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妈还得继续在我耳根边下唠叨。”
顾靳枭走到室内高尔球模拟器旁，卷起袖子，做餐后运动。
二爷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怕被人念叨，还是二爷吗？岳轻舟仍不解，却没多问了：“那二爷想让行政部给莫先生准备什么职位？”
“我记得上次有人提过不是说有个副总的空闲职位吗？算是肥差，职位也说得过去。就那儿吧。”顾靳枭拿起球杆，瞄准屏幕上的第一个目标，语气淡淡。
岳轻舟唇角一抽，顿时明白了二爷的打算。
*
五天后，一大清早，莫修白一身西装革履，兴致冲冲地走进顾氏集团。
那天岳母打电话给小薇，说顾靳枭同意他进顾氏了，他还不敢置信。
人事部的一名秘书早在大厅等着他，迎上来客气道：“莫先生，您好，请跟我来。我带您去您工作的部门。”
莫修白点头，跟着秘书朝电梯口走去。还不知道这个大舅子给自己安排的什么职位？既然秦如仪都说顾靳枭答应了，他追问个不停，只怕会惹顾靳枭不高兴，也就没有多问了，反正他是顾家的姑爷，再怎么也不可能安排那些跑腿儿打杂很低阶的职位，这样，顾靳枭自己也没面子。
这样想着，莫修白面露自信的笑意，跨进电梯，笑意却一凝——
秘书按的楼层键是地下一层。
“我工作的部门……不是在楼上吗？”
“莫先生工作的部门在负一楼的仓管部。”
他一怔：“仓管部？”
“嗯，您的职位是仓管部的部门副总。”
他吸口气，仓管部是管理集团货物或者日需用品的部门，这和自己预想的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本来想至少也应该进楼上的行政部或者市场部。
却只能自我安慰，算了，至少是个部门副总。也是个负责人。
下了电梯，秘书将莫修白径直领到了仓管部。
一路上，莫修白看见赤着膀子在搬东西的仓管部职员，与自己一身的名牌西装格格不入，想到这就是自己今后的工作环境，忍不住嫌恶地皱了皱眉。
终于，秘书停了下来，指着前方：“莫先生，这就是您的办公室。”
莫修白黑着脸推门进去，脸色更加难看，不到十个平方的办公室，光线昏暗，除了一台电脑，几乎什么都没有，更别提像其他部门总经理一样还配备秘书和助理。
更重要的是，办公室旁边，不到两米，居然还有个洗手间！
“这就说我工作的岗位？不会是搞错了吧？”莫修白终于忍不住，朝门口的秘书咆哮！
“没有搞错。莫先生。”
“我好歹也是仓管部的副总，这算什么地方？就一台电脑而已？还有，我没有助理吗？”莫修白真是无从吐槽了。
“抱歉莫先生，仓管部每天的工作职责就是记录进出货物、开票等，一台电脑已经够了，也不需要助理。上一任副总也是在这里办公的。”
“……”莫修白脸色堪比吃了苍蝇。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莫先生可以先熟悉一下。”秘书介绍完，便离开了，只留下风中凌乱，脸色难看的莫修白一人。
*
傍晚，顾家大宅。
顾靳枭刚进门，女佣便走过来低声：“太太请二爷上楼。”
在公司他就接到了秦如仪的电话，让他今天忙完回来一趟。
顾靳心知肚明也知道是什么事，径直上楼，敲开秦如仪的卧室门。
秦如仪正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见老二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回了。”
“有什么事吗，妈。”
“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把莫修白调到那种职位上？你妹妹刚打电话来抱怨了半天，差点没气死。”秦如仪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
“不都是按妈的意思吗？现在让他进也进来了，安排的职位，也是部门第二负责人，说出去也不难听，并不辱没顾家姑爷身份。仓管部的办公环境确实没有其他部门那么光鲜亮丽，但也是集团的重点职责部门。”顾靳枭云淡风轻。
