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研新到现在也没说跟自己要钱的事, 想来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这钱要是从自己账上出去,退一万步说将来两人离婚的话,这婚后财产分割方面卫研新也是占着优势的。
他不声不响地保护着自己的权益,因为这个,陈敏不觉得卫研新会把要买房的事情告诉项爱莲。
至于项爱莲是怎么知道的,听她闺女说的?又或者无意间听到看到的?
电梯还没下来,陈敏站在那里等电梯,一旁项爱莲看她一直没说话有些着急, 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其实卫研新要买房她也不反对, 可从闺女那里知道的消息是, 卫研新好像要撇开文珊自己买房, 还说什么有的是办法来把这房子弄到自己名下。
这不是防着她闺女吗?
这口气徐文珊能忍,项爱莲不能忍!
卫研新死了爹不要紧,这不是还有继母吗?总是得给自己一个说法, 她闺女大老远的一个人嫁过来不是被枕边人提防的。
不过项爱莲再着急上火也不至于犯了糊涂,她知道这亲家母是能说会道的人,所以就耐下性子来,打算听听她怎么说。不就是讲道理吗?自己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也会讲道理不是?
电梯终于下来了,不过有人匆忙挤了进来,原本空档的电梯里面多了年轻的母女,陈敏看了一眼项爱莲,“在这里说?”电梯里有外人,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
家丑不可外扬,当然,要是项爱莲不介意的话她也不在乎,毕竟这事就算是闹大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她退休证过些天就能拿到,到时候拿着退休工资还有卫大钧留下的遗产照旧过她的日子。
卫研新那边她就说不好了,兴许闹得卫研新会恨自己,可也有可能是那边小两口吵起来。
薛定谔的猫,没打开箱子之前你不知道这猫到底是死是活。
陈敏有底气,不害怕。
项爱莲看着这气定神闲的人,她觉得自己气势上矮了一大截。
她今年五十五,比这亲家母还要年轻两岁,可是站在一起就不像是同龄人。
四月底的省城已经暖意十足,电梯里面的年轻母女都穿着漂亮的裙子。自己这个亲家母穿着休闲的三件套,明明一把年纪了,可穿成这样一点不违和。气色也不错,脸上虽然有些皱纹,可不显老态。
而自己呢?
一辈子辛苦操劳,脸上是早些年风吹日晒留下来的痕迹,皱纹里恨不得能藏下米粒儿。
看着都要比对方老上十岁。
这个认知让项爱莲心里头难受,她也算是培养出一对儿女,可怎么就没过上好日子呢?
不过这难受劲头也没持续多久,很快项爱莲就是振作了精神——今天她过来不是给自己找不愉快的,她就是想要找陈敏要个说法。
文珊不是说卫研新听这个继母的话吗?她管不住卫研新,那就找能管住卫研新的人来说事。
进了屋,陈敏放下包就是看到杵在那里的项爱莲,她要是不说话,估计这个亲家母都想瞪眼把自己给瞪死。
“我听研新说了这么一句,这不挺好的吗?”
好个屁!项爱莲真想吐这人一脸唾沫,不就是因为文珊在省城举目无亲,所以这婆家的人就欺负吗?她心里头翻江倒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买房是好事,可研新这做的可不地道,他跟文珊是两口子,这么大的事情不让文珊参与,这不合适吧?”
“是文珊跟你说的?”陈敏旁敲侧击了下,要不是徐文珊说的那回头别冤枉了人。要是徐文珊说的,那这件事还得进一步谈谈。
在这件事上,项爱莲触觉相当敏锐,她一下子就是抓到了事情的关键,“亲家你不会觉得是文珊跟我告的状吧?”看陈敏沉默不语,项爱莲有些压不住怒火了,“她那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的人,哪会跟我说这些?我是听研新打电话说要看房子,所以就去问她要不要给他们涨点钱,要不是多嘴问这么一句,我都不知道研新原来是打算着自己买房。”
陈敏听到这话乐了,她别的事可能不知道,不过老教师当初卖了自己的房子添钱给卫研新买婚房,头几年又是拿钱给卫研新资助徐文德买房这些事还是知道的。
项爱莲在这里跟自己装什么大尾巴狼!
徐文德的房子到现在还没还完贷款,要是真有钱,还不早就帮儿子把贷款还干净让徐文德跟甘晓芸结婚去了?
