可是兄妹,怎么可以听着他们的对话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沈绾兮觉得这洛子棋说话的那种感觉分明是害怕的。
很明确的就能发现,是洛容强迫了洛子棋,洛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胁迫自己的亲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他就不害怕被永宁侯知道吗?
沈绾兮觉的十分的恶心,也十分的心惊,难怪她每次看到洛容都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十分的阴暗,十分的可怕,如今看来她的感觉是没有错的,他的心理果然是有问题的。
“世子妃,您还好吗?”含真看着沈绾兮变了又变的脸色不由的有些担心。
“我没事,咱们走吧。”
沈绾兮小声说着,然后带着含真快步的离开。
如今她终于明白方姨娘那天为什么会去求她了,而且那样的急切,看样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是,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做母亲的为什么不去阻止呢?她都没有办法阻止,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永宁侯府果然是不一样,而存在一个这样的人在府中真的很可怕,仿佛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这样的想法让沈绾兮心底格外的不舒服,也让她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城外。
洛言看着地上的尸体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世子,查过了,依然是寒影山庄的手法。”莫离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跟洛言汇报着。
最近在城外接连出现一些无名尸体,而且均看不出来的面目,也查不到身份,但是死前都是经过了非人的折磨,死状极其的残忍,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寒影山庄的头上。
莫离头皮有些发麻,他是知道冷漓的身份的,也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加的害怕,未曾想过,曾经那样一个温暖如阳的人竟然现在变得如此残忍。
“冷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洛言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看着远处的天空怔怔的出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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