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地缓缓放下枪,所有人才终于能舒出一口气,同时另一种疑惑急剧上升。
——为什么陆承则会这么听那位萧家少爷的话,说让他放下枪居然就真的放下了?
“我开玩笑的,你们怎么都这么紧张的模样?”陆承则面带微笑地说着,视线从大厅的一头扫视到另一头,望着脸上露出如劫后余生的表情的宾客们,他的笑意更加深了。
没了那把枪的威胁,陆科敬才敢梗着脖子朝陆承则低吼道:“开玩笑?开什么玩笑!你这是开玩笑的样子?!”
“这不是很有趣吗?”陆承则眼光移动到他身上,嘴角的微笑却显得异常轻蔑:“我还要感谢你给大家表演这样一场好戏,也让我母亲走前博她一笑,让她能轻松安心上路。”
没听明白他在讲什么,陆科敬防备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然而不明白的只有陆科敬,其他人像是领悟到了什么,齐刷刷顺着陆承则的目光看去,才突然恍然大悟般,有的人甚至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陆科敬身上的黑色裤子上,裤裆的位置颜色比黑更深,虽然并不是能很容易看得清楚的程度,然而更令众人哗然的是在他两条裤管下滴落的未知液体。
嘀嗒——
嘀嗒——
一滴一滴神秘液体从裤脚落在地上流淌成一片小水洼,颜色和气味都十分难以形容。
原来由于过度震惊恐惧,陆科敬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被吓得尿裤子了,还在那兀自色厉内荏地闹场子。李悠优脸都涨红了,扑过去挡在陆科敬面前,妄想遮住这令人羞耻的画面。
然而这杯水车薪的遮挡方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其他人暧昧的目光依旧如同伽马射线般像是要穿透陆科敬的架势,掩着嫌弃的情绪地来回注视着他。
被李悠优这么一搞,陆科敬才注意到自己裤子的变化。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是空白的,三秒后,突然升起的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涌上他的脸,黑白红青各种颜色交替循环。他的腿像筛糠一样微微颤抖,像被冰水冻住一样,想走却又走不了。自己那娇小貌美的母亲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哭泣着大吼:“科敬,走吧,我们回去……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还要在这受尽人白眼……”
在旁一直看的人不由得露出鄙薄的神情。
陆父只觉得自己从此无颜见人,低声训斥道:“成何体统!谁让你们跑来闹事的?还有脸指责别人。滚吧,少在这丢人现眼了!”
直把李悠优两人训得瑟缩着脖子两眼发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回去
骂完了他们,陆父也瞪了一眼不说话的陆承则:“你也回去!”
陆承则嘴角撇下一个鄙夷的弧度,看得陆父心里窝火却又不好发出来,然后他转身就要走。
李悠优却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等等!你的枪……”
私藏枪支可是重罪,她想着虽然今天发生的事事不如人意,可好歹最终还是被他们抓到了个能把陆承则拉下马的把柄,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不愁找不到证据。这么想她又重新燃起了某种信心。
却没有想到陆承则仿佛就在是等着她的问话,很听话地转过身直面她,并且接下来的发展更是让她措手不及,说不出话来。
“枪?什么枪?”在大家惊慌欲逃走的目光之下,陆承则高举手臂扣动扳机,竖直朝天空如流星般飞速连开两枪。
只听见空中响起两道“噗噗”气流割破空气的声音,随后是一片静默无声。
——那是把空枪。
迎着陆科敬不可置信的表情和陆父阴沉不语的目光,陆承则嗤笑一声,把手中的黑色□□随意扔下,光亮如镜子的地板上“哐当”一声响起沉重的塑料玩具落地的声音,打破一室静谧。
他说:“假的,这你也信。”
随后的事情一切如陆承则所料,在他扔下那把超仿真玩具枪头也不回地走后,陆科敬和李悠优立马被陆父派的人手扔出陆家别墅大门了。以他们俩今天当众给陆父下的面子来看,有生之年是不能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陆承则听后也无甚感觉,挥挥手就让汇报的手下下去了。
毕竟走了一个陆科敬,还会有两个三个四个同样的陆谁谁再次出来闹事,打乱他的生活。
他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见招拆招,无聊时陪他们玩玩,一腻了就直接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可是陆承则最怕的那些不长眼的人打听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后会来找萧子期的麻烦,尤其是今天过后,一定会有些喜欢胡思乱想的人瞎猜测他们俩有什么样的联系。
陆承则自己也解释不出来,若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连自己父亲的话都不听,人家萧子期叫一声就放下枪了?
