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之期.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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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子期手还握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女子激动的嚎哭带走了他全部的注意,突然间感觉好像听见了模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才恍然记起这通没挂断的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把情况跟陆承则简单解释了一下,便将通话挂掉。

  女子抱着臂,周身颤抖,泪水顺着脸颊大片大片的流淌。周围渐渐聚集起许许多多看热闹的人,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女生状似想上前,却又不敢地顿住脚步。

  突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从女子模糊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这双骨节分明的手尤其的纤长白皙。

  女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诧异发现这双手的主人竟是刚刚拉住自己避免被车撞的那名男子。

  “能站起来吗?”萧子期低头问她。

  女子用手抹了抹眼睛里的泪水,摇摇头,抓住萧子期递过来的手,借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你还好吗?”

  女子双手紧紧抱着手臂,身体仿佛劫后余生般地微微颤抖,她抿着嘴,轻轻摇头。

  “谢谢你,”女子垂着头对萧子期道谢。

  看到人没事,围观的群众也稀稀疏疏地走了。很快地,马路上车辆恢复正常通行,周遭顿时又变清净了。

  萧子期手扶着女子,从接触的手臂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的惧意。萧子期想了想,问她要去哪。

  女子小声地说了个地点。

  回忆一下附近的路线,萧子期想起来那里距离此地隔了一条街。一条街的距离说远也不远,可问题在于女子刚刚差点被车撞到,说什么也不肯坐出租车。于是萧子期只好陪着她走回她的住处。

  送完那名女子回到她家,并听了她半天的千恩万谢后,萧子期回到自己的住所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多了。

  萧子期租的是一栋四层公寓的顶楼,建成时间已经是三十多年前了,从外表看来房子已经蒙上一层灰暗的色泽,里面却还算干净整洁,萧子期正是看这中了这一点才租了下来。也正因如此,在这片繁华地段附近以萧子期如今的经济水平才能勉强担负得起。

  萧子期打开门禁,闪身进入,走上楼梯。

  楼梯间的灯坏了几个月了,打电话报修至今也没人来修,闪一会又暗下来,长而杂乱的电线从天花板掉在地上。灯光闪灭之间,他的身影映在了墙皮一层层脱落的灰脏墙壁上,倒映出他婆娑的影子交替摇曳,宛若恐怖电影中的场景。

  萧子期感到从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可这股凉意是从哪来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慢悠悠地走上四楼,这一层楼只有萧子期一个人住,对门的那家人在他入住的早几年前就搬走了,据说前户主想要将房子卖掉,可是萧子期在这已经住了快半年的期间,依旧没看见到有任何新人家入住。

  萧子期找出钥匙,钥匙插入孔中扭转,眼角余光瞥见门口对面的那间屋子前的一小块地上,灰尘铺满,今天却仿佛颜色有些不同了。

  萧子期若有所思,咔嚓的一声打开自己家房门,迈步进入,在反手缓缓关上门的时候,门缝的视线逐渐变窄,他的目光再一次不由控制地落在对门前那片布满灰尘的黑脏的地板上,随即是门重重的锁进门框的声音。

  进入家门后,萧子期没有开灯。

  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一会,目光顺着电视,沙发,厨房,一路看过来,在视线投向窗帘处时,他不经意地顿住了身体。

  ——家里,有人进来过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枪声

  这个认知让萧子期的脸色倏而沉着。由于不确定那个不请自来的人现在还在不在,他沉下气并不敢妄动。

  他轻手轻脚地迈动脚步,在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右手握刀,脚步缓缓向卧室房门走去,左手轻轻地推开半掩的门。

  柔和的月光洒满整间屋子,室内空无一人。

  萧子期站立着环视周围,又转身小心翼翼地穿过客厅,往浴室门走去。

  浴室里没有开灯,从外往里看黑漆漆的一片,水桶里的水可能溢满了,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小小的一方空间回荡,幽幽的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萧子期怕的东西不多,其中之一就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这起源于小时候他的母亲经常喜欢拿鬼故事吓他,并常常以此为乐,母亲的恶趣味从此对他内心的成长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或许可以说,现在如果有人告诉他黑暗里藏着的是来要他命的顶级杀手,而不是那些可怖诡异的魍魉魑魅,他反而都能够放心地松口气。

