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哦，我想请问下这周六您这边的西展厅有预定展了吗？”萧一凡问。
“您稍等我查询一下”，十几秒后话筒恢复声音“您好，让您久等了先生，这周六西展厅是有展了。”
“我能请问下是谁的展呢？”萧一凡摒着呼吸等着结果。
“您好，不是个人展呢，是XX美院优秀学生的作品展。”对方说完等着萧一凡的回应。
萧一凡迟迟没有回应。
“喂先生，您能听的到吗？”对方试探性询问。
“哦……哦……听的到，谢谢。”萧一凡忙回复。
“先生您是需要预定展厅吗？”对方礼貌的询问。
“不了，谢谢。”
挂了电话，萧一凡平静下来了一些，安慰自己事情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坏，大约只是个礼节性的展览吧。
萧一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购物车里的刚添加进去的东西删除了，登上自己的账号把要买的东西又重新添加了一遍。
大脑从来不会被欺骗，努力镇定下来的情绪总归是强迫，以至于他在填纸尿裤数量时把10填成了100都不知道，甚至付款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
……
傍晚，顾逸飞接小石头下幼儿园，小石头一进门便扑到萧一凡的怀里。
“臭小子，轻点儿，压到爸爸肚子小心我打你屁股。”顾逸飞看的心惊。
“你敢！”小石头越来越胆子大了，叉着腰站在床上冲顾逸飞叫嚣。
“嘿，你个臭小子，我还怕了你不成，是时候得给你展示我的威严了。”顾逸飞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小石头立马怂的往床里逃跑，顾逸飞一把拉住他的脚踝，床是软的，小石头摔到床上也不疼，大毛毛虫一样的往前拱，嘴里喊着“爸爸救命，爸爸救命。”
顾逸飞手上一使劲把小石头拉过来，像举机关枪一样的把小石头夹在胳膊下。
“突突突突突突”顾逸飞摇摆身体，嘴里还配着音。
“还敢不敢了？”顾逸飞威胁问。
小石头笑的厉害，边咳嗽边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顾逸飞饶了他，一放到床上，小石头就像入了水的鱼儿，刺溜就窜到了萧一凡身边，嘴里撒娇“爸爸爸爸~大爸爸欺负我。”
“那你打他呀！”萧一凡故意怂恿。
“唔………还是不了……打不过”小石头说完害羞的把脸往萧一凡腰后藏。
“爸爸，这儿疼”小石头指着肋骨下面说。
萧一凡给他按了按问“怎么样的疼？”
“喘气就疼。”小石头躺在萧一凡怀里说。
萧一凡一听估计是刚笑岔了气了，给他轻轻的揉。小孩子就是记吃不记打，刚好一点，又恬着脸和顾逸飞说“大爸爸，我们再玩儿突突突。”
“不许玩儿了”
“要做饭去了”
萧一凡和顾逸飞同时回答。
“那爸爸我们来玩儿拉火车……”小石头立马又转移了目标。
“去看读物去，小爸现在辛苦，别缠着小爸。”顾逸飞横着一夹，把小石头从萧一凡身上夹走了。
“我给你打下手”萧一凡进了厨房。
“别别别……出去出去，里面待会儿全是油烟”顾逸飞又把萧一凡推出厨房。
萧一凡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着顾逸飞在厨房里忙活。
“今天给你们爷俩做个忆苦思甜饭，我小时候吃的，凭记忆做了，小时吃过我妈做的。”
“今天幼儿园老师可是又批评小石头欺负小朋友。”
“一凡，你说咱们是不是把他放飞自我放的有点飞远了？”
顾逸飞独占在厨房嘀嘀咕咕。
“一凡？一凡？”
萧一凡回过神来“嗯？”
“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顾逸飞笑着问。
“哦，嗯是”萧一凡胡乱应声。
“我觉着也是……………”
顾逸飞接过话来又继续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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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一凡，你现在是个父亲，你有责任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保护好这个家，这次不可以逃了。”萧一凡内心暗自对自己说。
（五十四）
晚饭萧一凡只是寥寥的吃了几口，最近肚子里的宝宝顶着胃所以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倒是小石头对那盘野菜疙瘩十分有兴趣吃的津津有味的。
哄睡了小石头，萧一凡独自在客厅电视上看视频，顾逸飞端着刚给小石头洗好衣服的盆走到客厅阳台晾衣服。顺带瞅了眼电视屏幕，手里的盆差点都扔了。
“大晚上的你不慎的慌啊？”顾逸飞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你干什么呀！”萧一凡抬头不满道。
