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圆加奶球.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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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能和你比。”

  何樱忽然眼神一亮,来了兴致:“林臻,你们有钱人的衣帽间不是应该比我家还大么?”

  “……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那花园洋房是华茂地产的精品户型吧。”

  他拖长了音调,懒洋洋的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两百八十平?我妈都用不着那么大衣帽间,更别提我了,加卧室也不用那么大空间。”

  “还蛮节约。”

  林臻轻飘飘说道:“也不是,主要还是孤枕难眠。”

  “我搬去兰洲住,就是受不了我爸妈成天秀恩爱了。我看连阿姨也要撑不住,快辞了。”

  何樱小小声:“……真是一个浪漫的煤老板。”

  “何樱,”林臻微眯了眯眼,嗓音也淡:“我发现你怎么对我爸这么感兴趣。”

  何樱一噎,不可思议道:“你太污了!”

  “……你这满脑子什么思想?”

  林臻极轻地敲了她额心一下,好气又好笑:“还班主任呢,真够可以的。”

  班主任就不能有走弯路,看过不该看的禁断文的时候了么,何樱悄悄翻了个白眼。

  “咳其实吧,”何樱红着脸,特别诚恳地说:“主要还是金钱为你爸爸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林臻:“……”

  “我等凡人是真的很想知道,身为一个煤老板,挥金如土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真想知道?”林臻抬眉。

  “昂,”何樱双手合十,眨了一下眼:“真的真的很想。”

  他无可奈何:“好了好了,败给你了。”

  林臻按掉了音乐,薄唇抿着,想了想又静默:“其实我妈说,我爸特别小气。”

  “哈?”何樱从喉间溢出迷茫的一声。

  “真的,”林臻含含糊糊道:“有时候在会所应酬谈事情,就有那种女人,嗯就是你想的那种,靠这个总那个总指缝里漏点钱就能名牌豪车。”

  何樱点点头:“放心,我看过小说,我懂。”

  “这些老板一是图个面子,二是……咳,总之也很乐于散钱。我爸简直是一股清流,该他请客就付钱,但对这些女人一毛不拔。”

  我妈每次都笑:“就你爸那个小气劲儿,外面哪个女人肯跟他呀。”

  林臻也觉得自己把江湖说的太险恶,悄悄觑着她的神色,幸好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还……有点亢奋?

  他轻咳了声继续:“不过就上个月吧,他一口气买了一百台苹果手机,我问他干什么,他说没别的,送员工呗。”

  “他老人家教育我说,”林臻皱着眉苦笑起来,模仿着他爸爸:“有的以前在煤矿上的简单粗暴作风,放在现在还一样管用。千万别太在乎面子,人家嘴上拒绝,但谁不喜欢这种奖励。”

  “反正我又不怕人家说暴发户,自信点,我就是。”

  何樱语气很梦幻:“……说实话啊。”

  “嗯?”

  “这次,你爸是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林臻眼里闪动着温柔的笑意:“要不你曲线救国一下?”

  何樱脸一红,为了驱散忽然微妙的气氛,转而吐槽他:“有学有样,所以你是买了一百个抱枕吗?”

  后排正红色的车座上,少说放了五六个抱枕,从鬼畜金馆长熊猫人到脆皮鹦鹉、独角兽各类都有。

  衬着一看就很值钱的车,非常的不搭。

  林臻拨下档片,似笑非笑看着她:“那你不如想象一下,自己能抱着这么多抱枕挤在后排么。”

  何樱羞窘:“你。”

  居然套路她。

  忽的,头顶的读书灯被挑亮了,柔和地笼在彼此的脸上。

  林臻真的是唇红齿白的那种好看,被鼻梁上微微的驼峰一衬,又平白添了硬朗疏离的男人气。

  他咔哒一声解了何樱身侧的安全带卡扣,像是怕打到她,握住安全带送了回去。

  手指从何樱散落在胸前的卷发擦了过去,惊的她收回心神,下意识仰脸去看他。

  林臻也感觉到了,那个卷发,起伏是真的……有些大。

  两人还不约而同,掩饰性的咳了声。

  气氛就更暧昧了。

  “……往后一周忙吗?”