在自己这边装什么大款,真以为卫研新当初找卫大钧借钱的事老教师不知道?真是笑话。
“他们小两口又不是没工作,买房哪还能再要你们的钱?亲家你有钱还是放着养老吧,这头疼脑热的不都得花钱吗?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用管他们小两口的事。”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项爱莲怎么听着都觉得像是在骂人。
她有儿有女,还能没人给养老不成?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不是我出不出钱的问题,问题是研新这事做的不地道,他不让文珊参与是什么意思?防着我家文珊呀。我家闺女不是天仙似的人物,可也算拿得出手吧?给他生儿育女搭伙过日子,就这么被防着吗?咱们将心比心,要是换了你,亲家母你受得了吗?”
将心比心,这事情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陈敏也受不了,保不齐的就闹离婚了。结婚过日子,有感情的是有情饮水饱,没感情的那就是将就,两个人有商有量的来。
可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卫研新这么做还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再说了,徐文珊到底做了什么难道项爱莲这当妈的心里头没数?
“你也说了结婚是搭伙过日子,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自个儿过就是了,咱们当长辈的没事插手这些干什么?”陈敏没把底牌亮出来,她还想要听听项爱莲还能有什么说辞。
“可现在卫研新做这事不地道!”
“文珊跟你抱怨这事了?”陈敏削好个苹果,还贴心地切成了块端到项爱莲面前,“吃点苹果压压火。”
只是这举动更是让项爱莲火大,“没有,可是我知道她委屈。”自己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还能不知道闺女的心思?
陈敏觉得项爱莲再怎么不招人待见,起码有一点值得肯定,那就是不管有的没的,她都要给自家闺女争一争。就是不知道万一这事情牵扯到了徐文德,她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地维护徐文珊。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也是懂法律的人,他们现在买房就是婚后财产的支配,对,婚后财产,凭什么卫研新这么强势,自个儿就要把什么都占了?”项爱莲特意问了的,她知道陈敏有一箩筐的大道理,可自己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呀!她也是讲道理的,而且讲法律。
从项爱莲嘴里听到“讲法律”这三个字,陈敏手晃了下。她甚至有些不厚道的觉得,项爱莲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浑身都闪着金光。
“这件事我不知道文珊到底跟你说了多少,可亲家母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研新他亲妈,这事我还真……”
陈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开门。
她愣了下,总不能大白天的闹贼了吧?这小区安保不是挺好的吗?
还是说,刘瑜或者卫研新有家里的钥匙?
陈敏正想着,门已经打开了,卫研新喘着粗气进了来,“陈姨你没事吧?怎么打你电话也不接?”
“手机没电了,瞧我这糊涂的,回来后也忘了充电了。”陈敏连忙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充电,“你好端端地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卫研新看见人没事多少松了口气,“我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看刘瑜发朋友圈说累得要死,所以打算喊着刘瑜晚上一块过来吃饭,哪想到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把他吓了个够呛。他生怕是出点什么事,联系了段贝贝后确定老太太离开健身房了,他赶紧往家里来。
好在没出什么事。
“往后你出门前先把手机充……”卫研新这才看到坐在那里的丈母娘,他脑门一凉,下意识地问道:“阿姨你怎么也在这?”
项爱莲是真没想到,自己前后来这边两次,结果两次都能被女婿遇到个正着,就像是他能监控自己的去向似的。她是打算找卫研新兴师问罪不假,可这不是还没说服陈敏吗?
事情发生的突然,项爱莲还没想好说辞,没有回答卫研新的质问。
陈敏倒觉得卫研新来的正好,他们这丈母娘女婿也是时候好好谈谈了,别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来自己这兴师问罪,弄得她像千古罪人似的。
“你岳母过来找我兴师问罪呢,说你买房子的事做得不厚道,要我评评理,好好管管你。”
第24章 走了招昏棋
项爱莲听到这话一时间目瞪口呆。她哪有兴师问罪, 就是想要给自家闺女讨个说法而已。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卫研新做的不地道,她还不能说说了?
“亲家母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有你说的这么凶神恶煞吗?”说这话的时候, 项爱莲脸红脖子粗。
双方各执一词,卫研新看着这两个长辈, 他自然是相信自家老太太的话。老太太教养他十多年, 什么样的人品他还不清楚?不至于栽赃陷害丈母娘。
而且项爱莲刚才那模样, 不是凶神恶煞又是什么?
