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皇帝开口了,“余德,你替朕拿个牌子出来吧。”
“拿哪个?”
“随便,你看着办。”
林枫发愁了,“陛下,这事儿奴才可没法替您拿主意。”
可是,皇帝不吭气,林枫只好硬着头皮去拿了牌子出来,“皇后寿辰快到了,要不您到坤仪宫走走?”
皇帝点头,“也好。”
第二天早晨,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墨香就不着痕迹地塞给林枫一个荷包,“娘娘知道了,昨天皇上来是公公递了话,这是给公公的。以后,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提提我们娘娘管理宫廷的辛苦。娘娘忘不了您的好。”
这可是皇后第一次让人来给大太监说这种放低姿态的话,林枫虽然陪着笑脸迅速地把东西塞到袖筒里,但是心里却说,娘娘还是忘了我比较好,被哪个娘娘惦记着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在余德的人生里,皇后可是后宫女人中最后的赢家。别看她没有儿子,但是人家可以收养,而且是,谁当太子,收养谁。
倒是生了三皇子的贵妃因为性急,落了个一败涂地。当然,也牵连了做内应的余德。其实,这也怪余德自己。
皇后是世家女,一贯清高,虽然看在余德是跟了皇帝多年的老人,对他客气些,但也只是客气而已。不像贵妃,贯会做人,每次见了余德都说他伺候皇帝辛苦,成天赏余德东西,还私下里许诺了很多好处。再加上贵妃有亲生儿子,还是长得酷似皇帝的得宠的儿子,余德的心思就渐渐偏到了贵妃和三皇子这边。
等余德发现贵妃和三皇子让他做的事情,越来越为难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撇清,但是,哪里还撇得清,人家抓着他的大把柄等着他呢。
自己的罪证握在人家手里,什么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贪污受贿……余德一看三皇子手里的证据,就怂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皇后新认的儿子成了太子,三皇子倒是被放在了一边,有宠无权,而余德犯法的证据又落在了太子的手里。
其实,余德一点都不想参合贵妃和三皇子的逼宫谋逆,让他背叛主子,他心里也难受得很。可是,那储君要跟自己过不去,未来的皇帝不给自己好果子吃,这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余德虽然做了内应,参与了三皇子的逼宫,可他也有条件,那就是,不许伤害皇上,让他做个太上皇,安养晚年。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皇帝最后给了余德一个全尸。
皇后现在抛出了橄榄枝,可是,林枫也不太敢接,虽然皇后是前世最终的赢家,可是,林枫也不想被她利用。皇帝最讨厌身边的人有外心了。
第25章 穿成奸佞太监
自从余德建议了“翻牌子”制度,后宫的女人派人来送礼的就更多了。这让林枫始料未及。她就是为了少管闲事,才出的这注意。可谁知道,那之后,找她的人不减反增。
“余公公,我们淑妃娘娘拜托您,在皇上面前提提她。”淑妃身边的白荷使劲往林枫袖子里塞荷包,好大一个,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林枫赶紧推辞,“这东西以后我不能收了。皇上以后翻牌子,选女人,没我什么事儿。”
“知道,不让您为难。你就把我们家娘娘的牌子往上边放放,放在显眼的地方。不为难吧?”
“其实,哪位娘娘的牌子也没压住别人的,都是平铺的,好几个盘子呢,谁都能看见。全看万岁爷的眼缘了……诶呦!姑娘,你别塞了,捅到我肋骨了,……”林枫赶忙用手护住肋骨,这哪来的姑娘啊,吃了大力丸了,戳死人了。
白荷赶紧道歉,“对不住,公公,要不,我给您揉揉?”
“不用!”林枫立刻举手制止,开玩笑,戳一下就这么疼,揉的话,还不散了架了。
白荷硬是把荷包塞进了林枫的手里,“那就麻烦公公,把放我家娘娘牌子的那个盘子放到离万岁爷最近的地方,拜托了。”
“诶!你别跑!……这淑妃娘娘哪儿找来的姑娘,这般健硕,力气又大,跑得又快,这还是女人吗?长得不壮,力气不小,什么怪物啊?”