  何樱垂着眼点头:“要期中考试周了,出卷阅卷开家长会,很忙。”

  “我也要去越州出差三天,”林臻声音里透着淡淡倦意:“等你忙完记得告诉我。”

  何樱没应声。

  她手扣在车门边,笑容很软:“我这个人好像是挺容易炸毛的,手头上紧要的工作没解决前,心里总悬着一块,连约饭都没兴趣。”

  她从前也是这个样子。一道抽象函数必考题没弄懂,连着语文英语课也耷拉着眉眼,恹恹提不起精神。

  林臻也跟着笑:“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会闹脾气,饭都不肯吃。”

  “我不会的。”

  她把车门推开了,夜风猛地灌进来,吹的人一阵冷冽。

  林臻听见她说:“那是对别人,你不一样。”

  “拜拜林臻。”

  何樱冲他挥了挥手,眼里漾着笑,步履轻快地跑远了。

  林臻觉得,今晚一整夜自己都不会好过了。

  何樱当然也没那么淡定。

  只是有夜色遮掩,他看不见她脸红而已。

  “何老师,今天有你妈的快递,你顺路带回去吧。”保安大叔笑眯眯地招呼。

  何樱诶了声,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怎么还轮上次那位大叔值班?

  “你男朋友还真有心,我怎么每次值班都看见他送你回家。”

  “咳,没有没有……”

  她既不好解释林臻不是她男朋友,至少……现在还不是。

  又不能骗人家说,这位不是上回那位吧。

  次次招眼的豪车,她成什么人了还。

  何樱顶不住保安大叔慈祥又八卦的目光,一签收完快递,忙飞快溜回家了。

  ##

  家里,灯只留了餐厅的一盏。

  映着客厅新中式的建筑陈设,更显寂寥萧条。

  何樱进门换鞋时,何琮也没如往日放下图纸迎出来,她不由软着嗓子朝里喊:“老爸。”

  “嗯,爸爸在呢。”

  何琮还是没出来,隔着书房门关心道:“樱樱,明天你还要早起带自习吧,别磨蹭了,早点洗洗睡吧。”

  何樱才走到沙发边,就闻到从书房门缝钻出的一阵呛人烟草气。

  “爸,你这是点了多少根烟——”

  她抱怨的话到一半,就急急止住了。

  沙发上一团浓黑的暗影动了动,章韵之冲她笑了笑:“回来啦。”

  “妈。”何樱吓的直抚胸口。

  自家老妈律政佳人一枚,行事做派向来明艳大方。唯独最怕黑,每逢晚间在家,章韵之都要把灯开的亮堂堂的。

  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两位吵架了?

  何樱坐近挽住了她手:“妈妈,你怎么不开灯?我帮你开嘛?”

  章韵之忽然问她:“樱樱,上次那个相亲的对象,最后还有什么说法吗?”

  “没,”何樱顺势撒着娇:“就是我和他看不对眼,他和我也不来电嘛。这种事又不是条件相当就能凑合的。”

  章韵之清清淡淡扫了女儿一眼,略带薄责道:“那你怎么连一次送你回家的机会都没给人家。”

  母女俩的天然默契,让何樱一下就嗅到了她话里潜藏的意味。

  她一定是看见,或者听见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职业特性,从小到大,章韵之总是非常乐于从她的言行话里找破绽。

  但何樱很厌烦这种试探,当着自己的妈妈,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呢。

  她心气也躁郁,连带着语气就有点冲:“为什么要他送我回家,我自己会开车。”

  一向最宠溺女儿的何琮却说:“樱樱,不许和妈妈这么说话。”

  明明是妈妈挑刺在先。何樱觉得委屈,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一谈到婚嫁相亲,爸妈就能迅速拧成一条心针对自己。

  仿佛二十四岁的她再不找人嫁了,就成滞销货了一样。

  她把唇一抿再抿,最终还是退让道:“困了,我先去洗澡了。”

  “你少敷衍我,”章韵之从背后喊住她,仍是弯弯绕,语带深意:“别以为你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何樱心里闷着的那把火,被唰的一声点燃了。

  “好好,你知道。”

  她微微笑了下,声线平静:“和你想的一样,我只会让我喜欢的男人送我回家。”

  除了在林臻面前三番五次脸红,这句喜欢,她在谁面前不敢认?

