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毒物,隐卫立即告知颜却清,他开心拍拍瑾瑜的肩膀,称赞道“厉害。”
这是心有灵犀啊,刚想叫瑾瑜悄悄再验,没想到已经得出结果。
颜却清突然转向一旁的邢博,平静的面容下暗藏着一丝探究。
据隐卫打探的消息,邢博让军医再三确认章兴的尸身,之后他更是三番四次独自检查尸身。
邢博,为何也跟他们一样的想法,越发看不透。
邢博察觉到视线,抬头对望,两道视线在空中相遇,转瞬移开。
这时外头传来声响,想来是燃起的烛光引起巡视士兵的注意,“先走吧。”
有邢博在,他们也没必要偷摸,光明正大的走出帐篷。
黑暗里,一双黑眸死死锁住华黎。
华黎打了个冷颤,摩擦着手臂回头张望,看到却是一片浓郁的黑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他心想,这地方怎么这么渗人啊。
坎默默看着黑漆漆的背后一眼,自从来了这里,暗处总有人盯梢华黎,只是他们很谨慎,一转身杀意尽消,毫无影迹可循。
对此华一还专门恳求护卫等人保护华黎。
震双手抱头懒散的走着,瞧坎紧张的模样戏谑道“哟,这么紧张。”
坎没有理会,继续密切盯视华黎。
华一及一众皇家护卫更是警铃大响,恨不得贴身保护周全。
是谁要对华黎不利?是要杀他,还是要利用他做些什么?
大人们忙翻天,俩小胖娃无所事事的闲逛,在抑郁的军营中,他俩可说是士兵的一剂开心药。他们也乐意陪士兵玩,可玩着,邢博不经意的路过,情况就不对了。
小黑哼唧一声四腿狂奔,七七立即抓住小黑的后退,不让它跑过去,邢博可不是随便能‘调戏’啊。
“小黑,听话啊。”然后拉着小黑来到修染旁边,小黑见到修染立即忘了自己方才要做什么,趴在脚边流着哈喇子。
修染低头看了一眼,为了清,决定还是容忍这只花痴猪,何况小黑遇到修染是非常乖的。
可修染不可能一天到晚让小黑粘着他,七七的两条小短腿跑不过它四条小黑腿,一个不察觉小黑就跑到邢博面前,哼唧哼唧的磨蹭邢博腿。
实在是邢博长的帅,是方圆百里的少女的男神。即使他脾气不好很高冷,依旧阻止不了。
七七担惊受怕,以为邢博会将它一脚踢开,但没有。
邢博望着溜圆滚滚的黑球,皱眉,继续办公,还让手下拿来糕点零食招待好他俩。
七七见他人好像很好,反正小家伙心里有吃的什么都好,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中央奇怪的大圆桌子,因为太高看不到里面是什么,默默的踮脚好奇张望。
等处理完手中的司务,邢博抬头来到沙盘旁的七七身边,解释道“这叫沙盘。”
七七抬头呆呆的看他“沙盘?”
“恩。”邢博抱起他,耐心的讲解,小黑不甘示弱的哼哼,也要抱抱,没想到邢博蹲下一手一个。
七七想,这个哥哥很好啊。不像某些巴结羞羞的人,人前人后两张嘴脸,对孩子真心好的人心地不差的。
一人一娃一猪竟相处快乐的处了一个时辰。
“将军,属下有事禀告。”龚平恩和一名士兵前来找他。
邢博放下七七和小黑,“我要办事了,你们去玩吧。”
七七和小黑抱了邢博一下“大哥哥,谢谢你。”
邢博摸摸他的头,微微笑了一下,不再拒人千里之外。
这一笑小黑又痴了。
七七只好抱着小黑离开。
小孩离开,邢博又恢复一张冷脸“进来吧。”
龚平恩和一名士兵进入帐篷,士兵说“节副将已率兵返回军营中,斥候来报,蛮国没有发兵了,北关城风平浪静。”
“很好。”
那名士兵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略带谄媚“这还是大将军领导有方啊。”
大将军,这可是章兴才能称呼的。
邢博淡然开口,“军杖五十。”用军令表达对这个措辞的厌恶之情。
“是。”龚平恩应道。
士兵本想巴结一二,可惜拍错屁股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邢将军……”
龚平恩满脸不屑“这些小人真是可恶。”
邢博脸色平淡,没有纠结此事“那四人找到了吗。”
龚平恩忏愧之色显与面上,双手抱拳单膝下跪请罪“属下办事不利。”
“继续找。”
恰好这个时候节晖风尘仆仆回到军营中,一下马连华黎都没见就去找邢博,脸色黑着,很难看。
节晖开口就不客气的质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邢博淡定的捧起茶杯,慢里斯条的掀起茶盖,徐徐的吹了一口气,“我做了什么?”
