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臭娘们,敢逃跑?你跑啊,再继续跑啊!敢爷不玩死你!”
“郡王爷,与她一道的臭男人武功极高,可不大好抓。”
“不好抓,就且放下,他的女人在我们手里,能逃到哪儿去。”慕容计笑得阴森,“又来一个新人,把她绑到树上,今儿爷要玩个新花样。”
二公子趁陈蘅不留意,拔腿就跑,近了慕容计跟前,急道:“长兄,皇后娘娘来了!”
“啊——”慕容计快速奔过来,揖手呼道:“臣拜见皇后娘娘。”
“慕容计,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以为毁了总坛,邪教就没人了,分坛几何、据点多少?尚不清楚,难道你不知道,邪教修炼的采\补之术?你近来,是不是胸口发闷,浑身酸乏,还有些呼吸困难,头昏眼花?”
五公子惊了一下,“娘娘,臣也这样,你是想说……臣……臣是不是中毒了?”
四公子重重一磕,“还请娘娘救命,臣可不想死,臣还没生儿子呢。”
“儿子?到了现下你还想儿子,你们以为欺负了她们几年,是你们享了艳\福,却不知道,她们把你们的精气都给采了,你看看她们,是不是比你们的精神好、力气还大?”
香粉听到这儿,当即哈哈大笑。
又一个女子跟着笑了起来。
慕容计的脸黑沉如墨汁。
周围的御卫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没碰,都是平王府的公子在玩。
“你们以为,是采了她们,可却不知,是她们采了你们,邪教精通医、毒和武功,你们真是狂妄到连自己的命、子孙都不想要了。”
慕容计忙道:“娘娘,臣对陛下,对娘娘可是忠心一片,娘娘可不能看臣绝后,不能看臣死啊。”
香粉心下暗道:这位皇后娘娘不是凤影,她似乎在帮她们。
邪教是有采、补术,她们也会些,但不如男子的采补术厉害,就连少主也是修炼过此术的。
与其生不如死地活着,倒不如死个痛快。
她凄厉着声音:“没错!我们姐妹毁了你们的精气,你们往后,想要生儿育女,恐怕难啦!哈哈……痛快,真是痛快,我们要不装得柔弱,你们会上当?对我们姐妹来说,你们不过是我用来修炼,提升修为的玩、物罢了?”
二公子扑了过去,扬手就打香粉。
“贱\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陈蘅轻喝一声:“慕容许!”
二公子当即停下,一脸的痛楚,他还这么年轻,嫡妻才生两个女儿,侍妾生的也是女儿,就连庶出的儿子都没一个,听说不能有儿子了,怎不让他恼怒。
陈蘅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这是还阳丹,每人一枚,要不是本宫发现得早,你们兄弟可就真的毁了!邪教的女子,焉是你们能碰的?”
慕容计感激不已,一把夺了二公子的药丸,“娘娘,我吃两枚吗?”
“先静养三个月,三月内不能再碰女人,一旦精气外泄,再生不出儿子,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们。”
她一转身,女子在乱世生活不易,这里头的女弟子,并不是个个都自愿进入拜仙教的。
林间,刚被抓的女子大声疾呼:“陈定,你不要管我,你快逃,你逃啊!我袁明珠不怕死!不就是死吗,我不怕……”
陈蘅已走出丈许久,突地折返回来,走近平王府几位公子处,“当我的圣药是糖么?”一把夺了回来,面容阴沉,她一抬手,指着那绑缚的女郎道:“把她交给本宫,本宫要回山谷再探虚实!下次再任意妄为,就真的绝后了。”
慕容计想着多吃点,许就能补回来。
还阳丹,听听这名儿,这就是大补的圣药。
二公子讨好地笑道:“娘娘,我这就把人交给你!”
陈蘅冷声道:“修身养性三个月……”
“多谢娘娘救了我们兄弟!娘娘可是我们兄弟的大恩人。”
陈蘅睨了一眼,领了被绑着的女郎就走。
走出了林子,来到废墟谷中。
袁明珠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有什么目的?你说那些话,是想给她们五个一个痛快对不对?”
陈蘅淡淡地道:“陈定,颖川陈氏陈朝刚第四子,生母云氏,十二岁那年的上元灯节,与府中侄女上街游玩走失。”
袁明珠惊道:“你……你怎么知道,你……”她立时豁然明白了,“你是北燕皇后陈蘅,是……是他的侄女对不对?”
“不对!”陈蘅吐出两个字,“永乐陈氏是陈留太主的后人,而陈留太主与陈朝刚早已和离,我们这一脉的先祖是陈留太主、陈安、莫氏,而这三位长辈与他可没有任何干系。”
袁明珠迷糊了,既然不承认是亲戚,又为什么帮她?
第九百零九章 失踪多年的人2
袁明珠迷糊了,既然不承认是亲戚,又为什么帮她?
“你……想给我一个痛快?”
“不,是因为你三姐袁东珠是我的二嫂。你可知道你母亲王氏,自你走失之后,几近疯癫,之后的数年,镇日以泪洗面,你不会没听到袁东珠之名,也知她在永乐府,为甚不去找你的家人?”
