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轻叩两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加深,几不可闻的感叹一声,“虽然我知道拆台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我还是想纠正一下,朱厚照——他好像没有儿子。”
乔奈一愣,脸上刚聚起的一点傲色瞬间淫灭,屡次被打脸的她这回是彻底炸毛了。
“你非要和我抬杠是吧!”一向只有她拆别人的台,何时轮到这男人来拆她的台了?恼羞成怒的她耳根红了个彻底,就差临起飞踢一脚朝他蛋蛋上踹过去,“开你的车,别哔哔!”
“啧,”眼前是一个笔直的长坡,单弋放慢车速,终于抽空看过来一眼,目光飞快的在她气鼓鼓的小脸上掠过,语气中的调笑意味明显,“可明明话题是你先挑起来的。”
“可是是你非要和我battle!”还一直打她的脸!
乔奈斜睨着他,十指相扣置于胸前,纤细的骨节被她捏的咔咔作响,阴恻恻的语气显然是在进行灵魂的敲打,“单警官,你别忘了,当初交往时立下的规矩——遇到矛盾时,我们俩到底是谁说了算。”
遇到这种送命题,单警官却还要努力维持住他最后的一点尊严和骄傲,迅速瞟一眼身旁的女朋友,弱弱的进行最后的抗争,“……我虽然说了不算,但我也有发言权!”
乔奈:“呵!”
回应他的首先是一声嘲讽式的冷哼,接着便是一场直击灵魂深处的洗脑。
“你的确有发言权,但是——”她语调凉凉,不紧不慢的开始叙述,“喜欢日常battle的情侣大致分为两种结局,一是越吵感情越牢固,到了最后依旧爱的难舍难分。二是越吵隔阂越大,分了手也只能做仇人。而据我了解的情况,出现第二种几率的可能性明显大过第一种。”
闻言,单弋顿感不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开始静悄悄的观测情况,以便随时做好应对。
其实从实际出发,抛去恐吓单弋的那一部分,她说的并没有错。因为抬杠本来就是一种很容易激发怒气值的东西,原本可能只是想开个玩笑,可笑着笑着不免就当了真。而且每次battle必定有一个人会落于下风,长久下去,是很不利于情侣间的感情发展的。
“因为我是个很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你占理……”
单弋暗戳戳的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为自己的小祖宗有这种自知之明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乔奈两手抱臂,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慢慢悠悠接着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坚持你的真理,那我就会很没面子,然后我便会很生气。但如果你一味的忍让退步,长此以往,你心里也只会越来越憋屈。
“那既然我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不开心,那为什么还要强行凑在一起互相伤害呢?”
随着这一句来着灵魂的拷问,危机感瞬间飙升到极点,单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神发虚,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因为爱情……”
呵!等真到了矛盾不可调和的那一天,别说爱情了,不拿刀互砍就算是丘比特保佑了!
乔奈直接略过他的回答,淡声道,“所以,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求生欲一向很强的单警官:“……那我也只好选择闭嘴了。”
她微笑,笑容恬静,“小弋乖~”
一点也不小的单弋:“……”
—————小剧场—————
单警官(傲娇脸):嘴炮还是要打的,毕竟这是一种生活情趣,只是我比较有求生欲,懂进退的我是永远不会被踹第二次的!
乔奈(微笑)“虽然不一定会被踹,但被绿也未尝不是另一种选择~”
作者菌(挥舞啦啦棒,呐喊助威):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就得带点绿!
单弋(阴森森的语气):我的枪呢!
第105章 海妖女狸藻
车行驶至半道,前方已经没有修葺平整的柏油路了,一行人将车在路边的空地上停稳锁好,准备步行入村。
“晒不晒?”单弋走在乔奈的右侧,挺拔修长的身躯替她挡去了大半的阳光,他抬手挡住倾泻在她侧脸上的一缕阳光,下一刻自然而然的将一条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前面的路不好走,你小心点脚下。”
被他半圈在怀里的乔奈却没什么反应——她又不是玛丽苏剧里的女主,随时随地都可以来一个平地摔的那种柔弱小白花。
她一脚踢开脚下一颗绊路的石子,反而回手扯了一下单弋,“你倒是快点走啊。”
他低低一笑,手抵在唇角清咳两声,圈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上游移,揉了一把她的马尾,清冷的眉眼浮现出一丝笑意,“我是怕你跟不上我的节奏,毕竟——”他顿了顿,换上一种更为真诚的语气,“毕竟你腿短。”
她怒目圆瞪,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你说谁腿短?”
