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之期.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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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祈撇着嘴,眼珠子嘀溜嘀溜地转,鼻子哼哼着,一副很明显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主动下车的样子。

  “萧祈,你去那要干什么?”陆承则觉得太阳穴在咚咚地跳动。

  “当让是让我一起去帮哥哥收拾行李了!”萧祈理直气壮地道:“这样哥哥也可以早点搬过来!”

  陆承则手指压下太阳穴,挑了挑眉,语气带上了点恶意:“哦,就算会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

  “……”

  闻言全身的血液冲上脸颊,萧祈一想到那个画面话都说不完整了:“我……这个,我……”

  陆承则撇撇嘴,无所谓地等她说完。

  “我……我可以在外面等着你们把东西藏起来再进去!”纠结了半天才突然灵光一现,萧祈急切的喊出来。

  “所以!”不等陆承则发表意见,她双手并在一起合十,举在额前,对着他语速加快地祈求道:“拜托带我一起去吧!我是绝对不会添乱的!”说完抬头用期待的亮晶晶眼神看着他。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补习

  听完,陆承则倒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直接拒绝她,从储物盒里抽出一包烟,点燃叼在嘴里,升腾的白雾瞬间弥漫在逼仄的车厢里。烟味飘散在四周,却不是让人觉得刺鼻的味道,反而有种薄荷般清透的感觉。

  萧祈咬起下唇,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一脸我就是不下车的表情。

  车里的冷气把烟草味吹得稍微淡了点,陆承则把靠近他的那面车窗往下打开了,手肘挂在窗框上,吸了一会,把烟灰抖在烟灰缸里,这才重新启动汽车,引擎发出轰轰的闷响,拉起手刹,车子咻的一声往直前方驶去。

  窗外风景向后飞速掠过,萧祈瞪大眼睛深感意外,揣揣道:“陆哥哥……你这是愿意带我去了?”

  陆承则嗤笑一声:“不然呢,你愿意下车吗?”

  萧祈立刻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那不就得了。”

  心愿成真,萧祈还未来及雀跃,觉得事情完成得太简单简直不可思议,反而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汽车七弯八拐,绕过星罗棋布交错复杂的街道,眼睛欣赏着路上的风景,树影、人影、车影倒映在瞳孔中倏而倒退不见。看着看着,萧祈突然察觉到不对劲:“陆哥哥,哥哥现在不在家里吗?”

  “嗯?”

  “这是去哪里的路?”

  “哦,这个啊,”陆承则专心开车,随口回答道:“确实你哥现在不在学校,也不在家里。”

  “……那他去哪了?”萧祈头上满脑子的问号——只因实在不敢相信她那个只知道做实验的哥哥还有别的去处,一大早居然就从家里跑出去不知所踪。

  电光石火间,她闪电一般地飞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和当初的陈子柯一模一样。

  后座突然不习惯地安静了下来,陆承则目不转睛盯着路段方向的视线终于分出部分余光,从后视镜瞧了她一眼。

  在倒映的镜面中,只见萧祈满脸的惊喜交加,震惊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哥哥他……他……”咽下卡住嗓子的口水,惊叫道:“……他有女朋友了?!”

  否则她实在想不到她哥哥还能有什么原因会没事跑出去,萧祈满怀心事,神情愈发兴奋不已。

  没想到连萧祈都这么认为,陆承则挑起眉毛,勾起一边嘴角,从前方的道路中拿出一半的精力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然后他手握方向盘,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果你哥真的有了女朋友呢,你会难过吗?会不会觉得你哥不要你了。”

  车速极快,刮起的风擦在封闭的车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空调吹出来的冷气缠绕薄荷的香气愈发沁人。

  “我为什么要难过?”萧祈奇怪的说道:“有人对哥哥好我当然要高兴了。”

  陆承则愣住了。

  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只听见萧祈接着往下说:“虽然我长这么大都是在被哥哥照顾,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可我也知道哥哥过得有多么不容易,不仅要承受逝去母亲的痛苦,还要应付父亲偶尔的考验,最后还有我这个麻烦要每天担惊受怕……”

  说着说着,萧祈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细微到犹如蚊子哼哼。

  陆承则沉默了,余光瞄到萧祈十指互相纠缠着垂落在腿上的衣角,看了一秒,收回视线聚精会神直视前方的道路。

  “你哥哥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我知道啊……”萧祈依旧垂着头:“可这也是个事实。”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下一个十字路口前的绿灯亮起来,陆承则控制方向盘减速右转,再开了大概二十米左右,刹车停下来,解开安全带,扭头示意萧祈下车。

  “哥哥在这里吗?”萧祈朝着窗外东张西望地问。

  陆承则嗯嗯敷衍道。

  信以为真的萧祈乖乖下车,站在她从来没来过的街道上,迷茫地看着面前巨大建筑物的招牌上闪亮的一列大字。

  ——“希望之星教育辅导机构”。

  希望之星?

