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世子妃。”李大人满面笑容的对着沈绾兮行礼。
沈绾兮点点头：“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我来找你不是以世子妃的身份而来，而是以一个女儿的身份而来，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
李大人又是一愣，这世子妃为母亲讨回公道，可是这柳氏已经是臭名远扬了，世子妃为她来讨公道吗？
“怎么了，李大人，亡母虽已经过世十几年，但是如今我还是要为她讨回公道，您可接待？”
沈绾兮的声音很清冷，但是却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李大人一下子回过了神，原来沈绾兮说的是自己的生母。
“行，行，世子妃请坐。”
李大人招呼沈绾兮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敢问世子妃今日所鸣何冤？”
沈绾兮对着身后的含真摆了摆手，含真立刻将手中的状子递了上去。
李大人一看状纸上的条条框框，当下又傻眼了，这，这世子妃告的人竟然是柳太傅的母亲。
柳家虽然已经今非昔比，但是那老夫人还是有诰命在身的，这要是可是当他抬起头看着沈绾兮的侧脸的时候一下子又想到，这世子妃可是很的世子的喜欢，若是他得罪了这尊神，永宁侯府不会放过他，丞相府的人也会跟他没完。
这里面的利弊问题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于是当下做出了判断。
“世子妃，这件事事关重大，还需要下官找柳老夫人来”
“这是自然，大人公事公办即可。”
有了这句话就好办多了，李大人清了清嗓子，吩咐人去柳府传老夫人前来堂上。
沈绾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等着一天很久了，她可以私下解决，可是她不愿意，我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这些问题，为她母亲光明正大的报仇。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柳老夫人被人扶着进了衙门大堂，跟在她身边的是柳夫人，她面色十分的憔悴，可见这些日子是没有休息好。
沈绾兮心里很清楚是因为什么，柳沛菡在她大婚那一日就偷偷离开了京城，柳府的人未敢大肆宣扬，但是却一直有人在京城四处找柳沛菡的下落。
老夫人和柳夫人都恶狠狠的扫了沈绾兮一眼，然后对着李大人拱手。
“不知道大人传唤老身来所谓何事？”
虽然恭敬，但是言语间的不屑却是十分的明显，李大人当下就不满意了，人家堂堂世子妃都没有这样的态度对他，她一个空头诰命夫人就这样的看不起人。
“是这样的，世子妃要对十几年前丞相前夫人之死伸冤，证据如今指向了您，所以请您来配合下官调查。”
李大人的语气客气有余，尊敬不足。
柳老夫人冷哼一声，转头看着沈绾兮：“哦，是吗？世子妃还真是有通天的本事，竟然能查到十几年前的事。”
“那是自然，所有的事情都是纸包不住火的，就算是已经做了善后，但也不会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沈绾兮面色不变。
“哼，你个黄毛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我老婆子今天就要来看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母亲之死跟我有关，希望世子妃，可不要仗势欺人啊。”柳老夫人重重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对沈绾兮的敌意毫不掩饰。
沈绾兮一笑，眼底的精光很是明显：“老夫人也不要生气，所有的事情可都不一定是天知地知。”
老夫人瞪了沈绾兮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到了一旁。
沈绾兮转头对着李大人开口？：“大人，可否容我请证人。”
“这是自然。”
沈绾兮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然后对着外面拍了拍手。
只见几个下人带着一个衣着朴素，但是精神很好的妇人走了上来。
柳老夫人和柳夫人看到那个妇人的那一刹那整个面色都变了，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而妇人看到老夫人的时候也是眼神闪躲。
第三百一十八章对簿公堂
“这个人老夫人不陌生吧？”沈绾兮的语气十分的轻缓。
老夫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而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妇人：“钱妈妈，你这是？”
钱妈妈看着老夫人，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在大堂中间跪下。
“下跪者何人？”李大人高声问道。