“我……我……”袁明珠垂下眼帘。
她能说什么,说他们是邪教弟子,在进入邪教的那天,就注定了不能回头,更不能连累家人。
陈蘅回忆前世,陈定对陈宏的恨意很浓,许就是因为邪教令他生不如死。
一朝返家,发现唯一在乎他的亲人已经没了。
这才有了陈定行刺陈宏的事。
“当年,你们怎么会进邪教?”
“那年,我跟家里人去灯会,我认得陈定,我看到他被人打昏,就想救他,没想到,我一路跟踪,惊动了拐子,他们把我也拽上了马车。
陈定在路上生了病,被恨心的牙子给丢到破庙里,后来他遇到医长老,是医长老治好他的病,还收他为弟子。
他以为,医长老是好人,医术高超,是得道高人,就求医长老救我,不曾想,我们到了总坛,才明白了真相。
他一直很后悔,觉得是他连累了我,这些年,他一直待我很好,处处保护我,也是因为他,他才不停地接任务,到处刺探情报。
几天前,他听说总坛出了事,就连夜赶回来,正见我被抓,他就想救我,可我们逃出林子没多久,又被北燕的御卫抓了回去。”
陈蘅道:“如果,我给你们一个重来的机会,你们愿意重新为人吗?”
“北燕朝廷恨邪教入骨,听说北燕皇后也是因为邪教的毒再不能生儿育女,北燕皇族恨不得饮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
陈蘅道:“我只问你们想不想?若想,我就能帮你们;若不想,我会当成不曾遇到你。你们死后,会坟在那个大土包内,没有单独的棺木,就是一个埋了无数邪教生命的大坑……”
“若能好好活着,谁不想活?要不是为了阿定,我早就想死了,他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我再问一次,你……想不想从头来过,能正大光明的与家人相认,能不让家人为你们感到羞耻。”
“想,我们比谁都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和阿定想结为夫妻,想像世间所有的男女一样,过着平静快乐的日子。”
陈蘅道:“你唤他出来吧!”
袁明珠看着周围,“陈定,你出来吧!陈定,我就要死了,我想最后再看看你!”
她的声音落时,林间出现一个墨青衣男子。
陈蘅定睛细瞧,眉眼之中依稀有云氏的模样。
数年不见,陈定已经长大了,是一个容貌俊美的郎君。
只不知,现下的云氏,是否还安然地活在长安城外的庵堂之中?
袁明珠轻声道:“阿定,皇后娘娘说她可以帮我们?我想回家,我娘就在永乐府,我有四兄,有长嫂还有三姐……”
陈定不说话,对袁明珠,他一直是愧疚的。
如果不是他当年自以为是,袁明珠就不会进拜仙教,也不会日日过着胆颤心惊的日子,天天担心会被人送给少主品鉴,之后像其他女弟子一样任人践踏。
袁明珠为了帮他,却将自己身陷危险。
陈定问:“明珠,你信她?”
“是,我信她。”袁明珠看了看陈蘅,“没有比我们现在更坏的,我们试试吧。阿定,也许真的可以。”
陈蘅道:“你们不必有顾虑,跟我走便是。”
她行在前头。
陈定给袁明珠松了绑。
“你们可知北燕文郡王的人在何处?”
“在……在离此三里的东南方,那里有一条通往总坛的路,没抓到少主和医长老,文郡王以为,少主和医长老肯定会回来。”
陈蘅问:“那你呢?也是这么看的?”
陈定沉默了片刻,“少主行事,从来不遵常理,他不会回来。医长老回来的可能极大。”
“医长老是你的师父?”
“他更是我的仇人。”
“为什么?”
陈蘅不解地看着陈定。
袁明珠一脸怜惜,“阿定的亲娘云夫人就是被医长老杀害的,他为了让阿定心无旁鹜毒杀了她。阿定想见云夫人,可回长安时,只看到一座孤坟。云夫人一直在庵堂为他祈福,希望他有一天能平安地回家……”
她的眼里有泪。
他们都是苦命人,在当年遇到拐子的那天,他们的命运就连到一起了。
陈蘅道:“避开慕容计的人,我们直接去找文郡王。”
兜转之间,到了另一处山清水秀的林间,溪水畔,结了薄冰。
慕容忌正坐在火前看书。
几位护卫或在林间比划拳脚,或在低声说话,与慕容计那边的情况完全不同,这里很静,静得只有飞鸟的鸣叫声。
放哨的护卫学了两声鸟鸣,林间立时警惕起来。
慕容忌抱拳迎了过来,“臣拜见皇后娘娘!”
陈蘅道:“我带了两个故人来,摒退左右,一旁说话。”
慕容忌道:“娘娘,请!”
进了帐中,里头与外头一样冷。
“怎不生火?”