更有甚者打听到自己和萧子期同住,还是在这个萧祈被送回家的时机,只有他们两人一起住,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虽然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清不楚的。
陆承则冥思苦想半天都想不清楚他们如今现在这算是什么关系。
按理说该做的都做完了,还做了不仅一次,正常男女早就该确定下关系了。
可是看萧子期的反应并不像是这么简单就接受了这段同性关系的模样,即使他也没有拒绝。陆承则隐隐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萧子期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到了什么,可那感觉太过于飘渺和虚无,让他根本抓不住。
即使如此,还是有种声音在内心隐隐响起,告诉陆承则他的感觉并没有错。
那东西会是什么呢?
陆承则看向窗外草木繁茂的风景,看到葬礼结束后停驻在草坪上的黑色轿车缓缓启动依次陆续穿出陆家别墅铁铸大门外,往门外的红色车道驶去,在道路尽头逐渐消失不见。
他看了片刻,突然转身拔腿就往外面跑。
用力拉开房门,箭步一般地飞奔下楼,陆承则刚要冲向二楼拐角处的某间房间时,就被突然出现的管家在背后叫住了。
“少爷。”
陆承则脚下依旧在快步走,可是挺直的后背和支起的耳朵表示自己在听他讲话。
“如果您是要找萧家少爷的话,他已经随着萧先生离开了。”
陆承则脚步微顿。
“他在走前还给少爷带了一句话。”
这次陆承则完全停驻下来了,却也没有转身聆听管家的话,而是扭头看向巨大楼梯间的红木落地窗外。
临近傍晚而残破黯淡的日暮之下,最后一辆黑色轿车正缓慢驶离铁铸大门,仿佛也带走最后一丝光辉和人烟。大门缓缓合上,徒留下尾气喷薄的灰烟飘散在空中。
陆承则盯着那一点不动,只听见后面管家平铺直叙的声音响起。
“他说,节哀——还有,恭喜你。”
日光淡薄的天幕下,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疾驰在车道上,道路前方有三四辆车正在行驶,轿车唰的一声加速超过,下一秒就把它们远远甩在车尾后,直至在后视镜中消失不见。
“你走前在那絮絮叨叨什么呢?”
黑色轿车里冷气呼呼地开,把座椅放下来仰躺在上面,萧子期闭上眼假寐,随口回答道:“离开前总要先和主人家打个招呼。”
“和一个管家打招呼?”
“就是这样。”萧子期面对萧律行总是没那么多讲究的敬语,他闭着眼睛随意回道:“让管家帮忙传达过去就好了。”
萧律行看向他,勾起唇角,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锲而不舍地问道:“那你是想传达给那位陆老先生,亦或者是陆承则?”
“这有什么区别吗?”今天站着一天腰酸背痛,只想好好躺下来睡一觉的萧子期懒洋洋地回道:“该听懂的人总会听懂,听懂就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了。”
“所以你才在别人的葬礼上说恭喜?”萧律行的笑容越发讥诮:“万一人家真的听不懂,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怎么办?”
冷气像不要钱一样吹得人凉飕飕的,萧子期阖上眼,半天没应答,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窗外的树影摇曳唰唰作响,车里沉默的空气仿佛给人盖下一层厚重的布网,萧律行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他的回答,正在他以为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的时候,才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声音,朦胧到近似于梦中的低喃。
“他不会的。”
萧律行品味片刻,忽地笑了。随后他也不再对他们的事情评头论足,也学着萧子期把身体放松,头靠在背椅上闭目养神。
黑色轿车沉稳地疾驰在几乎没有别的车辆行驶的车道上,偶尔闪过一两辆小车也很快就超过去,化作极速后退的一点黑影,再也不见。
车内冷气呼呼,路况良好平稳,让人能很放松地陷入睡眠中。
谁也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嘭!”
突然响起的一声轰然巨响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第60章 第六十章 突发
被那震耳发聩的巨声惊醒,萧子期刚一睁开眼,同一时刻,身体立刻被巨大的阴影猛扑倒在车底座上。
猛然而来的冲击力让他脑袋狠狠磕在坚硬的车板上,好半会他才从混沌空白的意识中抽出来,脑震荡般的晕眩痛苦还久久缠绕在脑际。
紧接着是车体猛烈的颠簸,直把车里的人撞得胆汁都要吐出来。在那每次撞击的间隙之中,还未让人喘口气的时间,马上就又一摧枯拉朽的大力闪电般冲过来。
黑色轿车不受控制地被撞离原车道,直直冲上了路旁绿化带。
“哐当!”
