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去参加音乐节、海底探险、跳伞、滑雪……”谢晏注视着他，“我都可以带你去。”
牧余觉得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有些莫名的炙热，“不用了，晏哥你太忙了……”
“不忙，谢柘，你认识他，”谢晏道，“他是我弟弟。我随时可以把手里的事情交给他。”
“他真的是你弟弟？！”牧余惊讶。
“嗯，堂弟，怎么？”
“没有，只是觉得他跟晏哥不太像。晏哥比较稳重，让人很有安全感。他……”牧余翻了个白眼，“太不靠谱了，一个毒舌暴力狂。”
“嗯，他是被他爸妈赶到C市来的，在X市把市长儿子打了。”谢晏看他有兴趣，顺着这个话题和他闲聊。
“哈？”牧余不敢置信，“这家伙也太能耐了吧？他怎么不上天呢？”
谢晏笑了笑，“从小他就天不怕地不怕，被宠坏了。”
牧余一脸的果然如此，低声道，“有爸妈溺爱果然可怕啊。”
谢晏敏锐地听出牧余语气里那一丝隐隐的羡慕，心里微痛，“过来，和我说说牧爷爷的事。”
“嗯？”
“过来。”
牧余自然地靠过去，手在温水里握起又放开，反反复复地抓着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晏没有催促，看着牧余垂着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悲伤而落寞。
刚才那些欢喜、雀跃全都褪去了。谢晏望着他略显清瘦的侧脸。
好半天牧余才转头笑着冲谢晏说，“爷爷他很喜欢你的，晏哥。那天他要走了，闭着眼睛和我说话，还说到你，说你成熟、有见地，是个很难得的年轻人。”
那笑容里满是勉强。
谢晏觉得心中痛不可遏。
“说等他走了，我要好好跟你学习，要学会看人、识人，给朋友留余地，对敌人下狠手。”
谢晏叹息，探手用指腹摩挲着牧余的脸，抬着他的下巴，看他微红的眼眶。
“就是不挣大钱，不做大事，活在巴掌大的小城市，心里头也要有大世界。”
“要宽容，要坚强，要努力……我……我真的……”牧余语气轻缓，语调上扬，一行眼泪却无法自抑地顺着脸庞滑落，滴入温热的水中。
谢晏身体微倾，一个满含温柔、珍惜的湿润的吻轻轻落在他额头处。
“你个小傻子。”
第38章 第38章
面前男人的声音过于低沉磁性，牧余有些怔愣，“晏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赤|裸的上身被同一片温热的水流包覆着，呼吸仅仅一个小小的回荡就交织在一起。
脑子里像是烟花突然炸开了似的，绚丽的、耀眼的，胸口又是闷闷的仿佛就要窒息了。
谢晏看他看着自己双眼发直，有些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微微低头，在他唇角轻轻一碰即分，靠近一步，将牧余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处。
温热的皮肤贴合在一起，牧余一个哆嗦，连忙伸手推着谢晏，“晏哥。”
他语气有些慌乱，手指一接触谢晏的肩膀又立刻触电般的缩了回来，脚底蹬了蹬却没站稳，眼看就要朝后摔过去。
谢晏一把把人拉住拽回来，又发狠似的紧紧抱了一下，下巴搁在怀里那个青年的头上，他叹息一声，“小鱼，不要躲我，四年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牧余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像是被锤子重重地捶了一下，鲜血飞溅，眼睛刹那间一片模糊。
熟悉的话突然回响在耳边，让他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那个下雪的圣诞夜。
他裹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头顶圣诞帽，脖子上是谢晏给他围上的红色羊毛围巾。他一边吃着手里的章鱼烧，一边笑着和谢晏谈论路边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上的装饰。