卫研新觉得头疼, 他以为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已经跟徐文珊达成共识, 可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还闹到陈姨这里。
要是有可能,卫研新真想躲得远远的,他最近已经够头疼的了,偏生麻烦事还就这么接连不断。可他不能再退缩了,这都已经找到陈姨这里来了,他要是再不给个说法,下一步是不是就去陵园在他爸坟前哭诉委屈呢?
“这是我的事,阿姨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那就跟我说, 不要打扰陈姨清净。”卫研新正色说道, 一脸严肃。
“怎么就是你自己的事?”项爱莲觉得这女婿跟之前太不一样了, 对自己这个丈母娘倒是摆起谱来了。
争吵爆发之际, 陈敏打断了两人,“你们慢慢聊,家里没菜了, 我去买点菜。”她把地方腾出来总行吧?这么大的房子,愿意怎么吵怎么吵,她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了。
反正卫研新在这,不至于让项爱莲把家给砸了吧?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钱她也不用给了,她得用这钱重新装修房子。
“不用。”卫研新拦住了陈敏,他转头跟项爱莲说话,“阿姨,我送你下楼,这件事等我晚上回去会给你个说法的。”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能这么不懂事?没有提前拦住丈母娘就不说了,还在这吵架,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既然项爱莲已经知道了,那也好,晚上回去他把这事情说开了。她们不就是想要一个说法吗?那他给还不行吗?
项爱莲听到这话多少有些不高兴,卫研新这是摆明了相信他那后妈都不相信自己这个丈母娘,她能高兴才怪呢?不过她还是应下了,原因很简单,卫研新这会儿并不回家,那她正好趁着这会子功夫跟闺女好好说说,起码娘俩统一战线,别这边自己争取着呢,她闺女叛变先服了软。
“那行。”项爱莲生气归生气,这点好坏还是能分得清的,“刚才我可能语气冲了点,不过咱都是为孩子着想,他们小两口过得好,咱们不也是少操点心吗?”
项爱莲始终打着关爱孩子的旗号,陈敏觉得这亲家要是有机会,应该读书去参加辩论赛,怎么着也能拿个不错的名次。
“谁说不是呢?不过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又不是还在吃奶离不开妈的孩子,做长辈的管多了说不定适得其反呢。”她还是很好心的,不过看项爱莲这神色,怕是根本没把自己这话听进去。
“我送她下去,陈姨你有什么想吃的?”卫研新听出了老太太的弦外之音,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么明白事理。眼前这位,明显的就觉得这只是在嘲讽她,没听出也有提示的意思,不是吗?
“没什么想吃的,你随便买点就行了。”她不挑食,好养活的很。
项爱莲一走,陈敏顿时觉得家里宽敞了不少,没有那大嗓门在耳边嚷嚷,她也是身心舒坦。
简单把屋子里收拾了下,陈敏顺手抄起本书看。
反正现在头疼的绝对不是自己,别人愿意怎么着怎么着,她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卫研新回来的时候也差不多五点半了,他把大兜小兜的东西往冰箱里塞。
陈敏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你今天怎么没上班?”老是跟周末搭伙的五一假期已经过去了,怎么卫研新半下午的还那么悠闲?
“我之前年假没用,凑着放假就顺带着休了。”卫研新指着冰箱里的存货,“你早晨要是不愿意煮粥,那就榨点水果汁喝。”一个人做早饭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食材。
老太太又是个讲究的人,不太喜欢吃外面的餐点,这些天一直在吃牛奶面包当早餐。
光吃一样也会烦,他这次买了好几样水果,每天一样水果榨汁,那也能过好三四天,总比光喝牛奶强。
陈敏看了眼塞得满满的冰箱,她其实挺想问卫研新一句,当初怎么就想着跟徐文珊结婚呢?
卫研新长得不说多英俊,那也是相貌堂堂,个头不错,虽说家庭关系复杂了些,可再怎么复杂也比徐文珊家强吧?买猪还得看圈呢,卫研新也不挑挑?