  在内心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萧子期拼命说服自己里面的不是鬼,不是鬼……重复到有点神经质的地步,心跳才终于平稳下来,咬着牙关,慢腾腾地往浴室方向走过去。

  浴室里黑荡荡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持续不断地敲打着萧子期的耳膜,太阳穴仿佛错觉般的隐隐阵痛。

  浴室里没有人的话倒还好,若是真有人藏在里面的话,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进去十有八九会在跨进去的第一秒就被人制服在地,别说可以反击了,说不定被压制得动都动不了。

  安静地想了一会,萧子期决定采取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只见他伸出手直接按下了浴室外灯光开关,电路接通,室内的长形灯管先闪了一下,随即又暗了,等了一两秒它才终于慢悠悠地像个坡脚老太太一样发出惨白的光芒,照亮了整间浴室。萧子期右手握紧水果刀——即使他知道在激烈的打斗中这么一把小刀未必会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可是带了总是比不带要好。

  这么想着,他提步缓缓地跨进浴室的门槛,低头一看地面,并无任何异常。接着他将视线转移,眼睛盯着门板盯了半天,绕了个弯拐到门后,四处巡望,却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了半天,他只注意到角落摆着的水桶里的水确实满到溢出了,多余剩出来的水在桶的边缘流下,形成一圈的密集的水帘。

  除此之外什么古怪的场景都没有。

  危险的警报应该算是解除了,萧子期满脑子不解地回到客厅,将水果刀放回果盘里。却仍然不敢彻底放松警惕,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无法安宁的心绪至今在他的心头围绕徘徊。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萧子期皱着眉头,在沙发上坐下,柔软的坐毯瞬间凹了进去,他用手指扶住额头,仔细思量着一些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正对着沙发的落地窗上——此刻他坐着的位置正朝向落地窗户。窗帘是打开的,正好可以看到对门家的阳台,外面吹进来的风将窗帘刮得呼呼扬起,漫天繁星和华灯初上的高楼大厦全部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绚彩非常。

  这时,他随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起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看到了陆承则的名字在屏幕上一上一下地跳动。

  ——陆承则?这么晚了他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今天一天发生了许多莫名其妙到让他深感疑惑的事情,拥堵着快要把他的脑袋撑炸了,他右手捂着额头,左手撑在沙发上,心神不宁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手机还在坚韧着持续不断地震动着。

  萧子期却并没有马上接这个电话,而是任由电话响了很久,在通话自动挂断前的最后两秒,才掐着时间将手机从茶几上拿在手里。

  身体隐藏在黑暗中,屏幕闪着的暗光照在他的半面侧脸上,只见他的脸上一边阴暗不清,另一边忽闪着朦胧的光彩,整个人透露出神秘的色彩。

  就在这一瞬间,他心中顿时冒起了一股寒意,那真的是种说不出的恶意,从他进入这栋楼就开始存在着的,直到现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汇集终于在此刻如洪潮般迸涌开来的恶意,化作寒气倏地一瞬间灌溉他的四肢。然而还没等他认真思考这份感觉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行动了。

  随着一声“砰”的枪声响起,落地窗的玻璃霎时破碎,玻璃碎片顺同着子弹如光速般猛烈急遽地化作黑暗中的光点,射向此刻他被手机灯光照到的眉心处。

  萧子期深黑如洞的瞳孔急剧收缩,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下意识地在同一时间猛然跃起,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飞速翻到沙发背后,一股脑坐到地面上,背部紧紧靠在靠背上,双腿蜷紧地靠坐在地面和沙发呈现九十度角的姿势。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今日的事不会那么简单,根本来不及震惊恐惧,为了避免暴露,他将身体尽可能的蜷到最小的占地空间,然后维持着这个的姿势不动,锁紧眉头想要判断此刻的情况。紧接着就听到连续两声“砰砰”的枪响并伴随着楼下住户凄厉的尖叫,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瞬间猛烈炸开。他立即用手捂住耳朵以减轻耳膜震荡引起的大脑眩晕般的阵痛。

