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穷.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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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看起来,他还真有点喜欢那个顾骋了。

  只是霍誉非那句异想天开的“想带他回家过年”却让霍启东生了几分头疼。

  他是知道小儿子的性格的,虽然常常喜欢开玩笑,但一旦认真说出的话,就从来没有变过。霍启东反而真的担心对方真在过年的时候把人带回家。

  带回澳洲的老爷子那里?

  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霍启东觉得养霍誉非真是麻烦。

  他站在阳台上,拨弄着宋女士昨天新做好的插花,又后知后觉缩回手,不再乱碰。心里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好像有好几天都没见到宋誉莱了?

  霍启东倒是不会特意去干涉儿女的生活,但该看着点的时候他还是会看着,就比如霍誉非玩翼装飞行,其实每一次飞行前,教练都会把详细的飞行计划向他汇报一遍。霍启东是霍誉非的监护人。监护人是什么意思?就是看着点你不要做蠢事。

  所以如果霍启东不去刻意了解,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干什么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

  宋誉莱有事瞒着家里。

  不光是霍启东有这种感觉,霍誉非也是。

  因为这几天宋誉莱给他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自从霍誉非回国以来,宋誉莱终于有了点做姐姐的感觉,常常把霍誉非看成小孩子,很关注他的动向。

  霍誉非倒是无所谓,其实说起来要担心也应该是他担心宋誉莱才是,因此即使对方常常打电话“拷问”自己,他也并不觉得麻烦。

  这几天却不太对,宋誉莱不断打电话次数减少了,偶尔自己打过去,对方也显得很忙的样子。

  霍誉非猜不出对方在忙什么,总不会是和自己一样,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决定揭竿而起,反抗宋女士的淫威?

  当然不可能了。

  霍誉非心里想。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拿着笔后面一端顶了顶额头——

  那就是谈恋爱了。

  霍誉非微微笑了,正想看一看顾骋。

  就被一个凉凉的东西碰到了手背。

  透明的干果罐被剥得干干净净的核桃仁塞得满满的。

  顾骋把整整一个罐子都推在他手边。

  霍誉非:?

  大概是他疑惑的表情太明显的,都不需要开口说什么,顾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给你的。”

  霍誉非一副“真的假的”的样子看着对方。

  顾骋有多喜欢吃干果他会不知道?

  当初穷得饭都吃不起了也要在干果铺子门口转悠两圈再回去。

  然而顾骋竟然真的看都不看那个小罐子,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核桃壳。

  霍誉非就笑了,伸手拉拉他,揶揄道:“你特意称了核桃回来,自己却一口都不吃吗?”

  顾骋两三下就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丢进厨房的垃圾桶,合着水流声睁着眼说瞎话:“我又不爱吃这些,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呀。”

  霍誉非要笑不笑的:“哦,原来你不爱吃啊。”

  顾骋洗完手回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一本正经点点头,生怕别人不信:“我一点都不爱吃。”

  霍誉非乐得说不出话。

  还想再逗逗对方呢,看着对方刻意不看那个小罐子的样子,笑容就顿了顿。

  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买回来的核桃只有那么一点,只能装满一个小罐子。

  因为贵。

  纸皮核桃本来就贵,顾骋还特意挑了纸皮核桃里面最贵的,一斤就要七八十块。

  霍誉非没有什么概念,也是这么一瞬间才反应过来。

  顾骋只不过是……舍不得吃罢了。

  也因此,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就忽然发现,从他们“在一起”开始,顾骋总是担心他吃不饱或者吃不好,只要是涉及到吃的东西,总是很舍得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买最好的。

  霍誉非摸摸那个透明罐子,沉默了一小会。

  有点生气又有点感动。

  不过生气也没有办法,顾骋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他不知道吗?

  只是他现在霍誉非,他变成了霍誉非,有很多东西,就离他有些远了。

  或许这其中也包括顾骋,而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这么一瞬间,霍誉非深深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不一样。

  在听到对方隐隐有点期盼的催促他“你都不尝尝好不好吃?”的时候。

  霍誉非忽然捉住了顾骋的手。

  “怎么……了?”

  他忽然又松开了手,摇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顾骋有点不相信,或者说,对于霍誉非的事情他总是很好奇,很关注。

  “到底怎么了?”顾骋又问了一遍。

  霍誉非朝他眨眨眼,“想知道?”然后摇摇那个罐子,“你是不是不爱吃?”

  顾骋马上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顾骋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那就好办啦。”霍誉非嘴角弯弯,“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你问我一个问题,就要吃一个你不喜欢吃的东西。”

  然后微微拖长了语调:“我什么都会回答的。”

  顾骋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擒住了霍誉非的手腕:“我有一个问题。”

第46章 你快乐吗?

  “说好了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顾骋急急忙忙把霍誉非的许诺落到实处,说话的声音就被一颗核桃仁堵住了。

  霍誉非趁他没反应过来又喂了一个:“好啦,你现在可以问两个。”

  他一只手还被顾骋攥得紧紧的,就用那只手拉了拉对方:“坐下来。”

  同时继续用力,把对方攥着他的手拉到眼前,在嘴唇边亲亲热热的碰了碰:“想知道就问我嘛,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要这样,好不好?不要瞒在心里,好不好?”

  当然好。

  顾骋立刻就点点头。

  本来是他捉住霍誉非,现在不知不觉就变成霍誉非捉住他了。

  “所以你要问什么?”

  对方笑眯眯的摇了摇整个罐子,像是在衡量里面的核桃仁足够他问多少个问题似的,又好像是早就揭穿了他所谓的“我不爱吃”的小把戏,笑容里透露着一点揶揄和顽皮。

  顾骋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么我问一个,你回答一个?”

