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定姻缘.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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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乐是乱臣之后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无事,你去休息吧。”

  魏青见周逢佳面露困意,可心里装着白天的事,于是担忧道:“公子,那顾公子?”

  见他不语,魏青气愤道:“他处处帮着蒋岏说话,明明公子您对他这般好,他又何曾感激?况且他口口声声说蒋岏治了清州大案,殊不知蒋岏自己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周逢佳面上一冷,叹了口气,“不知者无错。”

  “公子,那您就和他说清楚呀!这般不作为,只会让他更加自以为是。我看他父亲也不是什么好官!”

  “住口。”周逢佳冷声道:“我自有主意。”

  魏青被赶出来的时候,谁知一早便吵着累了的顾映桥那间房的灯还亮着,他便悄无声息的贴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少爷,明日一早便动身了,您早些休息吧。”

  “我不累,”嘴上说着不累,声音却十分疲乏。“你快睡,等我把写好了,你明天早些给我买回来。”

  吴了很为难,少爷睡了一觉,突然心血来潮爬起来写东西,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那我先睡了,您慢慢写。”

  魏青等了一刻钟,谁知房间内再无动静,他等的疲惫,便睡去了。第二天一早,等到装好马车时,吴了才从外面回来,手里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各位喜不喜欢欢逢佳的玻璃心,反正我写的很过瘾……

  下面可能会虐了,大概还有十二章完结……

  谢谢各位!

第32章 七夕求姻缘(2)

  “怎么这么迟?”

  “少爷,这么早,我可是费了半天力气才把老板叫起来。而且您买的东西还不是一个地方的,着实难找。”

  魏青忍不住问:“这买的什么?”

  顾映桥笑道:“就是一些土特产,准备带回书院,让大家尝尝。”

  吴了递了个餐盒过来,“少爷,这是黄鹤楼的秘制酱肘子。”

  顾映桥接过,便向逢佳讨好道,“逢佳,我们带着路上一起吃。”

  周逢佳没什么表示,魏青道:“快些动身吧,晚上可不能露宿野外。”

  这马车还是周逢佳的锦轿改装的,鉴于上次的教训,顾映桥想也没想便和吴了一起坐到后面,其实后面地方宽敞,又通风,没什么不好。谁知他刚坐稳,魏青忽然拉着脸过来了。“公子让你到前面去。”

  “前面?”顾映桥愣了下,“可我不会赶车。”

  魏青的脸拉的更长,低声道:“公子让您坐到轿子里。”

  见少爷没什么动作,吴了欣喜催促道:“少爷,您还不快去!”

  顾映桥这才顶着滚烫的脸慢悠悠走到前面去。他才刚走到门口,帘子便被从里面撩起,周逢佳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悦,“上来。”

  他听得胆战心惊,立即跳上马车,谁知一个冲力没站稳,直接跌进周逢佳的怀里。“你是故意的吗?”

  “你说哪件事?”

  逢佳瞧着他的眼睛仿佛洞穿一切,顾映桥连忙解释道:“都不是故意的,绝对是巧合。”

  可对方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冷声道:“那还不起来!”

  这轿子里面空间极大,除了周逢佳所坐的软塌外,躺下两个人也不成问题。地上铺着丝绸地毯,顾映桥便索性席地而坐。想到方才的情景,他不由得急躁起来,谁不是被宠大的,没道理忍受这些闷气。于是呛声道:“逢佳,你究竟怎么了?”

  周逢佳从小便自己独处,他父亲早亡,母亲更是从未谋面,养成了这般孤傲的性子,从没有把心里话同别人说的习惯,更何况还在生气。

  得不到回答,两人虽同处一车,却是相对无言。等到天黑投宿时,顾映桥正要下车,谁知逢佳却突然道:“你一定要这样?”

  “我……”顾映桥皱眉,“我怎样了?”

  “无理取闹。”他的语气很不友善。

  顾映桥无奈了,想发火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无理取闹?逢佳,明明是你才对吧?”

  “你与蒋岏是何交情?与我又是何交情?”

  “这与交情有何关系?”顾映桥耐心的解释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这句话说完,逢佳别说同他说话,更是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

  晚饭时,虽然旅店的饭菜可口,顾映桥却还是拿出了上午买的酱肘子。谁知他刚放上桌子,还没来得及夹给逢佳,他便已经起身离开了。

  吴了稀奇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二人同处一车,这又为何闹了别扭?等魏青跟着离去后,他才敢问,“少爷,这怎么了?”

  顾映桥悬在空中的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我怎么知道?”

  吴了大着胆子开导道:“少爷,周公子一看就在生您的气,您万事还是少说一句吧。”

  “算了,”顾映桥放下筷子,“你坐下吃吧,浪费。”

  夜晚休息时,顾映桥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虽说有着好胜心,可逢佳在他心中的地位又岂是好胜心可比拟的?所以,他终于还是决定妥协。谁知,第二天一早,他便受了凉,腹泻不止。

  “少爷,”吴了端了碗姜汤给他,仔细道:“烫,您小心喝。”

  一早上来来回回折腾的够呛,顾映桥此刻的脸上是苍白虚弱,吴了心疼道:“要不然休息一天,您可不能再受颠簸了。”

  顾映桥摇头,“不行,我躺会便好了。”

  事实证明,他被吴了搀着上了马车时,脸色还未恢复。吴了担忧不已,趁着周逢佳刚从客栈走出的空档,恳求道:“周少爷,无论您为何生气,看在我家少爷生病的份上,还请您多担待。”

  周逢佳抬眼,“他怎么了?”