秦如仪哑然，儿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
顾靳枭又眼神掠过一道凉意，略加重了口气：“总不能一来就给他高位。就算给他个皇帝当，也得有几年太子位要坐。如果他这么挑三拣四，觉得委屈了，想要辞职，我也不勉强。”
秦如仪听他这么说，只得说：“哪有一去就辞职的？你说的也没错，我去劝劝你妹妹。”
“妈没别的事了？那我先走了。”话音一撂，人已转身。
秦如仪正想问他刚回家又要去哪，话到嘴边收了回去，眸色微微一沉。
还能去哪？檀香苑呗。
这段日子，她也没怎么理老二和楚欢颜那事了。
到底是过来人，她很清楚，男人兴头正浓时，你越是不准，他反倒越是反抗。
何必为了一个楚欢颜，伤了母子和气？
也就顺其自然，没再干涉他和楚欢颜的事。
只是低估了儿子这次的长性。
也不知道老二对那小妖精的兴趣什么时候才能完。
想着，秦如仪不禁脸色发暗。
*
正是中午，京大的学生餐厅里正是热闹时分。
楚欢颜买了一份午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下午还有课的时候，她便懒得回檀香苑，会在学校吃个简单的午饭，然后去图书馆或者莫默的公寓聊会儿天。
刚吃了几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哎，你也刚下课？吃过了吗？”楚欢颜看到水苏苏坐下来，绽出笑容。
“吃什么吃啊？快看看。”水苏苏将手机推到她面前。
她这才注意到水苏苏脸上气鼓鼓的，就跟谁欠了十万八万似的，疑惑地瞟一眼屏幕。
是个微博主页，博主叫‘小花骨朵’，是个没有认证的号，简介是——一个热爱国漫、关注漫画圈的孩纸。
每一条微博内容都是日常吐槽，看起来，开通微博并不久，只有几十条更新，但几乎都和楚欢颜有关系。
最新的一条亦不例外——
“大宋小红娘追到最新章节了，个人感觉，真的没有网上评价的那么好。作为一个资深漫画迷来说，很失望。还有，幻眸好歹也画了好几部漫画了，到现在都没有爆过照，肯定长得不怎么样……对于一个漫画一般，颜值估计也不上档次的画手，抱歉，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粉的。”
这个小花骨朵虽然只是个私人号，但可能是吐槽内容比较辛辣尖锐，竟还有不少粉丝。
评论中还有几个附和的漫友：
“说得对，现在可是看脸的世界，稍微有点儿颜值的都会赶紧爆照吸粉，长得普通也可以用软件修一修，除非实在长得看不下去，PS都拯救不了！”
“说不定幻眸是个体重快两百斤、满脸青春痘、戴着一副大黑框的女**？或者干脆就是个大妈？！”
“幻眸的画风那么萌，我一直觉得她就算不漂亮，至少也是个软妹纸，不会吧……”
楚欢颜看完，将手机推回去：“看完了。”
水苏苏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楚小姐，这人摆明了就是你的黑子，在网上这么损你，你也没点反应？”
这个小花骨朵的微博，是她寝室那个喜欢漫画的舍友今早分享给她的。
看完她就气炸了。
楚欢颜将水苏苏的手扒拉开：“我早注意到了。这个号也不是第一天背后说我了。”
前阵子，就有粉丝把这个小花骨朵黑她的微博@过她了。
水苏苏惊讶：“那你还没事人儿一样。也不生气？”
楚欢颜耸肩：“谁知道这个号背后是人是鬼，有什么好气的？再说了，被人黑，也侧面证明我开始有些名气了嘛。”
水苏苏目瞪口呆，良久摇摇头：“社会社会。小女子真佩服楚大侠的度量——外加厚脸皮！”又瞥一眼手机，拧了拧眉，抱不平：“话虽然这么说，但看这个黑子跳上跳下的样子，还真挺气人的！对你的作品百般挑刺就罢了，又没见过你，却攻击你相貌，看得我快吐血了！欢颜，你现在就更新，拍张自拍照上去，震震他们！”
她家欢颜才不丑，好吗？打扮打扮，颜值比当红玉女小花旦还能甩几条街呢，而且还是纯天然无添加！
“我可没兴趣爆照，又不是明星。而且这样的话，那个什么小花骨朵还真以为我那么在意她的话，会得意死吧。再说了，她要是铁了心想黑我，就算我爆个天仙一样的照片，她也能说我是别人的或者是PS的。”
