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爱过。”苏瑞不甘心地追问。
程雨茉扬起小脸，不知何时, 她的眼里已经蓄了水雾, 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
她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你和陈诗缪，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
程雨茉继续追问, “那为什么比赛的时候你抱着她离开了。”
苏瑞的思绪飘回了过去。
那天他在程雨茉宿舍楼下等着，瓢泼大雨砸在他的身上，当时他想，如果等不到她，他是不会离开的。
但一通电话让他不得不离开，陈诗缪被路人送到了医院，医生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只从她带的手环上找到了他的电话。
他只好赶到医院去陪陈诗缪。
再后来，他去排练厅找程雨茉，碰到她意外受伤，在医院里，他知道了她的心意，只好忍痛离开。
比赛时，陈诗缪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晕倒在舞台上，他是唯一知情的人，只好走上台把她抱去医院。
在医院里，陈诗缪接到了比赛结果，毫无悬念的第一名。
他为了让程雨茉能如愿以偿，跟陈诗缪商量，让她把名额让给程雨茉。
陈诗缪提了一个条件，只要他不去找程雨茉，她就同意。
所以，他答应了这个条件，放程雨茉走，成全她的梦想。
思绪飘回来，他看着程雨茉，当初的选择也许是对的，至少她实现了梦想。
他平静地说：“陈诗缪当时生病了，我只是送她去医院。”
程雨茉回想起那天在后台碰到陈诗缪的样子，她的确气色很差。
想通后，一直挡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被移开了，她的心情顺畅了许多。
但她不知道，她的心被理顺了，可苏瑞的心还满是疮痍，他还在为她和田野三年多的恋情而备受煎熬。
他看着眼前触手可得的女人，他多想抱着她，不再放手。
“程雨茉，今晚陪我吧。”他沉声说。
“啊”程雨茉被他突如其来的要求惊住。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苏瑞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低下头凑过去，单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牢牢牵制住。
混着酒精的吻，连舌头都是兴奋的。
程雨茉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脖子，她被苏瑞抱到了腿上。
喘息声，搅拌的水声，他们都不再控制，纵情激吻着。
他们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程雨茉软绵绵地靠在苏瑞的胸口上。
他低下头吻她的额头，如果能永远这样抱着她就好了。
苏瑞带程雨茉回到酒店，她酒已经醒了大半，但还是任他牵着，跟他回了房间。
她已经做好了和他放纵一夜的准备了。
进了房间，苏瑞从冰箱拿了瓶水拧开递给她，“喝点水，你嗓子有点哑。”
程雨茉接过水，她今早起来嗓子就紧紧的，感觉有点小感冒。
苏瑞把水递给她后就进了卫生间。
程雨茉站在外面，就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儿，忐忑地走来走去。
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就耳根发烫，全身燥热。
苏瑞洗完澡走出来，看到满地暴走的程雨茉，笑着拉住她，“你在运动吗？”
程雨茉不敢看他，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太龌龊了，怎么满脑子都是他赤身裸.体的画面。
“我，我去洗澡。”她逃也似的钻进卫生间，特意放的凉水，想要浇一浇满脑子的邪念。
她在卫生间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出来，看到苏瑞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犹豫了，想到自己还和田野在一起，这样做是不是不道德？
苏瑞转头看着她，“过来吧。”
她低着头，没动。
心里的焦虑感越来越浓，她不想背叛田野，但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苏瑞，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瑞见她垂着头，走过来，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要走，你睡床，我睡沙发，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程雨茉抬起头看着他，圆圆的杏眼里满是爱意，她点点头，转身走到床边躺下了。
苏瑞把灯关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黑暗中的背影发呆。