  萧祈皱起细眉,疑窦丛生。

  “这里是?”

  身后传来陆承则幽沉的声音:“从前面右边的楼梯上去,到三楼跟他们的前台说明初三数学辅导班,会有人带你进教室的。”

  话音刚落下,萧祈猛然转身抬腿往车前跨,手正准备摸上门把,同一瞬间陆承则即刻一踩油门冲了出去,尾气尘烟扑扑笼罩了整个后视镜视线。

  灰烟弥漫,留下萧祈一个人在布满污黑尾气的风中生气跺脚。

  萧子期待的医院离那家补习机构只有两条街的距离,陆承则又开了二十分钟的车,路上经历了堵车、红灯、不明物体突然飞过等等奇葩的事情,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到达目的地。

  心急火燎地坐电梯奔上顶楼,陆承则火箭一般地冲到病房门前,立刻刹住脚步,调整呼吸,手摸上摸下整理好着装,确定没有一丝皱褶了,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他原以为病房里一定会是一片寂静,却出乎意料的看到萧子期呆坐在床上。

  陆承则赶忙冲进病房里把在病床边角堆成一团的被子拉起来,猛地全绕在萧子期身上,把他裹成一个粽子,啰嗦道:“你这是以为你自己很健康吗?不好好躺着,你怎么不数数自己身上多少道伤口。”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被他一说萧子期才觉得自己的腹部在隐隐作痛——但并不是不能忍受的程度。他望着窗外想了想,干脆掀开被子,手撑着陆承则的肩膀艰难缓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又被陆承则着急脱下的外套包得严严实实的。

  “……热。”

  “热什么热,你说梦话的时候怎么还说冷呢。”陆承则没好气的说,伸到外套里握住了他的手,刚一接触就是一片冰凉,眉头猛然揪起。

  萧子期自己从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然而看到陆承则一脸气到想吃了他的表情,还是乖乖地不反驳了。

  “呼……”陆承则呼出一口气,按下想要暴躁起来的心情。看到萧子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自己确实是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可是看到他躺在被子里的样子,毫无血色的脸快和雪白的被子融为一体了,就怎么都对这张脸发不起脾气。相反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都想为他实现。

  “陆承则,”萧子期叫住了他。

  “怎么了?”

  “我想出去走走。”

  陆承则瞪得眼白都冒起了红丝,萧子期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径自外外走了两步。

  身后伸开一只手,将他的胳膊架在臂弯里,萧子期抬眼一看,入目便是陆承则黑到不行,却还得强颜欢笑的脸,嘴角都在微妙地抽搐。

  “你想去哪?”

  “出去逛逛,这里太闷了,眼睛视线能看到的全是一片惨白,呆在这里像是参加丧事一样。”萧子期回答道。

  陆承则嘴角再一次抽搐。

  搀扶着萧子期的手臂,支撑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两人一步一步地踱向门外。

  还差最后一步就走到门口了,陆承则伸出手握上门把正准备开门,突然门板外传来咚咚的扣门声响。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满脸疑惑。

  “或许是医生吧。”陆承则冲着萧子期安抚道,扭开门把想要把人邀进来。

  然而看到门外站着的人,陆承则霎时停顿在原地,直到被萧子期拉了一下才醒悟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表情。

  陆承则手撑着门板,整个高大的身体堵着打开的空隙,他回头看萧子期一眼,眼神里隐隐浮现的心绪好像是……担忧?

  萧子期看不懂那是什么含义,看了看眼前被挡住的门板,又扭头看看陆承则的脸,身体力行地主动伸出绑满纱布的手,把只开了一半的门整个拉开,待看清楚门外的人后也愣住了。

  “这……”

  “您好,”外面的人礼貌冲他点头,公事公办的语调声线平稳:“我们是警察,特地来向您了解一下当时枪击事件的发生情况。”

  门外站着身着警服的两个男人,皆是身材高大威武,最前面的人就是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头发稀疏几乎已经脱落光了,他身旁的警察却像是刚从警校毕业的样子,只见那个光头警察边开口边从口袋中掏出证件,举到陆承则他们眼前以证明身份。

  萧子期抿了抿唇,陆承则立刻挡在他前面,皱起眉头:“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现在的情况不是应该去抓犯人吗?”