前方被一棵粗壮的大树阻挡,车头嘭的一声径直撞上去,车前盖钢板碎裂瓦解,车头顿然冒起滚滚黑烟。
如同沙尘暴般的黄尘飞扬,巨大的树木被硬生生从井口大的根底部折断,轰隆一声倒塌,接二连三地将后头整齐排列的大树接连撞倒。
如穹顶般遮天蔽日的树木纷纷倾塌,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这是……怎么了……”车里黑尘碎铁簌簌飞落,萧子期被大力压制,艰难地扭过头想说些什么,刚一开口就看到眼前的一幕,震惊到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在他视线前方,另一侧的车门被撞压至变形扭曲,灰烟滚滚升起。当年买车的时候被售货员拍胸脯保证绝对安全系数高的坚硬车板此刻被硬生生凹出一个可怕奇异的弧度。
车窗玻璃尽碎,尖锐还闪着白光的玻璃片洪潮般当头砸下,唰啦一地,□□出的皮肤被飞迸的碎片刮出一条条长且深的血痕,鲜血顿时涌出。
弹出的安全气囊迅速膨胀弹出压住驾驶座上的司机,那一小块空间被外来的巨力冲击得变形逼仄。
萧子期看到司机的头整个像是被扭断般地歪了下来,黑乎乎的后脑勺上血液嘀嗒嘀嗒地往下滴落。
他刚想动一动身体,身上就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闷哼,萧子期这才发现挡在他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律行。
“别动。”
隔着衣服布料,萧律行沉闷的声音从骨骼深处沿着两人相贴的身体传过来,阻止了萧子期刚想起身要查看情况的动作。
萧子期被他叫得顿住了,才低头下来,就瞥到了一滩红色,呆了半晌,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显而易见的颤抖:“你……你流血了。”
这显而易见是句废话,萧律行捂着胸口,都没精力和他斗嘴,胸腔那里的西装衣料破出了一个大洞,猩红刺眼的鲜血流水般汩汩涌出,很快地面流淌成一片小水洼。
“这是——”萧子期震惊道,只看见萧律行胸上惊怖的伤痕血肉模糊,这很明显的是枪伤。
“嘘——”萧律行用另一只空余的手竖在嘴边,虚弱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阻止了他的乱动。
萧子期立刻小心地不触碰到他的伤口,在被人压着不能胡乱移动的情况下,转头勉力朝另一侧望去。
这一望让他瞳孔瞬间疾速收缩,顿时血脉中滚动的鲜血静止凝结。
“小心!”
这一声惊叫还未来得及完全出口,萧子期忽然爆发出不知道哪来的的力量想要用力把身上的萧律行推到旁边。
然而他的双手刚开始蓄力就被突然伸出的另一只手握住卸下了所有的力道。
就在这零点零一秒停滞的时间中,破空而来的子弹如同流星反射着耀眼白光,毫不留情地射进因挡在上面完全暴露出来的身躯。
“噗!”
绛红色的鲜血从肩膀喷涌而出。
“!”萧子期想怒喊,嗓子却仿佛失声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这静谧到无声的景象中,唯有漫天血光飞舞如同破碎的日辉映照在他急劇放大的瞳孔中。
子弹穿进血肉的那一瞬间,萧子期似乎清楚地听到皮肉破开的碎裂声,恍若死神高举锋利的镰刀虎视眈眈地从虚无的半空俯视地上蝼蚁般的他。
血水铺天盖地当头向他扑洒而来,萧律行皱紧眉头闷哼一声,扑倒在萧子期身上。
身上的人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晕过去了。萧子期不敢深想,牙齿和骨骼关节都在有规律的战栗。
他从压着的躯体下缓缓抬起一只沾满血液的手,也不知道上面的血究竟是谁的,只有那醒目的猩红色彩深深的刺痛他的眼睛。
将那只污脏的手伸到萧律行的鼻子下方,萧子期屏住呼吸,指尖感受到微弱得近乎可以忽略的温度。随后按上他脖子上的颈动脉,待指尖皮肤传来阵阵跳动,萧子期才终于松了口气。
车外又打进来三枪“砰砰砰”的子弹,枪弹落在千疮百孔的轿车里,穿透某样物体的声音也同时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萧子期也不知道那三颗子弹究竟是打进了软厚的座椅垫子里,亦或者是萧律行的身体里。他不知道的只有这个,无论是哪种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鲜血从上方紧贴的身体里缓慢流出来,很快就流淌到他脸上,把他的面庞也染红成红铁般的颜色。
透过萧律行的肩膀,萧子期注意到窗外走过来一道人影。那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孔,头上戴着鸭嘴帽遮住了几乎大半张脸。
那人静静地在外面看了几秒,好像是在观察里面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萧子期僵着身子不动,余光看到那个人很快的观察完毕转身就离开。
沉重的体重和几乎死寂的气氛压得萧子期逐渐喘不过气来,他一面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一面检查着萧律行的状况。