  “少爷昨夜受了风,早上就开始拉肚子。”

  “现在怎么样?”

  听到周逢佳如此关心,吴了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突发奇想把少爷的病描述的更惨烈一些,“现在是也没什么事了。其实这也是我们少爷以前留下的病根,他自小便身体虚弱。尤其是与人生了气,便更加容易受寒,轻则卧床,重则性命不保。”

  吴了稳定心神说完这话,一抬头便看到周逢佳正望着自己,不禁有些心虚。

  “原来你家少爷这般柔弱?”魏青笑道。“怎么不像大姑娘一般养在深闺好了?”

  吴了正要与他争辩,就听周逢佳道:“走吧。”

  顾映桥肚子还是痛,躺着也不舒服,他只好翻个身趴在地上,地上铺了丝绸地毯,倒是很舒服。逢佳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的火却是消了大半。

  “逢佳。”他气若游丝的唤了他一声,往旁边移了移,让开地方。

  周逢佳欲言又止,绕过他坐到软塌上,顾映桥的头正好在他身边,他终于还是开口道:“难受吗?”

  顾映桥闻言,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连日来的委屈与难过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哽咽道:“难受。”

  周逢佳心中也十分不快,可看着他这幅样子,担忧早已盖过了愤怒。“把手伸过来。”

  虽不知他要做什么,顾映桥还是老老实实的伸手过去,逢佳拉过他的手,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按压起来。“这是穴道,可以止痛。”

  他的手温热,他的手冰凉,冷热交织,不是冰与火,而是光与石。顾映桥趴在地上看着他耐心的动作,心情瞬间转晴,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是我姐姐教我的,”逢佳语气轻松,“小时候每次我肚子疼,她都会帮我按压。”

  “你姐姐可真好!”

  逢佳的脸瞬间拉下来,顾映桥心一惊,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周逢佳的目光空洞,看来已经陷入沉思,“可惜早已死了。”

  “谁死……”他突然想起来,逢佳的姐姐是慈昭皇后,而慈昭皇后早已故去。听闻慈昭皇后将门虎女,极为善妒,不许皇上纳妃。可她与皇上感情甚好,后她因难产过世,皇上当真就不再纳妃。顾映桥感叹道:“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周逢佳心里一抽,顿时想起那日他入宫看望姐姐,午后炎热,树影斑驳,姐姐坐在廊下,安静的望着树叶出神。

  “周瑛!想什么呢?”

  姐姐被他吓的猛然回头,随意挽起的发髻抖了几抖,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未施粉黛,通身水蓝,如木兰花一般淡雅。他极少见到她这个样子,她虽说不爱打扮,但从来都如同焰火一般,热烈灿烂。

  “姐姐,”他坐到她身边,看出她似乎不太高兴。“你怎么了?”

  “玪儿,”姐姐的声音近在眼前,却又悠扬婉转,遥不可寻,“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意弄人?”

  那时的周逢佳并不懂她的意思,却也明白她在伤心,连忙劝慰道:“怎么不高兴了?姐姐,你现下怀着身孕,可不能胡思乱想。是不是姐夫又惹你生气了?”

  姐姐听到他这样讲,突然绽开一个笑容,“你说我的孩子,以后乳名就叫多多好不好?”

  周逢佳皱眉,“多多?会不会太简单了?”

  姐姐听他这样说,嘴角的笑意更深,似乎像是隐藏了许多惊喜,让他去猜。

  他想了又想,突然明白了,“多多益善,对不对?”

  姐姐的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低声道:“哪个益?”

  “当然是有益的益。”

  凉风袭来,风中夹带着花香,她笑道:“是呀,多多益善。”

  “鸳鸯?”周逢佳的笑中有太多情绪,“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逢佳……”

  周逢佳看向他,“你是否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顾映桥点头,逢佳道:“那你可知,我一生都不得为官?”

  “为什么?”他倒是有所耳闻,但传言为周家人自愿辞官,何谈不得为官?

  “为什么?”逢佳浅笑,“这世上有多少为什么是能让人猜得到的?又有多少真相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顾映桥听得迷糊,可他却不敢相问。风将帘子吹起,光线在他脸上聚集,看上去像只花脸的猫。可他的目光是那般深邃,顾映桥不敢想,不敢猜。他只能祈祷,祈祷一切都风平浪静。

  逢佳感受到他的担忧,他犹豫道:“若是有一天我成了千夫所指的乱臣贼子,你当如何?”

  “我……”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是让他们过了七夕再分别,还是留个遗憾,不过七夕呢?

第33章 七夕求姻缘(3)

  回去的路途虽说平坦,但已是六月,天气炎热,往往是过了中午便要投店,直到六月中旬,才回到书院。

  “吴了,你说那些糕点都坏了,我回去怎么和他们交代?”