  而另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是陆承则的电话自那以后再也没有重新打过来了,这实在不像他以往穷追不舍的风格。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萧子期没有多余的脑力想到这个问题,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落地窗正对着的对门的阳台方位。

  ——枪声就是从那里响起的。

  又是“咻”的一声,子弹打穿沙发擦着萧子期耳朵旁边飞过,无视空气的阻力,砰然冲进雪白的墙壁里,墙上顿时破裂出一个森森的洞口,从洞里冒出丝丝白烟。

  萧子期咬紧牙关,握了握拳,脑子在飞速运行思考该如何是好。

  ——来人必定有万全的准备才敢在居民楼处光明正大的开火,对方子弹充足的情况下,躲在沙发后面再这样熬下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

  该怎么办才好……

  萧子期竭尽全力控制住因无谓的震惊而产生的惊恐,狠狠地闭上眼睛,逐渐迫使自己混乱的头脑冷静清晰地思索此时的情况。

  情况危急不容许他过多的思考时间,很快地他睁开了眼睛,眼里乌黑,眸光晦暗,却又带着一股决绝的决心意味。

  “砰!”

  又一枪打在了他的脚边,子弹深深地埋进地板里,木板龟裂的纹痕以子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廓张。

  糟了!

  萧子期在心里呐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忙QAQ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受伤

  周遭突然一片死寂,对方停下了射击的动作,楼下的住户大概已经被吓得躲进了房间,整个世界一点声息都没冒出来。可萧子期知道,那个人在等着他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可以毫不怀疑地猜测只要他一离开沙发的遮挡区域,那个人必定立刻端起枪对准他,毫不犹豫地向他的心口处扣动扳机。

  仿佛萧子期在和那名隐藏在黑夜里的杀手进行对峙一样,双方互相不动作,给这沉寂的夜晚添上一层愈发凝重的氛围。

  然而耗不起时间的是萧子期。

  他的神情愈发的严峻,手撑在地上,感觉身体都要变得僵硬起来了。汗水从脖颈出冒出,他不敢出声,视线偏向不远处的地方——那是他自己的卧室。他仔细数了数,从他藏匿的沙发处到卧室,大概也就四五步的距离。

  四五步……

  萧子期抿了抿嘴,视线不自觉向斜后方看过去,却被身后的沙发阻挡目光,什么都看不到。即使如此,他也大概能想象到那个人必定正在对门的阳台上举枪瞄准这里,只要等着目标一出现必定立即开火射击锁定自己的脑袋。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眉头紧锁,目光清明。

  持续僵持不下的局面愈发危险的只可能是自己,要想脱离危险首要目标是脱离萧子期目前躲藏的、完全暴露在对方射击范围内的这处地方——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砰砰!”

  接连响起的两声枪声仿佛在告诫对面的人耐心已经耗尽,对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已没有任何兴趣,对方顺手扣动扳机放出两颗子弹目的是想要逼得萧子期主动现身。

  ——不出现的下场必定是死,出现了也未必能安全躲过,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萧子期动了动因长时间压抑的气氛而稍有些僵直的腿,双腿用力撑起全身的重量,从蹲坐改成蹲立的姿势,左手扶着靠背,缓缓直起背部,眼睛直直盯着斜对面卧室半开的房门。

  侧耳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萧子期慢慢弓起身体,像是千米运动员竞跑前的预备动作一样,形成一个随时准备进击的姿势。

  时间在寂静到几乎停滞的时空中依旧一分一秒地流逝。耳畔边仿佛能听到嘀嘀的指针摆动声,一下一下地像是一把锤子敲击在他的心口处,内心膨胀的惊惧而形成的压迫感在他的胸怀翻腾。

  ——快来不及了!

  只能是现在!