“你,你,杀良冒功!”
邢博举着茶杯的手略微停顿,讽刺一笑“那又如何。”
☆、第011章、冒功杀良罪滔天
第011章、冒功杀良罪滔天
这一句话震的节晖捂心后退几步,他白着脸怒气冲冲的指着邢博“畜生!将军还说你只是年轻气盛,想不到…想不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邢博一直没有抬头,不把节晖当一回事“有证据你就去三皇子那揭发我,没有,请出去吧。”
“你!你!”节晖被气的心痛“你杀一些无辜的人,踩着他们的尸体上位,就不怕报应!”
令人意外的是,邢博合目哼起歌来。
节晖气都喘不过来,想做什么又不知做什么,最终只能气愤的甩袖而去。
邢大等节晖走后,一脸担忧“我们该怎么办啊。”
邢博跟其余大将一样,底下有自己的护卫,分别叫邢大、邢二、邢三、邢四。
邢博不以为然“他有证据会只找我谈话吗?”
邢大呼了一口气,稍微放松“倒也是,不过那个颜却清听说厉害得很,也不知……”
“哪又如何。”
“可是,他,他和三皇子……”
邢博手指摸着茶杯边沿,语气平淡,脸色平静“知道了也无所谓。”
龚平恩抬头看着邢博,从他脸色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最终叹气摇头“事到如此也不能回头了,我去张罗一下,你要小心。”
邢博点点头,挥手让他离开。
龚平浩从帐篷里出来,又回到自己帐篷里,丝毫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在跟踪监视他。
巽微微一笑,本来到处闲逛,没想到被他听到这么精彩一幕的墙角,随后风一般消失,尘土飞扬下落,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将方才的事告知先生,颜却清问“他们所说的是什么事?”
巽摇头。
听巽讲述,事情挺严重的,而节晖却不将此事告知自己,说明此事滋生重大,或者节晖不相信华黎,不相信华黎的能力,还是不相信华黎的身份呢。
这个朱雀军究竟隐瞒了多少事。
修染此时开口“瑾瑜呢?”
颜却清一笑,赞赏的拍拍他肩膀“对啊,节晖被气的不轻,很多人都看见了,三皇子理应前去探望一二,以表君臣深厚的感情。”
其余人惊讶,没想到两人心有灵犀这个地步了。
华黎瘪嘴,什么深厚不深厚,不就让他探口风吗。
瑾瑜也可怜,完全是个道具。
华黎来到节晖的帐篷,脸色还是不太好,节晖自小就和章兴一起征战沙场数百载,感情深厚,加上邢博的事,整个人看上去不太妥啊。
华黎很大方拿出上品丹药给他。
节晖受从若惊,不等他拒绝华黎说“你受得起,为了帝皇,为了朱雀,节副将你辛苦了。”
节晖老泪纵横,“皇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来,别激动,坐。”华黎亲自引领节晖入座“这是瑾医师,本事很大,让他给你看看如何。”
节晖没有拒绝。
瑾瑜上前把脉,片刻对华黎点头,表示身体暂无大碍。
华黎正经危坐,不拐弯子直冲重点“你和邢将军是怎么回事。”
节晖吓的身子僵硬,眼睛瞪的牛大,里面的红丝清晰可见。
“我知道你们方才见面了。”
节晖低头不语,毕竟是他提拔的后辈,说感情不深是假的。
“如今章将军已去,你知道一些事情不说,是想让朱雀军也随之而去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节晖喝了杯水,下了决心决定一切说出来“我怀疑他……”
半个时辰后。
华黎和瑾瑜从帐篷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互相对视“这是真的吗?”
