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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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向华:“签了,侄子里就许家文签了。”

孙秀花抿了抿唇,看向其他三个孙子:“你们谁想签,签了以后,要是有人再骂你们是劳改犯的儿子,你们就能反驳了?”

刘红珍推了推许家全。

许家武和许家双没动。

许家双摇头:“我不签。”

许家武愣了下连忙摇头:“我也不签。”爸虽然犯了错,可爸就是爸啊,他想不明白大哥怎么就不要爸了,爸那么疼他,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疼。

孙秀花目光温和下来,这就是品行了,别说什么迫不得已,不就是狼心狗肺嘛!有好处的时候是亲爸,没好处就不是爸了。

就冲这两个孙子有良心,她也得把他们拉扯大。

许家文脸色难看到极点,两个弟弟的话就像两个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他死死握着拳头,他们懂什么,等他们长大他们就知道,有这样一个坐牢的父亲,对他们的影响会有多大,他们会后悔的。

孙秀花瞥一眼他紧握的拳头,淡淡道:“你们离婚了,孩子也是一边两个,你们这房的东西就对半分。老大两间房……”

“两间?明明是八间!”刘红珍叫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气的。

孙秀花冷笑:“老二老四那两间是孝敬老头的,不是孝敬老大的,老三那两间是拿公中的钱买的。好吧,算有老大的一份,那也就是半间屋。八间?就没听说谁离婚还能分走老人财产的。”

刘红珍的脸一搭红一搭青,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八间房加上其他东西,怎么着也值个两千。她就要一千,她带着两个孩子,要一千难道不是该的。

可按照孙秀花这算法,别说一千,怕是五百都没有。

果然孙秀花一样一样的算下来,刘红珍娘儿三能分到三百块钱。

刘红珍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没这么欺负孤儿寡母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孙秀花厌恶地看了看她,又抬眼直直地看着许家文:“分家老头拿到的那笔钱,还有他这些年的私房,分家后都给了老大,还有老大自己的私房。我问过老大了,加起来一共有六百二十多。”两人还不想说,被她逼问了出来。

“我去找了,没找到,是不是你拿了?”

哭嚎的刘红珍声音一顿,徒然提高了声音:“向国哪有钱,你们就是不想给我们钱,你们就是想逼死我们孤儿寡母。”

“闭嘴!”孙秀花抄起搪瓷缸子砸过去,横眉立目地指着刘红珍:“你再嚷嚷一句试试看。”

被泼了一脸水的刘红珍捂着被砸到的额角,惊恐异常地看着暴怒的孙秀花,嘴巴大张就像是被塞了一个鸭蛋,确实真的不敢再闹了。

孙秀花继续盯着许家文:“是不是你拿的?”

许家文双唇抿成一条薄线,一言不发。

“老四,去报警,就说咱们家遭贼了。”

许向华抬脚往外走。

许家文双手捏成拳,又松开,再握紧,在许向华跨出门后终于出声:“是我拿的。”

“你可真是好样的,掏空了家底,还要怂恿你妈来分家产,好样的,好样的!”孙秀花握住发抖的双手,狼心狗肺的东西,她这些年就把这么个自私自利的畜生捧在手心里疼,她都想打自己两耳光。

孙秀花深深吸了一口气:“钱你拿走,从此以后就跟老许家一点关系都没了,你混得好也罢,讨饭也罢,都跟咱们家没关系了。”

床上的许老头抽了抽,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终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睛流泪,哭得浑身抽搐。

话说到这份上,再没什么可说的,刘红珍倒是想闹,可被孙秀花眼睛一瞪,就缩了。老太太今天杀气腾腾的,瞧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一行人又去村委,把刘红珍和许家文还有许家全的户口分了出去。

并写了文书,刘红珍带着钱和两个孩子离家。从此以后,各养各的孩子,谁也别找谁拿钱,也别指望着对方的孩子养老。

许向华把文书连同断绝书都誊写了好几份做备用,又让队里干部和长辈都做了见证。

防的就是许家文,他那德行,可能一时混得开,想一辈子混得好,老天爷还没这么眼瞎。

现在他觉得老许家是拖累,所以想一脚踹了,等他混不下去,连饭都吃不上,说不定还得厚着脸皮回来。

刘红珍厚着脸皮磨来了村里的驴车,把自个儿和儿子屋里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要不是孙秀花拿着拐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都想把许向国的衣服都搬走。许向国可有不少好衣裳,改一改能给儿子穿。