一阵大风裹挟着雪花飞过来眯了他的眼，谢晏连忙背过身站到他前面把他唯一□□在外的脸护在怀里。高大的身影隔绝了那阵寒冷，牧余只顾低着头护着他那盒章鱼烧。
耳边却突然感觉温暖的气息，“小鱼，和我在一起吧。”
那声音太快太轻，一阵风过去，他抬头，男人依旧安静地走在他身边，头微低，立体的五官在商场投射过来的灯光里带了半面暗影，愈显深邃。
牧余当时以为那是一时的错觉。
然而午夜梦回，却总是有个男人站在他面前，伏在他耳边，低低地唤他——
小鱼。
小鱼。
和我在一起吧。
心跳得失去节奏。
等到终于恢复意识，温泉池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偌大的房间里也没有让他手足无措的那个男人的存在。
他赶紧从水里爬出来，钻进房间，换上自己的衣服。
坐在床上呆呆地又发了一会儿愣，牧余搓了搓自己的脸，感觉那不正常的热度又是一惊，暗暗埋怨自己太不争气。他蹑手蹑脚地拿了手机从房里出来，开了房门，注视着对面那扇房门。
很好，没有动静。
悄悄走到套房门口，手刚刚按下门锁，外面却是一股力量猛地下压，然后，门就被退开。
他被带得往后退了两步。
一抬头，就对上那双让他不自然的双眼。
深幽浓黑，藏着无数的情绪。依旧是那个气场强大的晏哥，牧余表示他完全探究不出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吃饭。”
“我……”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哦。”
于是在两个小时后，牧余回到自己的小窝，深思恍惚着，完全记不起到底是怎么吃的饭，又是怎么坐着晏哥的车回来，怎么道别的。
看着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他的小石磊，牧余扯扯嘴角一把搂住，一起倒在柔软的床上。
“哥。”小石磊乖乖地任由他搂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嗯~今天和刘奶玩得好吗？”牧余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小石磊眼睛眯起来，“好玩呢。刘奶教我用缝纫机，踩踩踩地。”
“……”刘奶这是要把他家小石头调|教成家务全能吗？
“还有呢？吃了什么？”牧余闭上眼睛，问。
小石磊趴在他手臂上，小手捏着他鼓鼓的肌肉，“还听刘奶唱歌了，刘奶唱得可好了。中饭吃的馄饨，青菜的，很好吃。哥……”
“嗯？”
“刘奶说我很乖，我是好孩子。”小奶腔分外认真。
牧余已经不自觉笑了起来，满心的温暖教他在夏日的空调房里浑身舒畅，困意慢慢地席卷上来，“嗯，刘奶说得对。”
见牧余的声音逐渐弱下去，石磊微微抬头看了看。牧余闭着眼睛，嘴边还有笑容，温柔的手掌还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后背。
石磊朝他身上蹭了蹭，小手搁在牧余的胸口，也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寂静的盛夏的午后，怀着沉甸甸的心事，牧余紧绷的神经还是抗不过逐渐形成的生物钟，渐渐睡去了。
至于梦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和平美好，那就还待商榷了。
让牧余松了口气的是，从上次两人泡温泉之后，谢晏就没有再约过他出门。只是偶尔在直播的时候，还能看到谢晏壕无人性地给他撒一大波深水。
这种喘息的空间让牧余有些庆幸，然而他也发现，最近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甚至是直播的时候，他都会不经意眼神发愣，还被姨妈红他们调侃是不是有情况了。
每当这个时候，牧余也只能装傻充愣地含糊过去。一关掉直播，看看安静如鸡的手机，牧余又不知道自己那种忐忑又微微失落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晏哥……
晏哥的意思是喜欢自己，想和自己在一起吗？
时间在牧余的纠结中流逝，等牧余发现的时候，日子已经将近八月下旬了。