慕容忌道:“生火容易让邪教看到炊烟,若看到炊烟,他们就不会走这条路。邪教已成朝廷的心腹大患,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陈蘅很是赞赏,就凭这儿,平王府的公子就拍马不及。
她看了看周围。
慕容忌道:“娘娘放心,我的人值得信任。不该听的,他们一个字都不会听进去。”
陈蘅点了下头,将陈定、袁明珠的事说了,又说了他们身陷邪教不得自由,被迫要去一些坏事,“袁明珠,是前晋名将袁大山之女、袁家宝的妹妹,亦是袁东珠的妹妹;陈定,我就不说了,他是我那迷糊亲祖父陈朝刚的幼子。今日得遇,是天意,也是有缘,所以,我想请文郡王帮一个忙,让他们有一个重返家园、与家人相认的机会。”
陈定淡淡地道:“我娘被医长老所杀害,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他想将陈蕴、陈葳当家人,可他们却未必会将他当一回事。
慕容忌问:“陈定公子做过邪教的谍者?在哪儿?”
第九百一十章 失踪多年的人3
慕容忌问:“陈定公子做过邪教的谍者?在哪儿?”
陈定道:“松林坡一役,算不算?”
慕容忌倏地起身,“那主意是你出的?”
“是我模仿了裴嘉的笔迹,也是我给咸阳王献的计。”
这个人有才干……
那一役,折损了北燕近二万兵力,被北燕引以为耻。
慕容忌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你说你模仿了裴嘉的笔迹,你且写几个字看看。”
模仿他人笔迹,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陈留一役,对北燕的损失惨重,就因为那封信,裴嘉甚至被人质疑通敌,也被他视为一生最大的耻辱。
陈定握了笔,沉默片刻,沾了默将上次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写了出来。
慕容忌接过纸。
陈蘅意外地道:“你怎么会……会学会模仿他人?”
一直以来,他以为模仿裴嘉的是莫静之,没想到会是陈定。
陈定淡淡地道:“我是十二岁时走丢的,在那之前,我也是陈家的公子,长兄、阿蕴一直都待我不错,长兄也曾指点过我书法。
父亲与长兄时常夸赞,说我才是兄弟四人里头最有读书天赋的,我从小的记忆与领悟力就比旁人要好,模枋他人笔迹于我并不算什么难事?”
慕容忌努力平息心情:这个人是个人才!可要用不当,就会是一柄伤人的剑,看得出来,他最在意的人是袁明珠,两个人自幼相识,为了袁明珠,他才会去做那些事。
有软肋的人,总比没有缺点的人更容易对付。
“你害我北燕折损二万人马,你还敢来见本王?”
“一人做事一人当,瞒了现下,早晚有一日,咸阳王也会讲出真相,既然是这样,不如我先讲出来。”
“好!既然你敢作敢当,我可以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做到了,你不仅可以入仕,还可以让你与袁姑娘堂堂正正地做人。”
袁明珠忙道:“娘娘,你能给阿定找到解药吗?”
陈蘅与慕容忌不解。
袁明珠解释道:“所有能离开总坛的弟子,离开前都必须服下蚀心丸的毒药,每个月,月圆之时,就会毒发,而每个月月初,总坛就会派人送出解药。阿定身中此毒,也是为了我,才不得不听命于邪教。”
他们不是自愿想做邪教弟子,他们是被毒药控制,不得不听命于人。
陈蘅道:“让他坐下吧。”
陈定不解。
袁明珠却温柔又深情地冲他点头示意。
慕容忌忙唤了一声:“娘娘,不可,药气于你珍贵非常。”
早前,她为救慕容怀,用自己体内药气驱毒,却导致她受伤中毒险些母子难保。慕容慬对此事后来虽未说话,可私下与定王父子几番提及时,言辞之间难掩悔意。
陈蘅微微一笑,“我体内有三缕,用一缕给他解毒——无碍!”
她用灵力探寻毒气,心脏上有一抹毒气,正在缓缓地往中央凝聚,毒气成黑点,便是毒发之时,陈蘅将药气牵引到心脉处,药气与毒气交缠,陈定“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
陈蘅面容微白,转身盘腿坐到榻上,阖眸养神,以为只需一缕,竟耗了一缕半,还在只要时间充足,她还可以再修炼出来。
袁明珠满是感激。
陈定亦不可思义地看着陈蘅。
过了良久,慕容忌道:“娘娘,可好些了?”
陈蘅道:“我已无碍。”她看了眼陈定,拉过他的手腕,“你的毒解了,说说总坛的事,少主、医长老去了洛阳未归,教主在闭关,教主是不是还在总坛?”
陈定能感觉胸口的轻松,这是几年来最轻松的时刻。
袁明珠道:“教主、少主每每闭关修炼,皆在禁地密室内,教主的修为极高,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陈定补充道:“禁地有几代教主的秘密,自少主能打理教务以来,教主就常留禁地,少有外出。我曾无意间听到少主与医长老谈话,好像是说教主在禁地研究什么,还提到了五龙角,这些年,拜仙教在寻找金龙角。”
“五龙角!”陈蘅眼睛微亮,只一刹就恢复了平静。
慕容忌觉得怪异,“这五龙角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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