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圆加奶球.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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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只是个微创手术,她和何琮仍是亦步亦趋,跟着推床,把章韵之送到手术间门口。

  “哟,你们俩这仪式感还挺强。”

  “韵之,”何琮咽下叹息,暖声道:“你别害怕,我和女儿就在门口等你。”

  那语气,听的推床的女护士都笑起来:“章阿姨,你真是运气好的啦,老公女儿都那么爱你。”

  “我们昨天推的那位阿姨,也怪可怜的。老公人影都不见,女儿说是忙工作,这是有几个亿的生意要谈啊?”

  “说是个小手术吧,但做完一个人孤零零挤公交回家,总归唉……”

  在医院久见人情冷暖的医护,忍不住的长吁短叹。

  “今天送您来的标致小帅哥,是侄子吧?我看都比她那个女儿强。”

  章韵之仰躺着抬起脸,笑靥如花:“那是我女儿的男朋友。”

  也不知道那晚关上房门,章韵之单独何臻谈了什么。

  眼下,她说起林臻,目光温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何樱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手术时间很快到了,章韵之被推进了手术间。

  何琮父女的时光这才难捱起来。

  护士好心建议他们,可以去病房休息下,但被两人笑笑婉言拒绝了。

  市妇幼的乳腺外科,是全省头筹。别说是病房里,就连走廊边都横满了临时病床。

  人满为患。

  章韵之床位旁边,躺的是个年轻女生,二十二岁,淡眉修目,苍白的容色更衬出一段病弱貌美。

  但何樱生生看着她,扑在水池旁痛苦地干呕,抓下来落发一大把。

  她既不忍心看那画面,又……物伤其类,心有余悸。

  “樱樱,”何琮拍拍女儿的手,温言道:“你要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爸爸看着时间呢。”

  这要都熬不过去,那接下来等病理报告单的一周,还不要疯。

  “不困,爸,我陪你讲话。”

  何琮叹息了声,笑起来:“好好。对了,听妈妈说,她给你买了许多保险?”

  何樱抿抿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在看完保险柜里那只文件袋后,何樱恍然明白过来了。

  假如家里出现任何变故,所有的财产权受益人,都指向她一个。

  家里收入占最大份额的何琮,在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就被章韵之架空了。

  章韵之那晚洗着碗,一边淡然告诉她:“樱樱,妈不是咒自己,要是哪天妈妈走在爸爸前面,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属于自己的那份东西。”

  何樱当时吓的眉心直跳。

  “别说妈妈见过争家产的、离婚的案件有多少了,你就去我们小区看看,就明白啦。”

  章韵之眼尾透着淡淡的光,笑意淡漠:“没了丈夫的阿姨们,一般就守着儿女过完这辈子了。”

  “再看看那些老头,没了老婆还不到三个月,一转身,兴冲冲就娶了个年轻小妇女回家,还想去分前头老婆的财产。”

  “这事还少么,”章韵之摇摇头,笑的无奈:“我可不能让你有一丁点隐患。”

  于是,早在章韵之的计划中,便有了这桩财产安排。

  与何樱的愧疚不同,何琮扫了她一眼,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何樱怔怔啊了声。

  “爸这辈子赚的钱,本来都是给你花的,或早或晚而已,至于你妈妈,爸爸一点不怪她。”

  “我和她的心是一样的。”

  何琮望着紧闭的手术间,笑容渐渐喑哑:“……你姐姐去世的那天晚上,医生出来告诉我们的时候,说实话我当时……当时只顾着抱住你妈妈,没我想的那么难过。”

  这是何樱第一次听见,父母中任何一人,主动提及那段满目疮痍的往事。

  “但静下来后我才明白,”何琮顿了顿,语气艰涩:“就像有人在我眼睛前蒙了层黑纱,从此,我看什么都灰蒙蒙的,没有色彩了。”

  “整整两年,我和你妈妈都在各自疯狂工作,她不愿意见我,怕想起女儿,直到后来有了你。”

  “樱樱,你可能想象不到吧——”

  “护士把你抱到我手上,那个瞬间,我恍惚觉得……天都亮了。”

  “我就在心底想,韵之和我,终于不用再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了。你就是我们新的意义。”