这一天，牧余在直播休息时间接到了来自邵誊的电话。有些惊讶，但想想自家那只和小魔王越走越近的小石头，牧余立刻起了坏心思，接了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他就立刻道：
“喂，邵誊吧。我家小石磊出去晚了，你晚点再打过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牧余压低了声音，看着在房间另一头认真画画的小家伙，他忍不住偷偷乐了一下。
一声无法言喻的挠动人心的轻笑，一声爽朗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邵誊的爸爸邵秩东，你是牧余吧。”
不是疑问句。
然而牧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如果这时候开着直播，估计弹幕又是一片“2333用所有五官诠释了一脸懵逼”，“傻了吧哈哈”，“这波表情包可以”。
不管怎么惊喜、惊讶、惊悚，牧余默了几秒还是很有礼貌地回道：“啊是您，邵先生您好，我是我是。”
自带热搜体质、型男气质的冻龄男神又是一声轻笑，“不用对我那么恭敬，我和谢晏是好朋友，你叫我一声邵哥就行。”
突然又听到谢晏的名字，还是在全民男神嘴里，牧余有些恍惚，耳边痒痒的。
嘴边却是从善如流，“邵哥您好，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邵秩东的声音一如大银幕上那样温和从容，“是这样，你知道文治国际小学吗？”
“……听说过。”牧余一头雾水，但还是坦诚回答了。
文治国际小学这种地方哪怕是再不关心市内学校情况的人估计都知道，第一条，全省凤毛麟角的那几所超优小学，里头走出去十个孩子，就能有七八个是某某干|部、某某明星的孩子；第二条，贵。
一看能让人跪了的那种贵。
“嗯，我家的邵誊就就读于文治国际小学四年级。最近他跟我说，想跟你弟弟小石磊一起上学。我问过小石磊了，他有很久没有正常上课了。我想他原来的学校，可能不是很负责任。”
“……”
“我一会让助理给你传一份文治国小的情况，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给小石磊办入学手续的。”
“……”
“学校提供住宿服务，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可以自由选择是否住校。当然如果能住校就更好了，邵誊是个很体贴很温柔的孩子，肯定能把小石磊照顾得很好。”
“……”
“学校离我家不远，如果你平时比较忙，可以把小石磊放我家。邵誊很喜欢和小石磊一起玩。”
牧余实在是忍不住了，赶紧开口道：“您的意思是让我给小石磊转校到文治国小继续就读吗？”
“嗯。”
牧余有些不知道说起什么了，突然想到那位博物馆馆长、同样是谢晏好友的程友峰曾经跟他私下里说过，邵秩东就是传说中的屏幕男神，私底下男神经的个性。不仅仅是眼高于顶，而且傲慢桀骜、说一不二。
他此刻有深刻体会了。
听着邵秩东的话就让人感觉，对方早就安排好了，只是来通知他一声而已。
默默抠了抠桌面，牧余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谢谢您，邵哥，文治国小的名声我是听过的，很难进。如果能进去读书，确实是很好。不过，我还想问问小石磊的意见。”
“……嗯。”那边默然半晌，才应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叫邵老师该上场了，邵秩东又连忙道，“那小牧你问问小石磊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很希望小石磊能和邵誊一起读书。”
牧余以为说到这里邵秩东应该要挂电话了，却听那边又加了一句，“邵誊……他喜欢的小朋友不多。”
牧余来不及回应，就听那头又是连声催促，邵秩东简单收尾，“我这边还有工作，你先考虑，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打电话。再见。”
“再见。”牧余赶紧回了一句。
电话挂断了，牧余发愣。
有点突然，倒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实在是邵秩东那句“邵誊喜欢的小朋友不多”狠狠戳中了他那颗逐渐膨胀的弟控的心，一时他心头里的感动就像是泉水池里头的泉眼，噗噗地朝外喷涌。
