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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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他妈,也觉得求一求就能行。许家宝跟个死人似的,他爸妈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对他们心软。也不知道他妈哪来的自信,觉得妹妹去求就有用,她肚子里又没揣着许家的种,人许家怎么可能给她面子,最恨的就是她了。

梁母悲声,“难道只能卖房子,没了房子,你们住哪儿去啊?”

梁老大也是满面愁容,“先租吧,妈 ,那群讨债的一看就不是善茬,要是咱们不还钱,他们说就去我单位找我,还会去牛牛学校,姑姑叔叔表弟表妹他们单位也要去,还会天天来咱们家,以后就不是说说话的事了,他们会打人的。他们真干得出来的,妈,那你说我这日子怎么过啊。闹到最后照样得还钱,妈,咱们认了吧,谁让我们倒霉。”梁老大是真的被吓住了。

梁母悲哭一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招祸的女儿。”

从梁母那出来,梁老大又去了梁父那所监狱,梁父暴跳如雷,但是最后还是和梁母一般在梁老大的哀求下无奈妥协。

拿到父母的授权证明之后,梁老大又向法院报备,这房子处于查封状态,没有法院允许不能买卖。

卖房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都看出他急着用钱。梁老大哪舍得贱卖,一拖二拖就拖到了约定的日期也没能拿到钱。

梁老大在单位又被那群彪形大汉堵住,连领导都惊到了,不满的说了梁老大几声,让他注意影响。

梁老大心惊胆战,听说厂子要裁一批人,这节骨眼上在领导这里挂了号,梁老大一个哆嗦,眼前黑了黑。

他不得不在价钱上退了一步,可还是谈不拢,梁老大心急如焚。

这天一大早就被一声高亢的尖叫声惊醒,吓得梁老大从床上跳了起来,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梁老大打开门,就见走廊上站了好几个邻居,对着他指指点点。

梁老大脸一白,回头一看,大门和墙壁上布满了血红的大字‘欠债还钱’。

梁老大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哇哇哇,妈妈。”也被吵醒的牛牛听到动静跑出门,被吓得咧嘴大哭。

白着脸的梁大嫂抱住儿子哭,“还让不让人活了。”瞥见惨白着脸站在旁边的梁红英,梁大嫂放开儿子扑上去就是一巴掌,“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这样。你就是个害人精,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围观的邻居看下去了,上前拉开歇斯底里的梁大嫂,又看了看披头散发脸颊发红的梁红英。

梁红英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彷佛挨打的那个人不是她,整个人跟没了魂似的。

一个大妈叹了一口气,这怎么能怪红英,这分明是他们自己自作自受。这丫头本来能过得多好啊,夫家有钱,男人对她好也有本事,要不是梁家这群人当搅屎棍,多叫人羡慕哦。

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有安慰的,也有害怕连累自己劝他们赶紧还了钱的,更不乏幸灾乐祸的……

梁老大黑着脸拉着老婆孩子还有梁红英回到屋里头,关上了门。

留在外面的邻居就听见里头夫妻俩吵了起来,伴随着哭声,砸东西的声音,议论几声,各自散了,都还要上班呢。

梁老大哪有心思上班,可不上班又不行,一家子又不能喝西北风管饱。

梁红英的工资大部分得给牢里的爸妈和兄弟,有钱才能吃的好点,才能打点狱友少受点欺负。这一块就去了400,老二两百,老两口各一百,这是他爸妈的意思,宁肯自己苦点也不能苦了弟弟。

剩下的工资抹掉零头交上来当伙食费,也才300,加上他自己的工资,四个人不到七百块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让老婆去找工作,可她文化低,又那么多年没上过班,找到的只能是洗碗保洁这种工作,干不了几天就说别人不拿她当人看,气呼呼回来了。

所以,梁老大哪里敢不上班,要不然家里都掀不开锅了。这会儿,梁老大自己都是想卖房算了,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内忧外患之下,梁老大终于咬着牙大降价把房子卖了出去,刨掉各种税费手续费,到手46580,属于梁父那一半的钱直接由法院转入许向党的账户里。

梁老大那个心疼啊,可就是疼死了也没用,只能劝自己想想手里这两万三的钱。

这有了钱,又没了追债的,梁老大的腰板立马挺直了。在腾屋子前找到了一间七成新的两居室,一个月一百七的租金。

梁大嫂在牛牛屋子里摆了张行军床,“红英你就和牛牛住吧。”这里的阳台是开放的,房东也不让他们改动。

牛牛跳起来,“我不要和姑姑睡,我是男孩子,不能和女人睡一个屋,我要自己睡。”

梁大嫂拍了他一下,“毛都还没长齐,还男人女人了。”

牛牛往地上一躺,打滚哭喊,“我就不要和姑姑睡一起,我要自己睡。”