  萧子期重重地闭上了眼,又立刻睁开,手臂的力量瞬时绷紧,右腿刚一跨出,甚至还没有离开沙发的遮蔽范围,紧着着空中破空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他的瞳孔骤然间收缩。

  ——“砰!”

  枪声响起的一瞬,时间宛若一根细针的长度。他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回地面上,闷哼一声,肩膀处的衣服顿时血色尽染,像墨汁入水一样一圈圈地向外渲染开来。

  剧痛后知后觉地从肩膀处如海啸般向全身席卷而来,彻心彻骨的疼痛令他的脸色倏地如同幽灵般苍白,咬紧下唇努力克制自己喉咙发出的无意识的□□,抬起没受伤的那边手捂上血流如水的肩膀,血水从指缝中流下,他的眼前一阵发黑。

  对方似乎觉得有恃无恐,接连不断的子弹如暴风般飞速穿过空气,急速猛烈地砸向地面、墙壁,强烈的冲击力震得墙体上的裂痕蜿蜒更甚,年代久远的楼房霎时仿佛摇摇欲坠。

  “啊!”

  萧子期克制不住地溢出了痛苦的□□——狂风暴雨般倾射的子弹打中了他。

  对方完全没有理会这是片住宅区,即使由于楼屋建成时间久远,附近的破旧房子已无人居住,仍然嚣张地开火射击……

  或许说,萧子期是他——甚至是他背后的人不顾一切也必须消灭的人呢?

  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在视线坠入黑暗前,萧子期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意识迷迷糊糊的,大脑因过度失血而开始产生晕眩,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是没开灯的缘故还是他本来就看不清东西了,血流淌在地上,仿佛也顺带将身上的力气一齐抽离掉。不远处传来什么东西撞到铁栏的声音,然后是脚蹬地的响声。

  ——那个人,跨过阳台间的围栏过来了。

  这个认知像有股魔力一样,催促驱使着萧子期。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走……快走……再不走就真的会死在这里……

  可是当他挣扎着起身,腿部却像根小木棒一样支撑不起来重量随即又砰地一声倒地,这一砸再次把萧子期砸得眼冒金星,一道道喷射闪电状的电流接连不断从他眼中的虚空飞速窜过,他终于抑制不住地惨叫出声。

  疼……

  好疼……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漫天的玻璃碎片随着来人凌空一跳而纷纷扬扬,向屋内远处簌簌如浪潮般飞满地面,夹杂着长空弯月反射来晃动不定的光,碎银般的光泽铺天盖地地朝着萧子期当头如洪水般地落下,稀里哗啦在他身边炸开。他的脸上被碎片划出了几道口子,细细的鲜血即刻沿着伤口破涌而出。

  听到了来人破窗而来在地面上滚了一圈的声音,萧子期却没有任何动作——他的意识即将模糊,思维已经停滞,身上残留的力气仿佛可以就此熄灭,无数的喧嚣嘈杂中,他耳边的世界只有周身上下的血流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的回响,沉默到孤寂。

  一团巨大的阴影照在他的脸上。他掀了掀眼皮,那个人在黑暗中,背对着光,什么也看不清。

  只见那人手上轻轻一晃,一道阴森惨白的光顿时映在萧子期漆黑涣散的瞳孔里。

  ——那是一把刀。

  胸口被抵上了尖利的刀锋的触感,下一秒,他听到刀尖绽开皮肉的声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竭尽全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即将夺走他生命的人是谁,血水却顺着额头流下,缓缓覆过模糊迷惘的视线。眼中一片猩红漫天,仿佛置身于地狱的尽头,他似乎感受到死神张开獠牙横生的血盆大口向他吞没而来,数不清的亡魂冤鬼哭喊在他的脚下,触目可见死亡的曼珠沙华开满漫山遍野。

  我快死了……

  他在混沌中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据说人在生命走到尽头时会浮现出过去的一切往事,被封尘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穿梭不停地闪过萧子期的脑海里。他仿佛再一次地回到了小时候,回到那间惨白到悲伤的病房里,母亲在对他微笑着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事情?