至于荷包,只好收了,“真是,非要逼着我收礼!本公公想清廉都不行!”
肋骨痛,再加上被迫受贿的委屈,林枫跑到皇帝面前告了一状,巴巴地把荷包交出来,“奴才说,‘不要,不要’,那白荷非要给,那丫头力气真大,把奴才戳得肋骨疼。”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宫女文雅和太监小森子在旁边听着,低头忍笑忍得很辛苦。
林枫对着没有同情心的皇帝继续诉苦,“皇上,不要笑了,奴才为难死了。原以为有了牌子,娘娘们就不派人来找奴才了。哪里知道,娘娘们还琢磨着牌子的位置够不够显眼,……奴才很想做个清廉的奴才,可是,主子您看,她们非要奴才收……非要赏赐奴才。”
“哎呀,咱们余大太监还很委屈呢。你也算是我朝历史上最委屈的受贿人了。哈哈哈……”皇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笑过了,又说,“淑妃也是跟着朕的老人了,她这样费心思要见朕,那今天就去淑妃那里吧。”
林枫把白荷给的大荷包拿出来,交给皇帝,“陛下,就是这个。奴才现在交出来,就不算奴才的错了是吧?”
皇帝奇怪,“这是给你的,你拿给朕做什么?”
林枫辩解,“皇上这话说得不对。”
“哦,为什么不对?”
“今晚要去淑妃娘娘那里的是皇上,辛苦的也是皇上,这好处自然也应该是皇上的。奴才可什么都没干,所谓无功不受禄,呵呵,不受禄。”林枫又摆出余大太监招牌式假笑。
皇帝又被气笑了,伸出脚来踹人,“去!你个滑头!收起你的好处,主子还要奴才的东西?!”
林枫垂头丧气地嘟囔,“那奴才只好收了。”
在周围人,包括皇上看了,都觉得,这个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实际上,只有林枫自己知道,她是真不想要,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身外之财对于她来讲,没有太大意义。
可问题是,没有人觉得她的拒绝是真拒绝,人家会以为她嫌少,下次会送更重的礼。愁死了。
但是,这种惆怅没人理解,包括无聊的皇帝,每每听随侍大太监讲起,拒收礼物的烦恼,他就能痛快地笑一回。林枫偶尔会有种感觉,皇帝如今就指望着看她的笑话活着了。
不过,林枫倒是挺同情这位皇帝。他本人崇尚节俭、清心寡欲,一切声色犬马的东西他都远离。这日子在别人看来就很寡淡,无趣得很。皇帝无事之时的爱好就是下围棋,约一二棋友,在御花园一下就是好几个时辰。
如果不是林枫在旁边提醒,皇帝能连吃饭喝茶都忘了。至于棋友们也只能傻呆呆地陪着,刘尚书还好意思在皇帝思索棋路的时候,跟林枫讨杯茶喝,而龚翰林、许祭酒等人,就只好陪着发呆了。
不过,这下棋,有时候还不光是下棋,有时候,“棋友”们还得应付皇帝突然问起的政务。比如,这天,内务府总管赵大人,正跟皇帝下棋,突然皇帝想起来问,“怀山王家那件事处理完了?”
“啊?什么?”赵大人正下棋,晕头晕脑,突然听见问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怀山王,分家。”林枫赶紧提醒他。
“哦对,怀山王家,那件事,臣等也是屡次调停,奈何大公子和二公子就是不同意!要我说,怀山王虽然去世得仓促,可是,我们内务府给这两位宗室子弟也算分得公道。虽然大公子承袭了爵位,可是,按着我朝律例,子嗣分产,若无家长安排,一律评分。我们已经算是平分了。这大公子依然住老宅子,旧是旧了点,可是大呀。二公子住别院,小是小了点,可是当初那别院,亭台楼阁,建得也算华丽,比老宅子精致。再说那产业、器物,也都是按着市价均分的。当然,也不可能完全均分,可是,已经尽量公道了,可他们分完家,哎……”
赵大人直摇头,皇帝问,“那最后到底是谁不满意?”