  吴了正与顾映桥扇着扇子,随口道:“少爷,估计他们也没惦记着。”

  “怎么会?”顾映桥瞪眼,“尤其是要与金师兄送一些,不然金师兄可不得找我算账?”

  “行了,少爷,天这么热,还是早些上山吧。”

  在山脚修整了片刻,他们便准备上了山,正欲登山之际,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见他停下脚步,逢佳问道:“怎么了?”

  “听口音像是清州人。”

  “是呀,少爷。”

  正在讨论间,两个矮个子的少年从草丛中走出,看起来也没注意到眼前的他们,自顾自的讨论。“小……少爷,我们何必要扮成这个样子?”

  “你懂什么,我来瞧他这事,是要瞒着家里的,若是他知道了,那还瞒什么?”

  听到这话,顾映桥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声笑惊扰了那对主仆,抬头看到他们,立即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你们?”那位公子紧张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吴了高声道:“笑话,我们少爷是半山书院的学生,当然应该在这里,倒是你们,你们什么人?”

  “小……少爷,他们是半山书院的人。”

  “我听到了。”少爷推开畏首畏尾的小厮,像模像样的挺直了胸膛,“我是什么人,不用和你们说,这半山书院难道还不许别人进了?”

  看到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顾映桥不由得提醒道:“不是不许别人进,但女子来书院做什么?”

  听到这话,那人便像被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一旁的小厮连忙扶住他,“小姐,你没事吧?”

  顾映桥和吴了笑的抬不起腰,逢佳冷声道:“何必浪费时间,走吧。”

  “等等,我明明换了衣服,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顾映桥看着她那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念在他们是老乡的份上还是实话实说。“你这个身高,还有这声音,再说,姑娘你难道不知道换装前先把脸上的脂粉擦掉吗?”

  “脂粉?”孙英月连忙在脸上一抓,果然有脂粉的痕迹。

  “小姐,”妙妙递了手帕过来,她们做女装打扮惯了,所以才拉下了这一环。

  逢佳在马车口催促道:“还不过来。”

  “马上来。”顾映桥正要过去,又听那女子道:“你是清州人?”

  “是。晁阳人。”

  “晁阳?小姐,那不是我们的临县吗?”

  “临县?富阳?还是郧阳?”

  “富阳。”妙妙亲切的答道:“没想到在外还能遇见同乡,小姐,这位少爷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呢。”

  孙英月实则还在记恨方才他的嘲笑,可出门在外,遇见同乡自然是高兴的,何况这个同乡长得很好看。“多谢公子提醒。”

  “不用客……”

  “你还走不走?”

  逢佳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不耐烦,顾映桥不敢再做逗留,连忙上了马车。

  “公子!”妙妙的声音从轿子的窗边传来,“我们也要去半山书院,不知公子可否载我们一程?”

  “这……”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逢佳,面无表情,看来是不愿意。“我并不是这辆马车的主人,抱歉,帮不了你们。”

  等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他其实已将这件事抛之脑后,逢佳突然开口道:“为何不帮她?”

  “你是说那位小姐?”他语气轻松,“反正没有我们,她们也不是上不了山,何况你不愿意,我又不是马车的主人。”

  “哼。”逢佳不悦的敛眉,“如果你是主人,你就载她们了?”

  “嗯?”这又生的哪门子的气?看着他的脸色,顾映桥着实不敢作答。

  虽说他并无越礼的行为,可无论是在申君聆还是方才的女子看来,他这幅正人君子,知书达理的模样着实让人多想。“以后不许和女子多话。”

  “啊?”顾映桥惊讶,“为什么?”

  逢佳显然没打算同他讲道理,“还有,不许问为什么。”

  看着顾映桥纠结的表情,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若是一辈子守着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顾映桥笑道:“逢佳,怎么我每次觉得看懂你了,你马上又会给我出一个谜题,最终的谜面到底是什么?”

  这本来便是玩笑话,他自己说完便哈哈笑个不听,谁知逢佳忽然道:“瞬息一遇,百年相依。”

  蜿蜒连绵的小路,柔润温良的微风,整洁宽敞的车轿,一人端坐,一人侧卧。

  “真要命,我眼泪都流下来了。”

  “映桥,映桥!”许久未见的同窗们蜂拥而至,齐齐冲到他身边,顾映桥享受着这份重视感,可一流神才发现,逢佳身边竟一个人也没有。

  “晨阳,你别凑我这么近,太热了。”

  范晨阳心思单纯,看不出他的不自在,还是拉扯着他不放手,“你不说一句话便走了,可知道我们受了怎么大的苦难呀!”

  “苦难?”

  “正是,金师兄……”

  “晨阳,别光顾着说这些了,”龚子正拉开他,关切道:“映桥,走的这样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他心虚的瞧了眼逢佳,胡诌道:“十分想家。”

  “想家?”魏禹城稀奇道:“想家想的连句话也顾不得说?”

  明白他话里有话,顾映桥却只好装疯卖傻,“事出突然,望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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