单弋轻飘飘的移开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唇角勾起的一抹笑是一如既往的宠溺,语气欠扁,“说的就是那位姓矮的同学。”
……
一个小时后众人抵达叶家村,没有在村子里停留多久,便由单弋统一指挥爬山去往叶长礼的墓地。同行领路的还有昨天遇到的那个瘦高个。
一路上,单弋走在前头开路,还要抽空和作为法医的徐小龙交谈待会开棺检尸的细节,事关案件的一些保密细节,顾及不上乔奈,于是便让傅鸿远跟在她身边。
傅鸿远扯开一条带有荆棘的藤蔓,侧身叮嘱着后面的乔奈,“嫂子,这路边的藤有刺,你可得小心被扎着了。”
“嗯。”
乔奈往前走两步,一脚踢开一只试图爬上自己鞋边的半个巴掌大的花蜘蛛,没有尖叫,没有声张,面不改色蹬掉鞋底粘上的黄泥,亦步亦趋的跟着前方人的身后继续前行。
前边的傅鸿远怕她路上无聊,时不时的和她搭一两句话,“不过话说嫂子,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来这荒郊野岭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陪队长?”
谁要陪他来这儿找罪受!乔奈利落的拍死一只盯上自己手背的花蚊子,看着被盯了好几个包的手臂,面露煞气。
不过又想到眼前这人的八卦特性,为了给自己男朋友留面子,她最终还是没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只是棱模两可的“嗯”了一声。
其实她来这儿只是为了看看这里的地势。
当她从叶柏口中听到自己父亲曾经有过想要在叶家村开发项目的意图后,便特意去找了公司的几个老前辈,也才知晓这个项目其实是特意为了他们一家四口人而开发的。
爸爸曾经计划要把这里建造成一个亲子探险主题的度假村,也是送给妈妈和她还有哥哥的一个礼物,用来弥补他忙于工作对家人的亏欠。
可是却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变故……
她望着远处掩映在云雾间的山峦,乌润的眸子也莫名染上几分雾气,一抹惆怅在心底蔓延开来。
不过低迷的情绪只有一瞬间,乔奈吸吸鼻子,抛开那些纷杂的思绪,脚下的步伐越来越稳健,她想要告诉天上的妈妈,爸爸曾经被搁浅的计划,她这个女儿也可以完成。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几人终于来到目的地。
走在最前方的瘦高个喘息几声,插着腰指了指前方一座用红砖砌成的圆形墓地,“警察同志,就是那里了。”
“嗯。”单弋颔首,在瘦高个期盼的眼神中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盒黄鹤楼递了过去,淡声客套着,“辛苦了。”
瘦高个嘿嘿的笑着,摸着烟盒滑腻的包装,满足的一拍大腿,乐呵呵的准备返回村里,“那警察同志,我就先走了,你可得记住我们的约定,不能把我给你们带路的事情往外边传啊!”
“我们不会说的。”单弋站咋那处空地上,一手插兜,站姿英挺,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右前方一道晃动的树影上掠过,眸色忽的深沉,意有所指道:“我们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但若碰巧被某些有心人看见了,那就说不准了。”
瘦高个不以为意,“不会的,除了你们没人知道我来过。”他把烟塞到腰间的布袋里,扎紧袋口,吹了声口哨,“我走了,回见!”
———
开凿墓地是一个较为艰难的过程,不仅耗费体力,还需要足够强大的心态,而且得小心着搬开那些石砖,不能破坏墓地的基本形态。
乔奈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留着也是添乱,干脆去到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上坐着。
下午三点的阳光还有些许的燥热,脸上不一会儿就晕染上两抹红晕。迎着对面山头那轮金色的太阳,她拿出手机拍了起来,金色阳光下苍翠的群山仿佛被镶上一道道金边,美好而充满生机。
没有专业的摄像机,高性能的手机也勉强凑合,拍下一张张照片后,乔奈照例分享给乔晏。
她点开一张张的大图,切换到其中某一张图片时,意外瞟见图片最下方那一抹紫色——点击,放大再放大——原来是生长在斜坡下方、一块较为平缓的土地上的一簇紫色小花,很漂亮但很眼生的小花。
她有近视和轻微的散光,按着照片的角度寻过去,只能隐隐约约瞧见那么一点蓝紫色,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顺着斜坡往下挪。
最后乔奈站在那块狭窄的平地上,蹲下身掐了一朵放在手心把玩——很纯净的浅紫色,花型十分娇小,花瓣像铺开的裙摆,每一朵花只由一根细长的绿色□□支撑,优雅的动人。
这是什么花?她怎么好像从没见过?