“要是真的,那邢博真该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了。”华黎眉头紧凑,心像被绑住一个大石头一样,沉痛的很。
节晖告诉他们一件惊人的事。
近几年朱雀军中,军功建的最多的就是邢博及其属下,且多是抓拿造反乱民、土匪、强盗等乱民分子。
这现象引起节晖注意,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了他。说邢博手下以造反的罪名屠杀了一整个村的人。许多人反应邢博兵马胡作非为,滥杀无辜。
这下他坐不住了,亲自前往,可还没搞清事情真相,就传来章兴死亡的消息,不得不半道返回。
不过,一路上还是听到不少关于邢博旗下‘三不问’兵马的事,不问名字,不问哪里来,不问做什么,想杀便杀。
其余人一听纷纷皱眉。
修炼路途艰难而漫长,杀人很平常,杀无辜也有,就他们自己来说,他们承认自己不是好人,可有条底线。
杀害无辜的人换取功名,还标榜自己为英雄,发财置家,华黎像吞了一个臭鸡蛋一样,恶心,难受。
老百姓最可爱的军人,最信赖的军人,却成了刽子手。
接近事发小河村落附近,车马行驶在半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子,挥之不去。
全村的人死了半个月,尸体腐烂的味道要不是乾一直拽着,掏出老本哄凌云兽,那四只早就跑远了,太震撼人鼻子了。
瑾瑜反而习惯了,说“这有什么的,鼻子是人体退化的器官,很快会适应各种环境的,忍一下就好。”
但他们觉得自己的鼻子怎么也适应不了这股考验人性的味道。
还没下马车,修染让离带着俩小孩去玩,不让他俩接近。
“你也不要进去了。”颜却清担心修染受不了,之前连瑾瑜尸检他都不愿多看一眼。
说真,修染很不想进去。可还是握紧颜却清手进去了。
颜却清心又一股温暖袭来,掏出一个荷包别在修染腰上,药草味会好受一些。
接着众人自动分成两到三人散开寻找线索。
小河村落远离主干道,颇为偏僻,又有河流和山林阻挡,外地人很少会来,不过小河村人数不少,有一千多人,当着一千多具尸体展现在眼前,这种情况任是见过大场面的众人心里也是沉重,哽咽的慌。
到处都是尸体,粗布血衣,布鞋早已被血迹污染看不清原来色彩,能感觉自己的脚趾似乎被血迹沿着肌肤的纹路一点点染湿。
腐败、血腥、白色虫卵、被野兽拖拽出来的器官,血与污水浑浊。
就在这些场面中,有的母亲护着怀下的小孩双双死去,还有丈夫在门前乱刀砍死,自己的家人虽从窗户逃离却依旧被杀。
路上、门前零零星星还有狗只的尸体,其中一条大狗嘴里还衔着一个死去的小孩。
屋里更多的是老人抱着婴孩藏在床下、地下室、衣柜死去的,而婴孩不知是活生生饿死,还是被利器刺死,小小的脸上,灰白一片,虫子在他身上产卵。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再愿意接近,推开门这么简单的事,在这里却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心里建设。
因为这样的场面重复太多了,只一眼,眼眶发酸。
瑾瑜受不了摸着胸口干呕。
“不是说鼻子是退化的器官吗?”震一边说他,一边将他拉到比较干净的角落去,用手为他扇风,可这又有什么用。
“眼睛不是!这明明是地狱啊。”瑾瑜怕的不是尸体,而是这些死去的人做了什么,竟遇到这等屠村之灾。
颜却清想劝修染离开,修染摇头,面对此情此景他依旧冰着脸,没有表情,只是紧紧握着颜却清,观察他的脸色,护着他。
走完整个村子,老幼妇女无一生还,家禽也只剩一些幼崽,贵重财物清扫一空。
小河村的尸体有两个特别,年轻女子衣衫不整,几乎都遭了侮辱,青壮年的男性尸体都失去头颅。
“取之首级,计算战功。”
一行人回到村口,瑾瑜不可置信“可是这真的是邢博他们干的吗?”
华黎抱臂猜了猜“土匪?”
颜却清不大认同。“一般情况下土匪抢劫村落有两个原因,一,抢劫银两,可土匪为了银两根本不会杀人,他们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一切的日常开销,军需来源都要靠掠夺附近的村民获得。”
话锋一转“如果把全村杀光了,将全村烧成白地,他们靠什么来维持呢,这是竭泽而渔,真正的土匪绝对不会这么做。”
“那真是士兵干的吗?干嘛砍头啊?”四丫鬟想起方才的情景,后怕的摸擦手臂。
“砍下了头颅,是被行凶者拿去计算战功。”华黎想起节晖的话。
颜却清点头“没错,一般人杀人不会取首级,因为取之无用,也进一步论证节晖的猜测是正确的。”
在军队中,杀敌都是有功的,活抓罪犯的话功加一等。
但打仗的事哪那么多的活口可抓,大多数都是取首级或某个器官证明功绩。
大规模作战中,军队中有军法官,军法队的作用也不仅是击杀逃兵,也会帮助算军功的。大规模作战中士兵自己报,军法官审核,斩首总数是定数,一个人杀多少周围起码十几个都能看到。
而如果是小部队作战,特别是歼灭土匪一类的,一般都是以首级或者左、右耳计算的。
“恩,所以刑博旗下士兵杀了很多人,军中的人也没怎么怀疑。
“可是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坎说。
华黎立即蔫了。
离开小河村,众人心情多少都不大好。
修染仍旧一身白衣,皱着好看的眉头,衣袂飘飘,看的痴了。
颜却清顿感满心酸涩,一个翩翩冷傲的少爷怎么来到这个地方这般勉强自己。
修染见颜却清苦恼自责,握住他的手,食指勾勾,颜却清手心一痒,抬头望他,只见一抹浅笑绽放,刹那间,颜却清的整个世界都停顿了,只有那个人,那一笑。
修染低头抵住他额头,鼻子碰鼻子,在经历可怖的场面后享受片刻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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