  “你真是!”章韵之哪想到女儿这么叛逆大胆,一时之间被堵的哑口无言。

  何樱寸步不让。

  她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最后只是快步从她身旁擦过,摔门回了卧室。

  “樱樱,你啊。”

  何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招招手喊她去了露台。

  望着一溜排女儿饲养的多肉植物,何琮终于出声说:“妈妈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顶撞她,好不好?”

  何樱娇气包似的扁扁嘴:“……那我今天心情也不好。”

  “好好,都是爸爸不对,行不行。”

  何琮伸手,松了松她因为精神压力僵直了一天的肩背。

  “樱樱?”

  “嗯。”

  “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孩子吗?”

  何樱点了点头,眼里有水光将落未落。

  唉,去年一年怕是都没今天想哭的时候多。

  何琮被她吓了一跳,慌忙连哄带劝:“不哭不哭,爸爸又没说要棒打鸳鸯。再说了,爸爸都一大把年纪了,能怎么样呀。”

  何琮保养的再好,可毕竟年纪摆在那,又把熬夜制图当家常便饭,鬓边的确已是白发渐生。

  “爸爸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开开心心的,累了有人依靠,病了有人照顾,老了有人扶持。你妈妈有些话有些方式是不对,让你委屈了,但她有句话是对的。”

  何樱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声,却发现面沉如水的何琮眼圈也红着。

  他很艰难地说着:“你要找的那个男孩子,一定要好到让爸爸心甘情愿,眼看着他从我手上把你抢走。”

  何樱忽然心里酸的要死,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听见了吗?”

  何樱直点头,硬生生扯出了个笑:“听见了,但……还没到这步。”

  何琮背着手往回走,轻哼了声负气道:“没有最好,永远别到拉倒。”

  “爸——”

  何樱忙拦住他,支支吾吾问道:“妈妈今天到底怎么啦?”

  “爸爸累了,你去看电视吧。”

  何琮步伐一顿丢了句话,然后紧紧拉上了书房门。

  现下的网络智能电视都有历史功能,何樱打开电视,轻而易举就找回了今日观看记录。

  是一则冷冰冰的医学类新闻。

  “今年国内医疗界传出的最振奋人心的消息,莫过于在昨日,H大医学院陈思年教授率团队研发出的新型先心病治疗方案,通过了临床实验认可,这填补了我国在治疗该型先心病方面的技术空白……”

  何樱烫手一般,急忙掐掉了画面。

  她唯恐爸爸再多听见一点,又伤心一遍。

  何樱从小就是被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还有爷爷奶奶,多位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她至今记得幼儿园第一次秋游,她坐在大巴车里,外公就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看见她渐行渐远,把英挺的外公急的直落泪。

  回去还和外婆吵了一架:樱樱是提早上幼儿园的,还那么小就出去秋游,你怎么能放心的啊?

  后来,一直到高中,温凝卢清映她们还总玩笑道:“樱樱,我看你比红楼里的贾宝玉也就差了一点。”

  “哪点?”

  卢清映耸耸肩:“连你爸都宠你宠的不像话,贾宝玉可没这福气。”

  何樱其实是何琮和章韵之的第二个孩子,章韵之生她时,已经三十岁往上了。

  而她那位未曾谋面的姐姐,正是病逝于新闻中提及的这类先心病。

  掀开伤疤太疼,那些过往他们都绝口不提,何樱只能影影绰绰知道些消息。

  章韵之会怕黑怕成那样,因为姐姐是在凌晨抢救无效逝世的;何琮后脑勺有一道很长的旧伤,则是痛失爱女后从脚手架上坠落所致……

  父母总是一复一日关注医学消息,休假时会到关爱先心病的慈善机构做义工,一去就是二十多年。

  他们一边用自己的方式延续着苦痛的思念,一边把全部的爱倾注在自己身上。

  幽暗的客厅,何樱把脸埋进冰凉的手心。

  爱她的人很多,丧什么呢,她应该要珍惜。

  ##

  接下来一周的工作,让何樱深觉打脸很痛。

  人生何处不能丧呢。

  期中考试结束,语文组上机阅卷分工,除每人固定篇数作文以外,理所当然把最难改的现代文阅读全分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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