梁大嫂那个尴尬。

梁红英垂着眼道,“我申请宿舍好了。”

“这哪行啊。”梁大嫂头一个不答应,搬去宿舍,伙食费她怎么收,谁给她干家务。

最后,那张行军床被搬到了客厅里头。

梁红英怔怔地坐在简陋的床上,眼神放空,思绪不知道飘哪去了。

这个家冷冷冰冰像个棺材一样,大哥怪她怨恨她,大嫂对她只有算计,她想逃,可她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也不敢逃。

梁大嫂瞧得有些心虚,找了个借口躲回屋子里头去,“红英最近有些不对劲,整个人都木愣愣的。”

梁老大没好气,“家里被她害成这样,她要是高兴的起来,还有没有良心。”

梁大嫂嘴角动了动,说句良心话,这家弄成这样,和小姑子的关系还真没多大,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同情只是一时,利益才是永恒的。

低头看着丈夫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存折,梁大嫂眼神动了动,“妈让你存一万定期,你存了吗?”

“存个屁。”梁老大冷笑,“存起来不就是给老二出来用的,这房子老早就说好是给我的,现在我白白少了一半,还得再分一半给老二,爸妈就是偏心。要不是老二冲动,他们会坐牢,到现在还惦记着老二。居然还让我每个月再给老二一百块钱,他一个人就要三百块,他这是去坐牢还是去享福的。”

梁大嫂嘴角一勾,口中道,“那爸妈问起来。”

“问起来又怎么样,钱在我这了,还能抢过去不成。”梁老大哼了一声,对于老两口的偏心,他不满很久了。

梁大嫂欣喜,“爸妈也是,太偏心了,老二在里头国家包吃包住的,哪用得着这么多钱,咱们在外面才艰难呢。”

梁老大心有余悸,“以后就好过了。”

且说许家这边,许向党收到赔偿金之后,就捐给了天使基金会。

许清嘉得到消息后,让秘书取了五万现金存进许家宝的医院账户。

许家宝目前还住在ICU病房里,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月的黄金治疗期,但是许向党和周翠翠显然没有放弃,还在尝试着治疗,所以费用颇高。

幸好许向党和周翠翠有点家底,倒是还能负担的起。像许向华许家康和许清嘉这样经济条件好的,在金钱上也不吝啬搭把手,知道直接给钱他们不会收,都是直接交给医院的。

这病烧钱还没个底,作为亲人,哪能看着他们卖房卖店面的治病。说句不吉利的话,这家宝要是有个万一,身边有钱,活着的人日子总能好过点。

八月份,许家宝和梁红英的离婚案开庭,地点在京城。

许家这边,许向党以监护人的身份出庭,他没让周翠翠来,怕她见了梁家人受刺激。许家宝一病不起,周翠翠也去了半条命。

许清熙陪着母亲去医院看望兄长。

陪着来的是许家磊和许家康,有个什么,兄弟俩还能照应下。

梁红英那边一个人来的,梁老大和梁大嫂对这个案子都没兴趣,许家宝名下又没有什么财产可以分,这官司有什么打头。

梁红英满脸的憔悴,较之上个月,整个人又瘦了一圈,站在那儿就像一具会喘气的木偶。

许向党做好了梁红英哭哭啼啼不同意离的准备,没想从后到尾,她都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地同意了离婚。

梁红英双手死死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哥说,她哭起来很烦人,烦的他想打人。

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她不想离婚的,她想等他,哪怕等一辈子她都愿意。

可除了她,所有人都想她和家宝离婚,包括她的家人,还包括家宝的家人。

他们都不想他们再在一起,他们说,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家宝醒过来,他也是要离婚的。她爸差点打死了家宝,家宝的家人把她爸妈还有弟弟送进了监狱,他们还怎么在一起!继续维持婚姻关系,对两边都是伤害。

没有财产要分,官司顺利很多。倒是有2800的债务,是许向党整理许家宝东西的时候,从他的笔记本里找到的记录。

在单位同事来探望许家宝的时候,许向党拿着笔记本跟人核对了下,替儿子还了债,不能让人在背后戳儿子脊梁骨的。

不过许向党也没提这一茬,他不想再跟梁红英纠缠下去,只想一刀两断,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见面。

结束的时候,泪流满面的梁红英朝着许向党弯下腰,哽咽道,“对不起。”

许向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是许向党最后一次见到梁红英。

梁红英回到了津市,离婚以后,身体里最后一楼魂都被抽走了一般。她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唯独工作的时候才像个人。

所以梁红英喜欢加班,她是公司里加班最多最勤快的一个,而且加班到八点,虽然没有加班工资,但是有一顿晚饭补贴。

这工作多了,在家的时间就少了,梁大嫂很不满,摔摔打打,“见天儿这么晚回来,也没见加工资,你别是出去玩了吧。”