收拾好,娘儿三就坐着驴车走了,许家文已经在学校附近租好一间屋。

驴车上的许家文出神地望着越来越远的三家村,眼神渐渐阴冷。终有一天,他要让他们后悔,后悔这般批斗他。

老许家一点都不后悔,老许家的人十分高兴送走了搅屎棍。这下子,这个家算是彻底得到安宁了。

唯一不舍的大概在只有许老头了,不过谁管他,就是孙秀花一时的感伤之后也很快释怀。

趁着这会儿,孙秀花顺便向儿子们宣布,她打算正式搬回来照顾许老头和两个孙子。

当然只是人搬回去住,户口肯定不动。她一动几个孩子就得动,跟许向国一个户口本,这不是害孩子们吗?

再恨老头,那也是几十年的夫妻,还真能由着他瘫在那等死。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十四,一个十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照顾自己勉勉强强,照顾老人肯定不行。

所幸秦慧如要回来了,小儿子那也不用她操心,要不孙秀花也不能这么痛快的下决定。

许向华自然不同意,他刚刚和许向党商量好。

老头子那他们夫妻俩帮着照顾几年,等老大出狱就还给老大。这几年,他和老二负责老头子的医药费生活费。

论理,谁照顾老人财产上应该多得一些,老头那房子怎么着也该给许向党两间,也省得他们造房子了。

可大房这情况,这话好说不好听。所以他都不建议许向党搬回来照顾老头,传来传去,一不小心就成了趁人之危抢房子。

许向党吃了亏,所以他和老二都愿意多给一些生活费。

至于两个侄子,照顾自己没问题,只需要在许向党家搭个伙吃口方便饭,偶尔还能搭把手照顾老头。

口粮队上会分,再把老屋空出来的那几间房子租给知青,租金差不多能供日常开销。不够的他来补,这两个侄子本性不坏,他不介意拉一把,反正过不了几年就能成年,负担不大。

老太太不放心,可以时不时地回来小住一阵。直接搬过去照顾老的养小的,许向华舍不得。

老太太年纪不小了,说句不不吉利的话,指不定哪天就没了。许老头平日身体多好,说倒就倒了。他想让老娘多享几年福。

可孙秀花心意已决,倒也没有说死:“等老大出来,这一摊子事我就不管了。”老四说的方法可行,老三夫妻都是厚道人,绝不会亏待老头和孙子,可她舍不得两孙子。跟着奶奶过还是跟着叔叔过,总归是不同的。

许向党也跟着劝了几句,老大坐了牢,不能照顾老头。老四养着老娘,合该他这个老三接过这副担子,总不能让两个半大侄子照顾老人。那他们几兄弟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奈何孙秀花主意已定,任儿子们怎么劝都没用。

~

孙秀花搬回老屋没多久,许向党的三间新房也起来了,就建在老屋边上,方便照顾老屋这边。

许向华新入手的那座老旧三合院,也推到重建成五间青砖黑瓦房,墙壁刷了腻子粉,地面浇了水泥,只等把老家的家具搬过来,就能住进去。

虽然就是一座毛坯房,但是许清嘉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比起乡下那环境,这里就是天堂。

因为它有电啊,在这一刻许清嘉终于有了自己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踏实感。

要是再有个手机就更完美了,许清嘉异想天开。

手机没有,城里户口倒是有。

许向华如愿把两个孩子的户口转进城。这事还得从姚家那事上说起。

姚家咄咄逼人,许向华当然不能任人宰割。

那举报材料就是他从张承对头岑建业那拿到的。岑建业外甥就是他队里的,他听这小子唠叨过好几次,他就通过这小子向岑建业递了话。

拿到东西后他拜托哥们悄悄送到上级市武装部副部长那,对方是许向军老战友。

至于一份材料会把整个崇县政治格局洗了一遍,还让岑建业一跃成为一把手,许向华也始料未及。

但是对他而言肯定是好事,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不,户口的问题就顺利解决了。

他是城市户口,又是离异状态孩子跟着他,也有私人房产,论理能入户。

可这只是理论,时下对城市户口卡的严格异常,他想把户口办下来,少不得要花上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这下都省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许家阳摇头晃脑的追问:“那我是不是城里人了?”大家都说做城里人好,不缺吃不缺穿。

许清嘉则有些担忧的看着许家康。

到底才十五岁,许家康面上忍不住带出几分黯然。

他知道四叔肯定试过帮他解决户口问题,可他只是侄子,把弟弟妹妹转过来都不容易,更别说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侄子了。

