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他是顾骋。
霍誉非思考了一会。
宁聪干脆直接问他:“你有做过专业的性向评估吗?”
霍誉非回过神:“不是这个问题。”
顾骋那样热烈的亲吻他的时候,被他匆匆推开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他也差点要硬了。
这证明自己生理上不存在问题。
那么就是心理上喽?
宁聪也顺着这个思路发展下去。
“所以你心理上不能接受?你找过原因吗?”
霍誉非只能表示找不到。
宁聪就帮助他做分析:“是不是他让你觉得有压力?”
压力?
霍誉非点点头。
“但你又想满足他?”
霍誉非又一次点点头。
宁聪忽然想到什么。
向他求证:“所以你的‘男’朋友,是不是性格有一些强势呢?”
这倒没有。
霍誉非想,但他马上又有点不确定了。
好吧,只能说现在还没有。
也就是在他向宁聪点头表示肯定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到了什么。
嘴角一弯,顿时笑了。
霍誉非走出门后,才发现调节了静音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和短消息,都来自顾骋。
他一边用目光寻找着空着的车,一边回了一个电话。
因为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霍誉非显得心情很愉快,这种愉快就透漏在了说话的声音里。
顾骋听着对方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也心情愉快起来。
然后他找到一辆车,坐上去。
同时在电话里和顾骋说话。
因为他们已经订好了火车票,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所以回到家没有看到霍誉非,顾骋才会特别着急。
他们计划去B市附近一个叫做延庆的地方,这个地方距离B市路程很近,景点又多,自然景色也非常好,他们可以挑喜欢的,慢慢逛一逛。
不过顾骋选这个地方却因为另外一个原因,他没有告诉霍誉非的原因。
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他顿时微微笑了。
因为这条路不好掉头,的士就在路口停下。
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了,霍誉非掏出钱包付掉车费,给顾骋发送了一条“马上到啦”,快步往家里走。
在第二次拐弯,马上就要走到小区入口的时候,两个染成黄头发的小青年忽然从小区里快步走出,和他迎面擦肩而过。
霍誉非脚步顿时一收。
然后他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果然。
这两个黄色头发的青年已经是第二次和他擦肩而过了。
如果是一般人未必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但霍誉非?
这样拙劣的跟踪手法,只能让他嘴角的笑意玩味起来。
手机轻轻一震,顾骋本来在厨房做饭,这时就快步走出来,弯腰捡起来看了眼,神色有点小开心。回到厨房就加快动作,把做好的菜一道道端上来。
热腾腾食物的香气立马充斥了整个空间。
然而十几分钟之后,门口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偶尔外面传来脚步声,凯撒迅速的抬起脑袋听了听,就又继续趴回到玄关的地板上。
顾骋第三次拨通霍誉非的电话。
电话里依旧是忙音。
他心里忽然有点慌了,抓起钥匙就拉开了门。
第48章 忧心忡忡
才七点不到的样子,B市的天空还没有完全黑透,是一种从黄昏向深夜过渡的深紫色,天边的那条弧线上则亮着一道淡淡红光。
雍和宫一带还是热闹的,尤其是许多家店铺都换上了年节的喜庆打扮。不少还在门口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大红色灯笼,在暗淡的黄昏里晃晃悠悠亮起来,一整条街看过去,就是落在地面上的一个连着一个暖黄色的光圈,重重叠叠,一路蔓延。
人们欢欢乐乐踩在一个叠着一个的光圈上,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因此街道上就显得更加摩肩接踵。
以往顾骋最喜欢这样的热闹,今天却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他匆匆的跑下楼,一路张望着快步走出小区大门,绕过几个弯儿,冲到了热闹的步行街上。
霍誉非在哪呢?
如果要回家,这就是必经之路了。
然而他从街头到街尾,都没有看到对方的影子。
顾骋这下真的有点着急了。
甚至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就像是电影里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时常常会出现的那种音乐,一下下敲在心尖上,让你有一种逃无可逃的恐惧。
他突然停住脚步,深深呼吸了两下,掏出手机,又一次给对方拨了过去。
依旧是忙音。
他表情还是冷静的,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一点,然而他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在那一片混乱之中,根本顾不得其他,只能一遍遍的重复。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顾骋的人生哲学好像有点太过悲观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乐观总是属于那些幸运儿。就好像是一旦你经历过许多糟糕的事情,对于糟糕的事就有一种天然的感应。
而现在,这种感应就让他很慌。
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甚至诚心诚意的许诺,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的。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
霍誉非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告诉他自己遇到了一点小事情耽搁了,很快就回家。
顾骋立刻就问:“你现在在哪?”
霍誉非声音似乎有点迟疑:“就在附近,很快就回家啦。”
顾骋又问了一遍。
然后他拿到了答案。
确实不远,但却是在小区的后面,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是两个方向。
与此同时,霍誉非收回手机,轻轻抻了一下裤子,单膝下压蹲了下来。
简单的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的情况。
握着手机的胳膊搭在膝盖上,礼貌的问他们:“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叫救护车?”
地上不远处躺着的两把水果刀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在灰扑扑的砖地上淅淅沥沥撒出一长串包裹着灰尘的红点,又脏又难看。
不仅仅是这样,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也同样头破血流。
其中一个人倒霉一点,霍誉非下手没控制住轻重,不小心让他腿骨折断了,痛得涕泗横流,抱着那条伤到的腿在地上翻滚。另一个倒是好一点,除了肩膀上的伤口,就是手腕脱臼而已,也不是什么重伤。却整个人缩在墙角,看见霍誉非稍有动作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什么,能这样就被吓到足以说明这两人都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最多是欺软怕硬,欺善怕恶。所以想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东西也非常容易。
顾骋赶到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白色的救护车,然后是两辆闪烁着刺眼车灯的警车。
他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掏出手机,一边给霍誉非打电话,一边目光快速梭巡了一圈。
猛然看到一个被医生包围着、半边身子都染着血色的身影,让他心脏停顿了几秒。
“誉非!”