不过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这话是绝对不能问的,一问就露馅。
原本刘瑜就有些怀疑,万一这兄弟俩再一交流,自己身份被识破分分钟的事儿。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敏这边刚想着,刘瑜就是回来了,看到冰箱那站着的俩人,他有些错愕,“还没做呢?你喊我来吃饭,该不会还要我下厨吧?”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卫研新丢了个火龙果给刘瑜,自己则是去厨房看煤气灶上的汤。
“干完活了,今天有点累不想加班。”他倚在沙发上扒火龙果的皮,嘴里塞了东西后,刘瑜顿时觉得人生圆满,“嫂子的腿怎么样了?你家丈母娘打算住到什么时候呀?”
他觉得卫研新真是走了招昏棋,竟然在丈母娘在的时候休年假,那岂不是要每天都要面对家里的两个女人?还好卫子睿是小男孩,不然的话那就是老青少三个女人了。
陈敏瞪了刘瑜一眼,故意的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您老瞪我干嘛呀?这丈母娘最是难伺候,你说好听点她是来伺候闺女的,可你这当小辈的能清闲?就您这亲家的那张嘴,我可是不想再见她第二次。”
碰上项爱莲,他绝对念着自家老太太的好,起码不会像唐僧似的念叨,就聊了那么几分钟就扯到自己怎么还不结婚,要不要帮忙给介绍对象的事情上,他们有那么熟吗?
他亲妈还不催婚他呢,这亲家母哪来的那么大的脸说他?要不是顾及卫研新,刘瑜肯定怼她了。
卫研新那脾气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自己就不行了,看不惯就说,不会忍着给自己找罪受。
“过些天吧。”卫研新撇出了锅里冒出来的白沫,他脸上带着几分忧郁。这是个保守回答,说不定今晚一开诚布公,他丈母娘恨不得马上走。
陈敏没有再多问什么,卫研新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还得要自己耳提面命。再说了,这人可比自己还大几岁呢。
晚饭后卫研新先回去了,倒是刘瑜留下来陪陈敏一块看新闻,“怎么了,他那老岳母又来烦你了?”
陈敏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这些天家里头是一地鸡毛,她觉得看看新闻联播也不错,多少能愉悦心情。
“他丈母娘的事情你关心那么多干什么?”陈敏没有给刘瑜正面回答,“你今天不回去加班了?”
刘瑜就知道他问也是白问,老太太压根不愿意提这事,“再加班你儿子这条小命就危险了,不加了,今天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天继续。”
看刘瑜那吊儿郎当样,陈敏觉得刘瑜能活到九十九。至于卫研新,少点心事,兴许能过得更轻松些,起码这兄弟俩的对比不会那么明显。
……
卫研新在车里呆了很久,他手里夹着根烟,不过始终没点着。
这烟还是老爷子去世的时候他买的,一直丢在那里没拆开。家里是不吸烟的,陈姨早些年嗓子不好,老爷子就把烟给戒了,也不让他跟刘瑜吸烟,管的特别严。
那时候刘瑜还跟他开玩笑,“你说咱俩要是偷摸地吸烟了,卫叔知道后会不会把咱们赶出家门呀?”
当然,那也就是句玩笑话。毕竟,他们兄弟俩谁都不敢去挑战老爷子的权威。
手机响了好几遍,不用看都知道谁打来的,卫研新捏着那根没动的香烟,终于打开了车门。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蛀牙早补、腐肉早除。
卫研新开门的时候,屋里头项爱莲正催着徐文珊再打电话,“你要不问问那边,看他到底回来了没有。”怎么就是不接电话呢,项爱莲甚至怀疑卫研新这是打算临阵脱逃。之前说给自己一个交代,那就是糊弄鬼的话。
她话音刚落,防盗门那里就是传来动静。
卫子睿反应迅速,“爸爸回来了。”他总是能正好冲到卫研新怀里,“爸爸,你去奶奶家怎么不带着我?”害得他在家听外婆唠叨了半天。
“爸爸忘了,下次带你去。”他把儿子放了下来,“去看动画片吧。”家里三个大人都在,再把孩子送到邻居家不合适,索性打发卫子睿去看动画片,没小孩子打搅,他们也能好好谈事情。
徐文珊刚从卧室出来就听到卫研新这话,她皱了下眉头,想要喊住儿子——怎么能让他看动画片呢,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练琴。
只是卫研新一眼扫了过来,这让徐文珊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让孩子自个儿去玩,咱们好好说说。”
认识十三年,结婚十年,卫研新不是没跟她闹过脾气,可这次不一样。
不知为什么,徐文珊想起来头些天因为遗产跟卫研新争执的事,当时卫研新没对自己发脾气。
可今天,话还没说她就是心虚起来。
第25章 丈母娘女婿
下意识的, 徐文珊拉住了她妈。
项爱莲被这么一拉,脸色有点不好看了,现在就差这临门一脚怎么还腿抽筋了?