  前面那个光头警察闻言露出公式化的笑容,用万能的标准对答回答道:“先生,我们只是需要了解更多具体情况。”然后视线一转,落在萧子期身上:“比如说这位……萧先生,我们想听您说说一下当时案发过程的具体细节内容。”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询问

  陆承则刚要开口,就被萧子期按了下来,缓慢道:“我也没什么特别需要补充的,不过先请进吧。”

  说着,他也放弃要出去逛一圈的想法,转身回到病床上坐下。

  两个警察也当做没发现这当中不受欢迎的气氛,在萧子期身后跟了进来,从角落搬了张凳子就坐下。

  陆承则也随着萧子期坐在他的床边,身体内侧微微侧向他,大手盖上他垂落在被单上的手,眼睛警惕的目光盯着端坐的两个陌生人,呈一种隐蔽的保护姿势。

  “咳咳,”先前说话的光头警察清了清嗓子,翻开笔记本,问道:“萧先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是的,”光头警察笑笑:“所以我们需要您再提供一些关键的线索。”

  “之前的线索还不够吗。”

  “犯人在现场并未留下任何指纹痕迹,发生枪击案的居民楼由于建成年代久远等因素并未安装任何监视系统……”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了?”萧子期平静地问。

  话被打断的光头警察依旧毫不在意,脸上像是戴了层面具般一板一眼地说道:“所以,这就需要萧先生你的配合了,我想你也是希望早日抓到犯人的。”

  萧子期眼珠直直盯着那个光头警察,只见到警察也毫无反应地回视着他,很快他就转开了头,问陆承则:“你当时看到那个人了吗?”

  陆承则紧蹙眉头,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场景,呼吸逐渐加重,摇摇头:“当时太黑了,我一进门就看到他拿刀对着你,脑子一下子就放空了,只知道冲上去跟他扭打在一起……”他踌躇了一下,又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觉得那个人在有意避开我的视线,然后很快他就逃跑了。”

  回忆中的画面随着陆承则吐露的话语渐渐浮上一层阴黯的色彩,混杂着漫天飞溅的血色和月光斜落下的朦胧光晕,地面上洒落的无数弹壳,鲜红的血泊从昏暗人影身下缓慢地向周围扩散延伸,仿佛能蔓延至无穷远的尽头。

  血光刺痛眼睛,震惊和怒气来势汹汹,心脏仿佛都随之碎裂死亡般的痛苦。

  手不自觉地揪上胸前的衣服,突然胳膊被萧子期碰了一下,陆承则眼中勃发的阴郁稍微收敛了一点,才继而补充说明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光头警察拿着笔唰唰写下几行字,抬起头问陆承则:“你说你觉得那个人在有意避开你的视线?”

  “我不确定,只是有这个感觉。”

  警察点点头,复而问萧子期:“萧先生,你当时有注意到些什么吗?”

  萧子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凝眉摇头,不好意思道:“夜晚太黑了,也没有开灯,我什么也看不清。”

  “什么都没有吗?比如对方的特征,长相身形之类的地方也没有注意到吗?”

  “真的看不清,”萧子期抱歉地道:“那时候别说有没有注意到了,连眼睛都睁不太开。”

  “这就有点麻烦了。”对面的光头警察有点烦恼地转了一圈笔头,笔尖戳在纸上涂涂写写。坐在他身侧一直没说话的黑发警察突然偏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些什么,光头警察的脸色越发沉重。

  “按照之前陆先生提供的证词,对方是个身材中等,年龄不详,大约是在二十岁到四十岁左右的成年男子,我们通过调取周边的监控录像,信息对比排查搜索案发那天凌晨十二点的通过这条路的车辆或行人,找到符合信息条件特征的人群,然而逐个排查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只是依靠这点线索搜查无疑大海捞针。”

  “那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陆承则插嘴道。

  光头警察道:“萧先生对门那户人家早在三年前便移民国外了,通过电话传讯他们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据那家人所言这户楼房年久失修,多年不换的大门锁头早已锈迹斑斑,轻轻一撬就能撬开,于是我们推断很有可能犯人是强行开锁入室。”

  萧子期和陆承则互相对视,随后一齐将头转正,只听到光头警察平铺直叙的声音:“至于陆先生刚才所说的,犯人似乎不希望你看到他的脸。”

  “是有这个可能。”陆承则再次强调重点。

  “好吧,”光头警察耸了耸肩:“可以初步认定犯人或许是你们认识的人,起码是见过面的陌生人,因此才害怕被你们发现。”

  陆承则这次倒是没有反驳了。

  光头警察对着黑发警察耳畔小声讨论,举起笔记本至他面前比划两下,随后分开,公事公办的语气对着病床上挨在一起坐的两个人问道:“我们会依照这个范围去寻找线索,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开口。

  气氛顿时尴尬。

  “这个,应该确实是没有了。”萧子期抢先回答。

  仿佛也知道从他们的口中搜不到什么信息了,两名警察站起来,递给萧子期一张写了联系方式的便条,让他们想起什么了就打电话过来,随后躬身对萧子期二人说声打扰了。

  “他们走了。”陆承则关上门,返身回来问萧子期:“还想出去逛逛吗?”

