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肚子更大了,怀孕六月时,那肚子就跟吹起来似的,又尖又大。
定王妃看到她的肚子时,“我瞧定是个男胎。”
惹得元芸等几人满是鄙夷,觉得皇家的人是和她们作对,说来也怪,任是御医还是大祭司,硬是未探出男女性别来。
白雯歪着头,“定王妃,太子妃的肚子明明是圆的,哪里是尖的,肚子圆圆定是小圣女。”
定王妃微眯着双眼,明明就是尖肚子,怎就是圆的?“这是尖的。”
白雯争辩道:“是圆的!这么圆的,圆得像个大西瓜,你怎么看成是尖的。”
秀君几个也跟着争辩,直说陈蘅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圣女。
定王妃争不过,怀疑瞧错了,可她依旧觉得尖的,为甚医族的人都说是圆的,揉了揉眼睛,还是那样啊。“御医怎么说?千金科的圣手怀孕五月就能诊出男女,十个就有九个说中了。”
白雯提意地微扬着下颌,“我们小圣女血脉高贵,别说是御医,就是大祭司也没诊出是男是女。”
元芸说这种情形只在元家的城主夫人身上发现过,当年城主夫人怀着元歌,上任大祭司就辩不出男女,直说“夫人腹中必是小圣女”,后来元歌出世,待两岁时请出圣物血灵石,真真是紫气血脉。
定王妃再不争辩,只听着。
医族人一遇外敌,最喜抱团对外,她说对了,反惹人嫌弃。
定王妃又问道:“近来吃得可好,睡得可安稳?”
要不是定王叮嘱,说太子妃上头没婆母,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太子夫妇敬重他们,又看重定王府,让她多多关心。她才不来讨这没趣。
但想着太子掌着他儿孙们的爵位,定王妃又觉得一切都是应当的。
定王妃闲话了一阵,笑道:“太子离京前,可是到定王爷面前千叮万嘱,让我们多看顾你几分。瞧你身边的姑姑、侍女倒是极用心的……”
离京……
陈蘅道:“阿慬离京了,他不是说近来父皇龙体欠安,要在太极殿照顾……”
定王妃心里暗悔:她以为太子妃知道,可太子瞒着算怎么回事?
太子不仅离京,还亲领十万兵马攻打颖川、豫地一带,离开时又领了西郊校场的几万新兵,这些年轻士兵意气风发,个个都想上仗杀敌,开疆扩土,好立下战功,光宗耀祖。
“皇伯母,你刚才说太子离京……”
定王妃回过神来,忙道:“那个……那个……”
第七百七十五章 眼熟
(续上章)定王妃回过神来,忙道:“那个……那个……”
说漏嘴了,回家会不会被定王爷责备。
她哪里知道这天大的事,太子竟没告诉太子妃,还要瞒着她。
难道是怕太子妃挂心他,那可是战场,万不能有个好歹的,太子妃怀着身孕更不能有好歹。
旁边的银侍女忙道:“禀太子妃,太子殿下送几万新兵去虎贲军,随道押送粮草。”
陈蘅知道慕容慬是三军元帅,疑惑地道:“送新兵当是兵部官员的事,押送粮草也会有兵部与户部交接派出合宜的官员,何需一国储君亲自前往?”
银侍女编不出谎话。
陈蘅道:“他定是怕我担心,他是领军上战场了罢?”
定王妃垂着头,她几时被一个后辈逼得不敢抬头,也怪她嘴快,怎么什么都说。
陈蘅悠悠地叹口气,“多谢皇伯母告诉我,阿慬还真是,我又不是经不住事的人,这么大的事就算说了又何妨?”
她不会怪他的。
她更心疼他。
他们夫妻同体,就当互相体谅。
她能原谅巫族、火族,便能原谅他。
陈蘅捧着肚子。
定王妃忙起身告辞,着实说嘴话,还得与定王那边说一声。
定王知道此事后,“太子没告诉太子妃?”
这么大的事,陈蘅不知道,定是太子下令瞒着她。
太子领兵出城,朝臣与百姓们都知道,就连太子妃身边的人也被瞒得死死的。
定王妃问道:“阿谥,你说他们这是闹什么?”
“年轻夫妻的事,我们不便过问,你隔三岔五过去瞧瞧便是。”
“是!”
就拿陈蘅当成未来的皇后恭敬,又得当成侄儿妇一样关心。
*
陈蘅得晓慕容慬去了沙场,颜金绣亦得到了消息。
估摸着太子就要到了,她要打扮得风情万种,最好能吸引太子的目光。脱去了女兵服,换上了漂亮的女红装,刚走出营帐时,立时就惹来了一干将士的注目。
慕容慈带着袁东珠、杨瑜等人正在巡视,安顿木兰营的人,不远处的空地上,木兰营的将士在搭建帐篷。
袁东珠看到颜金绣,道:“杨瑜,你没有觉得刚才那个女子有些眼熟?”