“都不满意!大公子说二公子的宅子精致、器物精美,对他不公。二公子说,大公子的宅子比他的大,器物分的比他多。臣等以往,也办过类似的差事,可没哪次像这次,两个都不满意,都埋怨我们内务府。里外不是人!”
皇帝也把棋子扔回去了,“两个宗室子弟,都是□□皇帝的后人,怎么就为了些蝇营狗苟的琐碎事物,斤斤计较,还敢闹到朕的跟前来,还让后宫妃子们给朕递话,真不像话。”
“是啊。”赵大人也附和,“臣等也为难啊!”
林枫听着,下意识地说了句,“这有何难?很简单啊!”说完了,就想抽自己,因为皇帝和赵大人都吃惊地看着她。
赵大人满眼都是狐疑,似乎在说,内务府上下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太监,敢说简单?
第26章 穿成奸佞太监
林枫俯下身,在皇帝耳边窃窃私语,皇帝听完后,就笑了,“你个滑头!就照你说的去办。他们要再不满意,可就是说嘴打嘴了。”
赵大人还在狐疑,可是下意识觉得,如果皇帝都说好,那想必是好的。
皇帝冲着赵大人说,“去,告诉那两个不成器的,让他们府上所有主子都进宫来,到升平殿前面的空地上站成两排。你去派人看着,除了私人财物,其他的一律不许带。”
赵大人来不及去想究竟,就忙不迭地去办事了。
过了一个时辰,两群兵荒马乱的人,拎着大包小裹地就跑来了。皇帝坐在前面,等他们站定了,就一声令下,“这边的,到那边去。那边的,过来。换个位置。”
两边的人不明所以,但是,皇帝说了换位置,那就换吧。等再次站好了,皇帝说,“行了,回吧。老大去别院,老二去老宅子,彻底换过来。”
林枫吩咐带着人来的内务府差役,“你们,原路返回,把公子们和各自府上的人,好好地送进新家。”
赵大人彻底明白了,“对啊,你们不是都觉得对方的宅子和财物好么?这样一换,皆大欢喜啊!妙啊!”
两位宗室和家眷大眼瞪小眼,傻了。其实,他们不见得觉得对方分到的东西好,只不过一个说不划算,另外一个也就叫唤起来,不过是都想多得些东西,未必觉得原先分到手的不好。
可如今要换了,又都不乐意了。大公子觉得把老宅子丢了,活像自己被分出去了。二公子觉得,别院虽然没老宅子大,可那是新房子,而且景致好,是原先父亲晚年修养的地方,风水好着呢,如今搬去住旧房子,怎么想怎么不乐意。
两边的人都不动,在踌躇着,林枫一看就心下冷笑,高声问一句,“怎么,两位公子还不满意?这可是你们自己原先说的,都觉得对方分到的财物好过自己,……莫非原先说的是假话?那可是欺君之罪了!”
两位公子一听“欺君之罪”就怕了,是啊,原先那些话都是他们自己说的,如果换过来,也不满意,那不就是自打嘴巴吗?
而且,他们也没法再说什么了,皇帝已经走了。而且,再若不满意,岂不成了欺君?于是,两伙人只好灰溜溜地回去。
人最怕到手的东西失去,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过是羡慕嫉妒,可自己的东西失去了,那就是恨了。
且不说,那两宗室公子日后如何抓心挠肺地去想着失去的东西。皇帝这边可是高兴了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那里脑补,“余德,你说,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会不会都在后悔啊?”
“那肯定的!必须后悔啊!到手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失去的东西让人遗憾。”林枫也顺着皇帝的话去说。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帝听见“失去的东西让人遗憾”就又笑了,“怎么,余德,你还在遗憾你那失去的玩意儿呢。朕记得呢,到时候吩咐人给你做一个木头的,带进墓子里就是了……”
“咳咳咳……”林枫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叫什么主子啊!