钱妈妈哆嗦了一下：“老奴乃是，乃是柳府的下人，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
“那今日既是来作证的，就将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记住，不许隐瞒不报，不许弄虚作假，否则当以同罪论处，你可记住？”李大人再次高声警告。
钱妈妈再次一哆嗦身子：“记住了，记住了。”
“那就将你知道的，速速道来。”
钱妈妈看了看柳老夫人，又转头看了看沈绾兮，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仿佛是在心底挣扎着什么。
“钱妈妈，将你给我说的原封不动的告诉大人就好，大人是个明白之人，只要没有什么隐瞒是不会牵到你身上的。”
沈绾兮歪着脑袋仿佛是在跟钱妈妈话家常。
“钱妈妈，这些年母亲待你可是不薄，你可想清楚再说话。”柳夫人的语气暗含警告。
钱妈妈依然犹豫不决，仿佛不知道怎么出口才是最合适的。
李大人猛的一拍桌子：“快说。”
钱妈妈一慌，连忙低下头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当日给沈绾兮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跟李大人重复了一遍。
老夫人的面色越来越惨白，周围的百姓也是一阵阵抽气，人人都没有想到这柳府的老夫人是这样的人，竟然还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你莫要乱说，沈绾兮，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威胁了钱妈妈？”柳夫人有些听不下去周围那些人的闲言碎语，立刻指着沈绾兮问道。
沈绾兮拍了拍衣服：“嘴长在她的身上，我能用什么办法威胁她，而且，钱妈妈的样子你看着像是被我威胁的吗？”
的确，钱妈妈的衣服很朴素，但是看着精神是很好的，如何也让人无法联想到这上面。
“你肯定是”
柳夫人的话未说完李大人就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钱妈妈，你说的话可属实？”
钱妈妈犹豫了一下，丝毫不敢抬头：“老奴说的话全都是事实。”
李大人点点头，转头看向柳老夫人：“这件事，柳氏可认罪？”
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从老夫人变成了柳氏，因为如今的情况已经可以肯定老夫人是有命案在身的，所以不能再称呼为老夫人。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大人觉得我有罪，我觉得我没有罪，这些事情全是沈绾兮栽赃陷害，大人可会信？”
“荒唐，世子妃为何要去栽赃于你？而且这个钱妈妈也说了，是您身边贴身伺候的，那又怎么可能协助太子妃栽赃于你。”
“大人觉得有就是有，大人断定没有就是没有，大人可也别忘了，她沈绾兮虽然是太子妃，我老婆子好歹也是一品诰命夫人，怎么，这个名头大不过世子妃？还是说大人和世子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老夫人的话十分的恶毒，当下让李大人面红耳赤，正要发怒，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本世子想问问老夫人，我的世子妃和李大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一身黑色衣袍的洛言缓步走了进来，沈绾兮一愣，洛言极少穿黑色衣服，他先前穿黑衣的时候她也没有认真仔细的看过。
这样的洛言没有的青衣的吊儿郎当，也没有了紫衣的满身戾气，一身黑衣衬的他贵气无比，因为生气，此刻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将所有人冻结。
李大人慌里慌张的跑到洛言身边：“下官，见过世子。”
“恩，起来吧。”
洛言虽然是对着李大人说的，但是视线却没有移开老夫人，老夫人被洛言的视线看的一阵阵发毛。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进宫吗？”沈绾兮上前拉住了洛言的袖子。
洛言反手握住了沈绾兮的手：“宫中没什么事儿，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怕你受委屈。”
沈绾兮心里暖暖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洛言始终都是在惦记着她的。
“哼，世子这是打算来联合世子妃威胁李大人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吗？”老夫人看着沈绾兮和洛言这副亲密的模样，顿时想到了柳眉儿和沈绾雪，当下心里就不平衡了起来。
洛言转头看着她：“就算是，你能怎么样？怎么，去皇伯伯面前告我一状吗？”
柳老夫人一怔，未曾想到洛言如此的跋扈，竟然敢光天化日下承认这个罪名。
“嘿嘿，世子，来，请上座。”李大人讨好的对着洛言点头哈腰。
洛言看了他一眼：“不必，我和夫人坐在一起便好，李大人还是好好审案，不必在意本世子。”