  何樱闭了闭眼,听的鼻尖都泛着红。

  父母的深情她无以为报,但要让她一生为儿女而活,说实话,她做不到。

  在手术间门口,何樱忍不住问了何琮一个很傻的问题。

  “爸,你喜欢过妈妈吗?不是门当户对,也不是……亲人那种喜欢。”

  何樱依稀听见他笑了声,淡淡说着。

  “有些话,二十岁的时候没来得及说,人生过半,就再也没人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更晚了qaq,抱歉。

  这章字数多了,主要是想慢慢铺垫,为什么何樱父母忽然接受了林臻,不想太突兀。

  下章解锁按头党领袖丈母娘了,按头非法同居!(凶)

第44章

  乳腺纤维瘤切除是例微创手术, 做好观察完, 就可以回家了。

  手术是小,但看见章韵之苍白着面容, 一步一缓往外走时,何樱心都揪在了一起。

  何琮抢先一步扶住了她,忙问她怎么样, 能不能吃得消。

  章韵之只是摇头,眼里笑意淡淡, 喊了女儿一声。

  “樱樱, 回家啦。我刚刚一直就在想, 你昨天晚上没吃米饭,今早又只吃了那一点点,不要饿的呀……”

  妈妈就是这样的人。人躺在手术台上,心里牵挂的,居然是她已经成年的女儿, 肚子饿不饿。

  “不饿, ”何樱声音软绵绵的:“我减肥, 吃不下。”

  回去的路上, 林臻执意要他来开车。

  何樱没和他争。

  起初的一两天,何樱还忙着悬心章韵之伤口疼不疼。

  因为自己捉襟见肘的手艺,每天要多花不少时间泡在厨房里。

  第三天傍晚,林臻过来时,把慕云也带来了。

  何樱那时正放着美食视频,一边磕磕绊绊上手实操, 把靠在沙发上修养的章韵之气的不行。

  不是恼女儿手艺不精,气的是……给她剥石榴的何琮不赶去帮忙。

  既然探望病人,慕云拎了各色礼物,坐在沙发边和章韵之嘘寒问暖,把儿子都晾在了一边。

  她是那种温柔里带点慵懒的音色,不急不缓,真像一片飘摇的云般。

  说着说着,章韵之连喊女儿都忘了。

  “他们小孩子不懂,我明白,”慕云挽了挽碎发,笑容恬静:“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容易生这个病,要注意保养。我听林臻说,你又是个很厉害的律师,一忙起来压力大。”

  章韵之轻笑了声:“什么厉不厉害的,瞎忙活。”

  但到底心里喜欢听这话,她们那个年龄段绝大多数女人,梦想都是成为谁的妻子,回归家庭。

  像她这样出来“闯”的很少,也饱受非议。

  慕云却摇了摇头,目光清澈:“你还瞎忙呀?那我怕是……”

  她说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诶反正,我最佩服职业女性了,当年我要是把琴拉下去该多好哪。”

  纵是章韵之这样的老江湖,也怔了两秒,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她万万没想到,赫然列在明市富豪榜上的林焕里、慕云夫妇,女主人居然这么……纯真安静。

  跟个小姑娘似的。

  但有女儿的妈妈都是如此。恨不得未来婆婆是个小白兔人设,至少不会欺负自己的宝贝女儿。

  连带着看林臻都更舒心了些。

  章韵之眉心一跳,一推何琮怨道:“对了,家里来人了,你怎么不把樱樱喊出来?”

  何琮低头默默画圈圈,双重哀怨中。

  “别喊别喊,”慕云忍俊不禁:“何工这是不把我们当外人呢,对吧?就该这样。”

  林臻很识趣地没说话,降低存在感。

  何琮在夫人的眼色暗怒下,终于起身去推厨房拉门,喊女儿了。

  父女俩的对话飘了出来。

  “爸,这个牛柳怎么这么咸呀?我明明没放多少盐。”

  “……你肯定不小心放多了。”

  “怎么可能?!”何樱奶声奶气,反驳道:“视频上说几小勺盐就是几勺,我一个个数的。”

  这下,厨艺白痴的何琮和女儿四目相对,俱是哑口无言。

  “咳,”林臻长身倚在门边,掩着唇止不住笑:“你买的牛柳应该是加过料,腌制好的。”