但也只疑惑了一会儿,乔奈便照例拿出手机拍了起来,她拍了几个近景,然后站起身打算将整这一小片的花群拍进镜头里,可找了好几个角度也不满意。
扬起手机的同时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突然之间,她感受到鞋底似乎踩上某个硬物,“咔”!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收回迈出去的那只脚,当视线凝聚在脚下某一点时,那一煞那,她浑身的血液降至冰点。
——潮湿的砂岩土壤里,在腐烂落叶的半遮挡下,被她踩出一个坑的地方,半个骷髅头泛着阴森森的白。
过度的惊吓让乔奈忘记了自己还在斜坡上,连连后退好几步之后,她不出意外的一脚踏空,瞬间跪趴在地上。
随着她的摔倒,终于惊动了上面的人。
“奈奈!”
单弋看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焦急的情绪瞬间在心头蔓延开来,二话不说就要下去把她带上来。他沿着斜坡攀越而下,在即将踏上那片狭窄的平地时,乔奈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
“不要踩上去!”
她的声音还有些颤,却也及时止住了单弋的动作,眼里的惊惧之色还未散去,她把头偏向一边,刻意不去看那个白骨,吸吸鼻子,颤声道:“那土里……埋了东西……”
————
她被男人抱上去的时候,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指节用力到泛白,脸埋在他胸口一抽一抽的吸气。
两人回到原地,单弋抱着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附在她耳边一声声的安抚着怀中人受惊的情绪,“别怕,我在这儿呢,奈奈,你别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
乔奈这一次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坟头蹦迪,也是看到那个骷髅头之后,她的某段深远的记忆犹如洪水涌现,终于想起了那一簇紫色的花到底是什么——海妖女狸藻,一种腐生植物,也是稀有的食肉植物,靠着动物尸体的营养成分寄养自身。
而那些花长在那个地方,不用脑子都知道它们是靠吃什么长大的!
现在只有一想到自己还摘了那些花捏在手里玩儿,她就有一种想要剁手的冲动!
她趴在单弋颈窝里,也不说话,只有不停颤动的睫毛恰好一下下的扫过他的锁骨。男人轻拍着她的后背,又抱紧了一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斜坡上时,一张俊颜瞬间寒霜密布。
十多分钟后,下去的徐小龙重新爬了上来,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看向众人道:“坡下面的确埋了一具尸体,根据腐化程度,据我观察估计已经埋了上十年,而尸体的完整度需要挖掘出来才能判定。”
“会不会是村子里曾经去世的某个村民,只是恰好被嫂子碰见了?”傅鸿远看一眼躲在单弋怀里的女孩,心里为她感到同情的同时,一边如此猜测道。
“不太可能。”单弋立即否定了他的观点,眸色沉沉,“棺材装殓死人是民间丧葬礼俗的一项重要礼仪,就算是在这种落后的小乡村,死者生前家境即便贫寒,死后至少也会配备一副薄棺,不可能露天掩埋。”
他凝视着叶长礼的墓,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眉眼下压,语气沉冷:“我觉得,可能有个人会知道坡下那具尸体究竟属于谁——”
他又侧头望向右前方那片茂密的树丛,漆黑的眼眸里透不出一丝的光亮,冰冷的语调直穿入人的心底,“你说是吗,叶长贤?”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个你们比较喜欢的求婚方式~
第106章 亡命鸳鸯
单弋说出这句话后,在场的探员们并未作出惊讶的反应,毕竟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刑侦人员,熟练掌握的反侦查技术自然可以十分轻易的发觉一路跟随着他们的叶长贤。