萧律行的头斜歪着靠在萧子期的肩脖处,血水顺着紧闭的眼皮肆意流淌,那张向来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脸上露出从未出现过的脆弱和迷茫。
看起来仿佛像个小孩子一样。
突然车外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响声绕着逆时针的方向循环成一个大圈,将整辆车包裹在中间。
还没等那稀里哗啦的水声浇灌完,萧子期却好似意识到什么,顿时面上血色尽失,整个人如同幽灵一样苍白。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动手
就在这时,刺鼻的硝烟石油气味随着稀薄的空气传进来,隐隐夹带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萧子期面色突变。他看向趴在自己身上不知死活的萧律行,淋漓的血水从胸口、肩膀的洞口处横流满地,血红色把那张英挺的面貌模糊得面目全非。
被萧律行重重压着,萧子期根本不能动也不敢动,残留在耳边的哗啦啦泼灌石油的声音尚未停歇,他周身的时间被硬生生地投入寂静的荒野,眼前只有那前方那人一呼一吸间脆弱的浮动在空气中振荡,连纳米般的尘埃飘散都清晰可见。
萧子期一动不动,仿佛时间也随之那逐渐平息的呼吸而停止,他的眼睛在动乱中沾上了血浆,那绛红色的眼珠子牢牢盯着合眼安静下来的萧律行,和他们背后破裂的世界,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喧哗和火光冲天而起。
伴随着石油冲击地面发出的巨声,透过那双红色眸光,似乎很快就能看到巨大的钢铁车板在炙热的火浪中燃烧殆尽,黑火卷席他们肆意掀起重重火花,刺目般烧灼整个虚无黑白的世界。
——他们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
自那梦魇般的可怖夜晚往后的无数个混沌的日日夜夜,萧子期还是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浴血的手缓慢地握起拳头,手背青筋突出,指甲深深刺进掌肉里,掌心被压得骤失血色。
我……
他咽了口口水,嗓子像被砂石磨过般的干硬。
突然身上的人动了一下,轻微得像是错觉般。
在萧子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萧律行的头偏了个微小的角度,然后低头凑在他耳边,虚弱而轻声说道:
“我衣服里有枪。”
对着萧子期震惊的眼神,萧律行却只有苦笑,然而他还没继续说话就先扭头闷咳一声,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伏在萧子期身上缓了片刻,这才哑着嗓子在他耳边道:“可是我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行了,没办法使枪带你逃离。”
车外浇灌的汽油猛地从破碎大开的车窗玻璃中泼洒进来,淋淋扬扬地覆盖在满地的鲜血之上,石油的硝烟气息和血水的铁锈味道混杂在一起发出难闻欲呕的油腻腐臭的腥味。
“如果当年你的手没有为了救你母亲而受伤,现在或许还能用它来逃出生天。”
“可是现在……”萧律行眯着眼看着身底下萧子期的苍白的面容,突然脸上浮现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维持笑容是很艰难的事。
“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去死了。”
萧律行俯趴在他身上,半阖着眼。
因失血过多而朦胧不清的视线中看着萧子期抬起手,缓慢地、轻微地将手伸进自己染满鲜血的白色衬衫中,在里面停顿一下,再慢慢地拿出藏在里面的□□。
仿佛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干什么,萧律行没有阻止他。
“你——”开口涌上的血腥味让萧律行停了下来,将那口唾沫重新咽下去,他才语速极慢地重新说道:“你想好了吗?你的手曾经受过的伤留下的后遗症,根本不可能还有力气给你拿去挥霍。”
“连枪都拿不稳,你还能拿什么去和人搏命?”
沾满鲜血的惨白的手握着那把黑色□□,萧子期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
“我不知道。”
萧子期抬起眼眸移向萧律行讥嘲般的目光,带着血光的眼睛明亮黑红摄人心魄,他一字一句及其轻微地道:“可是只有我可以。”
这是一个别无选择的选择。
闻言萧律行笑了,但很快又笑不下去,头蓦地捂进萧子期胸前的衬衫咳嗽两声,哗啦啦的浇油声掩盖了他极力忍制的动作。
萧律行咳出两口血,然后才慢慢地抬头,盯着萧子期的眼睛。
身上的重伤让萧律行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忍受着强烈的剧痛。
他问萧子期:“你会杀人吗?”
萧子期默然不语,用那双沾染血光的眼眸注视着他。
“我以前只教过你怎么在靶子上射出最好的成绩,却没教过你如何完美地将一颗子弹射进一个人的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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