她睡的很不踏实，睡了一会儿就把身上的薄毯踢掉了。
苏瑞走过去，把毯子给她盖上，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手指刚触碰到就感受到了异常的热度，怎么这么烫？
他走进卫生间，把毛巾用凉水浸湿，拧干走出来盖在她的额头上。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守着她。
程雨茉做了一个梦，梦到Andy和苏瑞见面了，Andy拉着他的手，一高一矮两个人在前面走着，她跟在后面，她觉得这个画面好幸福，忍不住笑出来。
梦里的Andy回头，冲她大喊，“妈咪，快点。”
她笑着说：“Andy，等等。”
她的梦呓很轻，但苏瑞还是听到了Andy的名字，这个名字她喊了好多遍，难道她在叫田野？
他的心忍不住痛起来。
程雨茉第二天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水和药，还有苏瑞留下的纸条，‘起来吃过早餐后，把药吃了。’
他的字还是如此隽秀，她笑了笑，把纸条放下，起身去洗漱。
吃完早饭她把药喝了，小张的电话打了过来，“雨茉姐，在哪啊？我去找你。”
“到我房间来。”
挂了电话，她拿着包往房间走，走到门口，小张已经在等着了。
见小张手里拿着条白色的纱裙，她好奇地问，“这是今天的服装吗？”
小张点点头，“对，今天临时改戏了。”
程雨茉开了门，和她一起进屋，小张把裙子递给她，“姐，你先换上，我再给你化妆。”
她换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新的剧本呢，给我看看？”
小张被一提醒，才想起来，从包里拿出新改的剧本，“这呢。”
程雨茉低头看着，原来把结婚的戏提前了。
化好妆，他跟小张赶往拍摄地卡梅尔山天主大教堂。
下了车，程雨茉看到蓝天白云下壮丽的大教堂，不由感叹，要能在这么美的地方举行婚礼就好了。
她跟着小张往教堂走，刚到门口，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跑过来，把手里的捧花递给她，“给你。”
程雨茉接过花，说了句谢谢。
小女孩突然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往教堂里面走。
美妙的钢琴声从远处传来，程雨茉闻声望过去，只见钢琴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他的背影很熟悉，是苏瑞吗？
她转头看到旁边的摄影机都在工作，难道这就开始拍了？
教堂两边座椅上的人冲着她微笑，她不敢打乱，只好礼貌地回以微笑继续往前走。
她手捧鲜花走到最前面，刚好苏瑞弹完了，他站起来，转身看着她。
他深情款款地大步走过来，在一阵欢呼声中单膝跪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薄荷绿的盒子，把戒指举到了她面前。
她的心在狂跳，她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在拍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她拼命想要表现出开心和幸福，却忍不住流下眼泪，为什么会哭？是因为这个画面太不真实了吗？
苏瑞望着她，看着她努力克制本能的情绪。
他愿意相信，她是真的感动了。
他从小盒子里把钻戒取出来，牵过她的手，她的指尖是冰凉的。
他握紧她的手，仰头望着她，“程雨茉，嫁给我吧。”
他说错台词了吗？
她低头小声提醒，“你名字说错了。”
苏瑞微笑着，从容不迫地说：“我没说错，我是在跟你求婚，程雨茉，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她掐着自己的手心，想要从梦中惊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都投来期待的目光。
程雨茉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想到Andy，又想到了田野，还有好多事情没捋清，她不能贸然答应。
就在她纠结时，手机响了。
一段与求婚氛围完全不符的铃声让众人面面相觑。
程雨茉从银色的手包里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喂，田野，什么事？”
☆、第六十章
她故意喊出名字, 暗示苏瑞她的选择。
苏瑞虽然听清了，但依然手举着戒指等待着，他似乎已经知道求婚无望了, 但在她没有明确拒绝前，他是不会放弃的。
胳膊很酸，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远不及心里的焦虑。
程雨茉在接听电话时，表情变的越来越凝重, 最后变成了恐慌。
她听着电话, 一眼都没再多看苏瑞，提着裙子跑出去了，高跟鞋太高了，她把鞋子甩到一边继续往出跑。
苏瑞赶忙站起来，因为跪了太久，双腿发麻, 他努力克服腿部的不适，扶着两边的座椅追了出去。
她逃的真是太快了,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落寞地转身，捡起被她丢在路旁的高跟鞋。
众人看着他颓败地离开。
