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顾逸飞吃完晚饭就躺在床上等萧一凡，等到十一点多了都没见到人过来，以为萧一凡忘记了，给萧一凡打了个电话，电话压根没人接。同病房的大爷呼噜打的震天响，顾逸飞生无可恋的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愣，忍无可忍穿了鞋子上楼去找萧一凡去了。
顾逸飞走向护士台，护士抬头看到顾逸飞，张着两个黑眼圈的大眼睛说“诶？你……你是那个萧医生的朋友是吧？”
“啊？啊，你还记得我啊？”顾逸飞有些意外。
“对啊对啊，你怎么又住院了？”护士看到顾逸飞外套下的病号服。
顾逸飞抬了抬胳膊说“取钢板，那个麻烦问一下萧医生什么时候下班？”
护士电脑上翻了翻值班表和手术室排班表，抬头耸了耸肩说“你每次来的都好不巧，萧医生本来是白班的，晚上7点进了个手术，现在还没下，但估计应该快下了，你要不然待会再来吧？”
顾逸飞皱了皱眉，微笑的点了点头道了谢。
下了楼顾逸飞也实在不想听大爷婉转悠扬的呼噜声了，换了件衣服去夜宵摊上吃夜宵消磨时间。
大约40分钟后，收到了萧一凡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临时加了台手术，我明天一定过去找你。”
顾逸飞没回，收了手机，让摊主又做了几份馄饨打包了，拿馄饨直接往萧一凡科室走了。
护士台护士看他又回来了，连忙和他打招呼说“欸欸欸，萧医生下手术了，在他办公室呢。”
“哦，我知道了谢谢”顾逸飞笑着道了谢，又把手里的馄饨放到护士台上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买了几分你们分着垫吧垫吧，你们也太辛苦了。”
小护士眼睛都要冒星星了“哇~~萧医生有你这么贴心的朋友真是太幸福了，我带我们同事谢谢了。”
“客气了，我先去了。”顾逸飞笑了笑说。
顾逸飞走近萧一凡的办公室，隔着门上的玻璃往里面望了望，两个桌子上都没人，往四周瞅了瞅，都没发现人。
顾逸飞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推开门，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把手里的馄饨扔了。萧一凡穿着洗手服在地板上合眼躺着，身下垫了几张报纸。
听到叫他的名字，萧一凡条件反射的睁开眼坐起来，眼前一片漆黑，手撑着地缓了几秒才看见眼前的顾逸飞。
“怎么回事？”顾逸飞手在他身后虚虚的放着，怕他坐不稳往后倒了。
萧一凡意识到顾逸飞大约是以为自己怎么了，忙解释了说“没事儿没事儿，今天站的久了颈椎有些受不了，有点头晕，躺着休息一下。”
“你们医院没有休息的地方吗？”顾逸飞拉了他一把，帮他站起来。
“嘶~”萧一凡站起来立马把胳膊抽了出来说“颈椎疼躺硬一点的舒服一些。”
顾逸飞拉过他胳膊看了眼，早上挨的那一下，这会儿散出一大片淤青。
“拍片子了没？”
“拍了”萧一凡忍不住抿着嘴笑。
“没事吧？”顾逸飞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萧一凡摇摇头说“没事，我年轻骨头硬。
顾逸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
萧一凡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伤了，连忙笑着补充道“不是不是，不是说你老，你别误会。”
顾逸飞也没在意，把馄饨递给他说“饿不饿？”
萧一凡笑容僵了，有些不太相信的问“给……给我买的？”
“恩”顾逸飞简短的回。
“谢……谢谢你。”萧一凡惊喜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萧一凡坐在椅子上打开餐盒抿了汤，不过是一碗味精紫菜白水汤，萧一凡在嘴里含了半天才舍得咽下去。
“你吃就吃，老笑什么？”顾逸飞坐一旁不明所以。
“开心呗。”萧一凡也不遮着掩着。
“呵~有这么开心么？”顾逸飞也翘起来嘴角。
“恩”萧一凡点点头。
“你一直都这么直白？”顾逸飞问。
萧一凡端起碗吹走漂浮着的葱花，喝了一大口汤说“那要不然呢，大老爷们儿的，总不能和小少女羞答答吧？你要是愿意看我也能羞答答出来。”
“还是别了。”顾逸飞笑着摆手说。
顾逸飞看着萧一凡把馄饨吃完，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你不会接着明天的班儿上吧？”顾逸飞问。
“不会，我明天不出门诊，可以来晚一些。”萧一凡把盒子盖好塑料底收拾好扔到垃圾桶里。
“哦……你得赶紧休息去了，都这个点了，我待会回家，你赶紧睡觉去吧。”虽然还想多呆一会，但是顾逸飞现在是病人，还是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你去换衣服，我送你回。”顾逸飞像说一句平常话一样的口气。
“啊？你说什么？”萧一凡扭过头来又问了一句。
