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添说这句话的语气让陆堂不得不多想,生气了?吃醋了?因为喜欢我?这一连串的联想让陆堂在心中暗喜,“因为我离他比较近?”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让夏添满意,他眉头皱得更深,不语。
陆堂立马坐正了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末尾还加了一句:“我们俩接触的时间统共不过五秒,你一回来我就把他推开了。”
意思是说我不回来你就不推了?夏添刚舒张的眉头又有皱起来的趋势,但他没有说出来,这股没由来的闷火已经够诡异了,这句反问更甚。
“温煜是我的同桌,这些话他都没和我说过,为什么会告诉你?”夏添问。
他到底是吃温煜抱我的醋还是吃温煜告诉我却没告诉他的醋?这样一想陆堂不高兴了,“这你得问他。”
夏添突然想起平日温煜总会有意无意的向他提起陆堂,又想到他还会露出少女怀春一般羞涩的神情,本以为是他的性格使然,但换一个角度想,这不就是……温煜的话,他倒不会因为他喜欢男生而太过惊讶,可这个人要是陆堂的话……夏添的这股闷火,有愈燃愈烈的趋势了。
“温煜他会不会……”夏添说不出口了,他现在才知道要亲口说出别人喜欢陆堂,对他来说是那么的不舒服,可为什么?
“嗯?”陆堂疑惑他未尽之言。
“没什么。”夏添站了起来,“你快吃吧,我先回去了。”
“就走了?你才坐了一会儿。”陆堂舍不得他走。
“我……挺累的了,想回去休息。”
“那你明天还会过来吗?”陆堂期盼地问。
“这……”夏添背对着陆堂,不去看他的神情,“应该不来了,因为要复习,后天考试。”
陆堂低落了下去,“也是,那你好好复习。”
“嗯,再见。”夏添一直走到门口都没回头,可在关门时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陆堂的目光还在望着他,眼巴巴的,像只被抛弃了的小狗。
夏添以为心中的这点荠蒂,过不会儿就自己消散了,可没想到却一直郁结着,只要他稍一想起,就有壮大的趋势。
以至于他连复习都做不到专心,再加上坐在温煜旁边,更让他心烦意乱。
温煜敏感细腻,察觉到夏添的异常,以为是自己唐突去看陆堂导致的,小心翼翼地像他道歉:“夏添,对不起,我不应该没跟你说一声就跑去医院。”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你去看他不应该是你和他之间的事吗?”这个“你和他”一出口夏添先把自己膈应得不行。
“可你看起来好在意他,我想着应该先和你说一声才对。”温煜说。
“因为他是我朋友我才在意的!”夏添像是解释什么一样扬起了声音,使得班上的其他人不由看过来。
“我……就是这个意思呀。”温煜不解他的情绪。
夏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温煜的眼睛问:“你呢?你是因为把陆堂当朋友才去看他的吗?”
温煜瞪大了眼睛,从脖子开始慢慢红起来,整张脸都红了他还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夏添却不想知道答案了。
“……我当然把他当成朋友了。”温煜的声音细如蚊蝇。
“那最好了。”夏添听到自己冷硬的说。
噩梦依然伴随着夏添,加之新的郁结,让他的状态很不好。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完美的,在最基本的学习上,他能做到最极致的心无旁骛。他也这样认为的。
在父母面前维持最佳状态的样子已经用了他大半的精力,在面对考试时,他头一次觉得厌烦疲倦了。
花了考场上最宝贵的十分钟来调整状态后,夏添才开始动起笔。
再看另一边。
考前陈一航找到了叶风,神态语气无一兴奋至极,“陆堂到现在还没来学校!”
叶风漫不经心地说:“他头挨了一棍,哪那么容易好。”
“这么说那天的赌我们赢定了!”陈一航激昂道,他什么都没复习,倒是这件事记得清楚。陆堂下跪磕头的情景他早在脑内模拟了千百遍。
叶风点头,面上喜怒不明但还是能听出他对此也挺高兴,“就等着成绩出来那天了。给你的题你都背了吗?”
“我做了小抄。”陈一航自信满满,叶风果然没让他失望,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拿到了要考试的题目,这就直接公布了他们胜利的结果,也直接判了陆堂的死刑。
“别全部都照着答案写,不然会看出来的。”叶风提醒。
“这我知道。”
叶风话头一转,“陈少,我那些兄弟们的要的钱……”
陈一航心情正好着,随手一挥十分阔气地说:“要多少?”
“十五万。”
“行!”陈一航顺着答应,但马上意识到这个数字大得不正常了,“十五万?!我去哪里给你找十五万?!”
叶风笑着说:“陈少哪里会在意这些小钱。”
陈一航的表□□货真价实的为难,他以为顶天一个人给一千块,三五万他还是有的,但叶风一下开口十万,他拿不出来。他家是有钱,可他有过挥霍无度的前科,被家里人以控制花钱的方式强制改正,虽然生活费绰绰有余,但从来都是按时花完,从不用攒钱。要是开口向家里要一定要求拿出合理的理由,现在是期末,他实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了。
叶风看他久久没有说话,缓缓皱起了眉,“陈少,你不会想空手套白狼吧?”
