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哪有这么娇气,瞧你紧张的,那些人快生了怀下地干活儿呢…”
她嗔道。
“我说大妹子啊,你可就甭动了,如今这头三个月可是少动些。”
话说的这人,便是上次那小男孩的娘。
说娘也不是娘,只是养母,名叫周槐花,五十多岁上下,一脸的庄家人的朴实样子。
那小男娃叫丫蛋,比兰绣大上半岁。
周槐花原先嫁了个男人,可是却因病去世了,后来倒也是未再嫁。
丫蛋是她给捡来的。
捡到的时候,那襁褓还是崭新的,全是夹棉的,一看便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可是,这么个小娃娃,竟然被丢在了外头。
被她捡了回去,当亲儿子养,如今九年过去,只觉得时间一眨眼便不见了…
她那时正生着病,可丫蛋却带回来那一包银子,数了一下,足足有二两呢。
以为他是偷得,不想丫蛋将事儿都告诉了她,这才信了。
用银子瞧了大夫,身子也好了。
又听丫蛋说了那个给他银子的姐姐家是开店子的,便想着来给人家做事就当帮这些银子还上。
可没想到兰伯来非但不让她还,在这里做事,还给她开工钱。
如今她倒是对这个兰家越发的感恩戴德起来。
“周姐,你道是帮着他说话来…”刘菊只乖乖地坐了下去。
瞧见火边乖乖坐着的兰林,问道。
“林儿,你同姨讲,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我想要,弟弟…”
兰伯来这次倒是想得很开,不管男女都是他的宝,断不可再犯糊涂了。
只是如今听了兰林这一本正经的话,不免也是笑了起来。
说实话,他还盼着这是个闺女呢。
闺女好,贴心…
“为啥要弟弟不要妹妹…”周槐花逗了逗他。
这话一说完,兰林又开了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大家。
“妹妹,爱哭,弟弟,可以和我玩。”
这话一出,大家又笑了。
眼下店里的人不多,也都忙得过来,兰绣倒没有屋内,如今正倚在店门口。
瞧着外头又下雪了,又是一脸兴奋地开了口。
“丫蛋,等雪下得多一些厚一些,咱们就去堆个雪人吧。”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下来的雪花,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再想什么了。
丫蛋皱了皱眉,声音有些老成。
“绣儿,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丫蛋,要叫丫蛋哥哥…”
这句丫蛋哥哥,他只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听她叫到一次。
叫完后,嘴角还显一丝笑意,两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可爱极了…
“丫蛋哥哥,咱们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么?”兰绣想着下雪堆雪人,一时间又有些惆怅了。
以前每一年姐姐同她一些堆雪人。
眼下,姐姐走了…
如今,听爹爹说,再过一年,雪琪姐姐也要嫁人了。
她真是不明白,嫁人到底有什么好。
如今想着这下来了丫蛋哥哥,遇到好吃的总是让她先吃。
真怕他哪一天,也走了…
看着兰绣眼里的落寞,丫蛋皱了皱眉,又想了一会儿,便开了口。
“肯定能像现在这样啊,以后,每一年的冬天,我都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身边的小女娃便是笑得咧开了嘴。
—
—
裴家这两天里,除了落玉轩里,其他院里皆是一片死寂。
裴玥就跟消失了一样,不管在哪里寻,却都是没有寻到的。
倒把林若梅给急坏了,这些天,她更是睡不踏实。
眼下,正吃着饭,只觉得胸口难受极了,可又说不出是疼还是怎么。
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粘在了喉咙一样,痒痒的,让她只想吐。
翠屏瞅着这似乎有些不对经儿,便突然记起了,小姐似乎好久都没来月事了。
虽然从前小姐的月事也是有些紊乱的,可是,倒还没有这么久都没有音讯过…
又瞅着眼下这个样子,一时间倒有些明白了几分。
林若梅此时倒也后知后觉了起来,想着自己的月信,又想着自己怪不得这么些时日总觉得嘴里寡淡。
想吃些酸食来沾沾嘴。
莫非是…
她心下一惊,脸色立马变了!
