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端倪终于显现了出来。
叶风回只感觉到，千陨搭着她肩膀的手，陡然用力几分，被子就被他扯上来几分，遮到她的脖子。
而千陨的手中迅速氤氲出了黑色浓稠的气晕，眉头紧皱，澄澈的眸子里头，那目光是邪气的森然和警惕，定定看着源零雅。
像是隐怒的兽看着敌人一般的警惕。
“阿陨？”
源零雅怔了一下，认出他这眼神，和手中那些黑色浓稠的气晕为何物。
一瞬间就有些愣了，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源零雅很清楚，若是被狂暴中的千陨当做敌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只不过……千陨的眸子里头分明是澄澈清亮的，没有那些漆黑得近乎实质的雾气笼罩。
但是，他目光里头那些警惕很森然，很明显，千陨是不认得他的。
怎么回事？
源零雅一头雾水。
嘴唇轻轻抿了抿，没有动作，也没说话，就定定看着千陨。
源零雅轻轻举了举双手，他举起双手时，千陨手中的那些黑色的魔性灵力，更是浓稠得仿佛要从他指间滴落下来了。
“我没有恶意。你别生气。”
源零雅声音也小了几分，语气平缓柔和，对千陨说着。
千陨这情况很奇怪，像是狂暴，又不像是全然狂暴，似乎是能听进去话的。
源零雅这示弱的动作，这才让千陨眸中的那些警惕消散了几分。
他收回了手中的魔性灵力，伸手将叶风回搂紧了几分，被子也裹紧了几分，只露出叶风回的头来，像是不想让源零雅看到她刚起床的样子似的，尽管，她衣衫还挺整齐的。
叶风回哪里还看不出来千陨情况不对劲，她抬眸讷讷地看着他的眼睛。
“千陨？”
她小声叫了一句，他眸子里明明没有那些魔性的漆黑，但是眼下的情况……他似乎并不认识源零雅了。
那么，我呢？
他还认识我么？
叶风回心里有些忐忑，有些难受，那么多朝夕相对的日子，那么多甜蜜宠溺的呵护。
他……还记得么？
千陨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头没有了那些森然和警惕，却也没有什么柔情，只伸手将她搂紧了几分，然后就转眸冷冷看着源零雅。
从始至终，一语不发，从千陨的口中，一个音节都没出来过。
叶风回心里头难受得紧，只对源零雅说了一句，“去叫师父来，快！”
源零雅点了点头，这才朝后退了两步，看着千陨并没有什么攻击的意图，这才赶紧出去叫夜杭去了。
叶风回被他紧紧地搂着，几乎能听到他沉闷有力的心跳。
她的心也跳得厉害。
他……还记得么？还是忘了？
“千陨，你还认识我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叶风回抬眸认真地问着他。
男人并没有做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清澄平静，没有以往的温柔、无奈、宠溺。
没有那些她那么熟悉的情绪，只是平静的。
像是无波无澜的湖面。
他不记得了。
叶风回只觉得心里好痛，一瞬间呼吸都打颤。
呼吸都觉得心在痛。
他竟然不记得了。
她想过的，若是千陨醒来之后，继续狂暴不认人怎么办？
但是她很乐观地想着，不会的，自己已经拔走他一半的魔性了。他会好起来的。
眼下，他真的好起来了，也的确没有狂暴得毫无章法。
但是，却依旧……不认人。
拔走了一半的魔性，只是让他没狂暴而已，却并没有让他能够认出人来。
叶风回只觉得心尖都在打颤，原本还没感觉到早孕时晨间孕吐的感觉，此刻，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转身挣脱他的手臂，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她眉头紧皱，却是感觉到，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有节律的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975.第975章 忘（1）
叶风回只感觉到，他的手轻轻落在她背上，有节律的一下一下轻拍着。
像是想要缓解她干呕的不适似的。
她有些迷茫了。
他这……他这究竟是记得我？还是不记得？
若是记得，为何从他眸子里再看不到那些熟悉的情愫。
若是不记得，他为何对她这么关切？
先前他的那些动作，果断地用被子将她裹了，将她紧紧搂着，那种占有欲，和不想让别人看着她的那种醋劲儿，和以往简直如出一辙。
那又是什么呢？
现在这种轻拍她后背的关切，又是什么呢？
叶风回是真的迷茫了。
“你要是不记得我，你就说你不记得。你要是记得我……就别这样一语不发的吓我。别这么折磨我，求你了。”
叶风回声音因为呕吐而沙哑几分，语气听上去，更是因为情绪而多了几分黯淡。
有些可怜巴巴的，就连目光，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男人看着，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她先前目光那么明亮，那么惊喜，眼下这样黯淡的目光，显然，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从两张床中间摆着的小几上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唇边。
叶风回觉得，自己要被他这像是记得像是忘了的态度给折磨疯了，眉头紧紧皱着，哪里还有心思喝水。
夜杭已经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刚走进来，就察觉到了不对，陨儿的神情不对，眼神不对，看着他时的态度，似乎也很不对。
那目光里头，是警惕和戒备的，还有着森然的冷意。
就像是，看着随时可能对自己发出攻击的敌人似的。
源零雅就在夜杭的后头，先前夜杭就听源零雅说了千陨的情况。
说千陨，像是认人又像是不认人，虽然没有狂暴但似乎还没有意识。
原本还没能理解透彻呢，眼下看来，竟是这么回事儿。
什么叫做像是认人又像是不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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