“我和你一起回家”顾逸飞还以为是萧一凡介意他说的送字，忙改了个口。
“回……回哪个家？”萧一凡有点懵。
“噢？你有好几个家？”顾逸飞也完全没意识到这是萧一凡被幸福冲傻了。
“啊不，不是，我没太理解你什么意思。”萧一凡眨着眼睛问。
“这么晚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当然还有些其他原因…………呃……我病房那老头睡觉呼噜声打的太响了，我两天都没睡好了。”顾逸飞如实说。
“哦……哦……这样啊，好，好啊，你等等，我去给你办临时外出手续。”萧一凡套了个白大褂就匆匆跑出去了。
笑意忍不住洋溢在脸上，幸福来的哪里是有些突然，这简直就是劈头盖脸的过来呀。
都是本院的医生，萧一凡办理必然快很多，一路小跑着换好衣服回到办公室。
“走吧，我帮你办好了。”萧一凡把外出条给他。
“出去睡一晚还要办手续。”顾逸飞看着纸条说。
“那肯定的啊，医生是要对病人负责任的，病人不见了出了什么事，医生是有连带责任的，要是病人有欠款没结，医生还要被扣奖金的。”萧一凡一边往出走一边说。
“那你被扣过吗？”顾逸飞随口接道。
“今年还没有。”萧一凡答。
“那意思前几年有喽？”顾逸飞本来想损一下萧一凡的。
萧一凡脚步停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被扣过几次啊？”顾逸飞又问。
“我……去年……也没几次”萧一凡淡淡的说，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刻说去年因为顾逸飞的诉讼，医院给徐辰星家属的经济赔偿，他一年都没有奖金和医院的福利补助，虽说不是他的责任，但是因为自己的失误给医院带来了赔偿，他肯定是要受到一些处罚的。
“萧医生下班了？辛苦了。”护士和萧一凡打招呼。
“是啊，大家都辛苦了。”萧一凡笑着说。
“萧医生，你朋友很贴心哦~~~大家谢谢你朋友的宵夜呢。”护士看了看顾逸飞。
“大家？”萧一凡疑问的口气。
“对啊，你朋友带了好几份馄饨给大家呢。”小护士笑着说。
“哦~哦~这样啊？”萧一凡看了看顾逸飞，心里有些些吃醋。
“不客气，大家很辛苦”顾逸飞礼貌的回道。
“你们这是…………一起回去……吗？”小护士脸上现在明晃晃的写着八卦两个字。
萧一凡看了眼顾逸飞，大方的回应“恩，在病房睡不太好，带他回我家休息。”
“哦~~~~~”小护士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
……
……
从说完那句话到坐上出租车，萧一凡一直在悄悄观察顾逸飞的神色。
“你……你不介意我那样说吧？”萧一凡还是怕顾逸飞不高兴了，主动问。
“什么？”顾逸飞好像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刚我和别人说带你回家。”萧一凡说。
顾逸飞依旧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说“说的是事实啊，就算要误会什么，我们又不是没睡过。”
“啊？”萧一凡脸红了，脑子里迸出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刚才他刚顾着乐了，完全没有想其他的。
“明天要上班的。”萧一凡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顾逸飞扭头看了看他，笑了，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儿说“瞎想什么呢你，我现在四肢一半儿都残着，你也够看的起我。”
萧一凡反映过来，脸更红了，忙闭眼假装睡了。
到萧一凡家里，顾逸飞伤口不能见水，直接就上床了，萧一凡洗了澡回来，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躺在床上，他怕晚上踢到顾逸飞的伤口，睡的特别边边，但又想再靠近他一点。鼓了鼓勇气手悄悄的放到顾逸飞的手上。
萧一凡正悄悄窃喜时，顾逸飞回应了，萧一凡惊讶的抬了抬身子，顾逸飞还是闭着眼睛，手依然握在一起，就这样一夜都没松开。
……
……
……
萧一凡第二天是被粗鲁的动作叫醒的，萧一凡疼的龇牙咧嘴的，睁开眼。顾逸飞拉着他的胳膊在淤青处搓。
“你在干嘛？”萧一凡坐起上身。
“用酒擦一擦散瘀快”顾逸飞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胳膊上揉。
萧一凡看了看床边放着的一碗点燃的酒，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下说“哦~你哪儿来的酒？”
顾逸飞麻利的在碗里蘸了下，继续给他揉着说“你客厅里的。”
“我客厅？”萧一凡眯着还睁不开的眼睛倒在枕头上想自己客厅有酒？
“客厅！那瓶Vodka？”萧一凡一个猛子坐起来。
“恩，度数挺高的。”顾逸飞淡定的说。
“那是我我给我爸买的生日礼物，可贵了！”萧一凡立马觉得现在胳膊上糊的是一层人民币。