“哈哈哈……”皇帝又高兴了,林枫实在不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自嗨是因为什么。不过,既然主子高兴,有些事情,还是可以趁机说说的。
“今儿主子高兴啊,奴才就斗胆求个恩典。奴才想出宫一日,处理点私事。”
皇帝收了笑容,“什么事儿啊?这么重要?比伺候主子还重要。”
前世的余德,不敢让皇帝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情,每次都是借口生病,身体不适,不能在御前伺候,偷偷溜出去的。反正他在宫里,爪牙不少,自有人替他瞒着。
可是,现在的林枫打算什么事情都坦白,哪怕做错的,或是荒唐的。她陪着笑脸说,“奴才处理点私事。”
“哦,余德,你有什么私事啊?”
就知道是这样,这位仁君,怎么喜欢打听别人家的私事。林枫腹诽一回后,老老实实回答,“私事儿,……有点儿……多,皇上问哪一件啊?”
“哦,那你就一件一件说吧?”
林枫陪着笑脸说,“陛下日理万机,多少国家大事等着您操心呢。奴才这点小事儿,不值得您听一回。”
“诶,朕今日还就想听听你这奴才有什么事儿,偷偷摸摸地瞒着朕。说吧。”虽然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但是林枫那种伴君如伴虎的心情又来了。
林枫低着头,小声说,“奴才也没瞒着万岁爷,就是,都是些小事儿,家长里短的,不值得说给皇上听。”
“家长里短?‘家’?”皇帝听到“家”这个字,有了疑问,“什么家?”
“就是,奴才在……宫外面,如今有个小宅子。”林枫又开始挤牙膏般地交代。
这下,皇帝也有些惊奇,“哦,你什么时候置产业了?”
林枫嘟囔着说,“奴才,也不是故意置什么产业,就是,想着,老迈无用的时候,能有个窝,在里面养老。”
“咦?你这奴才不老实!以前,不是总信誓旦旦地说,能伺候主子是你好几辈子的福气,要伺候主子一辈子吗?”
“奴才是说过,可是,现在,奴才偶尔会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想到,等奴才老了,腿脚不灵便了,也跟不动龙辇了,也一身毛病了,到时候,就怕主子不嫌弃,奴才自己也嫌弃自己无用了。那时候,奴才不如自己识相点儿,出宫去找个地方窝着,别给主子添麻烦。”
林枫说到这里,觉得是煽情的好时候,就低着头,用袖子抹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在那里假装悲从中来,培养着情绪。
皇帝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余德啊,你当年到了朕身边,朕可是记得你说过,以后朕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了。原先的皇子府,如今的大内皇宫,难道不是你的家?”
话说到这儿,林枫要再听不出皇帝话语中的不快,那就傻了。她立刻跪下,表忠心,“奴才知道错了,早知道主子不喜欢这样儿,就不该置这宅子,其实奴才一年到头在宫里,置这宅子也没啥用。奴才明天就出宫去,把那宅子处置了,把老婆、儿子打发了!”
“什么?你还有老婆、儿子?”皇帝这下是真惊奇了。
第27章 穿成奸佞太监
完了。
林枫真恨自己嘴快,咋啥都往外说呢?本来还想着,明天出去把宅子里的人打发了,神不知……那个鬼不觉……现在完了。
她起初看到皇帝一直追问,以为人家什么都知道了,所以赶紧坦白从宽。可现在看,皇帝看起来并没那么多闲工夫调查身边的太监。
但是,已经说了,那就索性说个痛快吧,“奴才是无根之人,本来也没准备讨个媳妇。可是,架不住,总有人要给奴才送女人……”
“给你……送女人?”皇帝坐在床边哈哈大笑,还笑得捶床。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低头偷笑。
林枫觉得好没意思,“皇上,您能不能让他们出去呀,奴才也要脸面的。”
皇帝一摆手,知趣的小宫女、小太监就都鱼贯而出,只是个个都捂着嘴。林枫听见出去的小森子吩咐众人,“都不许出去乱说,得罪了余公公,仔细被撵出去!”