他不缺每个月的那点粮食配额,他有钱。他老子虽然对他不咋地,但是有一点好,在钱上从不亏待他。这些年他老子明面上往家里汇二十块钱,私底下还会定期汇一笔钱给他。早年四叔替他保管,十三岁以后四叔就放心的交给他自己安排。

他只是突然产生了一种他们不是一家人的感觉。他从来都没跟人说过,但是在他心里,他一直都认为他和四叔弟弟妹妹是一家人,而不是新疆那几个。

许向华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一拍许家康肩膀,指了指房间。

许家康勉强笑了笑,跟着许向华进了屋。

许家阳茫然的看着许清嘉,他压根就没意识到许家康户口没转,在他的小脑袋里,许家康是和他们一样的啊!

“爸爸要跟二哥说一些大人的事情,咱们去找小宝玩好不好?”许清嘉忽悠小孩。

许家阳坦然接受了这个解释,并积极响应这个提议。

那边也不知道许向华跟许家康说了什么,反正再从房间里出来时,许家康眉宇间的失落荡然无存,只剩下灿烂。

最重要的房子和户口问题解决,许向华便跑去找领导请假,一请就是十天,理由是去北京接媳妇。他倒是想再长一点,可也知道再长就批不了了。

他家那点事,领导也知道,一家人团团圆圆是好事嘛,组织上肯定是要支持的。

许向华又去队上小学替许清嘉请了假。本来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带孩子。主要是怕影响许清嘉的毕业考试,考不好直接不能升初中。

早些年根据‘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要求,他们这实行‘五四’学制,五年小学,二年初中,二年高中。

读五年级的许清嘉,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小学毕业,时间有点紧。

架不住许清嘉毛遂自荐:“姥姥姥爷要是死活不松口,我和阳阳就坐在那儿哭,就是哭他三天三夜也要把他们哭得心软了。”

许向华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许清嘉抬了抬下巴,知道他担心什么:“我就算后面的课都不上,也能考上初中。”现在的小学课业可比她那会儿简单多了。要是这都搞不定,她这些得书就白读了。

“呦,还挺傲!”许向华稀罕地刮了刮女儿的鼻子,还真没见过闺女这么嘚瑟的小模样!

“行,你既然这么有把握,那就去吧。”许向华也挺爽快。

万事俱备,只差火车票,许向华揣上房本户口本,带上儿女,前往省城火车站。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秦慧如放下电话, 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笑意, 衬得她本就出色的容貌更亮丽。

坐在一边纳鞋底的赵桂花稀罕的盯着看了好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也不例外。

秦慧如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微微偏了偏头。

赵桂花失笑:“人要来了?”听话音是这么个意思。

秦慧如点头, 声音带笑:“七号上午就能到。”

“怪不得这么高兴了,再三天就能看见孩子了。”几个月下来, 赵桂花和经常来打电话的秦慧如也熟了。

她冷眼看着秦慧如和那边的互动, 越看越怀疑秦慧敏当初说的那番话,要当年是那男人逼得秦慧如不得不下嫁,秦慧如能这么毫无芥蒂。

这好不容易回城了, 没几天就铁了心的要回去,到手的工作都让给妹子了。

赵桂花越琢磨越觉得秦家这潭水浑。

与赵桂花告别后, 秦慧如便往家去。

“秦同志。”

秦慧如闻声停下脚步, 看清喊她之人后,笑容顿时收敛,她礼貌地点点头:“姜厂长。”

他父亲是秦父上级, 七八年前搬进了这幢筒子楼。不过秦慧如难得回来探亲一次, 机缘巧合之下,两人从来没遇上过。偏偏这一次回来,遇上的次数有些多, 之前她那工作能成功让渡给秦慧敏, 也是他在里头帮了忙, 遇见了不免要打个招呼。

一开始她毫无所觉, 几次之后,秦慧如再迟钝也发现姜建业动机不纯。可人家没有说穿,她也更不好说什么,只能尽量避开。

姜建业彷佛丁点都没留意到秦慧如笑容转淡,神色如初:“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老远就发现她今天心情不错,脸上带着罕见的欣喜。

秦慧如抿了抿唇,心念微微一动,复又浅笑道:“我爱人和孩子过两天就要到了。”

这一回,姜建业的神情终于变了。她的乡下老公要来首都,怎么可能,他不该被审查了吗?