“什么时候生日？”顾逸飞有些意外。
“下周六”萧一凡说。
“哦，来的及，我让我们老板帮我买一瓶。”顾逸飞听到是下周后放松了说。
萧一凡心疼呀，一瓶红花油才不到20块钱呀，一瓶酒要多几个0呢，但是他又不敢说顾逸飞。
“你现在还在酒吧工作吗？”萧一凡问。
“已经辞了，但要做完这个月。”顾逸飞说。
“你昨天不是说要和我说什么吗？现在可以说吗？”萧一凡从桌上拿了杯水喝了口清醒了下。
顾逸飞没有立马接萧一凡的话，手上停了动作，一只手盖住碗口把蓝色的火焰熄了，把碗放到一边才开口说话“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我的两个妹妹都死了吗？”
“嗯”萧一凡点点头。
“知道她们怎么死的吗？”顾逸飞看着萧一凡的眼睛说。
“啊？难道是你……”萧一凡汗毛都吓的立起来了。
顾逸飞冷笑了一下说“我在你心里这么可怕吗？我怎么舍得杀她们，我爱都来不及。”
“那是？”萧一凡松了口气。
顾逸飞喉结动了动说“毒品”
萧一凡大惊。
顾逸飞接着说“我家住在边境，10岁时我爸因为举报了一个团伙种大麻被报复。我和我妹妹被绑到了他们的基地。”
“他们为什么要绑你们？”萧一凡问。
“听过体内藏毒吗？”
萧一凡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接受无能了，木然的点点头。
“小孩子比成人容易把东西带进来，我两个妹妹都是这样死的。”顾逸飞此时眼神里全是恨。
萧一凡半张着嘴，这不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嘛，为什么会在现实里遇见。
“毒品在体内破裂，你学医的应该知道结果是什么。我在待了8年，从藏毒到贩毒，终于在第9年的时候我把他们都送到了刑场，同时我也在牢里待了7年。”顾逸飞像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萧一凡简直要乍舌了。
“勾结警方啊，呵呵”顾逸飞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这样的我，你确定你不害怕？”顾逸飞邪笑着问。
“你……你不会故意编了这些吓唬我不要喜欢你吧？”萧一凡心里确实开始有些不安了。
顾逸飞落了笑容说“我都和你说了，我是喜欢你的，我有必要编这么个故事吓唬你吗？”
“那，我要是说我不介意，你会不会很意外？”萧一凡换了个笑脸回答。
顾逸飞眼神望着窗外没有说话，然后站起身敲了一下萧一凡脑袋，说了句“傻瓜”便拿着碗往客厅去了。
萧一凡分明看到了顾逸飞泛红的眼圈，萧一凡再次躺回床上，这段经历确实让他惊讶，但却真的谈不上介怀，他心里真的介怀是顾逸飞从开始到结尾都没有提到徐辰星，他知道徐辰星以前是军人，而且他的病史上也清楚的写过10年前受过枪伤，萧一凡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明白只有真的在乎才会刻意避开。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萧一凡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十八）
自上次顾逸飞讲过自己命途多舛的经历后，萧一凡对顾逸飞的感情好像又多了一层不一样的感觉。
虽说表面上说的是准男友，但萧一凡已经完全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只要有空就想黏着顾逸飞，连游戏都不打了。
这天萧一凡晚上值班，没什么事情在公会群里冒了个泡，立即引来大批亲友们的痛斥
“我ca，副会长，您电脑得结蜘蛛网了吧。”
“狮虎虎，你居然丢下我跟别人浪迹天涯，你这个无情的渣攻。”
“萌新瑟瑟发抖，楼上就是你们一直寻找的副会长吗？”
“我说，知道你是苦逼医生狗，但是你一个月都不上也有点夸张了吧，要掉级的晓得伐。”会长大人也出来了。
萧一凡发了个委屈哭唧唧的表情。
“会长大人，你听我解释呀……[抱大腿]”萧一凡各种姿势卖萌。
“你是不是三次元遇到什么事了？”会长大人果然还是通情达理。
“点头”萧一凡又是个卖萌表情。
“我说副会长，今天这个聊天路子有点不对呀，一直靠实力混社会，现在改卖萌打滚混了呀？”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了。
“走开，我狮虎虎一直都很萌的，哼，抱走我狮虎虎。”
萧一凡扭头对旁边躺的袁芽啧了一声“袁芽你再恶心，小心我披露你性别男的身份啊。”
袁芽委屈的瘪了瘪嘴。
“会长大人，我不是不想上线呀，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半个月了，根本没有条件打游戏呀。”萧一凡发过去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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