没人回应,只有一阵山风刮过,吹起一地落叶。摇摆的树丛间,那道微微佝偻的身影若隐若现。也没有人催促,单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冷冽的神情透露出一种无声无息的威压。
许久之后,他终于站了出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那具尸体是崔二红的,当年,是我和阿柏将她埋在这里的。”
十几年前,当那一笔八十万的补偿款落到叶家时,改变的不只是他们贫困的家境,还有人心。
“阿柏不是长礼亲生的,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叶长贤跪在叶长礼的墓前,抚摸着那座长满青苔的墓碑,一点点说出这些年一直隐瞒着的真相。
崔二红是个性格泼辣而且十分刁蛮的女人,而向来老实巴交的叶长礼在崔二红长年累月的欺压下早就习惯了当一个懦弱的男人,无论崔二红如何打他骂他,或者在外面与别的男人野.合,他都已经不在意了,但他对叶柏却是真心疼爱。
崔二红不能生,叶长礼便将在外面捡到的孩子带回来养,叶柏从小在这样畸形的家庭环境里长大,性格早就扭曲了。
而那从天而降的八十万,则彻底结束了这个畸形的家庭。
叶长贤靠着墓碑,慢慢的讲述着叶柏是如何了结自己养母的:“那八十万送到了叶家,崔二红便起了和自己情夫一起私奔的想法,她的情夫就是当年同样被阿柏杀死的叶春根。”
单弋安静的听着,没有出声,反而是他怀里的乔奈轻声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叶柏杀死叶春根的理由……”
一个与他母亲苟合的野男人,自己的父亲还是知情者,这样的耻辱很少有人可以忍受吧?尤其是他那种偏激的性格。
“崔二红和叶春根想私奔,但又不想落下一个奸.夫.淫.妇的名声,他们想来想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药毒死长礼,这样既能光明正大拿走所有的钱,而且还不会落人口实……”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叶柏先他们一步下了手,同时干掉了他们两个?”站在一旁的陆也忍不住插嘴,直摇头,“这叶柏还真是……唉!”
叶长贤也沉默了,他用指甲刮着墓碑上的青苔,一点点描绘着上面的刻字,神色恍惚。
“那后来呢?”最后还是乔奈按捺不住,率先开口问道。
“后来,我帮着阿柏将崔二红的尸体连夜送到这山上埋了……至于叶春根的尸体,他不让我帮忙,自己一个人处理了。”
“再后来,长礼让阿柏去自首,而阿柏则憎恨他父亲的懦弱,两人大吵一架阿柏便离家出走了,而我也因为这些事情的影响而躲去了外地打工,可谁想到等我再回来时……”
他浑浊的双眼逐渐湿润,慢慢留下两行泪,哽咽道:“长礼已经没了,怎么会没了呢?长礼啊……”
单弋抱着乔奈没有改变姿势,只是脊背越发的挺直,一种肃杀的气势直直冲向叶长贤,“那你知不知道,叶柏后来将叶春根的尸体解刨了,一部分送去了叶玉来家里,一部分扔去了池塘喂鱼?!”
叶长贤低头,声音嘶哑,“我……之前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的。”
“那我还想问问你,你对他的这种做法有什么看法?”
“我——我无话可说……”
“你当然无话可说!因为你和你弟弟一样懦弱,如果你在当年能将叶柏的罪行公之于众,警方便有九成的把握能将他及时追捕归案,他后来也不会犯下如此多令人发指的杀人碎尸案,而不是等到现在,他具备了足够和我们对抗的能力!”
叶柏是一个威胁社会安定的存在,他的杀伤力远不止他所要谋害的那几个人,还有他残暴的杀人方式,造成的恶劣影响更是无法估量。
单弋改变以往的沉稳形象,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叶柏杀死的那些人的确有错,但他们不该由叶柏来审判,除了法律,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叶长贤,你知道你的纵容造就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杀人犯吗?!”