娘俩落在后面, 看卫研新进了去, 项爱莲拧了自家闺女一把,“有我在, 你怕什么?”她这是维护正当权益, 律师都说了, 结了婚就是夫妻共同财产, 卫研新这样做就是不对。
他做的不对, 自己还不能说了?
看着闺女怂包,项爱莲低声呵斥,“你回头别开口,我跟他说。”她好歹算长辈,卫研新也不至于跟自己发脾气。当然之所以叮嘱闺女过会儿别说话,项爱莲是怕她跟自己不一条心,到时候闹自己一个大红脸。
“妈,我……”
“行了!”瞪了徐文珊一眼, 项爱莲拉扯着闺女进了书房。
书房基本上都是卫研新在用, 跟研究所家属院那边的书房相比, 卫研新这小家的书房是典型的麻雀虽小。
项爱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婿在用小方巾擦书。
她皱了皱眉头, 转脸吩咐徐文珊,“我刚才给研新泡了茶,去拿过来。”
“妈。”徐文珊摇头, 进了门后她还是有些退缩。
她眼尖,进门就看到卫研新手里拿着书。那是老爷子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曾国藩家书》,徐文珊当时还闹不明白,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卫研新也老大不小的人了,送他这么一本书。
她也翻看过两页,更是搞不懂卫研新怎么会经常看这书,毕竟这书跟工作没半点关系。
这节骨眼上,看到卫研新拿着老爷子送的生日礼物,徐文珊心猛地跳了下,惶惶不安。
项爱莲哪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快去,茶凉了就不能喝了。再说了,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多走走有助于恢复吗?”
刚才怎么拽进来的,这会儿徐文珊就是怎么被推出去的。
卫研新回来之前,项爱莲是各种担心,担心女婿放了自己鸽子,担心女婿跑路,担心女婿把他后妈也请过来折腾个三堂会审,毕竟那可是个能说会道的。提心吊胆了大半天,卫研新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她哪能容忍徐文珊拖后腿?
“你这书可真多,说起这个来,我都想起文珊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家里过得不好,文珊想要上学都拿不出学费,还是把家里头的山羊卖了才交了一半的学费。”回忆起过去那些事,项爱莲苦笑了下,“亏得这孩子争气读书好,考了个第一去县里头读初中,这才不至于像村里其他女孩儿那样早早就辍学出去打工。”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端茶回来的徐文珊站在门外听到这话一时间站在了那里。
是呀,她知道自己得一万分的努力才能离开那破地方,她不想像邻居家的春燕姐那样,读几年书就去车间里干活,再过几年就回来找对象结婚嫁人,还不到二十岁就是当了妈。
所以,努力读书,考第一,给学校给老师争气长脸面,她爸妈就不会让她辍学了。
她这也算成功了,不是吗?
来到了大城市,嫁了人有了孩子,有稳定的工作、体面的生活,跟村里那些一块长大的一点都不一样。现在从她身上,也看不到曾经穷苦的农村生活笼罩在她身上的影子。
书房里,项爱莲还在说着,“……也是因为好好读书,文珊这才能上了大学,遇到你。因为喜欢你,她拒绝了家那边的高薪工作,一个人千里迢迢地来这边,把自己下半辈子都交托给你,这些我没说错吧?”
项爱莲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卫研新手里拿着那本《曾国藩家书》,一言不发。
“她好端端的老家不待,不呆在我跟她爸身边,跋山涉水地远嫁到你们家,研新,我们家文珊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你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是你媳妇,给你生儿育女,不是你要千防万防的人呀!你可是伤透了我家文珊的心呐!”项爱莲说得声泪俱下,门外徐文珊也一时间傻站在那里,她手里端着的紫砂茶杯也没刚才那么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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