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更冷脸看着他,他立即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叶更,你还要生多久气啊?”
“生气?我生什么气?”
“气我不听你的话。”
顾叶更掰住荣钧的下巴,“你也知道自己不听话?”
“嘿嘿嘿!”已经不是少年,荣钧笑起来却仍有几分少年的淘气,“叶更,我真没有拼命,只是比赛时运气和状态都很好,便拿了第一。你别生气,也不用担心,我是军人,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会胡来的。”
他说得真诚,顾叶更却只觉得好笑。
顾家的小少爷担心的从来不是他的身体,只是不愿意他抢走周逸的荣誉罢了。
自作多情还浑不自知的人,在别人眼中只配当一个笑柄。
顾叶更嘴角勾起一抹笑,这笑看在荣钧眼中,竟成了他不再生气的信号。
“不生气啦?”荣钧轻轻揪了揪他脸颊,“那咱们拍张合影吧?算是我拿到‘兵王’证书的纪念——虽然晚了几天。”
说着拿出一部国产低端智能机,招呼道:“来呀!”
顾叶更摸了摸被揪过的地方,有些不悦,又诧异自己刚才居然没有将荣钧的手打开。
荣钧见他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好脾气地主动靠过去,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抓着他的手臂,还努力往他身上挤。
按下拍摄键时,荣钧笑容灿烂,顾叶更却神情阴沉。
荣钧将照片放大,看了又看,顾叶更瞧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方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过分,便拿过手机道:“重拍一张吧。”
“不用啊。”荣钧笑,“叶更,你不笑的时候也很帅!”
顾叶更微怔,心尖轻轻颤了一下,回神后道:“还是重拍一张吧。”
然而摆弄几秒,那几百块钱的低端智能机不仅没反应,还突然黑屏了。
两人都有些尴尬,荣钧一把抢回手机,哈哈两声,“算了不拍了。我这手机毛病多,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别人一碰就耍脾气。”
“别人”两字让顾叶更倏地挑起眉,沉默两秒道:“我送你一部新的。”
“不用不用!还能用的,别乱花钱!”
“我给自己的人花钱怎么了?”顾叶更往他背上一拍,“不准拒绝。”
他抓了抓头发,心想这才刚和好,可不能又将对方惹毛,歪着头笑了笑,“那就谢谢了,我当做生日礼物行吗?”
“生日?什么时候?”
“已经过了。本来想请你吃饭来着,你没接我电话。”荣钧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就竞赛结束那天,我20岁咯。”
顾叶更略一回想,头一次对荣钧产生了内疚的感觉。
荣钧见他表情有些奇怪,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今天咱们搞不搞?”
刚升起的内疚立即被嫌弃取代,他撇下眼角,食指点了点荣钧的额头,“‘搞不搞’这种话不好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荣钧从小和粗人生活在一起,从未接受过精英教育,和战友吹水时时常蹦出脏话,面对顾叶更则要收敛许多,但仍时不时蹦出几个“我操”,还老是把做爱说成“搞”。
顾叶更不喜欢这个字,荣钧吐了吐舌头,用额头撞了撞他的右肩,笑着道歉,“对不起呀,下次一定改。”
这天做爱时,荣钧照例在洗澡后套了件迷彩背心,顾叶更却在吻他的时候,将背心扯了下来。
“不穿吗?”他已经被挑起情欲,声音有些颤意。
“嗯。”顾叶更咬住他的喉咙,慢慢往下吻去。
他情不自禁地呻吟,抓着顾叶更的肩膀,“你不是说……说我穿着迷彩的时候最帅吗?”