梁红英垂着眼不吭声。

梁大嫂剜一眼,唱作俱佳,“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到你们梁家,一天福没想过,尽老妈子似的伺候人,一个个都得大爷似的,等着我伺候。”

梁老大不耐烦,“你哪来这么多话。”转头看着梁红英,“以后早点回来,这么勤快干嘛,又不给你涨工资,人家只会拿当你傻子。”

梁红英还是一声不吭。

看她这死样子,梁老大就来气,摆着一张丧气脸干嘛,“谁欠你钱了,你甩脸子给谁看。”

梁红英还是没反应。

梁老大气得想打人,怒气上头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梁红英被踢的倒退三步,摔倒在行军床上,脑袋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咚一声,霎时眼前一黑。

连老大和梁大嫂俱是吓了一跳,看她惨白着脸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许家宝。

“你,你没事吧?”夫妻俩赶忙跑过去。

梁红英缓了一会儿,眼前金星才退散,她摸了摸后脑勺,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撞了头这么疼,她都没出血都疼成这样了,家宝该有多疼。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滚滚而下。

看情形没事,梁老大夫妻俩松了一口气,看她又哭起来,梁老大又心虚又烦躁,索性转身回了屋,眼不见为净。

梁大嫂看了看她,干笑了下,“你哥厂里正裁人呢,他心里不好受,不是故意的。”

见梁红英还是没反应,梁大嫂觉得没劲,也懒得再解释,反正她就是这么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遂也转身走了,走出两步,想起来,“记得把厨房里的锅碗洗了,还有换下来的衣服在阳台上,记得洗掉。”

还是没反应,梁大嫂也不在意,反正她会洗的,进了屋,见梁老大闷头抽烟,埋怨了一声,“你也是的,没轻没重,万一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梁老大抖了下烟,“看着她就来气,欠了她几万块钱似的。”

想起梁红英那张晦气脸,梁大嫂也不舒服,死气沉沉的。

梁老大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我可能得下岗了。”

“确定了?”梁大嫂脸色一变。

梁老大闷声嗯了一下,“厂子效益越来越差,这几年都在亏钱,据说这次要下岗一百多个。”

梁大嫂凑过去,“赔多少?”

“工作满几年就赔几个月工资。”

梁大嫂,“你几年了?”

梁老大愁眉苦脸,“13年差两三个月,算13年,四千出头。”一下子拿这么一笔钱是开心,可以后的生计怎么办?他没文化又没技术,上哪去找工作,现在这工作虽然挣得少,但是轻松。

梁大嫂眼珠转转,“干脆咱们自己做点生意吧。”

梁老大下意识反对,“生意哪有这么好做,小心赔死你。”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我跟你说,麻将馆老板娘她老公卖电脑,现在一个月挣万把块钱咯。以前也就是个下岗工人,现在人家大房子住着小轿车开着,还给他媳妇开了个棋牌室打发时间。 ”梁大嫂艳羡极了,搬到这边之后,她被邻居带着迷上了打麻将,每天都去旁边的棋牌室报道,输得多赢得少,为这两口子吵了好几回。

可梁大嫂上了瘾,不管怎么吵麻将照样打,打得家务都不想干了。今天梁老大这么大火气,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回到家,梁大嫂人还在麻将桌上,饭都没做。

一听麻将馆,梁老大脸色就不好看了。

梁大嫂讪讪一笑,“明儿我去问问看老板娘有没有路子,你别小看打麻将,我认识了好几个有钱的女的了,让她们指点下,咱们不就发财了,也不求多,每个月能赚个一两千就很好了。”以后她就能随便打麻将,不用像现在似的,输个二十块钱就肉疼的要死。

梁老大有点儿心动又有点儿狐疑,“成吗?”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我明天就去问问。”晚上躺在床上,梁大嫂都在畅想发了财以后,她要换所大房子,再买个大金镯子,也要开小汽车嘞。

越想越激动,梁大嫂激动的直到后半夜才睡觉,还做了个大美梦。

大半年之后,美梦破碎。

就算是被称为黄金十年的八十年代,也不是随便一个人摆个地摊都能发财。更何况是在九十年代末期,梁老大夫妻俩,一没能力,二没自律,三没人脉,四没眼光,五没毅力,连人品都欠奉。

注定了他们是创业大潮中的一对炮灰,把买房前和遣散费赔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了两万多的债。

窗明几净的两居室早就租不起了,一家人搬到了老城区的‘贫民窟’里。

出狱的梁母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境况,阴暗潮湿的平房,屋子里乱糟糟的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霉味,小孙子一脸的营养不良。

梁母疼得心都抽抽了,抱着宝贝孙子一顿痛哭,又骂老大两口子不着调。好好好的日子放着不去过,偏要做生意,亏了一次她都劝他们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可两人着了魔似的,一门心思做生意,把钱赔光了还去借高利贷。

梁母眼睛一瞟,瞟到了角落里秃了的扫帚,冲过去抓起来就打梁大嫂,都是这个败家娘们带坏了她儿子。

梁大嫂被打地嗷嗷叫,赶紧往梁老大背后躲。这死老太婆,坐了一年牢,身体反倒更壮实了,果然以前都是装的。

梁老大硬着头皮张开手拦,“妈,妈,嗷!”