楚欢颜继续吃起饭，被水苏苏闹腾了一会儿，肚子都饿了。
“那你也不能看着自己被她黑成这样吧。就不想查查是什么人，警告一下吗？哎哟妈，我感觉我就像你的经纪人！”水苏苏急了眼，抓住她的手腕。
楚欢颜吞了口饭，含糊：“哦好好，我有时间就查。”说着，抽出手继续舀了一勺蒸水蛋。
这丫头，比起黑子，眼里只有饭。水苏苏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
*
晚上回了檀香苑，楚欢颜赶完今天的连载画稿，伸了个懒腰，照例上微博看了看粉丝留言，看见一个老粉丝发来的私信。
老粉丝将小花骨朵今天讽刺她不爆照是因为长得丑的微博链接又发给了她，还为她鸣不平地留言：
“幻眸大大，真为你不值。这个小花骨朵最近还建了个群，把很多漫画圈的粉丝拉了进去，成天抹黑圈内画手，最近可能你比较红，黑你黑得最多，总说你作品红人不红，颜值肯定不高才不敢曝光。”
楚欢颜微微锁眉。
本来觉得有一两个黑子没什么，毕竟自己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能爱。
可是这个小花骨朵——真的是过分了吧？居然还建群黑自己？！
想起水苏苏让自己查查的话，她心念一闪，拿起手机，拨通了顾靳枭的私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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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她的事，我会处理
不多时，那边响起男人低沉又略带戏谑的嗓音：“想我了？”
她嘴皮子一抽：“找你有点事。”
前段日子可能是因为顾小薇和莫修白吵架，成天闹着要离婚，家宅不宁，他好些天没过来檀香苑。
后来风波了结，又遇上集团一些项目要处理，更是忙得分不开身。
“什么事。”顾靳枭在电话那头倒是有些意外。这小女人，那次被高利贷绑了都没主动找自己。
“最近有个小号，在网上一直黑我，我想查查…是什么人这么有闲工夫。”
顾靳枭微顿，旋即挑唇：“你是说微博上那个小花骨朵？”
楚欢颜讶异：“你知道？”
“之前帮你打理网上宣传的公关跟我提过这个微博号。”
“……你既然知道，也没说让公关处理一下？”
“处理？你想怎么处理？”他语气多了几份玩味。“肯定是举报封号禁言啊！你就这么看着那个小号那么黑我？”楚欢颜一脸懵逼。顾靳枭慢条斯理：“适当的黑子，不是坏事，反倒能帮你增加知名度，算是另一种宣传。不遭人妒是庸才，不红的人，有谁去黑？”
楚欢颜无言以对，半会儿，才问：“那你有没有查到那个号是什么人？”
“公关查到是这个号用的是高匿境外代理IP，而且还是动态IP，每次登陆都不一样。看来那人准备得很充分，不会被人轻易查到。一般这种处心积虑黑人的小号，都是这样。”
“这么说来，很难知道那个黑子是谁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花点时间去跟踪追查。公关那边已经在查了。”
楚欢颜嘀咕：“那在查到之前，我不是还得继续被骂长得丑？”
电话那边远远传来含着笑的揶揄：“表嫂，表哥巴不得呢！这样就没人惦记他碗里肉的了——”
“闭嘴。”顾靳枭低斥一声。
楚欢颜一愣：“阿洛也在你公司？”
“她今天在集团附近有任务，办完案子顺便过来找我吃饭。”顾靳枭不阴不阳地瞥一眼办公桌对面沙发上赖着不走的洛清瑶。
说是来找他这个表哥吃饭，其实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丫头一跨进办公室，他就心知肚明她真正的目的。
这么说，不过是给她留点面子。
“哦。阿洛今天跟你一起吃饭，那你不过来了吧？”楚欢颜顺口一问。
顾靳枭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悦，倒是洛清瑶挺识趣，瞅一眼表哥的神情，扬起分贝：“表嫂，放心，我不会耽误表哥回家的！我坐会儿，跟表哥聊聊家常就走。”