  萧子期摇摇头。

  陆承则坐在床上,把萧子期的手扯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纱布缠绕下隐约可见的纵横交错的伤痕,陆承则心里一酸。

  “疼吗?”口中流露出的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萧子期缓缓摇头:“已经不疼了。”

  “现在是不疼了,”陆承则说:“那个时候呢?”

  “……”

  “那个时候,疼吗?”陆承则坚持着这个问题。

  萧子期抿唇,缄默不言。

  半晌,他才回答:“好像是有点疼,不过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陆承则眼里紧紧逼视着萧子期:“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会怎么办。”

第30章 第三十章 出院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风卷起绿叶打着旋飘落在地面,覆盖在尘砾之上。萧子期转过头:“你说能怎么办?”

  “我这是在问你。”

  “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有选择的权利吗?”

  “别人或许很难,可我知道如果是你,就一定有办法。”

  “你想太多了,”仿佛觉得陆承则的话很好笑,萧子期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我打也打不过他,平常就是等着挨揍的,更别说是在那样的场景下了。”

  萧子期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陆承则却还是不肯相信,不安的念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一闭眼仿佛就又回到那天晚上,鲜血弥漫上他的衣袂,在寒风中瑟瑟摇荡。

  “你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就这么心甘情愿被人毫无理由地杀死?”陆承则再一次急切地问,这次的语气格外铿锵有力。

  萧子期却觉得陆承则问的问题很没道理,反问道:“我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可是在当时岌岌可危的紧急情况下,我除了被那个人一刀杀死之外还能有别的结果吗?”

  “不,还有的,”陆承则放缓语气,逼迫萧子期看向自己的眼睛:“就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样,我很了解你,子期,你从来都不是这种毫无防备就让别人一刀结束你性命的人,你的心里一定还存在着别的什么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嗯?”

  和风扬起树梢唰唰,群鸟掠过窗边投射下巨大的阴影环绕盘旋而去,阳光也无法透射,萧子期的脸仿佛在那片阴影下覆盖上了一层阴霾,眼神光芒闪动不定,倏而又全部退散,就好像只是一场错觉一般。

  “我确实毫无办法,什么都做不到,”萧子期说话的语速愈加缓慢,好像每一个字都是他从心中无数次斟酌出来的:“如果能做的话,我会去做的。”

  陆承则将手倏地抓紧,又猛然放松,心里渐渐浮起层朦胧的水雾,一个念头突兀地升起又猛然急速坠落,跌入深沉的海水中,再也不见踪迹。

  最终陆承则什么都没说,而是微微侧身,俯头在萧子期的额边印下了一个轻淡如同羽毛的吻。

  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阳光从消散的云层后在他们身上投下暖黄的色彩。

  长街上喧嚣的嘈杂渐行渐远,广袤无垠的天际在敞开的窗户下一览无余,繁密的枝叶静静地沐浴日光,过去青葱的岁月与执念仿佛在此间融合。

  ——“我知道了。”

  萧子期这次在医院整整修养了半个月,原本陆承则还想让他继续躺着养病,最后是萧子期坚定要求出院才只能作罢。

  住院期间陆承则曾跟萧子期提过搬去他家住的事情,萧子期一开始不同意,最终还是在陆承则表面苦口婆心实则死皮赖脸地劝说下,才松口答应了。然而萧子期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同陆承则说清楚等自己找到新住所就不继续麻烦他了。

  陆承则自然表面大方地应许了。

  ——反正搬来了未必就能走得了了。

  望着走在前面的人影,陆承则提着行李勾起唇角。

  自从上次的枪击案发生后,萧子期的住所里就拉起了警戒线,方便警力现场勘查与走访。如今事情过了那么久,警戒线也撤掉了,该查证的也都查完了,萧子期他们毫无阻力地就进入了屋子里。

  屋子里一律还保留着案发当时的原样,正面对窗口的仿皮沙发上弹孔无数,散漏出里面一团团凌乱的灰白棉花,客厅中央摆放的的电视机屏幕碎成一地,缭乱的电线七零八乱地散落在地上,电视机上方阴森的巨大弹孔从墙面直直延伸至墙体里面,墙皮在当时子弹飞速的巨力冲击下破碎成片状,从弹孔为中心蔓延出蜿蜒曲折的裂痕。

  阳光从破碎的窗口照射进来都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站在其中只觉得满目荒凉。

  据说自那天出事以后,楼下租房的住户纷纷要求退房租,事情闹得很大,搞得这附近周边都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大家都怨声载道,唯恐自家惹上什么麻烦。

  萧子期小心翼翼地跨过满地的玻璃碎屑和凝成血块的黑污,径直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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