“我没这么说。”陈一航梗着脖子喊,“你之前可没说要那么多钱!”
“因为我也不知道弄一个陆堂需要那么大的代价。”叶风垂下眼,他知道陆堂厉害,可没想到是那种非常人所及的厉害,十几个人个个带伤,贾利更是惨不忍睹,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但一想到这样的人会跪在他的脚下,一种血液沸腾的兴奋又开始蔓延他的血管。
这几天陆堂没来学校,是他最自在的时候,所以就没怎么和叶风接触,只知道陆堂被打进了医院,其他的不了解,看叶风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问道:“什么代价?”
“七八个人脱臼不要医疗费?贾利现在还在医院里趟着,就等陈少你出钱了。而且陆堂那边好像报警了,警察开始调查了,保释费你不也得出?这一一看,十万都是便宜的了。”
显然陈一航也没想到完整的结局是这样的,很是惊讶,听到警察又有些担忧,“那不会把我们给供出去吧?”
“所以你得让他们满意才行啊。”叶风看着他微笑。
陈一航还能怎么办,一咬牙,“行,考试之后我会和家里人要钱。”大不了把买手机买电脑买鞋子的钱都搭上去,还是难免一阵肉疼,他注意到叶风说起他那些朋友的惨状时神情很淡漠,好像只是在说与他无关的事似的,不由得问:“你就不担心他们被关进少管所吗?”
叶风耸了耸肩,“贾利之前进去过一次,再进去一次有什么大不了?其他人我连名字都没有全部叫得上,又有什么值得我关心的?”
“你也不担心他们会供你出来?”
“他们是一群混混,而我是一个寄宿学校的学生。时间地点人物我一个都没沾,关我什么事?”叶风一笑。
这一笑让陈一航莫名打了个寒战,在这个学校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叶风了。对于他来说叶风是个极好的倾诉对象,为人也算仗义,除去把他当提款机不说i,是个不错的人。他以为自己算是足够了解他了,但今天才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像是冷血动物,或者说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三天后,考试结束。
再过两天,考试结果公布。
A中,年级排名,姚雪菲第一,夏添第五。
尚崇,年级排名,陆堂第一,叶风第二,陈一航第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各种意义来说,算得上是一篇爽文吧?嘿嘿
☆、第四十四章
夏添对自己的结果不意外,但还是没忍住叹气,差一点就跌出前五,这算是他当学生以来考得最差的一次了。回家该怎么和家里那两位解释啊。这才是他此时压力的主要源头。
A中考试之后还得抽出两天来讲解才正式放假,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后,夏添忧心忡忡的收拾书本。
“啪”的一声,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按住了他要收起来的书。夏添抬起头,姚雪菲眉头紧皱地盯着他。
自从考前“宣战”,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找他。夏添收起满腹心事,对她微笑:“恭喜你打擂胜利,年纪第一小姐。”
这声“年纪第一小姐”柔和又带着调笑,很戳少女心,姚雪菲没能控制自己脸微红了起来,但严肃的表情没有变,“你怎么回事?”
“我没怎么回事啊。”夏添转手去拿另一本。
“你不可能考那么差!”姚雪菲急切地说。
“年级第五叫差?”夏添挑眉。
旁边年级十七的温煜闻言简直抬不起头了。
“我不是说年级第五差,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才考第五?!”
夏添淡淡道:“我这不就考了第五吗?你实现了你的期望,把我踩在下面,怎么又来指责我了?”
“我看过你的试卷。”姚雪菲快速地说,“数学倒数第三道大题,期考有一道类似的,你拿了满分,这次你只拿了三分,这不是你的风格。”
夏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考都考完了你还来告诉我干嘛?也想让我在你面前哭一次?”
说起这个姚雪菲面露窘态,“那只是个意外!”她又快速把夏添准本要拿的书抢过来,让夏添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你不会有这样的失误,告诉我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夏添没说下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温煜已经收拾好了,等到他们俩空出让他说话的时间,他才小声开口:“夏添,那个,我想问问,陆堂他……他出院了吗?”
夏添飞快地看了温煜一眼,“他前几天就回家了。”
“哦,回家了好。”温煜微微一笑,心里却忍不住的失落,这样就没理由见他了。
姚雪菲听到陆堂的名字后,舒展没一会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抓住了夏添的手臂,“是不是因为这个陆堂,所以你才会那么不专心?”
夏添心头一跳,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我就是知道!”她无理又肯定地说,虽然考试前后这段时间她没有来找夏添,但闲时还是忍不住悄悄关注他,隐约会听到陆堂这个名字。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把这段心路历程说出来,所以听起来有些霸道。
夏添每次与她理论只会浪费口舌,这次干脆就摇摇头,不再继续下去。
可姚雪菲看他这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依不饶地说:“夏添,那个陆堂,虽然我没和他怎么交流过,可我知道他、他……”她在这卡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天她在校门口看到的公交车上的画面,接下来的话不知怎么组织语言才恰当。
夏添挑了挑眉,有些惊奇身边与陆堂无关的人竟都关注着他,“他怎么了?”