朝顾靳枭故意挤挤眼睛，明显这个“家常””有弦外之音。
顾靳枭懒得看她，对着电话：“那就这样。你网上那些事，会由公关跟进。他们会打理。”
“唔……”既然这男人这么说，那就这样吧。楚欢颜也安心了一些。
顾靳枭刚挂了电话，洛清瑶便俯身凑了过来，纤臂搭在办公桌上：“怎么了，表嫂被人在网上欺负了？”
顾靳枭和楚欢颜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也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关你什么事？”顾靳枭眼皮子一掀，有些不耐。
“当然关我的事。欺负表嫂不就相当于欺负我吗？要不要我去帮小表嫂去讨回公道？”洛清瑶歪歪头。
“她的事，我会处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早了，还不走？”清冷一句话，拒绝了洛清瑶的奉承。
洛清瑶腆着脸：“表哥，你还没告诉我呢，他——下半年是不是真的要回京城？你要你告诉我，我马上就不缠着你，让你快点回去见表嫂。”
“你问了我一个下午了。我最后说一遍，我不知道。”
洛清瑶急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生意上一直有合作，一定有联系的，他要是想回来，一定会提前跟你说的。”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性子。公是公，私是私。他的私事用不着跟我交代。”
洛清瑶正要再说什么，顾靳枭开口：“他回不回、什么时候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我提醒他，有人还在京城对他螳螂扑蝉，虎视眈眈，等他一回就扑上去，估计他即便订了回京的机票也得取消。”
“表哥，你不能这样子！”洛清瑶恼了，“我可是你的亲表妹啊，你怎么不帮我还害我啊！”
“我要是帮你，你妈估计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上门来跟我拼命了。”顾靳枭淡淡。
几年前，阿洛和那男人的事，惊动上流圈，已经让姨妈姨夫震惊不已了，后来那男人出国了，夫妻两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
“还有什么话要说？”顾靳枭一挑眸，已带着几许威胁。
洛清瑶知道表哥话已至此，再问不出什么眉目，再逼下去，指不定还真的跑去跟那人说自己的坏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嘀咕一声，离开了。
*
几天后。
京大。
楚欢颜刚下课，抱着书本和莫默走出教室，正看见水苏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怎么了？”楚欢颜一讶。
“出事了。”水苏苏皱皱眉。
莫默也与水苏苏打过几次照面，知道她和欢颜是中学到现在死党，看她神秘兮兮的，似乎有什么话单独想和欢颜讲，也就说：“欢颜，那我先回寝室了。明天见。”
待莫默离开，水苏苏拿出手机递过去：：“你没看你最新一条微博吗？底下评论都吵翻天了！”
楚欢颜上了一上午的课，还真没顾得上看微博，拿起手机看了下，倒吸口凉气。
一群人在自己微博下面骂翻了天。
“我家菲lady有哪里比不上幻眸了？唯一比不上的，恐怕就是会讨好杂志社的高层吧？”
“可不是，漫世界高层也不知道是不是幻眸家亲戚？到底收了她什么好处啊，我家菲lady大大明明和幻眸一起进杂志社，名气粉丝都比幻眸大，凭什么今年却是幻眸签了长约？就因为大宋小红娘红么？我家菲lady也有红的漫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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