……
那对森寒的手铐最终还是落到了叶长贤手上,他没有反抗,十分顺从的伸出手,表情呆滞,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傅鸿远将手铐戴在他手腕上。
单弋低头看着乔奈左腿膝盖上的一大块淤青,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用指腹按了按,感受了一下里面的关节情况,好在并未发现有错位的现象。
“疼……”乔奈抓着他的手腕想要移开,被他这么一按,那股钻心的疼痛又顺着神经一路传递到四肢百骸,眼角泛出泪花,她却还要努力绷住表情,在众人面前维持住自己的冷艳形象。
这个时候,她的死要面子就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单弋放轻力度揉着那处的淤血,低声安抚她,“奈奈乖,忍一忍,我给你揉开了就好了。”
就在这时,与他们同行的一位来自江城的刑侦探员走过来拍拍单弋的肩膀,“我已经向局里审问加派人手,我的同事马上就会过来了。单队,这边就先交给我们了,手头上的案子要紧,你们赶紧带着骸骨回局里吧,”
他用下巴示意他抱在怀里的乔奈,好心催促道:“赶紧带乔小姐去医院拍个片吧,这万一要是伤筋动骨的就麻烦了。”
单弋轻轻颔首,没有推辞,“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到底,他们一行人只是为了出差而来,他们明面上复杂的还是叶柏近期的案子,而乔奈意外发现崔二红的尸骨,本不在他们计划之内,而且按照眼下的情况,由江城刑侦分局来处理崔二红的案子才是最明确的选择。
乔奈是被单弋背着下山的。
她趴在他肩头,两手用力圈住他的脖子,两条小短腿缠在他腰上,侧脸挨着他的脖子,能感受到他强劲流畅的背肌线条来自他颈动脉的有力跳动。
乔奈瞟一眼他脚下狭窄的山路,以及一边的陡峭悬崖,脆弱的小心脏随着他身体轻微的左右晃动而揣揣不安,难免忧心忡忡道:“你这样背着我,万一一个不稳掉下去怎么办……”
“那我们只好——”他的话语一顿,换成另一种幽幽然的语调,“只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亡命鸳鸯……乔奈弯了嘴角,偷偷在他后颈上亲一下,轻声叹气,“那如果真的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我也只能认了。”
“就凭着你有一颗与我同生共死的心,我也不能让你掉下去。”单弋将她往上托了托,柔软的身体贴服着自己的脊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侧过脸在她唇角亲一下,一本正经的语气,“毕竟我还没娶你呢,所以在你嫁给我之前,我们俩都得好好的。”
娶她?
听到这两个暧昧的字眼,她有些微微怔愣,反应过来后一种莫名的缱绻在心尖氤氲开来,耳根有些红,下一秒,不由自主的问出口,“你就……那么想娶我呀……”
身后女孩的嗓音轻软,语气飘忽的不太真切,但单弋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他轻笑,“如果不想娶你,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你什么时候见我对别人好过?”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她小小声嘟囔着,终于算是有了点小女孩家的娇羞与敏感小心思。
“没有就是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辈子,都只疼你只爱你一个。”他的表白永远不分场合,且来的直接又热烈。
乔奈满意了,埋首在他颈侧偷笑,感受着他沉稳的脉动,又瞥一眼身侧深不见底的峭壁,忽然脑洞大开,饶有兴致的给自己挖坑,“那你可以在这里求婚呀,如果我不答应,就威胁我要把我扔下去的那种!”
“啧!我哪舍得。”
走在两人身后的傅鸿远吃了一路的狗粮,生无可恋脸:喂!考虑一下本汪的感受!
————————
采样的骸骨被徐小龙等人送往江城刑侦分局进行化验,而单弋则带着乔奈去医院拍片子做检查。
“其实我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了……”她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小心翼翼的活动着受伤的那只膝盖,经过男人的一通按揉,已经没有之前那种钻心的疼痛了,“只是有些淤血而已。”
单弋不肯放心,他拿着刚填好的单子,抱起她就往楼上走,“先去拍片,不然没法儿放心。”
坐在ct室外的走廊等片子的时候,他消失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回来了,等半个小时后片子出来时,医生连同片子一起交到他手里的还有一个黄色的封口袋。
“这是什么?”
“叶长礼曾经的体检报告备份。”单弋拉开封口处的绳结,抽出里面一沓略有些发黄的纸张,粗粗看了几眼,便塞了回去。
“医院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吗?”二十分钟就能把这个陈年病志从仓库里找出来?
“不是,我昨天就已经来这儿打过招呼了。”单弋将片子和牛皮纸袋一同放在她手里,将她重新抱起来,“刚才医生说你没事儿,我们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玩命码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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