海浪拍击着海岸, 潮去潮涌周而复始。
苏瑞提着一双水晶鞋漫无目的地走在沙滩上, 他赤着脚, 感受着柔软的细沙埋过脚面。
这应该是最后的挣扎了，他真的很努力地想要把她追回来，但还是失败了。
他把目光从海面移回来, 看到前面有一个带着黄色渔夫帽的小男孩低头走着。
他并没有过多留意，走了一会儿，发现小男孩还是一个人，他的步子大，很快就走到了小男孩旁边，他侧头看了眼，发现是亚洲人，又看到他肩膀一抽一抽的，看样子是在哭。
他蹲下来，用英语问，“怎么了？”
小男孩抬起头，他在看到帽沿下那双大眼睛时，晃了下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程雨茉。
小男孩抬手抹了把眼泪，用流利的英文回答，“我找不到妈咪和Dad了。”
苏瑞看他哭红的双眼，就跟看到程雨茉委屈的样子似的，他心疼地摸摸他的头，“有他们的电话吗？”
小男孩摇摇头，他的手表手机刚刚玩水坏掉了。
苏瑞抱着他坐下，四下看了看，临近傍晚，沙滩上的人并不多，如果他的父母找不到他，应该会回来找吧。
他摸摸他的头，“叔叔在这里陪你等，如果等不到，我们再想办法。”
小男孩“嗯”了一声，因为哭了太久嗓子哑了，他拿起挂在胸前的蓝色小水壶，打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等他喝完水，才抬起头看这位好心的叔叔。
他自来熟地问，“你也走丢了吗？”
苏瑞看了眼身旁的水晶鞋，摇摇头说：“我老婆走丢了，她只留下了水晶鞋。”
小男孩听妈咪讲过灰姑娘的故事，他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不要担心，有水晶鞋就可以找到你的老婆。”
他从苏瑞的腿上滚下来，坐在沙子上，把鞋子举起来，“我们来搭城堡，把鞋子放在城堡上，灰姑娘看到后，就会找过来了。”
苏瑞看着眼前可爱的小男孩笑了笑，他还挺热心。
他点点头，把身前的沙子聚拢成小堆。
***
程雨茉一边哭一边从警察局走出来，田野把她拉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没看好Andy。”
她没有力气去责怪了，靠在他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田野抚摸着她的肩膀，等她哭声渐渐平缓后，把她扶起来，“我们接着去找。”
程雨茉点点头，看向远处的大海，“我们去沙滩找找。”
田野牵着她往海边走，两个人面色焦虑，和其他游客形成鲜明的对比。
太阳西沉，海风吹散了她一头秀发，她无暇顾及，把头发随意别到耳后，边跑边喊着。
海风把她的喊声拦截了回来，安静的沙滩上没有任何回应。
她越跑越快，越跑越无助，眼睛掠过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人。
她急行的脚步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拦住，这个画面，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
Andy仰着小脸冲苏瑞笑，他的脸上有沙子，苏瑞抬手帮他擦了擦，用食指勾了勾他的鼻尖，满脸慈爱。
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太美好了，她都不忍心打扰。
“妈咪。”Andy发现了她。
她冲Andy笑了笑，躲过苏瑞诧异的目光，跑到Andy身边，把他一把抱进怀里。
Andy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指着面前的城堡，“妈咪，你看我们搭的城堡，是不是很棒？”
她感觉到苏瑞身上逼人的气息，把怀里的Andy抱的更紧了，她低头回答，“你们搭的很棒？”
苏瑞难以置信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的大脑已经停滞了，他机械地抬起手，指着Andy 问，“你儿子？”
程雨茉点点头，把Andy抱起来，“谢谢你照顾他，我要带他回去了。”
“田Dad。”Andy冲站在不远处的田野招手。
苏瑞瞬间全明白了，他苦笑着摇摇头，站了起来。
原来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他还蒙在鼓跟她求婚，真是太可笑了，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田野走过来，看着一脸茫然的苏瑞，从容不迫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田野。”
苏瑞僵硬地伸出手，“你好。”
田野搂住程雨茉的腰，他虽然觉得他们一家三口的画面很和谐，但是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程雨茉，他不能放手。
苏瑞待不下去了，说了句还有事就转身离开了。
Andy看着走远的苏瑞，小手指着城堡上的水晶鞋，“妈咪，叔叔的鞋子忘了拿，这是他老婆的，要是没有鞋子他就找不到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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