“不穿也帅。”顾叶更吻着他的腹肌,施虐似的咬了一口。他身子立即一紧,翻了个身,跪伏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低声道:“进来吧。”
顾叶更看着他光滑的背,眼神越来越深,探手摸了上去,从肩背一直摸到尾椎。
荣钧身体极度敏感,又异常坦诚,身下早已起了反应,便翘起臀部,递到顾叶更手中,甚至急切地蹭了蹭。
顾叶更看着他,忽然手部用力,将他翻了过来。
他诧异地睁大眼,愣了一秒,立即捂住自己硬得翘起来的胯下物,脸也红了起来。
已经做过很多次,他这突如其来的害羞却让顾叶更心头一麻。
看着他的脸,挺身进入时,顾叶更头一次多了几分温柔,甚至有了照顾他感受的心思。
荣钧被撞得接连呻吟,临近高潮时抬起双臂,眼中情雾弥漫,像个渴求拥抱的孩子。
顾叶更俯下身子,将他搂进怀里,一边与他接吻,一边开疆拓土。
几日后,顾叶更拿着最新的苹果手机去机关,荣钧大惊,“这个很贵吧?”
“不贵。拿去用吧,不会再死机黑屏了。”
荣钧玩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会送我这么贵的手机。早知道你买苹果,我就不让你送了……”
顾叶更笑起来,在他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什么都嫌贵。”
“本来就很贵啊。”荣钧耸了耸眉毛,左右看了看,贼兮兮地说:“叶更,你对我这么好,我……我想亲你一下。”
顾叶更一把将他捞至身前,半眯着眼,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亲吧。”
他心脏跳得欢脱,紧张兮兮地靠近,然而吻还未落在唇上,身子却被猛然推开。
顾叶更的表情异常难看,嘴唇动了动,错愕地吐出两个字——
“周逸。”
第6章
荣钧猛一回头,面有惊色,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周逸正站在10米开外,讶异地看着他们。
荣钧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顾叶更已经大步向周逸走去。荣钧看着二人一边交谈一边离开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后颈,自言自语道:“不用这么紧张吧……”
他与周逸虽在不同的排,但同为尖子兵,偶尔会在警卫连组织的切磋中过上几招,平时碰见了,也会笑着打招呼,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思。他看得起周逸,不认为对方是嘴碎的人,何况周逸还是顾叶更的发小,更没有理由捅破两人的好事儿。
荣钧撅了撅嘴,想起刚才顾叶更反应那么大,这会儿又追着周逸解释,不由得笑了起来。
顾叶更应该是很在意他的——因为恋爱的事如果被旁人发现,会受到影响的只有他。
他想,顾叶更大约正跟周逸说:“是不是兄弟?是兄弟这事儿就当做没看见!”
偷偷乐了几秒,他转过身,拿着苹果手机往附近的树荫下走去,一边研究新手机,一边老实等顾叶更回来。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
顾叶更回来时脸色阴沉——方才急于跟周逸解释“我和荣钧之间什么也没有”,周逸却笑着摇头,还说了祝福的话,似乎有些“终于不用再被你缠着了”的意思。
他心里憋火,迁怒到荣钧身上,认为都怪荣钧突然要亲他,才会被周逸撞见。
回来的路上,他以为自己会甩荣钧一巴掌,然而真的见了面,荣钧抬起头问“叶更你不高兴?”时,心头的火竟然瞬间被浇灭大半。
他额角跳了跳,眉头拧得更深,暴怒的戾气却悄然散去,只道:“怎么坐在这里?”
“等你啊。”荣钧站起来,双手握着手机,“和周逸解释好了吗?”
顾叶更愣了一下,怪道:“下次注意一些,不准在大庭广众下胡来。”
“是!”荣钧敬了个不正经的礼,又道:“周逸人挺好的,肯定不会四处说我们的事。你刚才紧张过头了。”
顾叶更心下无语,嘴上道:“哦?怎么个好法?”
“军事素质挺高,为人也不错,经常帮助他们排吊车尾的兵。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瞎传八卦?”
顾叶更在荣钧后脑上轻轻削了一下,脸上仍没有笑容,“他不传不代表别人不传,以后别瞎闹了。”
荣钧点点头,盯着他看,他把荣钧脑袋推开,“干嘛?”
“叶更,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帅。”
“……”
“你摸摸我这里。”荣钧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开心地问:“感觉到了没?”
“什么?”
“我心脏跳得很快啊!”