说完就拉着沈绾兮回了座位，在沈绾兮身边坐下，手依然没有放开。
洛言的到来让大堂的氛围顿时变得更加压抑了，李大人心里十分的紧张，生怕一个拿捏不好自己这个官也就当到头了。
“大胆柳氏，如今人证在此，你还是不愿意承认吗？”李大人强装镇定的瞪着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承认？大人，凭着这个妇人的一面之词难道就要定我老婆子的罪吗？她沈绾兮有人证，我如今也可以指认她是栽赃陷害，屈打成招。”
李大人一愣，看着柳老夫人满面的怒容，又看了看一旁安然而坐的二人，顿时觉得自己如坐针毡，他努力的压着想要晕过去的冲动。
“你指认世子妃栽赃陷害，你可有证据？可不要忘了这栽赃世子妃是什么罪名。”
柳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大堂外的人群里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我就是证人，为柳老夫人作证，指认世子妃栽赃陷害。”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纷纷转过视线看向了那道声音的来源，一个白衣女子慢慢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沈绾兮和洛言二人看到来人俱是一惊，沈绾兮更是不可置信。
第三百一十九章集体翻供
白衣女子缓缓的走上大堂，对着李大人缓缓拜下。
李大人对她有些面生，但是却又有些印象，一时间想不起来。
“你是？”
“回大人，小女是柳太傅之女柳沛菡，这个人乃是我的祖母。”
不错，白衣女子正是早已离京的柳沛菡，然而此刻她却出现在了这里为柳老夫人作证，这让含真着实惊讶。
洛言眯着眼睛看着柳沛菡：“本世子竟然不知道这一家人都能来堂上作证了。”
柳沛菡对着洛言规规矩矩的磕头行礼，然后又转向了李大人：“世子，李大人，小女的确实是老夫人的孙女，但是小女确实也是有事实想要禀告。”
“那你是有什么想要禀报呢？”李大人已经对于这时候的情况有些茫然了。
“小女要指认世子妃沈绾兮威胁大臣之女，强行带走府中下人钱妈妈，诬陷祖母。”
这下众人再次哗然，又开始议论纷纷，都不曾想过怎么突然就指认沈绾兮栽赃陷害了。
李大人已经傻了眼，他拍了拍桌子：“安静，柳小姐说的这些话本官有些听不明白，还请柳小姐说清楚一些。”
柳沛菡自然是答应，她认真将沈绾兮找她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中间很多事情都是添油加醋。
比如，沈绾兮找她威胁她让她找老夫人身边的人，又逼着她事成之后离开京城等等。
听完柳沛菡有鼻子有眼的叙述李大人彻底迷糊了，还不等他想好下一句话说什么洛言已经冷笑了起来。
“本世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柳小姐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被别人威胁几句就能出卖自己的祖母，还能帮着人家狼狈为奸，而且还能离家出走，恩，不错。”
洛言的声音当下让柳沛菡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世子，当时，当时沛菡也是觉得害怕，所以，所以才一时糊涂答应了，而且，而且我当时并不知道沈绾兮是要将钱妈妈抓去是为了这个最后我也没有离家出走，而是呆在了柳府的庄子上。”
柳沛菡已经红了眼眶，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当下让在场的一些人心软了，矛头开始对着沈绾兮议论纷纷，洛言一个眼神扫过去又齐齐的住了嘴。
一直未曾开口的沈绾兮叹了口气，表情十分的无奈：“柳小姐胆子还真是小，那敢问柳小姐可有证人，证明你说的这些话能让人相信呢？”
柳沛菡冷冷的看了沈绾兮一眼：“你武功高强，想要做这些事情哪里会让别人发现，不过，百密一疏，我终究留了证据。”
柳沛菡边说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了上去：“大人，这是沈绾兮当日给我的出城玉佩，上面有她的名字，这就是证据。”
李大人接过玉佩看了看，玉佩看着很普通，只是背面刻着一个兮字，他为难的看向了沈绾兮。
沈绾兮无奈的摇摇头：“仿造的还真像，还不拿出来，等着我被人栽赃吗？”
沈绾兮转向了一旁的洛言，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洛言一边儿在袖子里掏着，一边嘟囔：“你送给我的东西她怎么看到的。”
片刻后，洛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儿一模一样的玉佩，背面也刻着一个兮字，这下换成柳沛菡傻眼了。
“这，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个东西是兮儿一早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啊，而且这玉佩是极北的寒冷之地取得寒玉，全京城就两块儿，一块儿是在沈辰皓手中。”
洛言靠在椅子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柳沛菡。