这古代也没有现在诸如杜蕾X,的那些东西,所以避孕真能在事后喝避子汤。
或者是用麝香做熏香放在鼻子底下闻。
林若梅每次就是用了第二种,可这些法子,倒不是万无一失。
半晌,她捂着胸口,只觉得气儿顺了些,这才对着翠屏开了口。
“去外头找个大夫,悄悄地带进来,替我瞧瞧…”
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这个院里谁不知道对于裴衍形同摆设。
自然是不可能同她同房的。
眼下,若是被别人听了风声去,那就要不得了。
所以,这事儿,她也不用同翠屏细说。
两人本就有默契,心灵想通,倒也不用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翠屏也知道这事儿一旦被人知道了是什么下场,自然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是,小姐…”
她微微敛声出了去。
只剩下屋里的林若梅,依然捂着胸口,似乎在想些什么心事。
可是,她百密不如一疏,再怎么算也没算到此时正有人揭了瓦片将她这屋里的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
夜七倒底是敬业的,为了抓到林若梅的把柄,竟然除了睡觉和吃饭上茅房之外的时间。
全都在屋顶偷看。
如今,都快成雪人了,总算觉得这事儿定是有蹊跷了。
他可不知道怀孕了什么吐不吐的,只看了那林若梅的脸色。
又见她说要偷偷的找个大夫便觉得事情定会鬼。
心想着胜利在望,便也觉得这两天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不多会儿,翠屏便带着一位大夫走了进来,那大夫是第一次来,也不知是为什么人瞧病。
但是这大户人家的规矩他到底是懂得,也不敢乱瞧看。
如今林若梅早已经趟在了床上,将窗幔放下来,露出个隐隐约约的人形。
“我们夫人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还请大夫细看一翻。”
翠屏道是先开了口,又示意那大夫坐下。
那大夫坐下后,对着床幔里的人开了口。
“劳烦夫人将手伸出来,让老夫号号脉…”声音浑厚有力。
林若梅闻声伸出一截皓白手臂,那大夫医者仁心,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覆手在探在她的脉搏上。
只觉按之流利,圆滑如滚珠,一下便得知是喜脉无疑了。
“恭喜夫人,有喜了,按照脉相上来看,是个男胎,应该有一月余了。”
那大夫话一落,屋里都静了下来,好半天翠屏才反应过来。
只对那大夫说有劳了,又给了诊金,这才将他送了出去。
林若梅又是喜又是忧的,哪个做女的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后不欢喜?
况且这眼下还是个男孩,如今玔儿成了那个样子,眼下倒觉得有了新的希望一般。
在经历过儿子女儿接连地出事后,整个人又似活了过来一样。
可欢喜之余,却是想着这个孩子的身份,如今她同裴衍连个面儿都没见着,哪里得来的孩子?
最近这几天,无论如何也要将裴衍弄到她的屋里来。
做实了孩子是他亲生的这件事儿。
可是,如今那裴衍可是半天看不见人影,倒也是让她束手无策。
“翠屏,这些天老爷可曾回来过?”
她拧着眉还是将话问了出来,眼下只在心头盘算着时日。
届时如果成了,日后让那孩子早生一点,倒也没有会发现什么。
“老爷,不曾回府过,不过,眼看着还几天便是腊八了,想必老爷无论如何也是会回来的…”
翠屏倒也在想着这事儿,如今这话,倒是提醒了林若梅。
腊八节,那天,好,那就那天办。
想着,不免又在翠屏的耳边嘀咕起来…
屋顶上的人早已经离去,留下瓦上深深浅浅的脚印。
回了落玉轩,夜七立马将眼下这听见瞧见的事儿向裴璟同兰绫汇报了。
兰绫只觉得这个林若梅实在是猖狂,明目张胆地偷人便罢了,如今倒还有了身子。
不过,她正好想到了法子治她。
裴璟倒也是笑笑,觉得这个事儿,似乎来的太及时了。
夜七不懂得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心想着主子定然是有了对策。
眼下倒也没再问什么。
—
—
平安镇,如今外头一片飞雪,好多铺子都趁着这个时间关门了。
可如今酒肆里的生意却是忙得热火朝天。
冬天来了,这酒往火上一烫,再来几个下酒的菜,要是再能听听姑娘唱小曲儿。
那可是比神仙日子还要舒坦。
城东的一间酒楼里,一男子喝得烂醉,他身着朱色暗纹织锦袍子,墨发高束,浓眉挺鼻。
本来是一幅好相貌,可是却被那眸子里的邪淫之色给生生毁了。
只觉得看上去似市井的登徒子无赖。
让人避而远之。
这人,正是多日不出府的裴玔,如今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到这花丛中了。
可是,今日的他不同于往日,想着自己的奇耻大辱,怎么也畅快不起来。
“怎么了?可是这里的姑娘不合你的胃口?”
裴玔身侧,一着青衣的男子开了口。
那男子名叫袁术,是袁家的公子,袁家虽然没有裴家的生意大,可到底也是错的。
这袁术也是个花花公子一样的人物,同裴玔差不多的年纪,生得贼眉鼠眼痞里痞气的…
他瞧着裴玔不自在,话语里有些暗讽,想着定是吃多了。
不过,他眼下想的这个吃,可不是那个吃…
“天天是这些姑娘,爷都看腻歪了!”
裴玔眼里全是鄙夷,天知道那些女人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眼下的他是恨不得立马将她们按倒在地。
好好的疼一翻…
袁术倒是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便对着裴玔挑了挑眉,说道:“我最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听说那里有位姑娘很是不错,尤其是这口活儿,真是…”
“姑娘还能让你怎么玩便怎么玩,一点也不矫情,要不咱们去试试,保准让裴兄你**满意…”
袁术一脸的陶醉,不过,他嘴里说的这个地儿,也不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
毕竟是听人说,自己也没有去过。
“什么地儿?”裴玔有心而无力。
可是一听袁术都这么说了,他一向爱面子,倒也不想认怂。
不然,准让他笑话了…
袁术一听他来了兴趣,便嘿嘿地笑着。
“先卖个关子,你只管跟我来…”
裴玔只觉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人拉走了。
齐郡县,快活楼。
到了年底,这里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因为每逢年底,大家也有几个闲钱,来消遣的便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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