  “那、那怎么办?”何樱歪了歪脑袋。

  “还能怎么办,”林臻夺过锅柄,侧过脸含笑瞥着她:“加水呗。”

  自忖教女无方的章韵之就差掩面哀叹了。

  她对慕云赧然一笑,试图补救:“现在的小孩子正经饭不要吃的,就喜欢点外卖。这下好咯,连个菜都烧不好。”

  “你想呀,”慕云坐近了些,俏脸飞红道:“这种场合,我要是会做菜早就冲进厨房露一手了,这不还坐在这……”

  隔着玻璃门,都能听见油锅噼里啪啦,还有……林臻何樱幼稚甜蜜的争论声。

  “喂,你为什么不翻面,要糊了!”

  “……你掌勺还是我掌勺?”

  何樱淡淡噢了声:“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你,”林臻叹息着关了火,拖长音调认栽:“是你,我的何老师——”

  章韵之:“……”

  慕云以手支颐,欢快得很:“韵之,我这个儿子教育的还是挺懂事的吧。”

  何止懂事,简直是三从四德。

  她笑的纯真无伪:“小何樱这样甜甜润润的小姑娘,能把事业做好已经很了不起了,干嘛还要她会烧菜?”

  ……好有道理的样子。

  当晚,忙完的林焕里也赶来了。

  谁也没想到,两方父母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父母们还在谈着□□十年代的往事,林臻牵起何樱的手,悄悄溜到了花园。

  夜凉如水,逆着远处路灯的光,年轻男人的面容分外清隽。

  她是第一次在看见这张脸时,心里生出了难过的滋味。

  要是妈妈没有生病,该多好啊。

  一路坎坷行至今日,好不容易她能靠在他怀里,又横生出变故,要是万一……

  她晃了晃脑袋,换着腿跳了一下,嘟哝了声“好像有蚊子”。

  阳台的窗帘半掩着,林臻还是忍不住,以看起来很暧昧的姿势,从背后拥住了她。

  很具保护性的姿态,把整个人都覆在了怀里。

  “何樱,”他把她的名字唤的温柔无匹。

  “要是你身体吃得消,明天就回学校上班去吧。”

  何樱猝不及防:“……为什么?”

  “你知道么,我一个每天见你的人,都显而易见感觉到你瘦了。”

  他默默收紧了手臂,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在,不用怕。

  “我知道你心里很忐忑,但你不能把自己沉溺在一种情绪里,也要分分心,不然真的,唉……”

  林臻叹了声气,俯在耳侧,低低柔柔哄着她:“我送你去好不好,嗯?”

  何樱心里也知道,她这样的状态不对。但情绪这玩意儿,不是人说调控,就能控制得了。

  在病理报告出来前,她看整个世界都是暗淡的,惶惶不可终日,丝毫提不起精神。

  她决定要听林臻的话,推自己一把。

  于是第二天,她准时7点20分,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搬作业的学生忍不住多瞄了她好几眼。

  她们的何老师仍然妆容明丽,看不出一点失魂落魄。

  上午第二节 ,何樱出现在教室的语文课上时,学生之间从稀稀落落的掌声,到渐渐连成片。

  少年和姑娘们的目光柔和,写着闪光的安慰和鼓励。

  何樱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按下了她眼里的余热。

  或许林臻是对的,同事故意“打岔”的关怀,可爱的学生们变着法子哄她开心,这些都让她无暇去悬心最后的结果。

  至于下班以后,林臻就差二十四小时和她黏在一起了。

  晚间,林臻陪她看一个老旧二战文艺片时,有公务电话进了来。

  何樱只好掐了进度条,绞着手指,默默等他的背影。

  其实那是个很俗套的故事,明艳多情的法兰西美人假戏真做,同一位德军军官坠入了爱河。

  但戛然而止停在最悲伤的地方,何樱还是无精打采,耷拉下了眉眼。

  林臻讲完电话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她安静低落的样子。

  让人心疼的发疯。

  “说完了,有事么?”

  “嗯,”他舔了舔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算什么事。”

  ……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了。

  他忽然轻轻一捏她的下巴,深深重重地吻了上去。

  舌尖的试探,侵袭,卷着一阵歇斯底里的热意。

  他不介意用一切方式,让她不许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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