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算挂坨屎在门上也没我们什么事,但这匾额碍着我们少爷的眼了,那我们就不答应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两个护卫抡着膀子就要下来,顾映桥适时推开吴了,气定神闲道:“叫你们主子出来。”
“对,叫他出来,我们清州太守的公子要见他!”
唐胜正在院中练拳,听到人来传话,就当没听到,一旁的严松却问道:“他说是清州太守的公子?”
“是。”
唐胜这才收拳,接过婢女递来的毛巾拭汗,问严松道:“是谁?”
严松答道:“严世欢的表哥,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人。”
“怕他个鸟,去,带过来,我来会会这个表哥!”
等人带到了,唐胜见这位不好惹的表哥,不顾是个文弱书生,不禁嗤笑道:“我当是个什么人物,原来就是个少年郎,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少年郎。”
顾映桥正要发火,忽然看到一旁埋首躲闪的人,怒道:“严松,原来是你。”
严松在府里时就十分惧怕这位表少爷,可此刻当着新主人的面,他也不能畏首畏尾,“表少爷,许久未见,给您问安。”
“不需要,”顾映桥一声冷哼,“自古卖主求荣的哪个有好下场,你自求多福。”
唐胜道:“果然牙尖嘴利,我说这位表少爷,你跑到人家的府上辱骂人家的管家,这是和道理?”
“道理?和你又什么好讲道理的?”顾映桥厉声质问,“严世欢呢?”
唐胜笑道:“原来是为了严少爷,他有手有脚,要去哪里,我怎么管的到?”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骗了他的家产,你会不知道?”
“欸,表少爷,话可不能乱说,”唐胜指向他,“严家的产业可是你这位表弟亲手送给我的。”
“胡说八道!”顾映桥瞪大了眼睛,“你们……”
“表少爷,是真的。”严松从怀里掏出契据,张开给顾映桥看,“少爷亲手写了字据。”
顾映桥正要拿过来一探究竟,唐胜却拦下了他,“你自己表弟的字你不认识?这么远看得清。”
这字迹,只要瞧上一眼,便知道是严世欢。他不爱读书,却喜爱画画,写的字也是龙飞凤舞,像画一样。“就算是他写的,也是你们下的局。”
唐胜收起字据,“随你怎么说,可没有证据,别说你是太守公子,就算是太子,又能奈我和?”
“你……”
“我劝你还是先找到你弟弟,好好问清楚。”唐胜步步紧迫,“一个读书人别坏了自己的身份。”他看了眼顾映桥,呼道:“来人,送客!”
第27章 南下求姻缘(3)
从唐府出来,吴了便问:“少爷,我们怎么办?”
顾映桥心里烦躁,“先去严府看看。”
路过拢绿院,大门紧闭,顾映桥才走的门口,一顶轿子便停在到他面前。
一个半大的孩子掀起轿帘,搀着轿中的人出来。“公子,小心。”
顾映桥愣住了,那人一袭白衣,娇弱的像是三月的柳条,随风摇曳,风姿绰约。他虽然白皙,却和逢佳不同,一看便是久病缠身的苍白。
“少爷,这人男子还是女子呀?”
顾映桥不语,那人从他面前走过,步履轻盈,倒是没有想象中扭捏。看背影像是个普通的少年郎,但若是瞧见面貌,只怕能掀起战争。
“无双公子?”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便是传说中的无双公子。
容乐一怔,警觉的回头。见到只有顾映桥站在那里,却是一头雾水。这个人,他应该不认识,可看上去却似乎有些眼熟。
六儿机灵的护在他面前,却是不敢发一言,只能小声对容乐道:“公子,进去吧。”
“少爷,你认识他?”
顾映桥摇头,马上又点头。吴了拉过他,“既然不认识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您不是还要去严府吗?”
正准备进门的容乐闻言,慌忙转头,急道:“严府?你们要去严府?”
顾映桥听他这般紧张,又反应过来他住在拢绿院,才醒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位公子。”
二人心知肚明,连吴了也差不多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个骗子!”
“骗子?”六儿高声道,“我们公子怎会是骗子。”他的声音由大及小,听上去很是心虚。
容乐看着顾映桥虽然一身浮夸的锦缎,却通身的书生气质。想起严世欢日常的做派以及他屡屡提到文曲星下凡的表哥,便猜到了他的身份。“你是严世欢的表哥?”
严世欢的来信中提起过他,但如今见到容乐,倒是和他想象中相差甚远。
顾映桥挺起胸膛,硬气道:“你就是那个令我表弟神魂颠倒,不,”输人不输阵,他只好扭转乾坤,“被我表弟玩弄的兔……”可他一个读书人,怎么也说不出那种不堪入耳的字眼,只好道:“男宠?”
容乐这般清冷的性子,也被他的话逗乐,“你真这样想?”
“嗯,难道不是吗?”顾映桥努力埋下自己的心虚,吴了帮衬道:“我们表少爷相貌堂堂,英武不凡,聪明一世,才高八斗,壮志凌云,威武……”顾映桥拍拍他的手,小声提点道:“威武不屈。”
“对,威武不屈。反正我们表少爷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容乐冷哼一声,“自欺欺人。”
“你……”
“算了,”冷声道:“你们这位伟大的表少爷现在在哪里?”