文治国小啊，牧余冷静了一下考虑着。学费和各类费用贵，但以他现在的收入来说，倒也没有负担不了。主要是离家有点远，如果不住校的话，来回往返实在是太远了。
住校的话，别说小石磊，牧余自己可完全不愿意，这不又要他自己独守空房了吗？
不可以不可以。
但是，那可是文治国小啊，以传统文化教学与国际文化交流见长的小学，多少家长挤破头都未必能挤到一个名额。别说是省里，甚至是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
没想到邵男神真的这么宠儿子。先前不上学、收拾家教就算了，现在想上学了，就从X市大本营直接转移到C市来了。
太有魄力了！太男人了！太爸爸了！
怪不得邵誊说起话来总是底气十足，人家的靠山硬嘛。
如果小石磊能上文治国小，牧余是一百个愿意的。丰富的素质拓展课、常态的文化活动，文治国小不禁放任你玩，而且还教你玩，玩出花样来，玩到出彩，玩到别人绝不会说玩物丧志、不务正业，而是赞叹孩子的天才创意，赞叹国小的非同寻常。
开心快乐，这是牧余对小石磊仅有的期盼。
想到这里，牧余其实已经有了偏向。不过他不会一意孤行，他打算先看看邵男神传过来的资料，再听听小石磊的意见，最好能亲自去文治国小看看，再下决定。
不过不等他做决定，第二天邵誊又亲自上门，把他家乖乖巧巧的小家伙拐走了。
牧余正幽怨地对着直播念叨空虚寂寞冷的时候，小天使A向他发来了粉丝见面会的邀请。
第39章 第39章
牧余官方粉丝后援会扣扣一群“蒸炸熏烤煎小木鱼”，群主小天使A，四个管理员分别是5V5昨天没睡好，想买一支姨妈红，你眼里有-眼屎和单身怎么了。
当然相应的还有二群三群四群五群，不过大部分老粉都在这个官方一群里。这里的成员都是最早一批进入牧余的直播间、对木鱼哥表面调侃心怀喜爱，并且在喷子出现不吝怒怼的那些人。
官方一群的群公告里就明晃晃地挂着牧余的直播房间号、昵称以及每天大致的直播时间等等。
而群文件里则有许许多多直播的音频转文字，之前的直播日程，管理员贴进来的官方对牧余的报道，以及粉丝们平时私下里写的正面的有意思的一些同人文、小剧场之类。相册里则满满当当的都是牧余直播时的截图、微博上的自拍、参赛时的新闻照片等等。
从牧余答应了小天使A的粉丝见面会邀请之后，群里热聊的话题就完全围绕“什么时候”、“在哪儿”、“怎么去”了。
小天使A：大家不要担心，我们的场地是随时可以联系好的，现在我们要统计一下大概会有多少人能确定到场，才能确定用哪一个场地合适。
单身怎么了：群主给力啊【大拇指】我先报名啦，C理工一名单身狗，闲得要长毛~
真相帝就是我：同城必去，群主算我一个【小手举高高】
松鼠鳜鱼：我我我！想见木鱼哥，肯定能去【按戳】
小天使A：O(∩_∩)O哈哈~好的好的，大家都跟@蟹家二哥单独说一下哈，统计的事我全部交给他了
这时候牧余正好上线冒头，看到大家雀跃报名有些开心，又觉得蟹家二哥这个昵称没怎么见过，先在群里喊了一声，“大家晚上好啊~”。
然后私敲小天使A：晚上好，这个蟹家二哥怎么有点陌生呢？
小天使A立刻回复：木鱼哥，那是我堂哥呀
木鱼哥：你堂哥？Σ( ° △°|||)︴
小天使A：( )嘿嘿，木鱼哥你认识的，那个毒舌的健身房大白痴
木鱼哥：……谢柘？！！！！！！！！
小天使A：是滴啊~【窃笑】
木鱼哥：他怎么可能粉我，还在群里？！还要统计参会名单？
小天使A：有大哥在嘛，他敢不乖乖听话哼哼！【匕首】
木鱼哥：o(>﹏<)o你一定在逗我！
小天使A：木鱼哥，别闹，你肯定早就猜到我和大哥的关系啦，对不对\\(^o^)/~
木鱼哥：嗯，听晏哥说过，你们谢家是两兄妹吧？
小天使A：是的啊嘿嘿~我是小妹谢萦哟()
木鱼哥：名字很好听啊(*^__^*)
小天使A：谢谢夸奖，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木鱼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小萦什么的我也完全不介意的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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