李大人将两块儿玉佩都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下，的确，洛言的那块儿玉佩散发着阵阵凉意。
“那，那也有可能是她仿造了两块儿一模一样的。”柳沛菡喊道。
沈绾兮站起身看着柳沛菡：“柳小姐，这块儿玉佩是白玉世家的当家人雕刻，哥哥一块儿我一块儿，岂是寻常人能仿造出来的，并且这玉佩的纹路该是无法仿造的吧”
“可是”
“等等，这两块儿玉佩上的字不一样。”
李大人细心的发现，洛言的那块儿玉佩上的确刻着一个兮字，而柳沛菡给的那块儿玉佩上的字是一个分字，只是那个分字拉的比较长，而且雕刻的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看着很像是个兮字。
“大胆柳沛菡，竟然敢诓骗本官。”李大人猛的将她的玉佩丢在了她的脚下。
柳沛菡一惊，连忙拿起玉佩，果然，仔细看去那个背面是个分字，她一下怔在了原地，怎么会是这样。
她很快反应过来了，她连连磕着头：“大人，小女不敢蒙骗您，这个小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沈绾兮的确是抓了钱妈妈的，这个您可以问钱妈妈啊。”
柳沛菡声泪俱下，一旁的钱妈妈却也低低的哭了起来。
“大小姐，难为您了啊，大人，大人，请您恕罪，老奴刚才做了伪证，是，是世子妃逼着老奴啊，老奴没有办法，老夫人一向宅心仁厚，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啊。”
这下堂上的情况一下子反了过来，柳沛菡和钱妈妈齐齐指正沈绾兮栽赃嫁祸，李大人看了看洛言黑的不能再黑的面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大胆奴才，你刚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如今突然变卦，可是有什么不良居心？”
“大人，老奴不敢，老奴不敢，是世子妃，她草芥人命，让猎狗吃人，还杀人，用这样的方法吓老奴，而且还折腾着让老奴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老奴实在是被折腾的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有了那些伪证。”
柳沛菡和钱妈妈哭得好不凄惨，仿佛沈绾兮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李大人头疼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
然而在别人神色各异的时候，这件事的主角，沈绾兮却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二人哭诉，仿佛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哭够了吗？”洛言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哭声戛然而止。
“这件事情”
“世子这是想要干什么，挡住证人吗？”柳老夫人的语气有些冷然，还带着一丝丝嘲讽。
“挡住证人？柳老夫人可真是会想啊，本世子只是觉得，这个哭声真的很难听，该死的人又没死，现在号丧有点儿早吧。”
沈绾兮差点笑出声，这个洛言气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
“我怎么了？怎么，又想去告状吗？去吧，出门左拐。”
沈绾兮看着老夫人被气得差点要翻白眼，连忙拉了拉洛言的衣袖，这仇还没报，别人被他气死了。
“大人，这件事情我觉得我说什么可能都没有证据来的重要，既然如此，钱妈妈口口声说了我虐待她了，而且还草菅人命，那么对于虐待她这件事可以找大夫来看看，大夫一定能看的出来她是否遭受过虐待，草菅人命这件事让钱妈妈也说说囚禁她的地方您也可以派衙役去查。”
沈绾兮的淡定忽然让柳沛菡和钱妈妈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三百二十章无法翻身
李大人听了沈绾兮的话立刻就派了人去请大夫，又派了另一拨人去了钱妈妈口中的院子进行了调查。
先回来的是请大夫的人，大夫上堂就给钱妈妈把了脉，片刻后大夫收了手：“回大人，此人的身体健康，没有一点儿问题，只是吃的肉类东西过多，还是得适当注意，毕竟年纪大了。”
大夫的话一下子让钱妈妈傻了眼，她前几日明明已经被折磨成了那样，后面这几日也只是稍微吃了些好东西，所以才将自己的元气差不多补了上来，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人，这不可能，一定是这个大夫乱说，请您再找个大夫来看看。”
这大夫可是李大人请的，他当下就不高兴了：“放肆，这大夫是本官让衙门之人去请的，如何会有问题，你当衙门是什么地方，是大街上吗，你说请就请。”
“大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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