霍誉非正在医生帮助下脱掉外套,检查手臂上除掉那道口子还有没有别的伤口,回头看到顾骋,对他笑了笑。
看起来状况不差。
走近之后,顾骋也看清楚对方其实没那么严重,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深深呼吸了两口,缓和了急促的心跳,然后上上下下打量对方,又一次确认:“没事?”
霍誉非说:“没事儿。”
他的一边袖子已经脱了下来,露出里面被染成深红接近褐色的毛衣。两位医生正用剪刀把毛衣剪开,准备为他上药,同时还劝道:“这个刀口挺浅的,倒是不严重,但划的很长,最好还是去医院缝一下。”
“不需要了吧?”他注意到顾骋的神色,特意解释了一句,“这些也不光是我流的血,就是看起来有点吓人。”
顾骋微微沉默,这时候才开口:“去一下医院吧。”
霍誉非真的不大想去,就捉住对方的手摇了摇。
这时候才发现,顾骋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立刻道:“真的没事儿,就不小心挂了一刀。”
这时有人过来请他在材料上签字,然后简单的跟他核对情况,等医生给他处理完伤口,就表示他们可以离开。那两个黄头发的青年已经被送上救护车,这里比较偏僻,围的人也不多,警车和120的急救车接二连三开走之后,人群也渐渐散开了。
顾骋还有点心有余悸。
他看着霍誉非披着衣服,一边胳膊包扎的样子,特别想伸手扶一扶,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霍誉非都有点乐:“一点小伤啦,你看,我算不算是惩善除恶了?再说我伤到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哪里需要人扶?”
他语气很轻松,双手插在裤兜里,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像根本不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受伤。
顾骋没说什么,只是小心把他受伤的那只胳膊拿了出来,护在自己怀里。
霍誉非就去捉他的手,放在手心玩着顾骋的手指,嘴角弯弯的安慰对方:“别担心。”
顾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目光稍不注意,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他沾着斑斑血迹的外套上。
他们拐了一个弯就走到了热闹的街上。天色暗淡,霍誉非深色外套上沾着的血迹就几乎消失在深夜里。顾骋不容置疑的揽住他肩膀,把那只受伤的胳膊护在自己怀里。
忽然问:“这个事情后面会怎么处理。”
霍誉非转过点头看他,这个姿势让他不是很自在,这时候就稍稍挣脱了一下。
顾骋马上说:“别动。”
霍誉非就不乱动了,他快速低声的向对方解释,这两个人怎样一路跟踪他,被他发现之后掏出小刀威胁他,然后着重强调了一下自己惩善扬恶的英勇画面,淡化了不小心受伤的事实。
其实也不是不小心。
应该说是有那么一下子走神了。
他一瞬间不禁想到,这两个人明显有备而来,如果今天顾骋没有提早下班回家呢?
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顾骋呢?
他能处理吗?他会不会受伤?
这样假设的答案让他有点忧心忡忡,甚至这种忧心忡忡里生出了一股怒气。
也因此下手没了轻重。
但最后那么一下子,却是他故意没有躲开。
这是有原因的。
“这两个人的背景,警方会继续调查下去吗?”顾骋问。
霍誉非在这一点上并不担心,很肯定的说:“会的。”
他这么说的同时仔细打量着顾骋的神色,总觉得对方仍旧沉浸在一种非常紧张的情绪里。他有点想安慰一下顾骋,但又有点想让他紧张一下子,以后也能提高点警惕。
没想到顾骋沉默片刻,忽然说出了事情的关键:“这两个人其实是针对我。”
霍誉非:……诶?
他突然高兴起来,兴致勃勃问:“你觉得会是谁?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顾骋对于他愉快的声音有点纳闷。
但还是老老实实摇摇头:“还没有。”
霍誉非:……
顾骋顿时就发现自己养在家里的花儿突然有点蔫儿了。
忍不住有点紧张的搂紧了对方。
“怎么啦?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霍誉非微微惆怅。
忽然想到了对方穿着小白兔拖鞋的样子,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准备两双狐狸耳朵的,也算是个好一点的兆头?
小兔子这种,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他打起精神来循循善诱对方:“那你怎么觉得对方是针对你呢?”
顾骋说:“我遇见过他们几次,就在这两天。”
霍誉非马上就趁机教育道:“以后如果还有这种情况,一定要多加小心。你看,这次是不是不谨慎了?”
顾骋被训的一时没法反驳,过了几秒才想到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好像不小心受伤的人不是他吧?
他们回到家,饭菜早就已经凉了,凯撒也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呜呜咽咽的趴在霍誉非的脚背上,用毛茸茸的肚皮给他暖脚。
客厅里亮堂堂的,霍誉非衣服上面的血迹一下就非常清楚,顾骋站在他身边,就打算帮他先把沾血的衣服换下来。
霍誉非却不配合。
“等等嘛,反正一下还要出去的。”
顾骋皱眉:“这个样子你还想出去?”
然后他又说:“你要出去干什么,我帮你去办。”说着就套上外套。
霍誉非拉拉他的手,忽然有点小紧张。
“也没什么,就是……”他停顿了一下,眼看顾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他要出口的话里,顿时弯弯嘴角,让语气轻松了一点,“我们不是计划明天出去玩吗?今天这个情况可能去不了了。”
“当然了。”顾骋站起来,从鞋柜上取了钥匙放进口袋,低头拉拉链,“这个样子就好好在家里养伤,你有什么要做?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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