“这……”他怎么知道,顾映桥见他虽然言辞冷淡,但眼神恳切,似乎是出于真心相问,便迷惑了。“你问这做什么?”
容乐未作答,六儿连忙道:“若是公子知晓,还请快快告知我家公子,他找严公子已经找了好久了。”
顾映桥与吴了对视一眼,容乐沉声道:“多嘴。”
“公子,您都这样凄苦了,何必还要隐瞒呢?”六儿跪在顾映桥面前,“公子,自从严公子失踪以后,我们公子是着急的不得了,每日天还未亮便出去寻找,不找到晚上管城门决不回来,是把这方圆十里八乡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人。今日若不是公子旧疾复发,现在也不会回来。公子,这真是上天的恩赐,我们见到这位公子,便能找到严公子了!”
容乐愤然道:“要你多嘴!”
顾映桥见他发怒,连忙扶起六儿,劝道:“有话好说。”
容乐冷笑道:“这是我的命,何必去求他人。”
言罢,也不等他口中的他人反应,便快步走进了拢绿院。六儿担忧他的身体,连忙追了上去。
“少爷,这演的哪一出呀?”
顾映桥瞪向他,“我怎么知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找严世欢要紧。严家大门敲了半晌,也无人应门,“少爷,别敲了,肯定没人,进去吧。”
虽然不合礼数,但顾映桥还是推门而入,入目却是一派凄凉。原本金雕玉砌,人声鼎沸的严府,现在是满目萧然,无人问津。
“少爷,这……”
顾映桥摇头,主仆二人穿过前厅,后院也是这番场景。幸好严世欢所居的藏拙院还像个样子。“一定是那些下人走的时候手脚不干净。”
“他们也算有心,给了这所院子一个清静。”
“少爷,您累了一天了,屋里歇会,我去厨房给您找点吃的。”
这是严世欢从小住到大的院子。小时候,每次他来,就和严世欢在这里同吃同住。院子里原来有个秋千,后来母亲怕他们受伤,硬是让人搬走了,为此他们还伤心了好久。这座院子原来叫富贵居,后来被他改成了藏拙院,虽然他是有些嘲笑的意思在里面,可严世欢还是喜滋滋的把他写的字让人刻成牌匾挂上,如今还在梁上。
推开门,顾映桥好似还等着严世欢扑过来,对他说,表哥,你只顾着读书,都不来看我。
母亲的死和严世欢有很大的关系,他恨过他,可他还有父亲,还有姨娘。可世欢他,只有自己。他这个表哥也是一年只能来一次,住不上半个月便又回去了。
世欢从来不送他,他说每次送亲人出门,结果总是不好的。
吴了随意炒了几个鸡蛋,熬了些粥,端来给顾映桥。见他正靠在床边发呆。劝慰道:“少爷,你别着急,表少爷一定能找到,您先吃饭吧。”
顾映桥无奈道:“他能去那里呢?发生这种事,他不来找我,还能去那里呢?”
“也许表少爷是怕您……”吴了立即改口道:“也许他正在去清州的路上呢?”
顾映桥瞪他,吴了丧气道:“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那位无双公子找了这许多天都没找到,我们就能找的到?”
“他的话怎么能信?也许是表少爷不想见他呢!”
顾映桥挑眉,“不想见他?”
吴了点头,“这严家遭人陷害,我看他根本脱不了干系。”
“这还用你说?世欢再傻,严家的祖业也不可能白白送人。何况,多少先辈的命在其中。”
“少爷,我们今天就应该问问那个无双公子,看看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顾映桥接过他递来的粥,含在嘴里含糊不清道:“还能怎么回事?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美人关是怎样的美人关?少爷您不好奇吗?我觉得……”
“不好奇,”顾映桥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你说你怎么是我的书童呢,你应该是柯溱潼的书童才对。”
吴了笑道:“您不知道,柯少爷身边的莫言比我还较真,当真是柯少爷的人。”
“是吗?我也没见他说过几句话。”
“就是因为他话太多,所以柯少爷才给他改名莫言,不让他说话。您不知道……”
“好了,别岔开话题,”顾映桥一口喝完了粥。“我反而对无双公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很好奇。”
吴了问道:“少爷,这无双公子是谁呀?”
顾映桥一愣,“我没和你说过吗?”
吴了摇头,一脸你怎么能抛下我自己听故事的委屈,顾映桥只好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遍。
没想到吴了一下子便抓到了故事的精髓,“少爷,这么说无双公子就是专门骗人的了!”
“此话怎讲?”
“这青楼的人哪有不骗人的?”
顾映桥一怔,“这话有失偏颇,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何况我们并不了解他,世欢喜欢的人想必……”
“少爷,别想必了,世欢少爷跑的远远地,不就是为了躲他吗?”