顾逸飞把盆儿放地上，坐到萧一凡身边儿，把萧一凡往怀里一拉，萧一凡上身歪在顾逸飞身上。
“人家胎教听音乐，看歌剧的，你怎么能给我们家宝宝看血糊啦的手术视频呢！”顾逸飞提出强烈抗议。
萧一凡轻笑，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不以为然的说“切~你们家宝宝都跟着上了多少台手术了，手术关腹后还在我肚子里给我鼓掌呢，我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萧一凡说的顾逸飞没话可说了，强行挽回形象严厉的说“那也不行，最后这不到一个月我们加紧弥补人文艺术欣赏，争取迎头赶上。”
“噗……”萧一凡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顾逸飞问。
“我怎么撒开了脑洞想，现在也想象不出来你曾经还是个拿枪混社会的人。”萧一凡抿着嘴笑。
“爷现在也是拿着枪混社会，要不然这儿哪来的？”顾逸飞指头轻轻戳了戳萧一凡的肚子。
“滚！真不要脸”萧一凡坐起身来在顾逸飞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顾逸飞呵呵的笑着晾嘴皮子“胎教胎教，你要主意你的语言素质”起身端起盆晾衣服去了。
萧一凡嘴上不饶人身体还是很正直的拿起遥控器打开了胎教专栏的节目。节目里一位看起来很知性的女性在一本正经的讲着，怀孕期间如何正确的进行房事，什么频率，甚至连什么姿势都讲了，看了几分钟萧一凡脸红的苹果一样，小声嘟囔“什么时候电视节目的尺度变的这么大了。”拿起遥控器随便换了个台。
“诶？怎么换了？”在阳台晾衣服的顾逸飞倒是听的仔细。
“怎么着，你要学着给我生个孩子吗？”萧一凡讥讽他。
顾逸飞在阳台上傻笑。
静默了几分钟，萧一凡开口“顾逸飞。”
“嗯？”顾逸飞把最后一件干衣服挑下来收在怀里，一边往沙发边走一边应声。
“礼拜六陪我做产检吧。”萧一凡手指在肚子上划着圈圈说。
“嗯？那我明天陪你做好了。”顾逸飞随意的回道。
“明天正常门诊，要排队的。”“你周六有事儿走不开？”萧一凡试探性的问。
“没有啊，我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你啊，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顾逸飞拉过萧一凡在脸颊上啄了口。
萧一凡嘴角浅浅的上翘，心里释然了许多。
温馨不过三秒，只听顾逸飞缩着脖子凄惨的“嗷~”了一声。
只见手里拿着从冰箱拿出来沁出一层小水珠的苹果一脸得意的笑。
“你又吃凉的，不许吃！”顾逸飞反应过来去抢。
萧一凡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吃太寒凉的东西，但年轻小伙子本来就火气大，现在再加上怀孕又点了一把火，在这8月的天气里着实也难熬。
自知抢不过顾逸飞，嘴上连忙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主动上缴，含糊着口齿“唔~就一口。”
顾逸飞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严厉的问“白天是不是也吃了。”
萧一凡其实是有分寸的，马上足月了，他也不敢有什么闪失，只是他挺喜欢这种被顾逸飞管着的这种感觉，他享受这种来自爱人给予的满满关心的安全感，所以他有时会在顾逸飞面前故意不听话。
“你猜我吃没吃？”萧一凡像个孩子把撑在嘴里转不动的一大口苹果吐出一半，用食指顶着伸出来的半截，一边嚼一边说。
“我去数数~”顾逸飞还真的跑去冰箱数去了。
“算你听话，也不是不让你吃嘛，放到常温了再吃不会拉肚子。”顾逸飞又开始嘀咕。回头再看沙发上的萧一凡早已经不见了。
……
……
“萧医生来啦？”
“萧医生早~”
“萧医生”
“诶来了？”梁师兄端着个大茶杯抬头看到萧一凡来了打了个招呼。
萧一凡低头看到杯子上飘的一层大红枸杞，想到网络上最近流传的段子，不厚道的笑了。
梁师兄低头瞅了眼杯子里，不明所以的问“笑什么？”
“没什么，梁主任注意身体注意身体”萧一凡糊弄过去。
“B超室这会儿没人，去吧，让小徐给你做吧，她这会儿闲着。”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萧一凡挥手拉着顾逸飞往B超室走了。
袁芽在还行，他不太喜欢让别人给他做，会很不自在，总是有种被围观的感觉，终归还是萧一凡还是不能毫无芥蒂的接纳和适应自己能生孩子这件事情。
前几次萧一凡也是自己做的，所以顾逸飞也没多嘴，自己做更自在些，他也能多看一会儿调皮的小家伙。
“萧老师~要我帮忙吗？”两人正看着门口挤进来半个小女生的脑袋，笑盈盈的问。
“呃……不用不用，你忙吧~”萧一凡下意思的往下跩了跩衣服。
“老师~就让我看一眼小宝宝嘛”女生撒娇道。
说话的是萧一凡出国前带的一个实习生学妹小徐。当时萧一凡替她压了个事故，所以一直对萧一凡十分的亲切。