姜建业定了定神,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含笑道:“那可真要恭喜你了。”笑意不达眼底。

“谢谢。”秦慧如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该是要送去他父母家,遂颔首示意道:“我还要去买酱油。”说完便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转过身的秦慧如觉得后背上扎着一道目光,登时如芒刺在背。她不禁有些慌,忍不住加快脚步,拐过弯之后才觉那道目光终于没了,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

收回目光的姜建业,脸色骤然阴沉,之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今天他刚从下面分厂视察回来,那边送了不少当地土特产,他就拿了些过来给父母。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遇上秦慧如。

秦慧如像极了他大学时的初恋,不只是模样还有性格,温温柔柔带一点书卷气。

可就在他们准备结婚的档口,她在一场实验事故中意外去世。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姜建业从晃神中清醒过来。打第一眼看见秦慧如,他就对她产生了兴趣,越了解越势在必得。这样的女人娶回家,想来对儿女也会好的。

不想秦慧如竟然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不是故作清高,而是真的想避开他。

他既是愤怒于她的不识抬举,却又越发心痒难耐。

爱慕虚荣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在他这位置上。多得是女人为了一份好工作,一个稳定的生活条件投怀送抱。这种女人,他怎么可能瞧得上。

对此一无所知的许向华,此刻刚上车。去省城火车站的一路十分周折,要先坐车去市里,再从市里坐客车到省城。

等他们上了绿皮火车,天已经黑了。

许清嘉本已经做好了被挤成肉饼的打算,这会儿的车次少,速度又慢,所以每一趟火车之拥挤都堪比春运。

未想,许向华居然弄到了卧铺票,这可是干部才有的待遇,价格略微贵一点,待遇好的可不只一点,绝对的物超所值。

有这么个能耐爸的感觉,许清嘉由衷道,非常棒!

三个人两张票,毕竟许家阳太小,想买也不给买,就是许清嘉这情况也介于可买可不买之间。

收拾一番,累了一天的三人都上床睡了,晚饭在等车时便吃好。

许清嘉和许家阳睡中铺,许向华睡在下铺。他怕两个孩子睡在下面,一个不留神就溜出去玩。他睡在下面两人要有个动静,还能立刻醒过来。担心他们摔下来,许向华就用行礼垫在下面。

许清嘉有点儿睡不着,咣嚓咣嚓的火车声,还有车子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更有不可描述的脚臭味。

不经意间瞥见对面中铺的小媳妇在出神,一瞬之后,许清嘉反应过来她是望着哪边出了神,食色性也,能理解。

许清嘉咬着唇忍笑,许向华卖相还是相当好的,五官硬朗充满男人味,一米八的大高个,宽肩窄腰大长腿。

刚才放行李的时候,这小媳妇的丈夫,行李箱死活都送不上去。那戴着眼镜的青年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力竭的缘故。最后是许向华看不过眼,伸手帮人塞到了上头。

想起当时那小媳妇盯着自家丈夫那幽怨的小眼神,许清嘉捂着嘴转了个身。

在心里默默道,便宜妈啊,你老公行情可是很好的,可千万要抓紧了。

之前的姚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想到姚芹,许清嘉思维就发散开。听说姚芹在姚家倒台之后,就被棉纺厂辞退,房子也被收了回去。姚家在村里的房子也被愤怒的村民扒了,一家人最后只能暂住到牛棚。

姚家两个媳妇本想带着孩子回娘家,可他们娘家因为没少跟着姚书记贪赃枉法,也有人坐牢遭了殃,见了她们就跟见了仇人,气势汹汹地把她们打了回来。

两个媳妇绝望之下,把所有责任都怪在姚芹身上,觉得都是她害了大家。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举报他们的是许向华。可前脚姚家对付许向华,后脚姚家就倒了大霉,怀疑许向华的人多了去了。就是许清嘉都在想是不是许向华做的手脚。

这么吵吵闹闹一个月后,姚芹和姚家小儿子姚国富突然失踪了,彷佛人间蒸发。

有人说姐弟俩是受不了苦找了个几角旮旯自杀了,也有人说两人是跑路了。

许清嘉更倾向于后者,烂船还有三分铁,姚家和张家在崇县经营小十年,暗中有点门路很正常。想想就有点不安,要是他们混出头了,怕是要回来报仇。

不过害怕也没用,只要他们足够强大,又有何俱!

~

“慧敏,姜厂长要去年的产量报告,你赶紧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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