还是徒弟贴心,林枫想着,不过,要是没有带着笑意说这话,那就更显得诚心了。
“行了,全了你的脸面,人都出去了,说吧,都谁给你这奴才送女人了?”皇上嘴角上扬,心情好极了的样子。
林枫也就大着胆子都说了,“就是,从奴才过了30岁开始,就……时不时地,有人跟奴才说,将来养老,得有个儿子。奴才就说,有徒弟给养老也是一样的。他们就说,那可不一样,儿子是跟自己姓的,……他们还劝奴才,在外面安置个宅子,娶个媳妇,再收养个儿子,将来老了,伺候不动皇上了,还有个投奔处。”
“这些人啊,真多余。”皇上又开始有点不高兴了。
“奴才也觉得,真没必要。”
“既然没必要,那你为什么还是娶了媳妇呢?”皇帝问道。
林枫回想了一下,余德那媳妇,也不是自己娶的,是人家送的,还是买一赠一那种。
“回皇上,那是……宅子里自带的,奴才收宅子的时候,里面就有个女人,还有个孩子。”
皇上被逗乐了,“那你这宅子,是跟谁买的啊?如今这外头卖宅子,还送老婆、孩子了?”
“不是买的。”林枫有点不情愿地说,“是人家送的。”
皇帝笑着摇头,“这人可真贴心啊,送个宅子,还带老婆孩子,这位是谁呀?这宅子也不是白送的吧?”
“那宅子在京郊,也就是个不大的宅子,也就收拾得还算干净。是江南路家送的,他们家祖传的手艺,绸缎做得好,在江南也是数得上的。只不过,他们家得罪了当地的官员,所以一直没有争上皇商的资格。去年,他们求到奴才这儿了,奴才瞧着他家送过来的绸布样子时兴,花色也好,就送了宫里娘娘们几匹,让娘娘们裁衣裳。后来,皇后娘娘还有几位妃嫔娘娘们都觉得,路家绸布做出衣服样子好,就让内务府采买。再后来,内务府下江南选皇商的时候,就把路家添上了。”
皇帝明白了,“所以,他家就送你一个宅子,还有两个人。”
“不止。”林枫腆着脸交代,“还有一个管家,一个护院,两个丫头,一个奶娘,两个粗使婆子。这些人的月钱,也都是路家承担的。”
“好啊!你这一下子有家有口了。”皇帝瞧着有趣,拿脚踹人,“起来吧,多大点儿事儿,你想留着,就留着吧。”
林枫骨子里是现代人,不喜欢给人跪着,就一骨碌爬起来,“其实,奴才也没指望他们给送奴才送什么。他家的东西本来就是好的,奴才就是做个顺手人情,也是为了让娘娘们有更好看的衣料,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也是为了皇上看着赏心悦目。”
“你个滑头!都是你的理,朕还得谢谢你不成!”皇帝又虚踹了一脚,随后平和地说,“本来还想着,让你在宫中养老。罢了,你老了想出去,就出去吧。你如今有宅子,有妻子,有儿子,这些年得的赏赐,也不少,日后出去,也能做个富家翁。也算没有白跟朕一场……对了,你洞房花烛之日,那么大的事情,也没告诉朕一声,朕得赐你点东西,贺你新婚呐。”
这不正经的皇上……林枫腹诽,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戏谑的眼神。
“什么洞……房……,奴才是个身有残疾之人,还洞什么房,花什么烛……奴才惦记主子,匆匆去看了一圈就回宫了,不敢在外久留。后来出去两次,也是为了看看养子……那个女人是落魄的大家小姐,不情不愿,哭哭啼啼,奴才看见她就烦,要不是孩子需要个母亲,早把她打发了……主子就别取笑奴才了。”
“哦,她还不愿意啊?为何?”皇帝今天是听着什么都稀罕,林枫突然发觉,后宫中最爱八卦的就是皇帝了。
“人家不愿意也很正常。她就是嫁个普通良民,也比跟着奴才体面。她家道中落,母亲去世,继母收了路家的银子,把她送过来的,也没什么婚礼,也没花轿鼓吹,又嫁个残缺之人,她自然不高兴。奴才每次去,也就看看养子,留点钱给管家。至于那女人,每次都说病了,缩在屋子里不出来,奴才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
林枫故意把外头的家眷说得不重要,希望皇帝能忘了这事儿,虽然,估计,……不大可能。林枫想着,这天儿也不早了,皇帝也该睡觉了吧?跟个奴才扯闲篇儿,不嫌掉价么?