她在当年的长安王园这中见过慕容思,彼时,慕容思是德淑公主诀来的女护卫,但相隔几年,袁东珠遇的事多,人就更多了,一时忆不起在哪里见过。
颜金绣近了跟前,揖手道:“见过慈北副元帅。”
慕容慈冷声道:“颜金绣,你又忘了军中的规矩,这里只有征战沙场的士兵,没有女郎,更没有娘子,给你三寸香时间,把你身上这身长裙给换了。你是来打仗效命朝廷,效忠皇帝的,不是来这里扮俏勾\男人的。”
颜金绣的脸刷的一下通红。
袁东珠很是赞同地道:“慈北元帅所言甚是,在军中就要军中的规矩,到了这里就没有男人、女人,都是将士。男人能做到三个月不洗澡,我们也能。”
慕容慈用眼神威逼着颜金绣。
颜金绣正待退回帐中,突地听到一个讨好的声音:“太子殿下,这边请!”
这声音是慈北郡马的,难掩欢喜与激动。
慕容慬道:“上次慕容忻发动兵变带有五营,今次都给你们补上了。”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武将,“元谡,你需要多久能将这些新兵练成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
元谡揖手道:“回大元帅,最多十场仗,就能让他们积攒下经验。”
“好!本王等的就是这句话,下令全军早日备饭,再备些干粮,本王要你们一举拿下颖川!”
“诺!”
元谡与慈北郡马大呼。
慕容慬又道:“去帅帐讨论兵略!”
颜金绣心下一动,她放弃了郡主身份不久,就有些懊悔了,但只要能嫁给慕容慬,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大呼一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慕容慈欲拦,颜金绣灵巧得如同一尾泥鳅,让她的手落了空。
颜金绣三脚并作两步走,嘴里唤着急切的“太子殿下”,慕容慈笑意盈人地出现在慕容慬的面前。
那一张熟悉的脸,只一眼,慕容慬就认出了是慕容思。
心头不由一阵恶心。
颜金绣笑着:“太子殿下,我是颜金绣,是金绣啊!”
慕容慬冷着脸,陈蘅就拿此女打趣自己。
他们明明是堂兄妹,可慕容思对他竟生出那等心思,委实让人恶心。
世间的男儿那么多,她可以喜欢的也多,为什么要生出这等龌龊心思?
慕容慬未说一个字,颜金绣几乎飞扑一般,就算不行,她也要拼一把,就算搂了她,她就可以嫁给他,她可以不求太子妃,只要做他的女人就好。
对他的情,她已经近乎疯狂。
她爱是痴迷,无法自拔,为了他,她可以付出一切。
慕容慬听到声音,纵身一闪,动作之快,就像一道幻影。
颜金绣扑中了一个武将,这武将哈哈大笑,“慈北郡马,这是慈北郡主麾下的女兵吧?眉眼生得不错,末将想请郡马给说合一下,请慈北郡主将她赠我为妾。”
为妾,给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为妾,她还不如去死。
颜金绣这几月的日子并不好过,失去了郡主的身份,她就是一个寻常的女兵。
慕容慈对她没有任何的特例,她与寻常女兵一样操练、出征。
她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见到慕容慬。
慈北郡马道:“这事,我会与郡主说。”
武将搂着颜金绣,在她身上摸了几把,颜金绣抬起手腕,“啪!啪!”就打了过去,重重击在武将的脸颊。
武将勃怒,一把卡住颜金绣的脖子,“贱\人!本将看得上你,乃是你几时修来的福分,给脸不要脸,以为自己是什么?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不成,仗着自己与思南郡主长得相似,就以为自己是思南郡主?我呸!庶子所出的庶女,贱\货就是贱\货!”
他一口唾沫啐到颜金绣的脸上。
颜金绣觉得自己快把卡死了,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几近窒息的无助感。
上一回,是在长安王园,想她死的是慕容想。
她对慕容慬的情感,不被家人接受,更被慕容想所不耻,就连慕容慈也瞧不起她。
第七百七十六章 再罚军杖(三更)
她对慕容慬的情感,不被家人接受,更被慕容想所不耻,就连慕容慈也瞧不起她。
慕容慈不过是定王府庶长女,她凭什么瞧不起她?