不小心打到儿子的梁母一惊,赶忙收了手。

“妈,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就是打死我们也没用啊。” 梁老大求饶。

梁母胸膛剧烈起伏,想打媳妇打不到,儿子不舍得打,无意间瞥到站在旁边的梁红英,这口恶气可算是有了去处,扭头冲过去劈头盖脸一顿打,“你哥嫂犯浑,你就不劝劝,你就干看着他们被人骗。你还大学生了,他们没文化,你有文化,你就不知道替他们把把关的……这日子还怎么过,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了你们这两个来讨债的。”

梁红英懵了下,抱住头闭上眼蹲了下去,任凭扫帚雨点似的落下来。

梁大嫂缩了缩脖子,推了推梁老大,如今这家里可就全靠着梁红英。这要是把人给打坏了,可咋整。

梁老大硬着头皮上来拉,梁母虽然是在盛怒之下,可到底年纪大了,在牢里还吃了不少苦头,整个人干瘪憔悴,梁老大一拉就把梁母拉开了。

梁母却是怒气未消,挥舞着扫帚,直到打不着了才扔到一边,拍着大腿哭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房子没了,钱没了,老头子和小儿子在牢里,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梁母想想就发寒,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梁大嫂挪到梁红英旁边,见她抱膝缩成一团,肩膀一耸一耸的,未泯的良心不自在了下,“你没事吧?”

梁红英抱得更紧了,身上疼,可心更疼。她怎么就没劝哥嫂,可她的话在家里什么时候有用过,说多了,还得被他们骂。

她去监狱找爸妈让他们劝劝大哥,爸说她胆小如鼠,别耽误大哥发财。妈骂她没用劝不住人,又骂她看不起大哥觉得他没出息,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错。

就连大哥欠了高利贷还不出来,爸妈也要逼着她去借钱替哥嫂还债,至于她借了钱怎么还他们不在乎。

她不肯,哥嫂打她骂她,爸妈也要骂她无情无义。

不管怎么样,错的那个都是她,都是她!

梁母还在哭,哭得伤心欲绝,梁老大愁苦地蹲在地上,梁大嫂跟着淌眼泪,牛牛怯生生的缩在角落里。

整个家都笼罩在绝望之中,哪怕是不满十岁的牛牛都能察觉到。他不知道绝望这两个字怎么写,但是他感受到了那种滋味,牛牛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孙子的哭声将陷在自怨自艾之中的梁母唤回神,梁母一个激灵醒过来,望着咧嘴大哭的孙子眼神变幻不定。

梁母吸了一口气,走到梁红英面前,放软了声音,“妈不是故意,妈气糊涂了,给妈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梁大嫂愣了下,双眼不敢置信的睁大,彷佛不认识梁母似的,心里一动,冒出了一个念头。

就是梁红英自己也不敢相信,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梁母温柔的眼神,委屈铺天盖地的涌上来,“妈。”

梁母抱住她的肩头,“是妈不好,哪里疼?”

梁红英轻轻地哭起来,越哭越大声,比刚才被梁母打的时候哭得还大声。

梁母跟着哭了一场。

哭完了,梁母拉着梁红英坐在破旧的凳子上,举目望了望破破烂烂的屋子,“只要咱们一家人一条心,这日子咬咬牙就过去了,好日子会回来的,妈我当年那么苦都熬过来了。”

梁老大连忙点头。

梁红英跟着点点头。

梁大嫂奉承,“有妈在,咱们家就有了主心骨,我这心立马就踏实了。”

梁母横了她一眼。

梁大嫂悻悻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心里腹谤了一句老妖婆,又以一种暗含着嘲讽、了然、怜悯的眼神看着梁母温声细语的和梁红英说话。

进门十年,梁大嫂不敢说自己多了解梁母,但是绝对比梁红英这个当女儿的了解梁母。

每次梁母对梁红英示好必有所图,这套路她早就看穿了,也就梁红英这个傻子,这么多年还看不懂。

果不其然,晚上梁红英走了,如今,她住在单位宿舍里头,家里只有一个屋子,哪里住得下她。

打发梁大嫂带着牛牛出去玩,梁老大搓着手上去,一个大老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累,“妈,你可得救救我,要是下个月一号前我不连本带利还上,他们就要我一根手指头,妈。”

梁母又气又急,“两万多块钱,你就是把我论斤卖了我也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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