“说的也有道理。”
“少爷,您就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去找表少爷。”
躺在床上,顾映桥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思前想后,总觉得无双公子并不是那种人。而且,他对世欢也是尤为注意。若比自己和逢佳……
“我怎么想起他了?”顾映桥慌忙看向外间的吴了,见他没什么动静才放下心,对自己强调道:“顾臻,你可不能犯傻!”
可惜顾臻犯傻已成了既定事实,因为一晚上的梦境中,都是他的身影。
“少爷,洗脸了。”吴了打水进来,见少爷还在床头发呆,无奈道:“少爷,您就别想了。”
“谁想了,”顾映桥反应很大,“我没有。”
吴了一愣,问道:“少爷,你怎么了?”他家少爷似乎有些奇怪,不仅双颊绯红,而且躲躲闪闪,看起来很心虚。“我是说您就别为表少爷发愁了。”
“你说这个?”
吴了点头,“还有哪个?”
“没有,什么也没有。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吴了自觉地过来,“我帮您。”
顾映桥抬掌制止,“别,你出去。”
等他换好了衣服,出了门,一直等候的吴了便跟过来,“少爷,我们去哪里?”
“出城,先去附近找找看。”
他们的马车刚踏出城门,一顶白色锦轿便进了盖州城,可惜二人一南一北,无缘相见。
拢绿院的大门被叩响,好不容易睡个安生觉的六儿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屋里奔出来,叫嚷道:“哪个混蛋……九儿?”六儿喜不自胜,“你终于来了!”
九儿推开他的拥抱,低声道:“世子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儿求情的话写的时候很认真,可读起来,不知为何却让我想起了金锁~
大家看的开心就好……
第28章 南下求姻缘(4)
“少爷,这个村子又没有,我们已经找了五个村子了。”
顾映桥累的趴在石头上,吴了在一旁为他扇风,“少爷,要不然我们去张榜,若谁找到表少爷赏银,不,赏金一百万两。”
顾映桥张开眼,招呼吴了过来,吴了得意的凑过去,却挨了他一力弹指。“张榜?世欢是凶犯吗?”
吴了委屈的缩回头 ,扇子也扇的慢了些。“快点!”
“是,少爷。”
顾映桥盯着这条路发呆,“他究竟跑到那里去了?这世上他除了我,难道还有别的亲人吗?”
吴了知道他在自言自语,心里又十分憋屈,也不应答。如此找了一天,还是无功而返。没想到二人在酒楼吃了饭,才走到严家门口,竟碰上了严家一位姓张的婆子。张婶是严世欢的奶娘之一,可她几年前为了照顾孙子,已经回乡了。
见到顾映桥,她也很激动,“表少爷,没想到您竟然来了。”
“奶娘,您不是回乡了吗?”
奶娘眼含热泪,“我听说严家出了事,特意回来看看,没想到严家竟……”
“您别难过,”顾映桥连忙扶着她,“吴了快扶奶娘进去。”
奶娘进到藏拙院,却突然收起眼泪。拉过顾映桥的手寒暄起来,问东问西,顾映桥迷茫不已。许久才明白过来,问道:“奶娘莫不是知道世欢在哪里?”
奶娘笑道:“表少爷果然聪明。”
顾映桥喜道:“天无绝人之路,奶娘来的巧呀!”
“可不是,少爷托我回来拿点东西,没想到正好遇上表少爷。我听少爷说您在书院念书,见到时还不敢认呢!”
“世欢可好?”
“好着呢!”奶娘犹豫道:“他一直怕您责备,不敢让您知晓。”
“他这小子!”顾映桥无奈道:“表面上听话,其实性子最为执拗。出了这样大的事,是他想瞒就能瞒的吗?”
“奶娘,劳烦您明早带我去找他。”
奶娘道:“那是自然。只是少爷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他人知道他在哪里,尤其是拢绿院的那位少爷。”
“无双公子?”顾映桥点头,“是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明日低调些。”
虽说了要低调些,可不过是换了个粗布的马车。这般宽敞的马车,只怕粗布的更为招眼。
容乐休息了一天,却还没好。九儿来报时,他拉过周逢佳的手急切道:“这位老妇人一定知道严世欢在哪里,我这副身子跟上去还是拖累,逢佳,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周逢佳道:“为何要找他?”
容乐见他如此相问,明白他是故意与自己为难,责备道:“即为知己,何必相问?”
周逢佳笑道:“即为知己,所以相问。”
容乐挑眉,“若是如此,你来此又是何目的?”
周逢佳笑容渐冷,大步出了门。九儿连忙嘱咐六儿:“照顾好公子。”便跟了上去。
魏青从厨房端了药出来,却发现早没有了自家公子。
奶娘家在西里村,距盖州城有一百多里的路程,摇摇晃晃走了将近一天,才进了村。没想到,严世欢却不住在村里。
“少爷喜爱清静,所以住在西里山上。”
“严世欢喜爱清静?”顾映桥冷笑,“胡说八道。”
可天色已晚,西里山是爬不上去了,只能休息一晚,明日再登山。西里村不大,若有生人进村,全村人都会知道,于是九儿和周逢佳只能在村外的林子里休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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