  他用他仅存的意识绞尽脑汁地回忆着。

  ——“妈妈不在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照顾妹妹了。”

  “如果不知道怎么带妹妹玩的话……”

  “想想妈妈以前教给你的游戏,再带妹妹玩一次吧。”

  刀尖旋转着插进皮肤底下,继而是鲜血迸涌的声音。持刀的人并不着急立即让他一招毙命,而是转着刀锋猫捉老鼠一般沿着肌肉纹理一道道地划开他的身体,下一刻,瘦削白皙的身体上出现了几道翻着血肉的刀痕,皮开肉绽,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妹妹……

  他半阖着眼睛,眼皮只留下一点缝隙让他正好能低头看见自己身体的变化,千疮百孔的躯体,血流成河的猩红色倒映在他涣散的视网膜上。

  不可以……我不能死在这……

  那个人又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肋下划过长长的刀痕,深可见骨,骨头仿佛都被一刀割碎成零落的骨渣了。他在强烈的剧痛中颤抖着蜷缩起四肢,狼狈非常。

  我还不能死……

  在绝望濒死中,这个念头如火苗一般迅速烧起,蔓延全身。

  下一刻,他的决绝,他那几乎绝望的意志,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沉寂的意识掀起来,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爆发出摧枯拉朽的力量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推翻。

  本以为是囊中之物而毫无防备的男人顿时不经意间被他掀倒在地,然后紧接着萧子期踉跄着翻过沙发,夺过对方失手跌落在地的刀具,在男人摇摇被撞花的脑袋准备爬起身的时候,萧子期霍然扑过去将膝盖抵在男人腹部上,全身重量猛地下压,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男人的凸出的喉结上骤然出现一把刀。

  ——那把伤得他遍体鳞伤的刀,此刻萧子期以同样的姿态还给这个男人。

  身体的力量在不断流失,他看不清身下男人的脸,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呼吸急促且微弱,他拼命地忍耐着,使出浑身解数制止他颤抖的手,使刀尖保持平稳。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被救

  眼前闪过一道道白光,萧子期好像看到身下的男人笑了一下,那笑容中蕴含着许许多多的意味,此刻的他并没有来得及去思考,他只能将手中的刀往男人的脖子处更用力地压下,刀尖溢出了一串几乎看不见的血珠,男人立刻停止了笑容。

  此刻的局面是萧子期在上,对方在下,可他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在他的力气完全消退之时,被夺刀反杀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可以对男人报复回去,起码让他无法再拿起刀枪——可是他做不到,此刻仅仅只是维持握刀的姿势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即使内里破碎不堪,可他表面依旧维持着镇静的姿态,刀尖泛着寒光,义无反顾地直指对方最脆弱的咽喉。

  男人黝黑的目光牢牢地盯着他状似决然的面孔,在那层表皮下,看不见的是他瞳孔最深处的虚张声势和力不从心。

  二人之间的拉锯僵持不下,突然警车呼啦呼啦的警笛声出现在街角远处,由远而近地向这里靠近。

  ——有人报警了。

  即使看不见,萧子期也能感受到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眼神稍微改变了。

  再坚持一下……就好……

  萧子期死死咬紧下唇,串串血珠从唇齿边溢出,衬着他白得透明的脸色,显得异常惊心动魄。

  只需要再忍一下……

  最后一下……就好了……

  他挣扎着努力给自己洗脑。

  然而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保持持刀的姿势并没有动作,他只是突然感受到力量的全部流失,眼前的一切化为一个白色的小光点,然后紧接着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感受到刀锋冒出的森森寒气仿佛即将彻底把他的灵魂撕裂成碎片。

  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闭上了眼睛,手指藏在暗处却不为人察觉的动了动。

  然而意料之中的将他彻底推入地狱的最后一击并没有出现,在这片死寂中,突然响起的猛烈搏斗拳风呼呼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有人来了。

  打斗声并没有维持几秒,仿佛男人在有人进来后就毫不恋战地脱身飞窗跃出了。

  来人也没有去追,而是跪倒在自己面前,手指颤抖仿佛痉挛似的按上了他脖间的颈动脉。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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