  霍誉非轻松的点点头,像是让人觉得,无论你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你。

  这让人很有安全感。

  顾骋却一点儿也没有放松,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对方,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有。”

  这样干脆爽快的回答,让顾骋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问‘是什么’,而是迟疑道:“……那,多吗?”

  霍誉非挠了挠脸颊:“也……不太多吧?”

  “重要吗?”

  “还好吧,我觉得不很重要。”

  顾骋终于忍不住:“都是些什么呢?”

  霍誉非从小罐子里取出核桃仁喂进顾骋嘴里,为自己争取点组织语言的时间,看着对方全部咽下去了,才说:“各个方面吧,一些我觉得不重要的事就不会主动去提。比如我的家世和背景,我父亲和宋女士、也就是我的母亲,他们各自的家族。如果你想知道我都会说给你听,这些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不很喜欢提而已。”

  然后他又给对方喂了一个。

  把顾骋的嘴堵上了。

  可见那句“你想知道我都会说”也并不是十分诚心诚意。霍誉非觉得关于他的家庭,不是很好和对方解释,也不是很好用三言两语就能形容准确的。这其中涉及的东西太多了,他也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向别人介绍自己。

  就比如,如果这里是周简达,那么他只要提出自己的名字,对方就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霍誉非”这三个字和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串联起来,不费任何力气。

  而顾骋呢?即使他清清楚楚说出家族成员的名字,对方恐怕也很难意识到这些名字意味着什么。就是像是现在,他正在向对方介绍:“我爸爸是霍启东,宋女士全名是宋国珍,二姐宋誉莱就是跟宋女士姓,我还有一个大哥,现在在港岛工作,叫霍誉守。”

  顾骋认认真真记住了这几个名字,显然没有领会到对方在向他介绍什么。

  霍誉非倒是无所谓顾骋有没有明白,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家族和身份令他变得高人一等,他只是不希望顾骋觉得自己有意隐瞒。

  但他同样也不希望对方和自己拉开距离。

  事实上霍誉非确实有事情有意隐瞒。

  因为很多他理解的、接受的、习以为常的东西,对顾骋而言,则太过陌生和遥远了。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霍誉非也是在刚刚那么一瞬间,才深深意识到这一点。

  这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或者不好的事情。

  这仅仅是事实。

  他们有着不同的背景、教育、经历和阶层,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有着不同的认识和理解。

  就算是有着同一双眼睛,他们看到的也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霍誉非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和顾骋,是两个人。

  似曾相识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人是霍誉非。

  一个人顾骋。

  而他们都不是顾承岳。

  霍誉非忽然有点小失落。

  一直小心关注着他表情的顾骋,马上握住他的手:“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霍誉非抬头看看对方,忍不住就笑了。

  你看,他又找到一个他们之间完全不同不同的地方。

  顾骋对于喜欢的人,总是太过于容易心软。

  这倒不能说是缺点。

  霍誉非暗暗的想着,然后嘴角弯弯,又给对方喂了一颗核桃,玩笑一般的说道:“我明白的,总之迟早要见家长,多做一点心理准备也好。”

  顾骋忽然就沉默了。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可能会引起误会。

  立即向对方解释:“我并没有不愿意,我只是……”

  霍誉非看着他,在他一时半刻找不到准确的形容的时候,替他说道:“有点不知所措?不是觉得不喜欢或者不情愿,只是不知所措?”

  顾骋点头:“……对。”

  过了片刻,他倾身:“还有吗?”

  “有,”霍誉非依旧很干脆,“我还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顾骋突然就紧张了:“什么事?”

  霍誉非顺手给他嘴里塞了一颗核桃,绞尽脑汁总结道:“大概都算是……好事?”

  顾骋一边嚼着核桃仁,一边挑挑眉毛,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好吧,”霍誉非弯弯嘴角,故意很无奈的道,“我全部都坦白,但是作为交换,你以后也不许再随随便便‘摔了一跤’?答应嘛?”

  顾骋真的低头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他还真的没法保证。

  就像是“摔了一跤”这样的事情他不愿意告诉对方一样,大概霍誉非也有类似的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

  顾骋其实很不情愿,但还是假装大度的样子:“那就换下一个问题……等等,除了这些,再就没有别的瞒着我的事情了吧?”

  霍誉非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觉得其实好像还有,并且还不少,尤其是有一件“怪力乱神”的事,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让对方知道。但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区别了。

  霍誉非点点头,非常坦然:“应该没有啦,你还想问什么吗?”

  他摇了摇小罐子,里面只剩下最后三五颗了,他取出一颗喂给对方:“宝贝?”

  顾骋就给呛到了。

  霍誉非看他说不出话的样子,故意道:“那就是没有喽?”

  然后就被喝了几口水之后的顾骋倾身过来吻了吻。

  “有的。”对方的呼吸若有若无的喷洒在他的嘴唇上。

  顾骋在那么近的距离看着霍誉非的眼睛:“我还想知道……你快乐吗?”

  “嗯?”

  “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每天早上我吻你的时候,你快乐吗?看不到我的时候,你会想我吗?想到我的时候,你感觉快乐吗?”

  霍誉非转转目光,看到罐子里刚好剩下最后四颗核桃仁。

  刚刚好。

  刚刚好回答他最后四个问题。

  其实这四个问题都很简单,简单到霍誉非只要点点头就足够了。

  但他又知道对方问的根本不是这些。

  这让他忍不住伸手拨开顾骋额头上一缕遮住了眼睛的发梢,让对方清亮的,好像会说话的眼睛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同时也听见那双眼睛在用一种委婉的、小心翼翼的语气,向他求证——

  “你爱我吗?”

  我不爱你。

  他在心里想。

  也或者我其实爱你。

  他对自己说。

  但那有什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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