颜金绣求助般地看着慕容慬。
慕容慬都未瞧上一眼,这颜金绣活着就是皇家的耻辱。
定王府到底是心软了,至今还留着她。
武将突地一松,将她揽入怀中,“小美人,去本将帐里等着,一会儿我就去怜惜你……”
“休想!”颜金绣咆哮着,双眸含泪,望着旁边的慕容慬,“太子殿下,金绣从小就爱慕你,你纳了金绣罢!若你给不了名分,金绣愿意去你身边做侍女,金绣愿意……”
慕容慈、袁东珠等人走了过来。
袁东珠看着戴着狰狞银面具的慕容慬,这是北燕的太子,传说中的鬼王,有人说北燕太子生得太好看,所以太子妃特意送了他一张怖人的面具。
就算戴了面具,依旧有人表白,就算做侍女也要到他身边。
“哈哈……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气,一来就有人爱慕。”
若是旁人说无事,可袁东珠是陈蘅娘家的二嫂。
慕容慬心下一沉,他可不想被陈蘅再拿这事打趣,若是传到陈蘅那儿,只想一想就觉得脏耳朵,“阿慈,这事就交给你处置,她……到底是你的……人。”
最后的“人”字加重了语调。
他一再让定王府处置,是给他们面子。
可若颜金绣再这样闹下去,他不在乎出手。
慕容慈揖手道:“不知殿下想如何处置此女?”
慕容慬轻哼道:“此女既然饥不择食,见男人就扑,先送给霍将军玩上一段时间,待霍将军腻了,就送到营妓帐服侍将士罢。”
颜金绣呆怔。
他要将她赏给霍将军,刚才那个抱了她的男人,还要让她去做营妓。
他不狠心,他们就一再地挑恤。
慕容慬似有所指地道:“我北燕皇族有高贵的血统,高贵的血脉得配上相应尊贵的灵魂,若有的人灵魂肮脏,血统再高贵,那也是脏的。”
燕高帝是娶了容丽妃,可十几年来从未碰过一下,收下她也是为了让庆王安心。
容丽妃死后,所有真相大白。
可颜金绣明明是慕容思,却对自己的堂兄心怀不轨。
“既然她的灵魂是肮脏的,也不在乎更脏些,身子与灵魂一样脏,方才配得上她。”
慕容慬又补充了一句。
颜金绣绝望地望着他,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她一直告诉自己,他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他们是堂兄妹,他们不能走在一起,可现在才明白,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肮脏、龌龊的存在。
“我欢喜你,这就是肮脏?我哪里脏?难道我欢喜你错了。皇帝陛下能娶容丽妃,为什么……”
慕容慈怕她讲得更多,大喝一声“来人”,打断了她的话,“颜金绣冒范大元帅,拖回帐中,先杖二十军棍。”
颜金绣恶狠狠地扭头,“慕容慈,你是幸福了,为了配得上寒门护卫,你不惜将自己委身南人,你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给……”
慈北郡马一脚飞来,重得地踹在颜金绣的胸口,厉声道:“本将军的妻子岂是你能抵毁的,你诬蔑我妻子,本将军要你的命。”
“杀啊!你们有本事杀了我!只需州官放火,不允百姓点灯……”
颜金绣是放了,也是在孤注一掷,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如愿以偿。
何曾不是因为慕容慈一再的轻饶,方才有了她今日的大胆。
慕容慬道:“送往营妓帐!”
霍将军大声道:“告诉妓帐的花姨,第一次得给本将军留着,本将军出十两银子,十两!”
慕容慬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慕容慈。
他是恼了,觉得她办事不力。
颜金绣灵魂肮脏,太子殿下觉得她是脏的,那就是脏的。
慕容慈垂首,她已是重孕在身,她还盼着自己的儿女挣一份荣耀。
定王府效忠的是北燕,更是效忠皇帝。
慕容思走到了今日,已然被放弃了。
她一直未下手,也是瞧着姐妹情分上。
罢了,与其让她活着受辱,不如让她干干净净地死去。
慕容慈拿定了主意,转身回了帐中。
因为有孕,她的心变软了,不愿再杀人,尤其不愿杀手足。
可现在,不由得她不杀。
被污了身子的颜金绣,将会是整个定王府的耻辱。
慕容慈唤声“来人”,对银侍女道:“将鹤顶红寻来。”
“郡主……”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郡主一直在容忍颜金绣,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地罚人,正因为罚了军棍,也保全了颜金绣的命。
慕容慈握着小瓷瓶,只需要几滴,就可以结束一切。
她不想杀,却不得不亲自动手。
太子殿下这是在逼她下手,都道太子殿下孝顺、慈悲,甚至放过了慕容忻一命,这是不到怒时,不到气极,所以才会放过。
人,只有被逼到绝境,才会幡然醒悟。
她一直盼着颜金绣回头是岸,即便再不是定王府的郡主,总能保她一世安宁。
可颜金绣从不晓懊悔,还要去招惹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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