萧一凡想拒绝，但觉得有点不大气，只好让她进来了。
小徐从门缝里挤进来，乐颠儿的扶着膝盖弯腰看着屏幕。
“呀~看这小胖腿胖的。”小徐给顾逸飞指指屏幕。
“这鼻梁高的，一定是随萧老师了。”小徐嘴上笑着说。
“哈？这都能看出来？你怎么看出来的？”顾逸飞一脸懵逼。
“看多了有对比就知道了。”萧一凡躺在床上替小徐回答。
“真的吗？这么神奇吗？”顾逸飞用小岳岳的语调问。
“是啊，每个小朋友长的都不一样呢。”小徐笑着说。
“那你再给我说说我们家孩儿哪儿还比别的孩子好。”顾逸飞厚脸皮的问。
平时萧一凡最多也就跟他指一指孩子哪儿是胳膊哪儿是腿这种，很少去和他说细致的东西，小徐这一说倒还挺新奇的。
“emmmm~~腿也挺长的。”小徐摸着下巴瞅了屏幕一会儿说。
“嗯，长点好，多长长腿，以后我们家孩子脖子底下全是腿。”顾逸飞像个痴汉似的盯着屏幕傻笑。
“身长长了孩子不好转身，不好生呢。”小徐提醒。
“那不了不了”顾逸飞收了痴汉笑，又摸上萧一凡肚子上说“宝贝儿我们出来再长哈。”
“嗤~”小徐被逗笑了。
萧一凡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差不多了，给我拿纸”萧一凡把探头从肚子上拿走递给顾逸飞。
小徐手脚麻利的拿了纸给萧一凡擦肚子上的耦合剂。
萧一凡没料到小徐直接下手，有些尴尬的抢过纸“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萧医生你怎么保养的，肚子上一条妊娠纹都没有呢。”
先前顾逸飞没看到小徐给萧一凡擦耦合剂，但这一说顾逸飞眼神就忍不住往过瞅了。
小徐还不以为然的接过萧一凡擦完的纸，替他丢进床边的纸筐里。
……
……
下楼在车里，顾逸飞拿出提前准备的垫肚子的馍片递给萧一凡。
醋味十足的问“那姑娘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萧一凡停下嘴里的咀嚼看了看顾逸飞。
“怎么了？只准许你有，我就不能有？”萧一凡一开口馍片的碎渣喷出了一条抛物线。
“咳咳~你看你，又瞎说什么。”顾逸飞掸了掸裤子上的碎渣，拉上安全带发动车。
“没有就没有，你倒是心虚什么啊。”萧一凡冷笑道。
“我心虚什么，我里里外外现在都是你的，如此刚正不阿的……是不是……”顾逸飞越说底气越不足。
“呵~”萧一凡冷笑。
“走吧~”萧一凡拉上安全带，冷冷的说。
“去哪儿？”顾逸飞等待着领导指示。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萧一凡胳膊支在窗框上，脸朝着外面。
顾逸飞心里已经差不多有底了，他虽然不知道萧一凡是怎么感觉出来的，但这次他不打算像几年前那样，自作聪明，结果却落的一败涂地。
顾逸飞拉过萧一凡的手，坦白了一切“辰海今天办展，他发邀请函给我了，我没打算去，但是我礼节性的定了贺礼让别人送去了，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是不是？”
顾逸飞这一坦白，萧一凡再变扭下去倒显得不大气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嘴里“哦”了一声。实际心里的多虑已经扫的干干净净了。
顾逸飞有些紧张的蹭了蹭裤子，还是怕萧一凡会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有两年多没联系过了，徐阿姨她也换了电话和住址，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萧一凡听到后撑着窗框的手滑了一下，突然火气上涌，拉着顾逸飞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这一把下手是真不轻，疼的顾逸飞趴在方向盘上半天都没缓过劲儿。
说实话顾逸飞心里这会儿也不是很平和了，他不太理解萧一凡现在的举动。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顾逸飞被掐的那条胳膊都有点抖。
萧一凡酝酿了好久才说出口“顾逸飞，你踏马真的是够渣的！”
萧一凡从来没有怨恨过徐辰星甚至徐辰海，他明白他所承受的所有的痛都是来自于顾逸飞，而顾逸飞伤害的人却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他当时并不清楚事情发生后他和徐辰星一家后续又发生了什么，但他十分理解徐辰海，因为他们俩个是一样的，爱的是同一个，受的伤也是因为同一个人。
与其说这场狗血的感情故事里的受害者是他和徐辰海，但实际上这里面最痛苦的却是徐妈妈，其中苦楚是萧一凡所不能体会的。
原本确实是想直接去宣示主权的心思，现在萧一凡心却软的再没那份心气了。
“去美术馆吧”萧一凡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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