正想着,皇帝发话了,“把他们叫进来吧,朕该歇着了。你也下去吧,……”
林枫松了一大口气,赶紧退着出去,哪知道刚到了门口,才要转身,皇帝又说了一句,“余德啊,你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话怎么接啊?林枫只好干笑着退出去。
院子里站了一堆宫女太监,林枫朝他们招手,那些人就会意地进去伺候。只不过,每个路过林枫身边的人,都偷看一眼,还低头笑。
“笑什么笑!”林枫低声斥责,把大太监的架子端起来,回头一瞧徒弟小森子,也抿着嘴,林枫拍他大脑门儿一下,“你还笑!赶紧进去伺候去!今天你值夜!”
第28章 穿成奸佞太监
第二天,林枫光明正大出了宫,带着两个小太监随行,坐马车到了京郊的宅子。
知道老爷回来了,孙管家立刻迎出来,陪着笑脸,“老爷回来了。”
“王氏呢?”林枫这次回来有几件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其中一件,就是把这个徒有虚名的老婆给打发走。
在余德的人生里,不久会把老婆活活打死,妥妥渣男一个。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没想到老婆不经抽。
可是,也难怪他怒火难遏,本来他对王氏还是有些怜惜的,可是,好容易溜出来一趟,回家看到老婆在与人偷情,就一下子火冒三丈了。
下人都被打发走,王氏和管家在屋子里凑做一处,还笑话大太监不是个男人,余德就把管家抽了一顿赶走了。可是,同样被抽了一顿的王氏就伤重不起,她本是弱质女流,又惊又怕又羞愧,居然就伤重不起,担惊受怕中一命呜呼了。
余德当时拿马鞭抽完老婆就回宫去了,其他下人也不敢管,直到王氏死了一天了,下人们才发现。等消息传到宫里,余德只说了一句,“席子卷了,扔到乱葬岗。”
表面上这件事情过去了,但是,后来这件事被有心人记下,成了余德草菅人命的证据。三皇子后来要挟他的犯罪证据中,这也是一大罪状。
所以,打发掉王氏,也是当务之急,这女人不甘心,不会安分过日子的。
孙管家听见提起王氏,就赶紧进去叫人。林枫在正院堂屋休息,不一会儿,管家过来回话,他为难地说,“夫人,说……她身体不适……”
“叫她来,抬也要抬过来!”林枫时间有限,不想让人磨蹭。
管家出去,又一会儿,带着王氏过来了。王氏低着头,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迈进门来。在余德的记忆里,这女人就没抬过头,好像怕太监好色似的。
林枫觉得,她应该是想多了,不管是之前的太监余德,还是现在女儿心的自己,都对她没什么兴趣的。
“好了,管家你出去吧。”
林枫这话说完,王氏柔弱的身体明显僵直了。管家眼珠子滴溜溜转,转身出去,还带上了门。
关门声响起,王氏的身体更僵硬了。
林枫站起来走向她,同时把手抬起来,正要说话的时候。王氏突然抬起头,满脸悲愤,厉声叫道,“站住!别过来!”
林枫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王氏坚毅的面孔,然后,这女人立刻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了脖子上,“别过来,不然,不然,我就自尽!”
这是哪一出啊?林枫心说,女人,你没有看见我伸出的手上拿着的荷包吗?她无奈地说,“你别担心,我没要干什么。这是给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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