温煜也好奇她接下来的话。
姚雪菲一咬牙:“他觊觎你!”
夏添:“……”
温煜:“!!!”
“而且他还是尚崇的学生,虽然他是你的朋友,但尚崇的学生你是知道的吧?和那样的人接触没有好处!我还听说他是经常打架的不良,夏添,你有点明辨是非的能力好吗?!”
“说够了吗?”夏添神色淡漠。
“我……”姚雪菲看到他的眼睛,不自觉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姚雪菲,陆堂是我的朋友,我从三岁就认识他,他占据了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生,并且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去尚崇只是个意外。我不允许你这样评价他。”夏添认真地说。
“可你明明因为他连成绩都落下了。”姚雪菲不甘心地继续说。
“这是我的原因。”夏添不再看她,草草把剩下的书全都捡好,背上书包就要走。
“夏添!”姚雪菲拉住了他,“你……生气了吗?”
“说实话。”夏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到别人这么说他我不怎么高兴。”然后抽出了手,往门口走去。
这是学习委员从外面跑了进来,站在讲台惊诧的宣告:“刚刚我从办公室听到一个重磅新闻!这次期末考,全市第一竟然是尚崇的学生!”
台下一片哗然,脸上的表情都写着不可置信。
夏添心说不可能吧?冲着他问:“叫什么名字?”
“陆堂!”学委清晰地说。
姚雪菲好像遭雷劈似的后退一步,“怎么可能……”
夏添低下头,嘴角勾起,“这个人……”
夏添走到校门时,眼睛总会下意识往一个方向看。
有个人站在那里,靠着墙,低头看着地面,但好像有感应似的,当夏添看过来时,他也抬头看过去。
“你怎么来了?”夏添惊讶地说。
陆堂冲他一笑:“来接你回家。”
“你一个伤患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夏添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欢喜。
“我伤的又不是手脚。”陆堂顺手拿过夏添的书包。
“你上的是脑子,比手脚更严重。”夏添不让他拿,“给我,多重啊。”
“这叫重?”陆堂轻松的单手掂了掂,不给他。
夏添只好让他背着,与他并肩走。
“听说你是全市第一。”夏添说。
陆堂摸了摸鼻子,悄悄看了他一眼,“好像是。”
“怎么考的?”
“背你给我的题!试卷上的题都有,夏添你好神奇啊。”陆堂热烈地把功劳都推给夏添。
“谁问你这个。”夏添翻了个白眼,“你去学校了?”
“没有,我在医院考的,有老师过来监考。”
“这样都行。”夏添诧异地嘀咕。
“因为我想赢。”陆堂说。
“……”
“现在我可以提要求了吗?”
“……说。”夏添开始紧张。
“从现在开始,你要照顾我这个伤患,直到我彻底康复,彻底康复的意思就是伤口愈合伤疤脱落。”
“喂这也……”
“你不能有异议,接受就好。”
夏添还能怎么样,只能无奈点头,“行吧,我愿赌服输。”
陆堂十分满意,然后身体故意向夏添靠过去,呻~吟得一点都没有诚意:“啊呀,头好晕啊。”
“真的假的啊?”夏添扶着他。
“真的。”陆堂低笑,顺势握住了夏添的手,与他掌心相贴。
“你!”夏添下意识想抽出来。
陆堂假装没注意到他的挣扎,半依偎半引领着他走向车站。
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他觊觎你!
声音刺耳的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温煜咬着唇,苍白着脸,那两人亲密的姿态好像在嘲笑着自己。
姜品辉是考完试才收到陆堂进医院的消息,听到原因是被十几个人围攻后更是又气又怒又担忧,想插双翅膀立刻飞到陆堂身边。可他那市长老爸看到他这次考试成绩挺不错,一挥手让他收拾东西说要带他去个临海城市,参加会议顺便奖励他旅个游。姜品辉急在心头,不过脑就直接嚷嚷“我不去!谁稀罕去旅游!”,父子之间的战争又一次爆发,结果依旧是以姜品辉失败告终。
“你干嘛非得跟你爸过不去?”姜母简直不知道要该怎么教训这个没事找抽的儿子好了。
姜品辉被下来禁足,很是烦躁的挠头,“我朋友受了重伤,我哪里能安心去旅游?!”
“那你现在想怎样?”
“当然是去看他啊!”
姜母毫不留情地给他一个暴栗,“去看就去看,好好说话谁不让你去看?!”
姜品辉眼睛亮了起来,“我能去吗?”
“去吧,我们是下午六点的飞机,你四点之前必须得回来。”
“遵命!”
姜品辉忧心烈烈又兴致冲冲地跑到陆堂家,还没上楼,就遥遥地看见了陆堂和夏添正从楼梯上下来,刚想招手高呼,便看到向来英明神武的六哥,想麦芽糖似的黏在夏添的背上。
“你真的没完没了了?”夏添对这突然袭击都习以为常,连反抗都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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