顾叶更抽回手,“你发什么疯?”
“没有发疯。”荣钧眨了眨眼,诚恳地说:“就是看你不高兴,想哄哄你。叶更,你不要生气了,刚才要亲你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在军营一定把持住。实在想亲你,就亲亲这个。”
他抬起右手,翻出戴在衣袖里面的袖扣,低头吻了上去,抬起头时,眼睛亮得像晨曦中的星子,“叶更,笑一笑吧,虽然你生气也很帅,但我更喜欢你对我笑的样子。”
顾叶更微怔,眼神极深地看着荣钧。
他花言巧语哄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或真情或假意地哄过,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心脏像现在这样,如同降落在一捧柔软的云上。
荣钧的“哄”,没有任何亮点与技巧,朴实得近乎寒碜,他却被震住,以至于忘了应该说点什么。
荣钧将藏在左边衣袖里的袖扣也翻了出来,继续哄,“叶更,别生气啦。”
顾叶更这才回过神,脸色不太自然,转移话题道:“你随身带着它们?”
“对啊。”荣钧微微昂起下巴,“它们是我的护身符!”
顾叶更又是一阵心悸,片刻后晃了晃荣钧的下巴,半眯着眼笑,“你这也叫哄?”
“你笑了!”荣钧配合地晃脑袋,声音相当精神,“说明我哄人的水平还不错!”
暑气消退后,天渐渐凉了下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顾叶更去机关时已经不怎么到四排见周逸了,做爱时也很少想到周逸,虽然偶尔也会背入,但荣钧的背影不再与周逸重合,荣钧的气息也成了独有的催情剂。
他喜欢正面搂着一丝不挂的荣钧,高潮时偶尔会喊一声“钧哥”。
两人在床上越玩越开,荣钧身体好,心理上对性事也不排斥,能够坦荡地配合他,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
他让荣钧跪在自己腿间,教荣钧口交。
荣钧最开始时有些抵触,伸出舌头舔了舔前端。他扶住荣钧的后颈,沙哑低沉地诱导,荣钧便一点一点含了进去,努力用嘴唇包住牙齿,还像模像样地尽量吞得更深。
他看着荣钧头顶的发旋,轻轻往里挺了挺,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再深一些。”
荣钧憋红了脸,一边吮吸一边舔弄,抬起眼皮从下方看他,那湿漉漉的眸子让他浑身起火。
他十指插入荣钧发间,站起身来,让荣钧跪直,开始随着欲望抽送。
临近高潮时,他扣住荣钧的后脑,将热液尽数射入荣钧嘴里。
荣钧被呛着了,咳出了一脸眼泪花子,来不及咽下的精液挂在唇角,晶晶亮亮,色情得让人头脑发胀。
他刚刚释放完的地方又硬了起来,一把将荣钧推倒在床上,挺身而入。
荣钧虽然是承受的一方,但毕竟是体力好到人神共愤的兵王,所以在床事上,精力始终略胜一筹。
被做晕的事从未发生,就算顾叶更已经累得躺下,他还能换个骑乘的姿势继续玩。
顾叶更捏着他的下巴亲吻,第一次喊他“宝贝儿”。他惊得抖了两下,没把持住,一下子射了出来,精液挂在顾叶更小腹上。
他尴尬得要命,却见顾叶更在小腹上抹了抹,然后将中指含入嘴中,当着他的面,舔得干干净净。
他全身都红了,没轻没重地将顾叶更扑倒,喉咙里发出又羞又恼的哼哼。
顾叶更笑着抚摸他的背,舔着他的耳垂继续唤:“宝贝儿,宝贝儿。”
每唤一声“宝贝儿”,他身子就会情不自禁地抽一下。
顾叶更心动得无以复加,紧紧搂着他,近乎荒唐地想——也许是真的爱上这个傻兵哥儿了。
荣钧很宝贝顾叶更送的苹果手机,用了小半年,没摔过没磕过,正面贴着膜,背面套着壳,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顾叶更的生日在冬天,他很早就开始琢磨送什么礼物——不能太便宜,起码不能比苹果手机便宜;也不能太贵,他没有多少钱,太贵了买不起;不能贵而无用,束之高阁没有意义,当然也不能是柴米油盐那种虽然有用,但太接地气的东西。
相处的日子已经不短,顾叶更虽不曾炫耀过家世,但荣钧也从一些细节里渐渐猜出自己的恋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见过的有钱人少,印象也相对单一,比如住豪宅开豪车、西装革履、腕上戴着天价名表。
如果有能力,他是乐意送顾叶更车房的,可是就算将他卖了,也不够买豪车的一个轮胎,更别说豪宅。
就连比车房便宜的名表,他也买不起。
可是一套像样的西装,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尽管他心中的“像样”与顾叶更的标准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入冬后,他请假外出,花费七千多块钱,买了一套在他看来特别适合顾叶更的西装,还自作主张挑了一条领带和一枚领夹。
贫穷在他身上从未打下“抠门儿”的印迹,反倒给予他一份有些滑稽的豁达。入伍之前,他四处打工,艰难地养活自己,稍有闲钱,就会给接济过他的大爷大妈送点儿猪肉鱼肉,或是一箱牛奶。当兵后,兵哥儿们经常互相请客,有来有往,他从不斤斤计较,但也不打肿脸充胖子,只是力所能及地豪爽。
舍得为朋友花钱,自然也舍得为心爱的人花钱。
何况这是顾叶更20岁的生日礼物。
生日当天,顾家大摆宴席。顾叶更一身订制的高档手工西装,与宾客一番寒暄后,躲进休息间玩手机。
荣钧在语音里说:“叶更,生日快乐,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顾叶更嘴角勾着笑,“礼物是你自己吗?”
荣钧不仅没被撩到,还一本正经地说:“我?我们不是早就做过了吗?”
顾叶更一顿,两秒后笑了起来。
想他顾小少爷撩人无数,碰上荣钧这直球高手,竟是撩人不成反被撩。
荣钧的语音又来了,“今天你和家里人一起过吧?”
他叹了口气,“嗯,抽不开身。”
“没关系,你哪天有时间再来找我吧,上次没能请你吃饭,这次补上。”
顾叶更说:“怎么你过生是你请客,我过生还是你请客呢?”
“我高兴行不行?你就别跟我抢了,好歹我大你小半岁。”
顾叶更扶着额头,声音带上几分自己都没觉出的宠溺,“好吧,钧哥你高兴就好。”
几日后,荣钧支了半天假,坐上顾叶更的车。
顾叶更上午陪父亲出席了一个会议,穿得比较正式。里面是类似生日宴时所穿的手工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长大衣。荣钧一看眼睛就亮了,“叶更,西装果然适合你!”
“嗯?”
“我给你买了一套西装!”
顾叶更有些吃惊——荣钧的底细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荣钧有几个钱他都知道。就凭荣钧那点儿老本,哪里够买一套他能穿的西装?
荣钧将西装拿出来,献宝似的,“喏,喜欢吗?”
顾叶更眸光微敛,唇角不经意地颤了颤。
是很普通的西装,做工、用料、款式都入不了他的眼。若是以往,这样的西装,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但这套普通的西装,是荣钧送的生日礼物。
荣钧眼中的期待汇集成闪耀的光,又问:“喜欢吗?”
话音未落,就被勾住脖子。
顾叶更吻得激烈,像要将他吞吃入腹。
“喜欢。”银丝拉开时,顾叶更看着他的眼睛说。
“太好了!”他又拿出领带与领夹,“还有这俩。”
比起中规中矩的西装,那花领带与质感不足的领夹就当真很土气了。顾叶更眉角跳了一下,“你选的?”
“嗯,喜欢啵?”
顾小少爷忍着笑,“看着挺喜庆。”
荣钧听不出“喜庆”是句调笑,还以为顾叶更夸他选得好,立即得意起来,还拿起领带自告奋勇往顾叶更脖子上套,“生日礼物嘛,当然是喜庆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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